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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林菲 -【人妻當自強之二】老婆就愛耍叛逆 [打印本頁]

作者: s0510303    時間: 2013-6-15 10:47 PM     標題: 林菲 -【人妻當自強之二】老婆就愛耍叛逆

本帖最後由 澄澄澄 於 2013-6-21 11:53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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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誠心誠意,為妳等待最美的一道彩虹;
從心出發,為你綻放最真的一抹笑容。

畢杏澄,為人直率又單純,加入攝影社後,暗戀的社長爾東臣,
明明有著迷倒眾生的外表,和卓絕的攝影技巧,
卻將那些倒貼的花蝶們拒於千里之外。
更教畢杏澄想不透的是,俊男社長為什麼要對她如此熱情?
害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芳心,一頭栽進他迷人的笑容裡,
甚至還差點被他拆吃入腹!只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爾東臣,
這雙面男佈的局,才會拿她當遊戲般的開玩笑。多年後,
為了讓爾東臣後悔那時的玩弄,畢杏澄決心來個「俗女大翻身」,
曼妙身材、美豔臉蛋,讓他看的到、吃不到!
誰知,她天真的報復都還沒開始,即失守地讓這壞男人,
不只看得兩眼冒泡,還被壓在身下吃了一輪又一輪,
最後更傻得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回的心給弄丟了,
悔得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壞男人卻說,這一切都是誤會……

【出版日期】2011年4月14日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工作室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BR364
作者: s0510303    時間: 2013-6-15 11:03 PM

本帖最後由 s0510303 於 2013-6-16 08:06 AM 編輯

第一章

      日本,北海道,冰雪紛飛的夜裡,黑夜與白雪的對比。

      雪地裡,女人身著黑色珊瑚絨及膝的睡袍,白皙無暇的常長腿,裸露在暗色的冷空氣中,更顯凝脂如玉。

      赤裸的腳尖在厚厚的雪白上輕落下幾道足跡,一部銀黑色的跑車正靜靜等帶她的到來。

      坐上駕駛座,脫下黑色睡袍,瀟灑地扔在小牛皮打造、精緻的後座,整套暗紅色內衣與車內典雅的米白色調,產生微妙融洽;纖白的手指輕鬆隨意搭在方向盤上,看似性感慵懶的眼神,隱隱透露出駕馭世界的野心光芒。

      「OK!」

      攝影師一聲令下,抱著大衣和暖暖包的工作人員連忙衝上前,助理更是貼心地遞上毛襪和雪靴。

      在冷風刺骨的氣候下,要繃緊全身細胞抵禦酷寒,一邊又要擺出美美的的表情和姿態,是非人的挑戰;縱使車上開了暖氣,還是無法立即舒緩畢杏澄凍到發痛的肌膚,尤其是她又刺又麻的腳掌,顯然已經凍傷。

      「澄澄,妳真是太厲害了,害我按快門的手都捨不得停下!」讓攝影師小魏驚艷的不只是畢杏澄敬業的表現,最主要的是來自她黑與白、冰冷與火熱激盪的攝影構圖。

      一本行銷世界各地的汽車雜誌,下個月內容主打的就是預計春天登場的這部知名車款,剛接到這個案子時,他第一個屬意的模特兒就是畢杏澄!

      除了因為合作過多次,有一定的默契,更因為畢杏澄總是清楚攝影師想要的是什麼,每次照片出來都會有令人驚喜的效果;在業界,與她一起共事過的攝影師無不翹起大拇指稱讚,和她拍照沒有工作的壓力,可以享受攝影單純捕捉剎那卻永恆的美好。

      「對呀,我家澄澄真是太強了!」身為畢杏澄的貼身助理,梁妙佳感到無比感動與驕傲。

      畢杏澄縮在車上裹著大衣,緊握著拳頭努力讓暖意席捲全身,「你們兩個有空灌我迷湯,還不如幫忙拿薑茶過來比較實際!」

      聞言,行動派的梁妙佳趕緊小跑步奔向不遠處,從工作車上拿來保溫瓶。

      畢杏澄的手指冷到不聽使喚,只好請梁妙佳慢慢地餵她喝薑茶,好半晌她才逐漸感覺到身體回溫。

      「不是我在說,要是妳走攝影這條路,肯定會害很多攝影師沒飯吃!」深知畢杏澄對攝影的專業和創意,小魏發自內心地慶幸。

      「比起拍攝,我還是認為澄澄適合被拍!她天生就是有在鏡頭裡生存的條件。」發自內心把自家主子當成偶像,梁妙佳包包裡隨身攜帶幾張關於畢杏澄的剪報。

      讓她印象最深刻的一篇報導就寫著:「網拍模特兒出身的畢杏澄,並不是絕頂驚艷的美女,卻擁有千變萬化的條件;並非可愛小巧的身材,不到鶴立雞群的模特兒身高,一六五公分的身形平易近人,就算腳踩一雙四吋以上的高跟鞋,也不會像高不可攀女巨人一般,給人太大的壓迫感。

      她一張鵝蛋臉的比例剛好,素顏時自然秀麗,當內雙的眼睛貼上雙眼皮膠,隨即塑造出水靈大眼,弱勢紮緊馬尾,施以技巧妝點拉長眼尾,又立刻散發東方古典之美,可以空靈、可以美艷,能夠楚楚動人、也能傲慢睥睨。」

      整篇報導,梁妙佳幾乎倒背如流,雖然不是多有名的模特兒,但她相當榮幸身為畢杏澄的助理。

      「你們再捧下去,我就要飛上天囉!」畢杏澄半打趣道,其實不算天生麗質的她,一路走來付出相當大的努力和決心,只是未免讓人誤會矯情,所以她不愛提出來說嘴。

      至於攝影……多年前,她的確對攝影工作抱持滿腔熱情,現在這股熱情未減,不過是另一股動力推使。

      她打定主意不再拍攝,卻也堅持和攝影保持密不可分的關係,她拼勁十足,沒想過爭名奪利,全是為了替自己出一口氣,證明當年真是某人瞎了狗眼!

      「有實力就不怕被說是臭屁!」梁妙佳拿出手機,傳達剛才拍攝時收到的簡訊,「妳看,剛才老大傳簡訊來,說是爾東臣的攝影展指定找妳合作;東臣!赫赫有名的帥哥攝影師,東臣耶!」

      梁妙佳過份的雀躍,當場引來小魏的白眼,「不好意思喔!平平都是攝影師,我是比較不帥,也沒那麼有名啦!」小魏酸歸酸,坦白說,他也很崇拜被國際傳媒譽為天才攝影師的東臣。

      「東臣……」畢杏澄才剛暖和的面部線條,瞬間又僵硬得很不自然。

      「對呀!多少人夢寐以求能成為東臣鏡頭下的焦點,澄澄,妳也很驚喜、很興奮對不對?」梁妙佳樂不可支地看著簡訊上「東臣」兩個字,她彷彿已經看見東臣拿著照相機,帥氣的身影。

      畢杏澄沒有答腔,還算鎮定的外表下,別有一番波濤洶湧;咬牙堅持做這份工作,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親眼看見某人眼中的懊悔,產生交集的這一刻,她早就期待許久,設想成真的這一刻,她仍禁不住驚訝。

      沒想到那人會直接對她下戰帖,是料定她不敢正面迎戰,還是依舊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這當下,畢杏澄有過摩拳擦掌、準備挑戰的心情,但在腦海裡預想過數百次的重逢實際發生,心頭竟然還是會產生太劇烈的騷動;她忽然不確定,和那個人再見面,究竟是對還是錯……

  ◎             ◎             ◎

      桌上一張張照片,百變裝扮、不同風格,主角都是同一個人;爾東臣眉峰緊蹙神色複雜,很難相信照片裡的人,和那個抱著相機等待彩虹的女孩是同一個人。

      身為亞洲知名經紀公司的龍頭,衛皇鍇很少親自出面替旗下藝人洽談合作事宜,但畢杏澄不一樣,他會謹慎過濾她的工作,更尊重她本人的意見。

      天王級的攝影師指名合作,公司勢必相當重視,得到畢杏澄的同意後,他立刻請律師擬訂合約,雙方詳談這天,他特地將碰面時間提前,先與爾東臣會面。

      公式化地簡介畢杏澄資歷,以及公司幾項特別要求,衛皇鍇講到一個段落,才發現爾東臣若有所思,明顯心不在焉。

     「哈囉!有人在家嗎?」衛皇鍇伸手在爾東臣眼前揮了揮,淘氣的表情、動作,沒有一個經紀公司老闆該有的樣子。

      爾東臣這才回過神來,連聲抱歉,「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思考攝影風格的走向,不小心恍神了。」

     「沒關係。」大部分時候衛皇鍇是不拘小節的,一張娃娃臉上唇紅齒白,很難相信他在時尚圈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我想,你會指明與澄澄合作,對她應該有一定程度的認識,我是謹慎起見才囉唆了一點。」

      「仔細一點總是有益無害的。」爾東臣客套地回答,他始終不善於應對初見面便過份熱情的人。

      遠遠走來一名穿著時尚的女人,斜肩寬鬆的毛衣慵懶隨興,緊身窄管的牛仔褲與漆皮黑色高跟鞋,呈現迷人的腿部線條,低調的墨鏡烘托鮮紅搶眼的唇膏,隨即成為咖啡廳裡最矚目的焦點。

      起初爾東臣根本認不得她是誰,當女人直接拉開衛皇鍇身旁的椅子坐下時,他還半信半疑,對方一拿下墨鏡,只刷上睫毛膏的雙眼不難辨認,更讓他難以置信;雖然從報章雜誌上看過她許多種打扮,但親眼看見還是很震撼,他對她的記憶,還停留在T恤和普通牛仔褲上。

      完全蛻變……用來形容眼前的女人一點都為過。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嗎?」她音節分明、俐落乾脆,聽來很有個性。

      「沒有、沒有,是我約東臣提早到的。」瞇起一雙丹鳳眼,衛皇鍇些許諂媚討好的姿態,彷彿畢杏澄才是老闆,「妳知道的,我每次都很認真把關妳的工作,這次難得與亞洲知名攝影師東臣合作,我除了想一睹他風采之外,也一定要親自出面以示尊重。」

      畢杏澄揚起嘴角,似笑非笑,她當然知道她親愛的老闆為何敬她三分,不僅愛屋及烏,更盼望她嘴巴能甜一點,幫忙在某人面前美言幾句。

      爾東臣很錯愕衛皇鍇的態度,但一張紅豔嘴唇勾起的弧度最令他訝異,他從來沒想過她可以笑得如此傲慢。

      踏進咖啡廳,再見到爾東臣的那剎那,畢杏陳的呼吸莫名不順暢,經過一會兒緩衝,她擺出職業化笑臉;事實上,她今早試了很多種笑容,才選定一種不過份熱情又不太淡漠的角度。

      「嗨,好久不見了,社長,你還記得我嗎?」

      多年不見,沒料到她會衝著他一笑,而且癌是那句熟悉的稱呼,爾東臣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當然……還記得。」他喉頭有點艱澀,如果不記得,他怎麼會找上她?要是忘了,他怎麼會心心念念?「我還以為是妳忘了我。」

     「哪可能忘的了?這世上和我們名字一樣有默契的人可不多耶!」又一記俏皮的笑,同樣是苦心練習的結果。
她早就決定不來假裝陌生那種老套,哪裡痛踩哪裡!對付驕傲自負的人,就是要攻擊他的自尊心,這招可是從他身上學到的。

     「原來你們彼此認識,難怪東臣會指明找妳,妳也難得乾脆答應。」不論知名度、酬勞還是難易度,畢杏澄挑工作是全憑心情或交情,是百分百的性情中人,要不是遇到衛皇鍇這款包容度破表的老闆,她早就招惹一堆禍端了,但衛皇鍇必須承認,他也是因為交情和私心,才特別縱容她的。

      「我一定要答應的,以前在社團裡社長很照顧我,我從頭到尾只回報過他一頓披薩耶!」老友話當年要嘛感慨、要嘛懷念,畢杏澄則是憤慨加殘念,早知道他居心叵測,她當初何必耿耿於懷一頓披薩太過寒酸,還傻傻奉上芳心?

     「想不到妳都還記得。」想起往事,爾東臣唇部線條不由得柔和,其實,他很想問她當年突然失聯的原因,想知道  「那天」她是不是去了社團辦公室;在剛重逢的當下,場面意外地不是太尷尬,他不想在此時破壞氣氛。

      「我永遠都不可能忘記。」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話裡的意味深長;拜他所賜,此生最大的羞辱、難堪,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爾東臣這個人!「好了啦!我們要敘舊有的是時間,要不要先談談這次合作的事?」

      爾東臣還捨不得遙想當年就此告個段落,聽她一句「有的是時間」,他沉甸甸的心頭飛揚許多。

     「雖然是我的攝影展、我定的主題,但是,我還是想先了解妳擅長的風格,為彼此的慣性作適當協調。」他的口吻相當公式化,拍照成了工作之後,提到攝影,他的眼神更沉著嚴肅。

      好脾氣的社長在握住相機的時候就會有雙重人格,所以永遠公司分明……一瞬間,當年愚蠢的誤會再次浮現心頭,畢杏澄假意低頭啜飲一口咖啡,不去看那張虛偽的假面。

      「你希望我們怎麼配合呢?」身為專業經紀公司老闆,也是模特兒出身,還曾是偶像團體一員,衛皇鍇很快進入狀況。

      「首先,我想先聲明的是,拍攝地點不侷限於臺灣本島,原則上會在定點停留三到五天,拍攝的期限預計三個月左右,尺度方面應該都是在範圍之內。」說到一個段落,他稍停一會兒,以眼神徵詢前方兩人的意見,見他們似乎沒有太大問題,他又接著道:「明天我會在我公司準備一張純白色的長沙發,沒有布景,沒有其他點綴,包含妝髮、服裝,都讓……澄澄自由發揮。」既然她還像當年一樣叫他一聲社長,那們他也可以不用故意客套吧!

      「這是考驗嗎?」衛皇鍇打趣地問,眼角頭瞄畢杏澄的表情,倘若她有一絲不悅,他會立刻跳出來擋駕,但她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我可以帶造型師嗎?」畢杏澄伔吟著他的要求,腦中已有初步的想法,要是她想完美出擊,使他啞口無言的話,她可能得找個救兵支援。

      「當然可以,不過我希望最少能呈現兩種迥異的風格,方便我判別攝影走向。」爾東臣沒有多費唇舌解釋,他聽過業界對她的評價,他相信她沒有遺忘在攝影裡,同個主題可以有不同權詮釋手法,「澄澄,我很期待妳的表現。」

      畢杏澄不安份的心跳轉而劇烈躍動,「澄澄」?一直叫得那麼親熱是想挑釁她嗎?很好,這張戰帖她接下了!

  ◎             ◎             ◎

      全白的長沙發上,一張黑色毛毯巧妙鋪蓋,只留下邊邊角角,透露原色。

     一雙紅色高跟鞋往上延伸,坐在中央椅背上優雅交疊的雙腳,同色大格網襪讓白皙腿部若隱若現;一件設計簡單的白色長版T恤,斜露肩膀的設計隨意而性感。

      輕咬食指、半垂眼眸,看似誘惑,又像有意無意的輕蔑,畢杏澄面對鏡頭表現得熟練。

      爾東臣震懾於她在鏡頭下的魅力,他幾乎不用下任何指令,畢杏澄的每個肢體表情變化多端並且恰如其分,他按快門的手指也可以說根本停不下來。

      休息換裝時間,他本想找畢杏澄說話,其實他也不知要聊些什麼,但又好像有千言萬語卡在喉頭;尤其是不曉得為什麼,她帶來的服裝師始終用敵視的眼神瞪著他,似乎只要爾東臣敢超越安全距離一步,她就會立刻放狗咬人。

      「路薇凰,妳眼睛不累喔?」看著路薇凰一邊替她改妝,一邊忙著瞪人,畢杏澄還真擔心她眼睛來回得太迅速會抽筋。

      「我是在保護妳!」有個白痴昨晚沾沾自喜地通知她,說是澄澄接的新工作,正巧碰上大學舊識,她好奇追問名字,一聽是爾東臣,差點沒把電話摔掉,早知道就不接那個白痴的電話了,害她氣得整晚睡不著。

      「妳別怪他,是我自己的決定。」畢杏澄用膝蓋想就知道,衛皇鍇肯定被臭罵了一頓。

      「吼,妳幹嘛還要和那個沒品的男人扯上邊?別告訴我妳還對他念念不忘喔!」

      畢杏澄咬緊牙關,她畢生最大的恥辱哪能說忘就忘?剛開始,畢杏澄還傻傻地反覆想著,不相信爾東臣是卑劣的男人;後來還是覺得很不甘心,他怎麼可以如此沒品、欺人太甚?

      她一直在思考這件事,爾東臣是不是真的從頭到尾都沒把她放在心上?那他的演技未免也太精湛!如果當初只是想利用她,用不著耍弄她一番。

      畢杏澄承認自己很幼稚,想讓他後悔遺憾,因為記仇才在他可能看得見的地方拼命改變;但時間還是無法消去她胸中那口氣,索性緊緊抓著一顆碎裂的心,十時提醒自己,期待哪天能一吐怨氣,接著從此釋懷。

      「別擔心我,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改換裸色唇妝之後,畢杏澄從鏡中遞給好友一記微笑,心底卻隱隱不安。

      重逢的場面在心中排練不下百次,目前為止一切都在她預想範圍內,不過,第一次在見面那天,想表現、想證明的慾望強烈以外,名為「在意」的情緒也持續膨脹,更令畢杏澄在意的是,她居然不敢細想自己到底還在意些什麼。

      換好第二套服裝,深橘色漸層長洋裝,一頭波浪長捲髮自然披洩在光裸的肩頭,她撩著裙擺踮著腳尖,赤足站在鋪蓋黑色毛毯的沙發上,像正在小心探路的春之精靈,模樣出塵又調皮。

      其實畢杏澄腦袋一片紊亂,心頭也亂糟糟的,好在平面實拍的經驗豐富,一聽見快門的聲音,她便自然反應下一個動作,猶如一尊美極的聲控機器娃娃。

      機器娃娃,這就是她寧可損失打響名氣、賺更多錢,也要拒絕接觸伸展臺的原因。

      從粉底、粉餅傻傻分不清的懶女生,搖身一變成為平面模特兒,而且還常拍攝性感火辣的造型,全都靠她勤奮不懈的努力,可有些事天生註定,她就是很難勤能補拙,肢體律動就是一例。

      她的音感還不錯,律動感卻很糟糕,要她在眾目睽睽下,用完美的姿態走秀,還要適當襯托出商品,對她而言實在是不可能的任務;曾有一次經驗,在有驚無險下度過,她卻足足作了一個月的惡夢,讓她現在想來還是覺得恐怖。

      將裙擺拉到膝上,畢杏澄蹲下身子,伸出光滑無暇的腳試探性輕觸地面,彷彿地上有水、彷彿地面一片冰涼,她瞪大特意畫得無辜的清澈雙眼,輕撇嘴唇,這會兒的春之精靈,像是準備溜至凡間來場惡作劇。

      幾年前的她,作夢也想不到,有天她會成為鏡頭下的焦點;就某部份而言,自己能有今日成就,也該好好感謝爾東臣吧!畢杏澄在心裡自嘲一笑。

      鏡頭後方,看那份不經意的性感彷彿渾然天成,爾東臣神情複雜。

      提出試拍的要求,一方面是基於他的私心,還記得她的心思有趣從來都不複雜,多年後從平面廣告見到她的身影,時而冷漠、時而俏麗,教他很難判定現在的她和從前有什麼不同。

      本來有把握能透過鏡頭分析她現在的特質,可是現在,是他高估自己的能力,還是她變化太大?是什麼經歷能洗練一個女孩,跳脫本來純粹,增添不同魔力在舉手投足之間,完全判若兩人?

      爾東臣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也不明白好壞該如何界定;曾經想法簡單不造作,他無須多花心思探詢,就能輕易看見斂藏的發光體;如今,眼前的女人更明亮璀璨,卻像多了許多繁複刀工似的鑽石,他捉摸不清也難一眼看透。

      他很少在拍照時不專心,有太多私人情緒,但又好像很久不曾像現在一樣認真,急於想捕捉某個畫面。

      想不到他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再靠近她,想不到再見面以後,她會是以被拍攝的姿態;人生有很多發展真的很奇妙。

      爾東臣不確定後來她到底有沒有發現「那件事」;即使畢杏澄什麼都不之情,他也無法若無其事,畢竟他們初開始的靠近,的確夾帶著雜質。

      心虛,是他這些年不敢找她的原因,縱使有好多問題想問、好多話想說,但只要一想像她質問或忿恨的眼神,他就卻步了。

      誰說只有女人才會天真?有時男人也會有思想太過單純的時候。

      好久以前,有個抱著相機等待彩虹的女孩子,問他最想拍的照片是什麼;還記得當時他自以為,該拍的都拍過了,甚至早已失去某些攝影的憧憬;多年以後,去了不少地方,見的人事物多了,才知道世上值得珍藏的畫面有太多。

      領悟到自己眼光狹隘的同時,爾東臣也赫然驚覺,連自己都沒發現的追逐;攤開這幾年在世界各地留下足跡的照片,發現不約而同的共通點,是他決定回臺灣辦攝影展的主因,更讓他鼓起勇氣找尋畢杏澄。

      她的存在,才能讓他珍藏的畫面完整,用她當模特兒的攝影概念,不過是個開端,目的是要牽引出以她為主題的,他的珍藏。


作者: s0510303    時間: 2013-6-17 07:52 PM

本帖最後由 s0510303 於 2013-6-20 08:25 AM 編輯

第二章

      熱鬧的跨年活動,對畢杏澄從不具任何吸引力,人擠人的倒數,她光用想像就覺得累。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攝影社的成員約好一起到海邊,等待拍攝跨年的第一道曙光,雖然海邊又冷又凍,還得犧牲寶貴的睡眠時間,畢杏澄卻興致勃勃,樂在其中。

      若說日漸發展蓬勃的科技,哪項最令她感動神奇,莫過於是能紀錄眼見美好的攝影產業;大一下學期她對拍攝開始感興趣,雖然讀的是中文系,但在大四這年,她慎重考慮畢業後從事攝影相關工作。

      無聊的等待時間,畢杏澄坐在沙灘上,就著帳篷內微弱的燈光,翻閱擱在膝上的攝影雜誌,一邊聽笑話似地聽著某些社員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社長,等一下太陽出來的時候,你能跟我一起合照嗎?」在這世上就是有些女人愛美不怕流鼻水,冬天來到冷冷的海邊,依然堅持穿著令人噴鼻血的迷你短裙,或者是她們高漲的熱情使她們特別耐寒?

      「我也要、我也要!社長,拜託你也和我照張相好嗎?」也有這種三更半夜還死不肯卸下濃妝的女人,依照判斷,卸妝前後落差之大的照片上傳網路,大部份網友應該都會嘖嘖稱奇。

      「拜託,今天的主角是日出,不是妳們也不是社長好嗎?」終於有人跳出來抗議了,只是衣著也沒有保暖到哪裡去,一對誇張到可以參加化妝舞會的假睫毛,正賣力地眨呀眨,「社長,我的攝影技術還很糟,待會兒你能貼身指導我嗎?」

      噗!畢杏澄暗自噴飯,這幾個女人精彩的表演,也算是她每次社團活動額外的餘興節目。

      「那有什麼問題?新年第一道曙光,大家當然要一起拍張照片當作紀念。」輕輕流露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英俊的臉龐帶著使人迷醉的親切微笑,「至於貼身指導……不如妳先隨興發揮,讓我先看看妳的程度在哪邊,說不定妳很有天份,用不著太謙虛喔!」

      哈!社長大人又使出教人心甘情願融化的軟釘子,讓畢杏澄在心裡拍案叫絕,假裝低頭撥弄瀏海,掩飾忍不住偷笑。

      畢杏澄並不是外貌協會的一員,社長聞名遐邇的男色也引不起她興趣;除了絕佳的攝影技巧使她佩服之外,使她特別留心的,是好奇社長可能和她一樣,也有一對愛開玩笑的父母。

      「爾東臣」,字面上來看沒有什麼問題的名字,諧音就讓人有點傷腦筋;如同她的「畢杏澄」,當有人請教貴姓大名,報上名字以後,通常會被接著問一句「然後呢」。

       沒有然,她姓「畢」,名「杏澄」,遇上「ㄥ、ㄣ」不分的傢伙就更傷腦筋了,還會問她一句,是方程式的「程」,還是耳東陳的「陳」。

      「爾東臣」、「耳東陳」,想必社長應該也常遇上這樣的窘境吧!

      熟練地打發走對他有高度熱情的社員,爾東臣眼角不經易瞥見畢杏澄因吃吃偷笑而聳動的肩膀;後者剛好也抬起頭來正巧對上他的眼,他豪不介意地大方朝她一笑,被當場抓包的畢杏澄尷尬地低下頭,假裝認真翻閱雜誌。

      其實她大可不用緊張,反正只是偷看,如果爾東臣在意被偷偷注視,他應該早就變得很神經質了。

      事實上,爾東臣已經很習慣女孩子的投懷送抱了,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論身體本能、論男性天生優越感,他並不討厭成為眾所矚目;高中有段時間,只要看對眼,他甚至不排斥直接交往,或乾脆和對方維持床伴關係。

      其實說是床伴關係,對於當時才高中的他而言,說「炮友」還比較貼切!爾東臣也忘了是什麼時候,有一天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幼稚,發現流連花叢、自以為是情聖的遊戲很膩、很無趣。

      現在,那些盲目圍繞著他的女孩子,爾東臣只當作生活的小小點綴調劑,偶爾談天說地、若即若離,打發沒事做的時間;當進行他最愛的攝影活動時,他拒絕一絲絲令他困擾的打擾。

      正佯裝若無其事的畢杏澄,還處於被逮到的窘境中,除此之外,還有深深的感嘆。

      瞧瞧那嘴角要人命的弧度,連不容易對帥哥著迷的她,頭一次正面強碰社長的微笑,一瞬間都有點頭暈的現象;畢杏澄終於體驗到他驚人的殺傷力,難怪他的後援會「東城」裡的人數與日俱增。

      禍害啊!像這種又帥又有才華,好脾氣、好講話的男人,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禍害!

      畢杏澄在心裡下了總結,伸展有點痠痛的脖子,不經易瞥見前方剛被判定的禍害,她心底頓時倒抽一口冷氣,猛然瞪大了眼。

      出現了!社長另一項輕鬆橫掃女人圈的致命武器!

      只要爾東臣將相機背掛上脖子準備拍照,就會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同於平時溫柔和氣,比攝影鏡頭還深邃精準的眼眸,好似能看穿天地的眼神銳利如勾,搜尋獵物先將之收錄在一雙墨黑深邃,接著典藏於鏡頭內,始為永恆證據。

      此時的爾東臣不苟言笑,甚至略帶冷漠、難以親近,接近重要時刻,有時更是達到生人勿近的境界,假如有人膽敢挑釁,他絕對會毫不客氣讓對方見識他的魄力。

      這樣的他,更吸引一票親衛隊為之瘋狂,對此,畢杏澄有兩點懷疑,那些人肯定是被虐狂,她就無法理解看人發飆爽在哪裡;另外,莫非社長有傳說中的雙重人格?

      雙重人格……嘖嘖,真是加倍的禍害啊!

  ◎             ◎             ◎

      冬日的星期天早晨,畢杏澄在溫暖的被窩裡掙扎了很久,終於以強烈的意志力跳下床梳洗著裝,冒著冷風,騎機車來到和市中心有段距離的爬山景點。

      抱著她的小單單,也就是她最寶貝的單眼相機走到半山腰,向來討厭運動的她已經氣喘如牛,不得不佩服那些還能談笑自若的銀髮族。

      不遠處,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伯站在石階上,對落後他一段距離的老太太伸出手,老太太很自然地伸出刻劃了風霜的手。

      就是這一刻!畢杏澄反應迅速地按下快門。

      老夫妻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瞬間呆若木雞,兩隻手尷尬僵在半空中。

      這小姑娘是電視上說的那種狗仔嗎?可、可是狗仔怎麼會找上他們兩個老人家?「小、小姐,我們可是合法的夫妻喔!」情急之下,老伯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麼。

      應該不會有人懷疑他們在偷情,還特地找人來拍照吧!一旁的老太太白了丈夫一眼。

      「呃……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太冒昧了,不好意思。」畢杏澄忙不迭道歉,「我不是可疑人物,也沒有不良動機,只是一個熱愛拍照的大四學生,我是想拍攝一系列關於『手』的照片,想捕捉不同關係的人物牽手、拉手、勾手之類的畫面。」

      畢杏澄自以為詳細的解釋,老夫妻還是一頭霧水,她又趕緊再道:「剛才我看爺爺在階梯上和奶奶互相伸手,是一份理所當然的信任和依靠,給我一種走過半世紀的感動,所以我就忍不住按下快門了,如果你們有不愉快的感覺,我現在就立刻把照片刪掉。」

      今天畢杏澄已經作好心理準備,為避免當事人知道要被拍而僵硬不自在,她起先就決定先斬後奏,雖然很可惜,不過畢竟是別人的肖像權,她絕對尊重每個被拍的人。

      雖然是匆忙拍下的照片,但畢杏澄有信心抓到她想要的感覺,若真要刪除,她會很捨不得;艱難地舉起此刻像有千斤重的相機,打算當著老夫妻的面刪掉相片,一抬眼,她卻訝異地看見老夫妻竟然臉紅了。

      「我們年紀都這麼大了,幹嘛跟個小女孩計較一張照片?」老爺爺輕咳了聲,以掩飾明顯窘迫。

      「您的意思是……」

      「小妹妹,沒關係,相片妳留著吧!」奶奶的手不知何時和爺爺緊握,一句理所當然的信任和依靠,讓她微微紅了眼眶。

      「真的?」喜出望外,畢杏澄差點跳起來歡呼。

      「那個……如果,照片洗出來效果還不錯,我是說……我們每個星期天都會來這裡爬山,妳可以……要是妳方便的  話……」像個年輕小夥子般侷促,握著老伴的手心不覺開始冒汗。

      「嗯!一定,照片洗出來,我一定會送你們一張,爺爺、奶奶,謝謝!」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揮別了慈祥的爺爺、奶奶,畢杏澄更加幹勁十足,連續又拍了好幾張照片。

      因為有成功的例子,縱使有些人拒絕上鏡,堅持刪除相片,畢杏澄也不感到灰心挫敗。

      斜前方看來像是爺孫的兩個人,側背對著她的年輕男子,拇指戴著銀色鋼戒,他正轉開保溫壺倒水,盛滿一杯熱飲遞給身旁的老人家。

      這幅孝親畫面,畢杏澄當然不會放過,她眼明手快,對焦、抓距、轉動光圈,「啪啪」就將片刻收錄成永恆。

      「不好意思,冒昧打擾一下。」上前準備進行下一個步驟,在和那名年輕男子正面對視時,原本越來越流利的解釋,整個卡在喉嚨嚴重動彈不得,「社、社、社長?」

      四目交接的那一刻,爾東臣只覺得眼前的女孩很眼熟,她一句稱呼才喚起他的印象。

      「是妳?」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她是社裡的社員,平時話不多,而他不忙攝影時,通常有一堆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攝影的女社員,團繞在他身邊請他指教,所以,印象中和眼前的女孩很少有接觸。

      她……是不是等待拍攝日出那天在一旁偷笑的女孩?

  ◎             ◎             ◎

      「妳真有衝勁。」聽見她為了拍照不畏寒冷、犧牲睡眠,爾東臣不由得訝異,很少有女孩子對攝影抱有如此高度的熱情,起碼他就不曾遇過。

      「呵呵,還好啦!我的個性就是這樣,只要遇上喜歡的事物,就像鬥牛一樣不顧一切往前衝了。」反之,不在她興趣範圍的事,她還蠻常拖拖拉拉、猶豫不決的,畢杏澄一直想改掉這壞習慣。

      「那妳今天有預定拍照的主題嗎?」出聲的是爾東臣身旁的老人家,看來他對畢杏澄的照片很感興趣。

      「有呀!我要拍一系列手的畫面。」

      「手的畫面?」

      「嗯,手是我們很重要的肢體器官,每隻手指比出來都有不同的涵意,包羅萬象的手勢動作,甚至形成了『手語』,於是我就想拍人與人、手和手貼近的象徵或故事。」

      「就像禮貌性的握手,以及興奮時相互擊掌?」

      「爺爺您真厲害,馬上就能理解我在說什麼!」這算他相遇知音嗎?此刻她很想和社長爺爺深深一握。

      「妳解釋得很清楚,想法不難理解,那妳到目前為止有什麼收穫了嗎?」

      「有很多呀!除了噸位可觀的父子檔手牽手來爬山減肥,還有一群西裝筆挺、套裝窄裙的業務,排排站、手勾手,齊呼行銷理念;而媽媽們手拉著手跳土風舞的經典畫面,我也沒有錯過。」輕撫著成果豐富的單眼相機,畢杏澄不禁揚起彎彎嘴角。

      「我最意外的收穫,是那對到山頂看夜景卻不幸迷路,到天亮才下山的小情侶,我意外拍下他們甩開對方的手鬧彆扭的模樣,本來以為會惹他們反感,想不到他們尷尬對視了幾秒,反而因這段小插曲重修舊好,還主動要求補上一張十指交扣、和好的照片,不曉得我這算不算是誤打誤撞的功德一樁呢?哈哈!」

      聽她滔滔不絕,爾東臣自然在腦中勾勒畫面,一邊打量著她眸子裡熠熠的神采;他對她的印象不深,一直以為她很文靜內斂,看來可能是他誤會了。

     「我擔心事先告知會讓被拍攝者緊張,在捕捉到我想要的畫面時,我都是先按快門,然後再上前告知對方,問他們是否願意讓我留下照片。」畢杏澄關於攝影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了,完全忘了她和爾東臣好像根本不太熟,「我尊中被拍攝者的意願,雖然有些照片刪掉了很可惜,不過我是打從心裡感謝這群溫暖的陌生人,願意讓我保留照片。」

      「所以……妳剛剛叫我,不是因為認出我,而是想問我能否讓妳留下照片?」爾東臣聽出端倪,卻不曉得她是不是逆向操作想引起他注意,要是他沒記錯的話,跨年那天不是她第一次偷看他。

      「對呀,哈哈!」她搔搔頭,乾笑了兩聲,真不好意思,她不是「東城」的人,很難光靠背影就認出他,縱使有看到一點點側臉,她方才卻連一點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

      她承認得太坦率,爾東臣愣了一下,想著這是又一個想假裝無害,藉此貼近他的女生;這招他遇過好多次了,不過他尊重每個人都有心儀對象的權利,也懶得戳破大部份女孩子慣有的矜持偽裝。

      「妳怎麼不和我們分享妳拍的照片呢?」老人家感興趣重點的還是照片。

      「我剛剛是有想請社長幫忙鑑定一下的念頭,可是又不好意思獻醜。」她一時心血來潮的構想也不曉得夠不夠完整,攝影技巧可能也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在高手面前真怕讓人笑話了。

      「那妳偷偷給我看好不好?雖然我一把年紀了,可還是很好奇我上不上相呢!」

      此話一出,爾東臣眼底閃過一抹詫異,而後是不露痕跡的期待,不過畢杏澄沒留意到他的反應。

      她向來敬老尊賢,如果老爺爺真的好奇照片,她沒理由辜負這一點小小要求吧!

      畢杏澄取下脖子上的相機,熟練地操作畫面,「這張照片裡的老夫妻人很好喔!如果爺爺您也常常來這裡爬山,說不定可以和他們當好朋友。」

      「我的膝關節不是很好,只是偶爾讓東臣陪我來散步一下。」似乎是嫌畢杏澄按得太快,印有歲月痕跡的手指,俐落準確地按回上一張,「可能是妳太倉促了,媽媽們跳土風舞的這張,景深不夠深,有些地方就顯得沒那麼清晰,不過依我看,妳這張照片,之後洗成黑白片,再加一點修圖,或許會有不同的味道。」

      「洗成黑白片是嗎……」畢杏澄還在試想完成圖,相機畫面已來到最後一張。

      「小妹妹,妳很有天份呢!我很喜歡妳這張照片的純淨度。」無關照片裡主角是他本人,是整體呈現的架構比例有一定的水準。

      「謝謝您。」畢杏澄羞澀地吐吐舌,「原來爺爺您才是行家呢!」

      「我聽妳說話有條不紊,邏輯和表達能力都很順暢,不像有些年輕人講話、咬字都黏在一起,我被妳的敘述吸引才想看看妳的照片;人家說辭溢於情、或情溢於辭都不好,最好的是文辭並重,拍照也是,妳拍的照片和妳的人一樣,感覺很真誠、很有感情。」

      「真的嗎?」不管是客套,還是給年輕人的一點鼓勵,因為感受到發自內心的稱讚,畢杏澄感動得想掉淚,別看她平時好像不拘小節、言詞犀利,事實上,可活脫脫是個性情中人。

      「別懷疑!我外公可不隨便誇獎別人的。」深知如此,爾東臣也很想看看讓外公評為真誠的照片。

      聞言,畢杏澄心中澎湃感動,她犧牲睡眠大老遠跑來,一切辛苦果然是值得的,對於支持她的家人、沿路遇到的好人、以及爾東臣爺爺倆深含感謝。

      不過現在她知道了,原來行家爺爺不是爺爺,是外公!等等,外公?

      她抱著相機大動作地跳起來,雙眼睜大,充滿不可思議,「您、您……您是陳鋒大師?」

  ◎             ◎             ◎

      「妳還好吧?」眼見畢杏澄猶如石化僵在原地半晌,爾東臣好意關心,不過她的反應也太誇張了,彷彿遇見的是哪為得道高僧,害他剛才差點想搶白一句「女施主,您言重了」。

      「妳認識我?」陳鋒和藹地笑。

      畢杏澄用力吞了口唾沫,然後用力地點頭,「攝、攝影界的大前輩陳鋒,鼎鼎大名,如雷貫耳!我最欣賞您一系列『水』的作品,靜止、涓滴、磅礡,各種型態拍攝呈現皆臻完美,是我偶像中的偶像!我當初本來以為爾東臣學長是空有外表的繡花枕頭,後來聽說他是您的孫子,我才加入攝影社的!」

      「繡花……枕頭?」聽聞她的形容,爾東臣額上滑下三條線,敢情她本身有偷看繡花枕頭的癖好?

      「社長,不好意思,我說話比較直白,沒有惡意的,加入社團以後我才知道,不能以外表評斷一個人,社長的攝影技巧的確令人佩服,真不愧是陳鋒大師的孫子!」

      畢杏澄的大力肯定,讓爾東臣心裡啼笑皆非,她不把他當回事的演技還真自然!不過,真讓外公佔盡風頭的話,他也是心服口服的,外公的確是攝影界的一代大師,他從來沒有那種什麼活在外公陰影下的壓力,他很榮幸能當外公的孫子。

      「東臣,你同學真有趣。」陳鋒親切地替她倒了杯水,「聊了這麼多,妳也口渴了吧!對了,妳叫什麼名字?」

      「畢杏澄。」她乖巧地回答,想在大前輩兼偶像面前表現完美。

      她沒想到有一天能在偶像面前自我介紹,而且偶像還倒水給她喝;天啊!她是何德何能!

      「咦?」

      看出陳鋒的疑惑,她主動解答:「畢業的『畢』,杏仁的『杏』,澄清湖的『澄』,我叫畢杏澄。」

      「喔,畢杏澄呀!」陳鋒瞟一眼身旁的孫子,思及異曲同工之妙,不由得笑開懷。

      「這是本名嗎?」身為社長,他對這名字不是全然沒有印象,只是他之前以為是衝著他開玩笑的假名,既然是玩笑,他也才沒放在心上。

      「當然,你的不也是本名嗎?」社長是怎樣。只准他家人幽默,不准她家人耍寶嗎?不過,其實他們兩個都是無辜的。

      瞧她一臉無奈,爾東臣不覺勾起嘴角,以為她是故意搞笑。

      「畢小姐……」

      「大師,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叫我澄澄就好了,我朋友都是這樣叫我的。」

      「那妳也跟爾東臣一樣叫我外公就好了。」身為當代大師,陳鋒也很阿莎力,「澄澄,妳也是讀大傳系的嗎?」

      「不,我讀中文系的。」

      「中文系的呀?難怪說起話有條不紊,那關於妳拍的照片……」

      一聽陳鋒提到照片,畢杏澄小臉垮下,第一個念頭是大師不愛上鏡,「您不會是想讓我刪掉您的部份吧?」

      「如果不讓妳留下照片,不就代表我們不夠親切了嗎?」他指的是剛才她一再提到的,願意讓她保留照片、很親切的那群人。

      所以大師的意思是願意讓她保留照片囉?畢杏澄又立刻笑逐顏開,能讓偶像和跟她開玩笑,讓她深感今天的幸運!

      「那我可以多洗幾張,請您幫我簽名嗎?我保證只是個人收藏用,絕不拿來牟利!」她這樣算得寸進尺嗎?可是,遇上大師級的人物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

      「我就是想說這個,來家裡洗照片吧!」

      「家裡?」畢杏澄一時沒搞懂。

      「誰家?」爾東臣也來不及反應。

      「我家裡不光攝影器才琳瑯滿目,沖洗設備都是高標準且絕對完善的,我喜歡妳攝影的風格,無條件提供妳所有配備,讓妳省下一筆費用,順便提供我孫子供妳差遣……我是說,在旁邊輔助妳。」

      畢杏澄完全不懷疑陳鋒所謂的「高標準」,省錢和有專人指導是額外好康,重要的是,熱愛攝影的人誰不想見識當代大師平日使用的配備和環境?

      「可是無功不受祿,我怎疼接受這麼多昂貴的資源呢?」

      「我剛剛不是說過我喜歡妳拍照的風格嗎?難得遇上我欣賞的晚輩,就當我盡點綿薄心力、幫助晚輩,有什麼關係?」如果真要走上專業拍照的話,要花的時間和精神不少;請人沖洗照片或自己製作暗房,或想擁有不同的專業相機,要是沒有伯樂贊助,光靠自己一點一點存前是很吃力的;他是過來人,所以不管是孫子學校的社團,還是這個對攝影衝勁十足的小女孩,他都很樂意伸出一臂之力。

      聽到有如夢一般的話語,畢杏澄都快要飆淚了。

      就算陳鋒大師只是在說場面話也沒關係,有幸一睹大師風采,她已經很滿足了。

      所謂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指的大概就是畢杏澄現在的情況;她今天犧牲和被窩相親相愛的時間,果然很值得!


作者: s0510303    時間: 2013-6-17 08:07 PM

本帖最後由 s0510303 於 2013-6-20 08:27 AM 編輯

第三章

      應著上回的邀約,畢杏澄來到陳鋒大師的家裡。

      幾個防潮櫃裡,擺設各式相機,有收藏觀賞用的復古款、實用專業的單眼、新潮流行的數位相機,也有功能簡單的傻瓜相機和拍立得。

      這些已經夠令畢杏澄讚嘆,再看見幾個房間分門別類,擺放不同用途的腳架、雲臺,各式燈款、燈罩、色片,還有專門檢視正片的投影播放室及後製室,她幾乎要尖叫了,來到今天最終的目的地,暗房,她差點就要噴淚!

      寬敞的空間,水洗槽和放大機擺設位置輕易達到乾濕分離,另外水盆、水盤、量杯、沖片罐數量充足,放大機、濾色片、加溫棒……等等都一應俱全,連空調抽風都經過設計,她從沒看過這麼豪華的暗房,能擁有如此專業的暗房,應該是所有熱愛攝影的人夢寐以求的吧!

      今天社團活動才結束,爾東臣就來問她下午是否有空,說是陳鋒大師……喔!不,是他外公在受邀出席中國一項攝影活動開幕前,特地交代社長別忘了邀她去家裡。

      當代大師如此眷顧她一個初學攝影的晚輩,她豈能不識抬舉?別說她剛好很閒,就算要她冒著拿不到畢業證書的風險,她也樂於從命!

      至於她是怎麼從「東城」親衛隊的殺人目光下,平安坐上社長的車,她就沒印象了,因為她一直在錯身夢境的飄飄然中。

      「我真是……太幸福了!」她雙手托腮,水亮亮的眸子裡閃動繽紛泡泡。

      「妳太誇張了!」爾東臣不禁傻眼地脫口說出,不過畢杏澄沉浸在她的世界裡,沒理會他;通常女孩子只有在看見可愛娃娃、粉紅蕾絲、美衣美鞋、或者珠寶精品,才會出現夢幻神采;但現在眼前都是些冰冷的機械儀器,這傢伙在幸福個什麼勁?

      好在她穿的是褲子,否則看她一副置身在雲端的模樣,他懷疑她下一秒可能會提著裙擺轉圈圈。

      「妳真的很喜歡攝影?」他沿路看她笑得合不攏嘴,像要飛天的雀躍之情溢於言表,雖然很久沒帶女孩子回家,她們千篇一律的反應,他早就見怪不怪。

      一般女人的雀躍是能被愛慕的對象帶回家,而且還是佔地百坪以上,低調裝飾卻難掩氣派的家,但畢杏澄的反應好像不太一樣。

      「很喜歡、很喜歡、真的很喜歡!」雖然用力地強調了,但總覺得不太夠,她對拍照的熱愛太難用言語形容,「你不覺得很不可思議嗎?死板的機器居然能紀錄我們用肉眼看到的一切,甚至顯現得更細微;在可能快遺忘曾經的影像時,提醒人們過去曾展現的美,將無窮回憶再次呈現眼前。」

      「我懂。」爾東臣當然也有深刻同感,否則就算是受外公影響,他也不會一頭栽進攝影的世界裡不可自拔;只是,扣除那些為賦新辭強說愁的女孩子不看,他很少遇到女孩子對拍照產生深層感動,即使有,他也沒見過這麼熱情的,看到那雙眼睛裡閃爍的燦爛,他相信畢杏澄不是在演戲,是真的喜愛攝影。

      「那看到這麼多能攝影器材,你也很興奮對不對?」

      「呵呵,還可以。」興奮?這裡可是他家,從小爾東臣就常在暗房或播放室完到睡著,不過他沒有潑她冷水,「所以妳加入攝影社真的是因為喜歡拍照?」

      瞧她方才進屋時屏氣凝神的模樣,彷彿對今天抱持什麼幻想或期待,但是,他還是還疑難道她真的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畢杏澄一時不解他為何有此一問,隔了幾秒後才恍然大悟,「社長,你是擔心我對你心懷不軌嗎?」

      他聞言頓了一下,心懷不軌?其實也沒那麼嚴重,「我只是……」

      「哦!原來你是擔心我今天來你家別有居心,一路上才不怎麼說話啊?」畢杏澄剛剛還疑惑著社指今天怎麼特別沉默,原來是在困擾著這問題,「哎呀!放心,雖然你的確老少咸宜,不過你放心,鹹魚青菜各有所愛,也有女生不喜歡你這型的。」

     「這是褒還是貶?」爾東臣發自內心的疑惑,這句話雖然是想請他安心,但似乎不太順耳……

     「無關褒或貶,我是想說你帥氣的外表或才華,可能很難有人不欣賞,但也不可能人見人愛……」她偏著頭想了一會兒該怎麼解釋她的想法,「我的意思是,有不是什麼詛咒魔法還是蠱術降頭的,假如真的每個人都愛你,那不是太匪夷所思、很詭異嗎?」

      看到她一臉誠意,沒有丁點惡意,爾東臣哭笑不得,她這是在安慰他放輕鬆,不是每個女生都是大野狼?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並不至於到深怕哪天讓女人群給淹沒了,於是每天提心吊膽過生活的地步。

      輕快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畢杏澄朝他歉笑一記後走開兩步接電話,爾東臣正好有機會好好觀察她。

      灰色T恤、牛仔褲,隨意紮個馬尾,也不帶一絲妝容,畢杏澄並非特別亮眼的女生,氣質倒是挺清新自然,不說話時看來挺婉約,相處以後才小得是大剌剌的個性。

      如她自己所言,她講話確實很直白,直率得有點小白目,白目得挺好笑的。

      「我知道呀!小藍有說六點半直接在麻辣火鍋那裡碰面……為什麼要換地方?那妳有去看醫生嗎?」路薇凰感冒的聲音實在很沙啞虛弱,畢杏澄不得不把話筒用力貼著耳朵,「我警告妳,妳今天不去看醫生,星期天不准跟大家出去……誰關心妳啊?我是怕妳把感冒傳染給我……妳還敢說!妳回臺灣前一天,我不是傳簡訊告訴妳有寒流要注意保暖?就跟妳說了不是關心,我是早知道妳抵抗力弱容易感冒,妳每次感冒又愛跟大家裝可憐……感動什麼啦!跟妳說不是關心妳聽不懂喔?」

      畢杏澄超了解好姐妹每次生病就裝死,肯定懶得看醫生也懶得吃藥,索性強硬命令:「煩耶!先去給我看醫生,吃完藥再打給我!我晚點去找妳,讓我發現妳沒看醫生,還是騙我有吃藥,妳就死定了!」

      畢杏澄很有魄力地掛掉電話,一回頭看見爾東臣,她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別人家,「哈哈!不好意思,我好姐妹,前幾天去國外參加服裝設計大賽,一回臺灣就感冒了,因為大家太熟了,我講話比較不客氣。」

      爾東臣但笑不語,聽她講電話的口氣,他完全不懷疑她和來電者的好交情,否則怎會才說怕被傳染感冒,又說要親自檢查對方有沒有乖乖養病?看來她在表達關心這方面,既嘴硬不坦率!

      畢杏澄又感到一陣眼花,雖然她沒想過加入社長的親衛隊,但老是在沒有防備之下,正面接收到這種要命的微笑,沒有正常女人的心臟可以負荷這麼強大的電流!

      「社長,如果你脾氣稍微強硬一點,不要太溫和,說不定就能減少一點無謂的桃花。」她絕對是出於好心的建議。
      「哦,是這樣嗎?」溫和?爾東臣又一次莞爾,原來畢杏澄以為他對主動送上門的那些女孩子和顏悅色,是他脾氣太好,所以,在她眼中,他成了好好先生類型的男人。

      是她的想法特別異於常人,還是團繞在他身邊的女人,也是相同看法才會前仆後繼?

      爾東臣不喜歡使壞,也不認為自己走的是壞男人路線,甚至就是討厭當壞人,才不明白乾脆地推卻蝴蝶圍繞;但是他不屑一顧之餘,卻也半享受著被崇拜,偶爾拿來殺時間的柔性應對,捫心自問,他應該也不能被歸類為好男人。

      「啊,不對!」畢杏澄忽然又想到什麼,「你六親不認的時候,桃花好像也沒因次減少。」

      「我什麼時候六親不認了?」爾東臣疑惑地挑眉問。

      「就是你拿起相機的時候啊!」她一派認真地解釋,然後愛莫能助的望著他,「社長,你天生就是一塊吸力強大的磁鐵,你還是認命吧!」

      「呵呵,我想我還蠻認命的了。」什麼跟什麼啊!她現在是在請他節哀嗎?爾東臣極力憋笑,他不想故意營造無辜的形象,也不好意思直截了當糾正她的自以為。

      「社長……」畢杏澄突然怯怯地喚。

      「怎麼了?」
      「那個……我們浪費很多時間聊天了,我現在可以使用這裡的沖洗器材了嗎?」

      她竟然說和他聊天是浪費時間!爾東臣一時差點想掏掏耳朵,看自己有沒有聽錯,可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像LED燈一樣,閃著「迫不及待」四個字,提供最佳證明。

      等等!她之前說她讀的是什麼系?爾東臣忽然靈光一閃。

      他不想傷害無辜的人,假如她真的沒有對他抱存幻想,那麼前兩天他答應好友的那個計畫,也許……

  ◎             ◎             ◎

      兩天前,社團辦公室內。

      「別哭了!」爾東臣一邊整理明天要發給社員的攝影概論,一邊忙得遞衛生紙。

      「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告白的,結果馬上被秒殺,他怎麼可能甘心?」祝昌對哥哥報以同情的眼光。

     秒殺……祝亨還沒平復的心靈,因為弟弟毫不修飾的形容又中一箭,當下更面如死灰。

      「乖啦!又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失戀而已。」瞧瞧那副彷彿天塌下來的悲愴,爾東臣不覺莞爾。

      「失戀……而已?」祝亨抬起眼,幽幽的望著他,「你這傢伙有嚐過失戀的打擊嗎?」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雙胞胎,早幾分鐘出身的老大祝亨,臉部線條和身體硬是比弟弟圓了一倍,辨識度高達百分百。

      「呃……好像沒有。」

      「那你有資格小看失戀的打擊嗎?」

      爾東臣愣了幾秒,摸摸鼻子識相的答:「沒有。」

      「哼,不知人間疾苦的傢伙!」在對答中完全佔盡上風,祝亨卻一點也不認為值得驕傲,「壞人!」

      爾東臣無言以對,示意一旁的連凱翔幫忙安慰。

      「老實說,對方的行為雖然不可取,不過,一刀給你痛快,也好過態度不明讓你懷抱希望,最終更痛苦的失望!」負責接力的連凱翔反倒讓祝亨悲從中來。

      「這一刀也太痛了吧!這種風涼話你也說得出口?你也是壞人!」祝亨忿忿指控;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在自家兄弟與好友面前,他不想故作堅強,還是忍不住哽咽。

      爾東臣和連凱翔面面相覷,想關心狀況,又怕多嘴再惹他傷心。

      「你們都不知道那個葉百合的確很過份,不喜歡我哥就算了,竟然還說她打死也不可能喜歡我哥這種人!」要不是剛才偷偷在一旁目擊全程,祝昌很難相信外表清純可人的女孩,其實很可惡,「她甚至不屑收我哥寫的信,說是她還得拿紙巾擦手很麻煩。」

      「的確很過份,拒絕也是一門學問,犯不著踐踏別人的真心嘛!」對方自以為矜貴的行徑,爾東臣也覺得憤慨。
      想不到他暗戀多年的對象居然是這種人,祝亨終於忍不住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有點令人不敢恭維的悽慘哭相,爾東臣和連凱翔很不忍心,但也差點想安慰他節哀順變。

      「乖啦!別哭了,兄弟替你報仇好不好?」連凱翔像哄小孩一般拍拍他的頭,「我們找個人故意和葉百合交往,然後狠狠甩掉她,讓她嚐嚐心碎的滋味!或者想辦法,讓葉百合主動倒追,然後也送她一次狠狠的拒絕,收下她的情書以後,準備濕紙巾擦手給她看!」

      「好呀、好呀!」已有八分醉意的祝亨立刻笑開懷,塞給他一瓶剛開好的啤酒,強迫他要乾杯。

      「你是在哄他,還是說真的?」爾東臣附在他耳旁悄聲問。

      「當然是說真的,難道兄弟的自尊被人丟在地上踩,我們不用幫忙處理一下嗎?給輕易踐踏別人敢情的傢伙一點教訓,我們這也算替天行道。」

      「那你這些梗也太爛了,要打擊一個自詡智慧美貌並重的女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擊潰她的自尊;假裝把焦點集中在她身邊某個較不起眼的女孩子身上,讓她感覺被漠視、面子掛不住,比讓她一眼就瞧得出來我們是故意報仇來的高招。」

      「雖然你這幾年低調許多,但對付女人的招數還是沒生疏!這招不錯,那就你出馬吧!」打蛇隨棍上,連凱翔順水推舟,撈到出一張嘴就好的工作。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是比神還強的爾東臣,這對你而言易如反掌!」祝亨此話一出,祝昌跟著點頭如搗蒜,連凱翔也一副深表贊同。

      真是一群馬屁軍團!爾東臣沒好氣地笑。

      不過聽到剛剛連凱翔說的「替天行道」,他也開始認真地考慮起來;反正他也很不屑那個葉百合太瞧不起人的態度,而且好友受打擊的模樣,也令他感到萬分同情。

      「好吧!兄弟,我挺你!」

  ◎             ◎             ◎

      想吃清淡點,又難捨棄重口味,因為合她口味的菜並不只一、兩樣,畢杏澄每次來這間複合式茶坊都會經過一番天人交戰。

      拿著餐點介紹猶豫良久,她好不容易才下決定,當服務生全部點完餐一後,畢杏澄拿起水杯要喝水時,才發現除了路薇凰之外,「彩虹姐妹幫」其餘成員都正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她。

      「怎麼了?我臉上沾到什麼了嗎?」她狐疑地摸摸臉頰,而她們還是不作聲,「妳們到底幹嘛啊?」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是家裡開徵信社的緣故吧!班寧綠即使輕聲細語,拷問時還是有一股不容小覷的氣勢。
      「妳真是惦惦吃三碗公啊!」姐妹裡向來氣場最強大的項優藍,意味深長的笑就足夠令人心驚。

      季央紫似笑非笑什麼也沒說,但她別具深意的凝望,更令畢杏澄毛骨悚然,小紫那雙陰陽眼,不會在她身邊看到什麼東西了吧?

      畢杏澄被她們目不轉睛盯得渾身不自在,外加心裡直發毛,她也不敢再開口,只是很無辜地來回看著她們三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雖然是姐妹之中最少根筋的,不過八卦的味道,路薇凰壓著一個鼻孔都嗅得到。

      「鳳凰,妳都不知道妳感冒請假的這幾天,發生了一件大事。」項優藍起了個頭,班寧綠立刻默契十足地接下話。

      「澄澄她連續一個星期,天天都到爾東臣家裡報到。」

      項優藍不忘補充道:「而且是爾東臣親自開車接送喔!」

      這兩人是在唱雙簧嗎?畢杏澄皺眉噘嘴、滿頭黑線,「哪有一個星期那麼誇張?我前天載我媽去大賣場買東西耶!」

      「所以是六天囉?」路薇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爾東臣……應該是我知道的那個爾東臣吧?肯定是!如果不是校內響噹噹的爾東臣,那還有什麼探討的必要?再說,應該很難找得到和他同名同姓的人。」

      「妳們冷靜點聽我說,我和他是……」

      畢杏澄急於解釋,卻讓正好送來餐點的服務生打斷,服務生才一退開,路薇凰又抓緊拍子發射連珠炮。

      「你們是怎麼搭上線的?什麼時候開始的?現在發展到哪個階段?」八卦凰大病出癒,正是元氣滿滿,「妳好大的膽子,難道不怕被『東城』的人追殺?還是愛情的力量讓妳上刀山、下油鍋都不怕?」

      「路薇凰,妳還畫什麼衣服?我看妳乾脆改行去當記者算了!」畢杏澄忍不住翻了翻大白眼。

      「妳還好意思說,還不是妳有異性、沒人性,什麼都沒跟我們說。」班寧綠沒好氣地睇著她。

      耳邊清楚一句「有異性沒人性」,項優藍心頭震了一下,沒來由一陣心虛,她抿抿嘴唇,假裝專心在撥弄小火鍋裡的食物,一手不自覺勾弄髮尾,一直以來都是齊耳的短髮,在有心留長下,不知不覺也到肩下的長度了……

      「妳們真的誤會我了!」畢杏澄含冤莫白,一條好好的檸檬魚,被她挾得四分五裂的、慘不忍睹,「我之前去山上拍照,遇到爾東臣和他外公,他外公是攝影界大師級的人物,也是我的偶像;他外公欣賞我的照片,大方提供家裡的設備讓我使用,那爾東臣等於是奉他外公之命,最近我們之間才會有比較多的接觸。」

      她長話短說,態度誠懇,但眾人依舊存疑,臉上擺明寫著「不信」。

      「所以妳每次去他家,他外公也在囉?」真不虧是徵信社的接班人,班寧綠隨便一句話就問到重點。

      「呃……剛好出國了。」

      「有這麼剛好的事?」從懂事以來看過不下百件案例,班寧綠可不是好呼攏的角色,她的問題很實際。

      「真的那麼剛好啦!」

      「朝夕相處,日久生情,妳對爾東臣難道沒有一點悸動或是特別的情愫?」路薇凰好奇的是人之常情。

      小綠和鳳凰今天是怎麼回事,講話怎麼都剛好刺中她?項優藍一瞥眼,不經意對上季央紫莫測高深的微笑,她慌亂地低下頭,假意認真在找尋小火鍋裡某樣食物。

      「悸動或情愫?」畢杏澄真是服了她滿腦子風花雪月的想像力,「沒有啦!」

      「真的……沒有嗎?」令人意外的,這次是季央紫開的口。

      有通靈體質兼占卜能力的季央紫都說話了,她不開口則已,一說話可能隨時迸出一句玄機,眾人立刻噤聲,屏氣凝神一副準備聽道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麼,在那雙清澈卻深不見底的眼眸注視下,畢杏澄忽然動搖了原本的信誓旦旦。

      雖然是同一個社團,但直到有機會聊天分享,才知道社長對攝影真的很有想法,也有絕對不輸給她的熱忱,只是他比她沉穩太多。

      記得爾東臣說過,每當他拿起相機,心情就容易沉澱平靜,知道自己馬上能捕捉眼前的精彩,心頭又會雀躍無比,要駕馭這份熱情,必須有更多的冷靜,拍照就是一門火熱的靜止藝術。

      才短短幾天,她對他就產生了不同的觀感,難怪不管他是表現出溫柔或嚴肅的一面,都能引人瘋狂;同樣心醉於拍照帶來的感動,畢杏澄很清楚爾東臣能有今日的才情,不只因為是陳鋒大師名師出高徒或是血脈承襲,是因為他是有想法、有主張,可以溫和細膩也能大幅度跳躍的爾東臣。

      她不敢說對社長已經到了了解的地步,但對於曾不以為然的雙重人格,如今她是十分認同的……畢杏澄以為這應該不算是悸動,最多應該只是欣賞,了不起再多一點點的崇拜,那也只能說是英「雌」惜英雄吧?

      她本來以為只有一天的機會可以朝聖,想不到照片洗出來之後,和社長又討論到後製創意,然後又激發其他拍照靈感,這幾天和社長幾乎天天都碰面。

      他貼心地接送她、貼心指導她攝影技巧上的不足,在她抓不到拍照感覺時,給予貼心鼓勵,還有很多小細節上的貼心不勝枚舉,讓個性大而化之的她,常常受寵若驚。

      家人、好友之外,除非是服務業,很少人有機會近距離感受到另一個人付出的貼心,畢杏澄認為,社長單純是一個很貼心的人,不可能對她有情愫;但對於心臟突如其來的一陣狂跳,她真的給不出確定的答案。

      「澄澄,妳幹嘛不敢說話?心虛了對不對?」路薇凰笑得很曖昧。

      「我有什麼好心虛的?我是懶得理妳們。」畢杏澄故做從容地挾了一大口檸檬魚,燙嘴的高溫讓她忙不迭灌了一大口飲料,聽到姐妹們太不低調的竊笑,在下一波逼問前,她決定先轉移話題:「鳳凰,妳哥死了沒?」

      「妳沒事幹嘛詛咒我哥啦!」

      「誰說我沒事詛咒他?我是很想念紅紅,妳也不想想,我們『彩虹姐妹幫』怎麼會少一咖?還不是妳哥害的!」

      「我們六個不能一起穿學士服拍照,真的很嘔人、很遺憾!」項優藍殺人的目光射向路薇凰,讓她被迫承受她哥造的業!

      「不知道我們『彩虹姐妹幫』還有沒有完整的機會?」班寧綠悠悠地嘆口氣。

      太過八卦的下場就是害了她自己,路薇凰垮著小臉,模樣委屈,「妳們不要這樣嘛!我也很想葒葒,何況我哥心裡其實很不好受。」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還是掩不住火氣,項優藍的口氣明顯和緩許多,她也知道路宙翼有多後悔,不過畢竟他是害她們痛失姐妹的罪魁禍首,實在很難輕易原諒他。

      焦點不在自己身上,畢杏澄這會兒總算鬆了口氣,雖然是為了讓大夥兒轉移注意力,但她是真的很想念安韶葒。

      再過幾個月就畢業了,不曉得葒葒現在過得好不好?葒葒是她們之中唯一有感情經驗的,如果葒葒在,肯定不會像其他人一樣瞎起鬨,說不定就能安撫她現在莫名慌亂的心情了……

作者: s0510303    時間: 2013-6-17 08:24 PM

本帖最後由 s0510303 於 2013-6-20 08:29 AM 編輯

第四章

      司令臺上,畢杏澄眼巴巴地望著雨後的天空。

      而爾東臣正目不轉睛凝視她出神的模樣,「在想什麼?」

      「沒在想什麼,我在等彩虹。」

      「彩虹?」

      「嗯!我們幾個好朋友說好,我們之中誰先發達,誰就先投資買間小屋當作我們的秘密基地,然後我要拍一張最漂亮的彩虹,掛在屋內最明顯的地方,當我們的精神指標。」一雙水凝眼眸因遙想而迷濛,「呵呵!秘密基地,你一定覺得我們很幼稚吼?」

      「不會呀!感覺挺有趣的。」感覺,是來自她的表情、她的眼神,甚至她說話的聲音。

      「可是好奇怪,雨過天晴不是都會有彩虹嗎?怎麼我到現在都還無緣見識到完整的一道彩虹?」她輕聲呢喃,眼底難得透露哀傷,「我更希望現實生活中的彩虹能早日齊聚。」

      爾東臣安靜聽她抒發心情,雖然他聽不懂她所謂現實生活中的彩虹是怎麼回事,但基於尊重,她不主動說明,他也不會特地過問。

      「會有這麼一天的,一定會讓妳捕捉到雨過天晴後,最美麗的一道彩虹。」

畢杏澄不知道他憑什麼能夠說得這麼肯定,但她知道那只是一句好心的安慰,不曉得為什麼,卻奇異地舒緩她鬱結思念的心頭。

      「社長,那你有沒有什麼最想拍攝的?」

      沒料到她有此一問,爾東臣頓時一愣,因為他好像好久沒思考過這問題了。

      憑著一股衝勁和熱情,過去幾年,他所拍的東西包羅萬象,花草、景色、人物、動物或靜物,到後來他拍照,似乎指考慮值不值得拍、有沒有必要拍,他已經很久沒有那種想積極按快門的衝動了。

      爾東臣久久不發一語,畢杏澄以為他有什麼難言之隱,還是太驚世駭俗的想法,不好意思開口,她也識相的不繼續追問。

      「社長,對不起喔!」望著眼前差不多被一掃而空的披薩雙人餐,畢杏澄越來越慚愧。

      「幹嘛說對不起?」

      「我本來誇口說要請吃大餐的……」她是知恩圖報的人,這陣子使用爾東臣的攝影資源,換算起來金額也很可觀,只是請吃大餐已經很便宜她了,結果她主動邀請以後才想起,她所有的存款都拿去買單眼相機了,她不想臨時毀約,讓社長誤會她說話不算話,勉強先點了外送披薩充數,再允諾下次補償。

      「誠意最重要,我有感受到妳的誠意了。」爾東臣摸摸吃撐的肚子,他很少讓自己吃太飽,那對健康不好,不過,他想用最大的誠意吃光她的誠意。

      難以解讀心裡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畢杏澄不由自主揚起嘴角,「社長,你真的很溫柔。」

      她有感而發讚賞,爾東臣卻忍不住心虛,「妳有沒有想過,或許我沒妳想的那樣溫柔?」

      畢杏澄直覺搖搖頭,「我相信每個人都有脾氣,但社長你絕對是我看過脾氣最好的人,從我進社團到現在,從沒看過你發脾氣。」

      那是因為他原本就擅長利用天生優勢塑造完美形象,過去在喜歡耍浪的女人面前,他可以惡質狂野,當他不愛流連花叢以後,他就在原則範圍內盡情溫和良善,其實ㄊ也還沒摸清自己的歸類。

      「傻瓜,沒聽過披著羊皮的狼嗎?小心哪天被我賣了還傻傻地幫我數錢!」他故意打趣地說。」

      「你沒聽過傻人有傻福嗎?有時候吃虧就是佔便宜。」

      這是老生常談沒錯,可她的表情語氣怎麼真像是個大嬸?看來她也沒想過在他面前顧及形象吧!爾東臣唇邊泛著微笑。

      「找個時間,一起去澄清湖拍照吧?」她呆呆望著天際等彩虹的樣子,忽然又引起他心血來潮拍照、想旅行、想……和她一起。

      「澄清湖?」

      「嗯,一起去拍個過癮吧!」

      畢杏澄心跳的節奏再次出現異樣,但是她卻一直說服自己,爾東臣只是純粹邀同好一起拍照,就像社團固定舉辦的攝影活動,況且他又沒說只有他們兩個,她沒事發什麼暈?

      「好、好呀!澄清湖的彩虹一定很漂亮。」她在胡言亂語什麼鬼!那不就得挑兩天去澄清湖傻等?輕咬跟著腦袋一起發暈的舌頭,暗自希望爾東臣沒有發現她異樣的心跳。

      爾東臣很有風度地在心裡偷笑,雖然這機會可遇不可求,但澄清湖的彩虹是個不錯的點子,他不介意多找幾次機會去碰運氣。

      他向來討厭不用腦的女人,雖然畢杏澄的思考邏輯有時候異於常人,但是在她面前,爾東臣才意識到,他原來不是多聰明的男人,就某些部份來說,他是膚淺的;嚴格來說,他可以算是輕蔑女性的沙豬,只是他慣用溫和無害的手法掩人耳目罷了!

      惺惺作態、扭捏嬌揉、嬌生慣養或是暗藏心機,很多女人其實和豺狼虎豹相去不遠,就算曾遇過單純善良的類型,卻太沒主見只知道一味的順從附和,相處久了也很累人。

      連光圈和焦距都傻傻分不清楚,也沒興趣了解,卻說崇拜他的攝影技巧?曬點太陽、吹點風就花容失色,還敢說想跟著他到天涯海角,用鏡頭留下美好回憶?

      他並沒有自命不凡,感覺太過良好,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會愛上他,是他身邊圍繞了太多盲目迷戀的粉絲,所以他才會對接近他的女孩子往往有先入為主的念頭,和以偏蓋全的印象。

      不管是草包花瓶,還是女權意識強烈的自信美女,爾東臣從不曾特別期待與哪個女人親近,也從來沒有和哪個女孩相處後感到意猶未盡;他唇峰輕輕勾勒完美弧度,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笑意越來越深。

  ◎             ◎             ◎

      冬天的尾巴,空氣還是冷冷的,當金黃色陽光灑落綠意盎然的青草地上,視線上是一片暖洋洋。

      長長白紗在草地上圍繞一圈幸福的圓,新嫁娘洋溢的笑容比陽光燦爛,在一旁深情望著的新郎英挺帥氣,雙眸盛滿愛意,比日光還暖和。

      多數人遇上新人外拍總是會多看兩眼,尤其是女人,大多很難不被象徵許下終生的美麗禮服吸引,只有少部份的女人完全不以為意,畢杏澄就是那少部份之一。

      比起新娘精緻的服裝打扮,她對攝影師拍攝的角度、概念有較高度的興趣,忙完份內的工作,她就會立刻專注觀察和學習。

      頭一次體驗婚紗拍攝助理的工作,比她原先想像辛苦得多,測光、打燈、場景鋪設、不僅要扛相機或道具,拍照空檔還要幫忙打理新人服裝,甚至得幫忙營造氣氛,讓非專業模特兒的新人能進入拍照狀況。

      今天畢杏澄是臨時被叫來幫忙的,攝影師很客氣;半天下來她已經累到快掛了,她能想像專職攝助平時要有多耐操、耐磨,配合度和執行力要有多高,但是她樂在其中,或許畢業後她可以先從攝影助理做起,慢慢磨練自己。

      中午休息時間,為求方便,大家決定請速食和披薩外送,而新郎大方買單。

      聽說今天的新娘就是這間婚紗店的化妝師,補妝、換裝自己都能搞定,不慌不忙迅速俐落。

      本來她以為只有新娘的髮型會有明顯變化,看見攝影師相機裡前幾天的棚內照,驚訝地發現,新郎髮型從西裝頭長度變成小平頭,後來才知道新郎還在當兵,回部隊那幾天正好理了頭髮。

      這一切讓她感到很有趣,這份工作可以見識到來自同環境的新人,能挑戰自己抓住各種類型的風格,還能見證每一份甜蜜,雖然真的很累,但她喜歡這份工作。

      像個剛學起飛的小雛鳥,正在摸索遨翔天際的樂趣;畢杏澄匆匆地吃點東西,興沖沖地拿出她的小單眼,拍拍燈光道具、拍拍風景、拍拍攝影師收錄許多幸福的照相機,順便側拍大夥兒休息的畫面,當作她一日體驗的紀念。

      爾東臣提著一袋熱飲來探班,遠遠就看見畢杏澄正自得其樂,沒空發現他的到來,倒是胡冠力眼尖看見他,驚喜地迎上前。

      「東臣,你怎麼會來?」

      「學長,她沒給你惹麻煩吧?」送上一杯熱咖啡,爾東臣目光仍然停在不遠處的某一點。

      「我本來還以為你是敷衍我,才隨便找個沒經驗的小女生來,想不到結果出乎我意料。」

      「喔?」唇角立刻揚起,爾東臣饒富興味。

      「你也知道我們這行常常要一個人當兩個人用,沒有高度熱誠很難吃得了苦,以後我是不敢說,不過現在能感覺得到,她真心熱愛攝影所以甘之如飴,她很認真,適應力也很強。」

      這番肯定,令身為推薦者的爾東臣感到驕傲,昨天臨時接到學長拜託,說原本的攝影助理突然不幹走人,請他從社團或朋友中找個懂攝影基礎的人來幫忙當苦力,他第一個想到的人選就是畢杏澄。

      爾東臣當然小得攝助的工作不輕鬆,他無意整她,是預感畢杏澄會喜歡這份苦差事,相信她樂於吸取這份經驗,果然不出他所料!

      看著前方正自己瞎忙得不亦樂乎的身影,爾東臣嘴角笑意更深,「我去看看她。」

      拿了兩杯咖啡走向畢杏澄,見她正和新人熱絡互動、搞笑拍照留念,陽光下一張笑臉盈盈,惹得爾東臣頓時有想狂按快門的衝動。

      回頭向胡冠力借相機,他效法黃雀偷偷在後,目標是同樣拿著相機,拍得正起勁的小螳螂。

      比起盛開美麗幸福的新娘,脂粉未施的少女自然散發純真而熱情,絲毫不顯遜色,起碼在他眼裡看來是這樣。

      畢杏澄投入在攝相樂趣中,完全沒發現自己也成了被捕捉的對象,一對新人以為爾東臣是婚紗公司派來支援的攝影師,對他拍攝的動作也不為忤。

      當畢杏澄和一對新人都玩累了想休息時,她才終於發現爾東臣的存在,「社長?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而已。」他輕輕微笑,不打算特別提起方才忽然有拍照的興致。

      爾東臣忽然來到,手上還拿著相機,畢杏澄卻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因為他和她一樣,都是希望永遠和相機密不可分的人。

      「你是來看我有沒有丟你的臉嗎?」她打趣的問。

      「當然呀!妳是我的人,我當然要嚴格注意妳的表現。」他也故意擺起臉色。

      她是……他的人?畢杏澄心頭無預警一波蕩漾,她嚇了一跳,不是因為他無心的一句話,是因為內心反應太敏感。

      吼,都怪小藍她們啦!那天聚餐之後,她常常控制不住無聊的猜測,她心臟最近奇怪的躁動是她前所未有的感覺,這不知是否和她對爾東臣的心意有關?

      「在想什麼?怎麼突然不說話?」爾東臣知道她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好奇她一時走神是不是又萌生什麼有趣的念頭。

      畢杏澄回過神來,面對他的注視,她沒來由的心虛,怔怔然幾秒後才故作輕鬆地笑,「沒有啦!我只是想到我們的名字還真有趣,不知情的人說不定會以為我們是特地改名的搞笑組合。」

      呃……好吧!她承認她解釋恍神的理由很瞎,畢杏澄暗暗在心中抹了把臉。

      「搞不好喔!」爾東臣似乎不疑有他的樣子,很捧場地笑了兩聲,「說起我的名字其實是有緣故的,我媽是獨生女,本來想結婚生子後,其中一個小孩要從母姓,但是很可惜,生下我以後,她被判定很難再受孕;我爸也是獨生子,家裡還有傳宗接代的壓力,又心疼我媽想延續『陳』這個姓,盡一份孝道,苦思幾天以後,突然靈光一閃,乾脆替我取名東臣,巧妙解決兩家的難題。」

      關於「爾東臣」的由來,畢杏澄聽得津津有味,「原來你是遺傳你父母的孝順喔!」

      「怎麼覺得我孝順?」

      「沒有呀!我想到你陪你外公去爬山的事。」畢杏澄感到很奇怪,之前她對社長的一舉一動總是不太放在心上,現在怎麼會發酵再發酵?

      「我外公、外婆從小就非常疼我,差點沒把我寵上天,所以我小時候老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反正我知道他們最疼我,永遠不會真的和我生氣;稍微懂事以後才領悟到自己太調皮,從前他們花多少時間、精力陪伴我,現在有機會我就想加倍回報。」

      爾東臣尾音方落,畢杏澄鼻頭一酸,她不愛哭,但是非常容易受感動,關於親人間的感情,是她最不堪負荷的點。

      見她撐大眼睛、咬著下唇,透露一絲絲激動,爾東臣猜想她的名字背後可能也有一番感動故事。

  ◎             ◎             ◎

      「那妳呢?妳的名字是誰取的?」

      「和你一樣,是我爸取的。」畢杏澄深吸口氣,平撫易感的心情,「不過我爸沒你爸有創意,按照族譜,我這輩是『杏』字輩,至於『澄』這個字,是因為我爸媽第一次約會的地方就是澄清湖,所以,我的畢杏澄是誤打誤撞來的。」如果她的名字也是因為特別的含意,她或許會引以為傲,偏偏是湊巧的諧音,真是讓她欲哭無淚。

      「妳的名字也很有紀念意義。」他笑,因為她有對可愛隨性的父母、因為她似乎也承襲了那份可愛,簡單的三言兩語就能逗他開心。

      「社長,你還真是溫柔。」其實她也一直用「具有紀念意義」來安慰自己,才能撐到現在沒有去改名。

      不曉得如果她現在把相機背帶往社長脖子一繞,社長會不會忽然暴走?畢杏澄忽然突發奇想,但這只是隨便胡思亂想而已,她當然沒膽隨便捉弄社長。

      她至今還認為他是溫柔好男人嗎?爾東臣暗暗無奈歎氣,他其實沒她認為的那麼好。

      他不是沒脾氣,是懶得對盲目追隨的人發火;不喜歡看到別人受傷,也不算心腸特別軟,只是不想承受別人失望傷心的情緒;他不是柳下惠,對主動送上門的軟玉溫香都能保持風度,只是他玩膩多情遊戲,正好倦怠而已。

      他無疑製造完美的好男人形象,又怕特意解釋,弄不好會影響她對他的觀感。

      但他承認,他對畢杏澄有好感,所以在乎她的想法,不論兩人有沒有發展的機會,他都不想在她心中留下污點。

      「剛剛看妳拍照,我有點不同的想法。」想和她分享,也想順便轉移話題,「在大樹下正拍,自然陰影的確柔和,但妳有想過逆著光拍嗎?」

      「逆光?」

      「嗯!站在這裡,從這個角度逆光拍。」他先替她站好定位。

      畢杏澄與他並肩站著,卻讓陽光照得睜不開眼,爾東臣見狀忍俊不禁,「傻瓜!要拿著相機從鏡頭看啦!」

      接過她的單眼相機,他用她慣用的相機幫她先找尋角度,然後調整光圈和景深,他熟練的動作,竟讓畢杏澄不由自主看得出神,直到聽見他按快門的聲音,她才如夢初醒。

      她剛剛在幹嘛?胡冠力也是少見的帥哥,拍照時也有獨特的魅力,她的目光怎麼就不會動搖,仍舊牢牢鎖定在相機上?同樣拿著相機拍照,怎麼她此刻視線就是很難從爾東臣身上移開?

      簡單教學加親自示範以後,爾東臣將相機物歸原主,不知道是技術沒到火候,還是太心不在焉,畢杏澄怎樣都抓不到爾東臣所找到的角度。

      看她懊惱得想拔頭髮,爾東臣不覺莞爾,好心來到她身後,從背後握住她拿著相機的雙手,帶領她尋覓他建議的意境。

      「噗通、噗通!」無法分辨這是誰的心跳聲在發出聲音,畢杏澄覺得她的心臟快要跳出喉嚨了,她腦袋裡的警示燈閃個不停,除此之外,一切當機。

      社長的胸膛也太寬了吧!她在他懷只佔了一半左右的距離……

      社長的體溫和他的人一樣,暖暖的、熱熱的……

      社長的呼吸更熾熱,噴灑在她耳後,是害她大腦停擺的最大主因……

      明知道爾東臣只是好心,但她怎麼就是有一股阻止不了的邪念,無法單純理解他們現在親暱的舉動?

      悸動或情愫……好友們的聲音迴盪在腦海,這一刻畢杏澄總算恍然大悟。

      先前她自我說服的想法一一浮現,什麼「被虐狂才迷戀的雙重人格」、「只有單純的接觸」、「只是英雌惜英雄的心情」……她這是自打嘴巴了!

      慘了,禍害蔓延到她身上了!

      不過,喜歡就喜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喜歡社長的人又不只她一個,她也沒什麼好怕的,如果今天她看上的是很冷門的男人,她才要擔心自己眼光有沒有問題!

      不過就是暗戀而已,人家葒葒不也暗戀路宙翼那渾球好多年?暗戀就暗戀,又不會少一塊肉,她何必窮緊張!

      清楚正視心意之後,畢杏澄告訴自己「既來之、則安之」。

      當暗藏的感情與日俱增,她安慰自己,其實身為「東城」裡隱藏版的初級會員,比起其他瘋狂的前輩,她離走火入魔還有一段距離。

作者: s0510303    時間: 2013-6-17 09:18 PM

第五章

      今天她特地拿爾東臣大方出借的相機來還,聽管家說他正在房裡忙修圖,她無意打擾,請管家幫忙轉交,基於禮貌她還是傳了封簡訊告訴他。

      電腦前,爾東臣一邊修照片,一邊和祝家雙胞胎聊Skype,看見手機裡的簡訊,他匆匆忙忙下樓,在管家正好送畢杏澄出大門前攔住了她。

      他氣喘吁吁,別說畢杏澄嚇了一跳,連訓練有素的管家都訝異他失去了平時的從容。

      幹嘛跑這麼急?面對兩雙疑惑的眼神,爾東臣也不禁自問,他們幾乎天天見面,他何必特地並且迫切地跑出來送客?

      「我正在修片,要一起來看嗎?」好吧,他承認,知道她來了,他就想見她一面;見面了,他又不希望她太快離開。

      「我……」畢杏澄本想客套婉拒,見他忙著整理呼吸還故作輕鬆,牽動她嘴角洋溢,心頭不由得一動,「好呀!那我坐坐再走。」

      來到爾東臣房間,畢杏澄暗自叫糟,剛剛她才在反省最近到這裡的頻率,像是在走自家廚房,這會兒又坐在他房裡,早知道他是用房間裡的電腦修片,她就不會決定坐坐再走了!

      這個時間爸媽在家裡看八點檔,如果他們知道女兒隨便答應進別的男人房間,會不會一腳把她踢飛?社長會不會認為她是很沒矜持的女人?不對,她總像個小男生似的穿著,社長會不會從沒把她當女人看?

      一大堆的「會不會」在畢杏澄腦袋裡撞來撞去,爾東臣一邊修片、一邊和她聊修片的技巧,全然沒發現她心裡七上八下。

      「下次我拿妳自己拍的照片當範本試給妳看……」他頓了一會兒,然後沒頭沒腦的接道:「就我們兩個好嗎?」

      她反射性轉頭,愣愣望著爾東臣,不只心跳錯拍,她還出現幻聽?

      她狀況外呆呆的模樣,牽動他唇邊笑意,「我說澄清湖,就我們兩個人一起去好嗎?」

      畢杏澄傻傻盯著他形狀好看的嘴唇一張一合,一片空白的腦袋其實什麼也沒接收到,「你剛剛有說話嗎?」

      她故意開玩笑婉拒他的邀約嗎?這是爾東臣的第一個念頭,見一雙凝眸困惑、兩頰明顯粉暈,他肯定她是認真的,看樣子她似乎不是沒聽清楚他的話,而是不敢確定他竟然對她這麼說。

      「有,我剛剛有說話,我說……我喜歡妳。」像是惡作劇的口吻,爾東臣半實驗性的心態,是好奇她會有什麼反應,也是想掩飾他的不自在,他人生中第一次告白,終於了解有多忐忑。

      急性腦充血!畢杏澄腦袋又暈又漲……又像是心臟病發作,她的心臟好像快跳出胸口。

      「你、你在開、開什麼玩、玩笑?」她應該還有突發性結巴。

      他忽然覺得平常大而化之的畢杏澄,緊張害羞的模樣還真可愛,剎那間爾東臣儼然看見一個操控木偶的高手,輕輕扯動細得幾乎看不見的絲線,就能自由操控他的嘴角上提。

      「妳看我像在開玩笑嗎?」

      他呢喃似的嗓音格外低啞,畢杏澄像被聲控一樣,乖乖對上他的雙眼,在看見他默黑瞳眸裡清楚倒映著她的身影,她心底猛然一震,有腳底一滑便跌落深淵的錯覺。

      畢杏澄錯愕的表情太可愛,看起來粉粉嫩嫩的嘴唇自然微啟,等不及她回應,爾東臣順著渴望緩緩靠近,直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離,他忍不住迫切碰觸。

      畢杏澄還墜落在深不見底的深淵中,無法即刻跟上眼前進度,第一次被告白,而且對方是各方面都優秀、王子般的典型人物;其實她也不知道此刻她該說什麼、想說什麼,或許他是看出她不知所措,於是好心封住她嘴唇替她解圍……

      等等!發生什麼事了?他在吻她?她跌入更大的震驚之中。

      他的嘴唇在摩擦著她的嘴唇,她完全能感受摩擦生熱的最高境界……他張口含住她的下唇柔柔吸吮,她瞬間體會到身為一顆糖果的心情;當他將舌頭鑽進她嘴裡輕挑時,像是一股電流急竄。

      當下,她頓時了解書到用時方恨少的心情,好歹中文系也唸了四年,此時此刻,她居然想不到一些優美的詞句表達她初吻的感覺。

      「唔……」抗議!她快喘不過氣了。

      她錯亂的呼吸卻是搔動爾東臣神經線的最佳武器,他勾住她的腰,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汲取。

      火熱的舌尖直搗她芬芳口腔,引誘她因緊張而僵化的可愛小舌變得軟化,順便加速癱瘓她的理智,爾東臣的呼吸也越發急促。

      濡沫激纏的聲音燒燙畢杏澄的臉頰,分成兩把火焰蔓延,直攻大腦與心房,是太驚愕才忘了反抗他突如其來的奪取,還是擋不住意識裡早就心甘情願的融化?

      不過,這樣彎腰坐著的姿勢讓她感到不太舒服,畢杏澄下意識想直起腰桿,爾東臣察覺到她後退,正大快朵頤的他當然不肯放行。

      他將她攔腰抱起坐在他身上,冷不妨的動作把畢杏澄嚇了一跳!

      「社長……唔!嗯……」

      她薄嫩的唇瓣,吸引他舌尖著迷地描繪;她柔軟的舌頭,惹他貪婪勾引吮弄,哪有多餘的時間讓她說話?他情不自禁開始觸碰,發現她並沒有厭惡的反應,害得本想淺嚐即止的他很難把持。

  ◎             ◎             ◎

      爾東臣的手長在她腰間不安份地滑動,而後慢慢攀升,指尖在她內衣肩帶處滑行。

      靈巧組裝相機的手溫熱厚實,所到之處掀起一波波顫慄,畢杏澄的小手無力搭在他肩頭,連骨髓都感到酥麻。

      不由自主地嚶嚀出聲,若說一開始是不知所措才來不及阻止,這會兒就是初識親熱的意亂情迷,所以手足無措,已經不知如何是好。

      他喜歡她嬌軟的鼻音搭配上她輕輕的喘息,爾東臣將唇舌轉移陣地,順著她細微的耳廓徘徊,接著包覆她小巧的耳珠,像在品嚐最珍貴的甜點,輕輕地舔、柔柔地吮。

      畢杏澄感覺從腳趾到頭頂都在發麻,但是不討人厭的那種麻;他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間,是頗舒服的濕熱感……從未有過的感受,讓她全身泛起疙瘩,卻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嘆息。

      爾東臣忙著品味的唇舌,順著輕不可聞的氣音,回到她軟糖一樣膩人的唇。

      她的嘴唇香香甜甜、充滿彈性,就像奶油一樣滑順可口,使他欲罷不能。

     他情不自禁地加重掠奪,狂浪地吸吮她柔軟的唇瓣,畢杏澄沒想到一向溫柔的他有如此孟浪的一面,她全然無法抵擋他的攻勢。

      爾東臣很訝異她居然沒有立刻推開他,本來想淺嚐即止,卻因此貪得無饜,他的手不安份地在她背脊上遊移,順勢將她更往他懷裡帶。

      社長的手越來越不規矩了……畢杏澄意識到這一點,礙於姿勢的關係,她不知往哪兒擱的手,也只能勾搭著他的脖子。

      她腦袋像在發燒一樣暈陶陶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就算發現了他的手偷偷溜進她的衣擺,她也來不及反應過來,更別提當他厚實的手掌順著她背部肌膚滑動,然後……

      慢著,她的內衣釦子被解開了?社長的手指也太靈巧了吧?不過他解內衣的手法好像挺純熟的……

      爾東臣手掌繞到她前頭,直接罩上她的胸脯,正巧打斷她的疑惑。

      她的乳心貼在他的掌心,霎時,細微又直接的敏感流竄在四肢百骸,畢杏澄不由自主輕吟喘息。

      「社、社長……唔……」她的唇正忙著招待他過動的火舌,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更不用說好好講一句話了。

      掂掂一方飽滿、搖晃一圓柔軟,爾東臣愛不釋手地把玩著,不用費太多力就會溢出指縫的乳肉令人著迷。

      他的唇來到她細白的頸項,舌尖感受她頸動脈的狂亂熱烈,一把拉高她的上衣,被解開的內衣鬆散地披在雪白乳峰上,隨時可以撤守,他大手一揮,多餘的布料被撥開,不小心也撩動到一顆俏挺乳果。

     「嗯啊……那裡……」向來神秘的果實,從未有他人見過,更別提配觸碰,第一次體驗到乳心的敏銳快感,畢杏澄又慌又亂。

      「妳說哪裡」他佯裝迷惑,過度關心的視線立刻來到火線。

      「不、不要看……」她縮回手臂想遮掩,爾東臣偏偏抓住她手腕,不讓她得逞,「停下來……這樣好奇怪!」

      「妳討厭這樣嗎?」他飽含慾望的眸光越來越深沉,「老實回答我,討厭我親妳、摸妳嗎?」

      討厭……她又不是聽不懂他的問題,用不著再仔細問一遍吧?被困在書桌和他的身子間,她無處可逃,只好別過頭不看他。

      「我的舌頭正在妳的嘴裡挑動、手掌覆蓋在妳胸前擠壓著……坦白說,妳真的討厭我這樣對妳嗎?」他含著她的舌頭,氣息不穩、語焉不清地問。

      畢杏澄睜著無辜迷濛的雙眼,努力適應這陣天旋地轉,她的舌頭被動牽引,她無法回收也不知如何回擊,一絲唾液狼狽地溢出她的嘴角,無預警對上一雙晶燦如火的眼眸,她的心頭重重一震,連骨頭都忽然癱軟。

      他描繪著她的唇線,手掌開始賣力地推擠一方柔軟,明白地提醒她,他還在等她的答案。

      「不討……厭……」她嘴巴一動作,順道舔弄他的舌尖,她的雙頰因此更滾燙。

      「既然不討厭,那就等一下再停止好了。」為了不表現得太專制,他還先徵詢她的感覺;她一句「不討厭」,雖然不等同於讓他領到一張暢行無阻的通行證,至少讓他獲得一道暫時放肆的臨時牌。

      只要他適可而止就好,他會盡量的……眼睜睜對著一雙雪白豐盈,兩朵嬌豔蓓蕾正在綻放,他的立志已達極限。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一朵花蕾,用他的口腔當作溫室,柔柔吮舐呵護,大方提供滋潤。

      畢杏澄不確定他猛烈點會不會更好,但他的動作太輕柔得令人髮指,細微卻不容小覷的酥麻快意,狂妄地鞭苔著她全身的神經;她緊閉著雙眸,不由自主地聲聲吟哦。

      爾東臣讓她倒在書桌上,方便他滋養她的花果,堅實挺立的口感使他欲罷不能,他埋在她的胸前,牢牢捧著她的豐滿,更加肆無忌憚品味。

      畢杏澄無力地抱著他的頭顱,覺得自己全身好像快要炸開,首當其衝的是隱約顫動的腿心。

      她想知道社長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為什麼會喜歡她?他們之中到底誰先開始對誰動心?她想了解他的熱情,是否和對她好感的程度成對比。

      但她沒空發問,思緒也逐漸渙散……不過與其對他有一堆問題,她應該先自問,她哪時變得這麼豪放,居然還沒搞清楚彼此感情,就任由社長對她手來、腳來、嘴也來?

      「別、別舔那邊……」她忍不住尖叫,他舌尖在她粉暈處繞圈的舉動實在很惡質,這會讓她的身體細胞因次崩潰啊!

      「妳的意思是,別只舔邊邊嗎?」

      「不,我的意思是……」她從他分神抬起的雙眸裡瞧見一絲壞心,她知道他是故意解讀錯誤,可惜當他立即攻擊她的乳花,她瞬間就發懵,徹底拿他沒輒。

  ◎             ◎             ◎

      爾東臣現在又沒拿著相機,另一個人格怎麼會跑出來作怪?但這好像不是他的另一個人格,此刻的他模樣邪佞又霸氣,是畢杏澄前所未見的,她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也曾忽然性情驟變。

      她的乳尖彈牙可口,恐有惡意讓人上癮之嫌;爾東臣繼續深入追究,趁空脫掉自己的上衣以後,緊接著迅速拉下她的棉質長褲,畢杏澄感覺腿部一涼,本能想收攏雙腳,他正好順勢讓她的腳圈住他腰際。

      畢杏澄不可置信,除了拍照之外,個性總是很溫吞的社長,現在的動作也太俐落了,活像是個練家子,她好像搞錯了,他的個性和他似乎身經百戰的身手讓她心生迷惑。

      「妳好濕……」

      爾東臣在她耳邊輕喃,瞬間擊潰了畢杏澄的意志,魔魅般的三個字瘋狂在她腦中迴盪撞擊。

      他怎麼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她……說她……她才沒有、才沒有……

      強勁浪潮猝不及妨,忍無可忍的失聲尖叫,畢杏澄感覺身體每個毛孔迅速開闔,更可怕的是兩腿間的顫抖,毫不留情的快感太尖銳,她根本無法承受。

      她意識飄離、眼神混亂迷醉,小嘴輕啟無助地喘息,整個人無力地癱在書桌上,無力在乎爾東臣得寸進尺地脫下她的底褲。

      「我都還沒開始,妳也太敏感了吧!」他指尖勾著她濕答答的內褲來到她眼前搖晃,挑釁她的理智,勾引她另一波敏感醞釀;他很久不曾這麼賣力地想挑逗一個女人了,他愛極她直達意亂情迷的表情。

      畢杏澄還盪漾在生平第一次的高潮中無法言語,迷濛的雙眼似乎還沒弄清她的身體究竟發生什麼大事。

      「喜歡嗎?高潮的感覺。」他啞著嗓子問,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十分惹人憐,讓他忍不住想再一次好好欺負她。
      高潮?她剛剛那樣驚心動魄的感覺就是……高潮?畢杏澄還沒回過神來。

      她的雙股抵著他長褲裡的昂藏,對爾東臣來說是莫大的享受,也是非人的折磨,他捧著她一雙蜜桃使勁磨蹭他的硬挺,隔靴搔癢的結果使他不自覺加重力道、加快速度。

      「不要、不要……」她的腿心還好痠、好麻,一絲觸碰都教她敏感得抽氣,哪裡禁得起他使勁刷弄?

      「妳流了好多水,我正在幫妳擦乾。」他粗喘著氣,眼見一對飽滿搖晃彈跳,他以舌頭輪流安撫一對不安份。

      「不行……嗯啊!別擦了……流更多出來了,你的褲子也濕了!先停、先停……」她無助地搖擺臻首,已經語無倫次。

      「妳是要我也脫掉我的?」他感覺得到他的昂藏,正在分泌興奮汁液,與她滲透他長褲的催情愛液相混和,他空出一隻手穿透她三角恥鬚,以拇指撫弄突起的核果,先是緩慢而輕挑,緊接著猛烈擠壓震動。

      他的攻速太強勁,匯集在下體的熱源蓄勢待發,至極的慌亂再度湧現,難以讓人厭惡的矛盾讓畢杏仍眼眸盈盈盛淚,壓抑不住的快活,甜甜小嘴嬌喘連連,使得猛烈火舌更有機會在一席芬芳裡大肆搗亂。

      「我會……嗯哈!唔……我會忍不住……」

      「忍不住什麼?」他明知故問,順便輕啃她胸前的肉丁。

      她咬著下唇,模樣煞是無辜可憐,「我不知道……」

      「妳知道的,我要聽妳說。」

      「社長……」她試圖求饒,沒把握正獸性大發的男人會因此放她一馬,「社長,求你……我不知道啦……」

      「妳知道的,乖!說出來就沒事了!」他的唇來到她的唇邊,舌頭遊移劃弄她的嘴唇,似誘哄、似拐弄。

      真的說出來就沒事了嗎?畢杏澄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此刻,她也只能相信他了。

      「社長,我……」

      「嗯?」他火上加油,分開她的雙腿大敞著,她濕淋淋的花苞更緊密地貼合他蘊藏的火源。

      畢杏澄真的快哭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身體裡有團火球越滾越大,這會兒她居然開始享受這樣的摩擦,意識到此刻的感受叫作「享受」,畢杏澄腦袋裡某條神經,或者該說,每條身經霎時斷裂。

      「嗯喔……哈唔……社長,我、我……我要高潮了!」一股浪潮再現,比方才更熱烈,畢杏澄全身佈滿激情紅潮,她眼神失焦,嘴角淌出一絲唾液。

      她腿心激射出的水花四濺炫爛奪目,醉人媚態險些教爾東臣把持不住、棄械投降,他甩甩濕透的手,指尖輕刺她規律顫抖的蕊包,畢杏澄使不出一絲力量躲藏,嚶嚀一聲,似有若無。

      她朱唇微啟、喘息凌亂,爾東臣情不自禁封緘她吟叫勾魂的嘴唇,滾燙的舌尖搗弄她唇中的柔軟,他甚至囂張地含住她的丁香小舌,當成棒棒糖似的舔咬,享受她軟軟的舌頭在他嘴裡不知所措。

      他很貪心,想要更多、更多……

      「給我。」

      畢杏澄愣愣望著他,她再笨也知道他要的是什麼,雖然她喜歡他,不討厭他對她做些羞人的舉動,可是,她不確定……

      他們的進展不會太快了嗎?

      「我……」

      看出她的為難,他唇舌放慢了速度表示友善,精蟲衝腦的男人不介意降低姿態,「我快受不了了,給我好嗎?」

      畢杏澄見他痛苦得像隨時會爆炸的樣子,她很同情也很不忍心,不過,她真的還沒有心理準備。

      「社長,對不起,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胯間腫脹疼痛,爾東臣很想不顧一切衝刺,他有把握他們之間是兩情相悅,他失手的機率絕對低於零,他甚至可以軟硬兼施;但他不希望畢杏澄為了討好或為了怕他生氣而迎合。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太急躁了。」

      看到爾東臣強忍衝動,力守君子風度,畢杏澄很感動。

      爾東臣果然很溫柔,但他剛剛讓她很舒服,她卻坐視他的需求不管,她會不會太自私了?

      「還是……我可以怎麼幫你?」辣紅著臉,她硬著頭皮問,她欠缺的是經驗,不是性知識,她看看雙手有摸摸嘴唇,一派認真地思忖著。

      這會兒換爾東臣不知所措,腦袋不自覺地浮現她乖乖替他服務的畫面,極力想壓抑的慾望火速飆高差點破表!

      最終,他只是取下椅背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緊緊將她擁在懷裡,這個可愛的小傻瓜,值得他好好珍惜,他願意為了她再多等待一些日子……

作者: s0510303    時間: 2013-6-17 09:58 PM

本帖最後由 s0510303 於 2013-6-20 08:31 AM 編輯

第六章

      拿著一疊澄清湖景點的資料走向社團辦公室,爾東臣嘴角洋溢愉悅,有掩不住的好心情,他正在籌備一次完美的攝影旅行,或者特別浪漫有趣的約會。

      他曾經也談過幾次趕行,興趣相同的,心靈上卻不見得合拍;個性相似的,彼此喜好卻天差地遠、沾不上邊,幾次下來,他對感情便抱持保留態度。

      多少女人投懷送抱,拜金的、盲目的、虛榮的,看多了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女人,爾東臣不諱言,早些日子的他,認為女人每幾個有腦,自以為有腦的可能比沒腦的那些還膚淺。

      他已經厭倦採花獵豔的生活,但女人依舊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調劑品,最少還有僅供聊天打屁,打發無聊時間的功用,這或許是連他自己都沒留意到的潛在劣根性。

      自我反省的動機來自一個肯定率真、肯定善良、肯定執著、肯定有毅力……難得使他相當肯定,逐步吸引他的女人。

      真的很不可思議,按照過去他的作風,外表不算亮眼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入他的眼,在他發現其內在美好之前應該就會被淘汰;瞧瞧現在的狀況,同校四年、同個社團也快三年,他們居然到畢業前夕才開始有交流,就知道爾東臣先前從來沒把畢杏澄放在心裡。

      他本來只是想幫好友出口氣,但無心插柳,畢杏澄算是誤打誤撞闖進了這個復仇小遊戲;無論開始的原因為何,後續的自然發展才是重點,原本他還很慶幸畢杏澄對他沒感覺,相處之後,卻不知不覺地期待她對他有感覺。

      他和畢杏澄之間的緣份,真是很奇妙!

      爾東臣遠遠看見社辦門口幾個女孩,他才想上前詢問來意,幾個女孩眼尖看見他,小跑步朝他跑來。

      「妳們……」

      「我是中文系的葉百合。」為首的女孩表明身分。

      葉百合?很耳熟的名字……喔,原來她就是葉百合!祝亨復仇計畫的女主角。

      從爾東臣臉上的表情看出他知道她,葉百合向同伴使使眼色,沾沾自喜,「我來是想請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最近好像和我們系上的畢杏澄走得很近。」她先試探性的開頭。

      「有問題嗎?」

      「我是覺得很奇怪,你們怎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好?」

      上鉤了?這女人果然很膚淺!他故意輕描淡寫的回應:「不行嗎?基本上,連校長都沒權力管哪個學生跟誰比較好吧!」

      他不假思索的反問讓葉百合一愣,試圖擠出中文系當家花旦的優雅笑容,「不、不是不行,我們只是很好奇,為什麼學校這麼多愛慕你的女生,你偏偏和畢杏澄走得那麼近?」

      「因為她很有吸引力,我自然就想靠近她。」不見向來模稜兩可的迂迴,除了按照計畫走向,也是因為他現在連敷衍都懶,只想清楚表達喜惡。

      「她很有……吸引力?」葉百合一副有沒有搞錯的樣子,還不忘輕聲細語,表現氣質與涵養,「那你是覺得她漂亮?」

      「漂亮。」畢杏澄條件本來就不差,再加上情人眼裡出西施,答案絕對肯定。

      「那你認為我和她誰比較漂亮?」她還是不死心,起碼得到爾東臣一句讚美,她今天就不算太丟臉。

      「她當然比妳漂亮,內、外在都是。」

      又一句理所當然的回答,讓一向自副驕傲的孔雀,霎時像掉了滿地毛的母雞,葉百合面子掛不住,臉都綠了。

      最近校園盛傳爾東臣和畢杏澄在交往,多數人都疑惑,爾東臣怎麼沒把中文系的系花放在眼裡,連她自己都很懷疑,在朋友的慫恿下,鼓起勇氣想來問個清楚,還以為會聽到爾東臣是欲擒故縱,想用和她同系的畢杏澄當煙幕彈,藉此引她注意之類的答案,想不到爾東臣的審美觀真的有問題!

      「怎麼可能?我是中文系的系花耶!」

      「中文系的系花喔!」爾東臣貌似充滿興味地上下打量著她,接著眼色一沉,「那又怎樣?」

      習慣像公主一般被眾人捧在手上,葉百合從來沒有受過這種難堪,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敢相信一向溫柔好脾氣的爾東臣,居然這麼不給她面子。

      氣得說不出話,她咬牙切齒轉身就走,幾個跟班也不想留下來丟臉;看她們離去的背影,爾東臣發自內心疑問,他過去到底哪來的氣度,能笑臉應付這群浪花舞蝶?

      他走向社團辦公室,還在自我納悶之際,一打開大門,當頭兩記拉炮,鬼吼鬼叫的歡呼,他嚇了一跳不禁傻眼。

      「我就知道你最行!我果然沒選錯人,你不是神,你是爾東臣!」祝昌率先送上一個大大的擁抱,「剛才葉百合的表情真是經典,沒有拍照留念真是太可惜了,不過這種消息傳得很快,在畢業典禮前看她怎麼抬得起頭走路!」

      「哇靠!兄弟,你好樣的,這招虧你想得出來!」連凱翔徹底欽佩萬分的模樣,「像葉百合那種女人,果然不能忍受被漠視,隨機挑選她身邊的人搶走她風采,徹底擊潰她自尊,的確比先勾引她再甩掉她的報仇方式還高招!」

      「你總算替我出了一口鳥氣了!兄弟,我欠你一次!」祝亨感動得熱淚盈眶,剛才收到消息說葉百合來攝影社,他們聞風趕到正好看見驕傲公主嚐到挫敗,精彩畫面大快人心!害他等不及先把畢業典禮要用的拉炮拿出來慶祝。

      「沒那麼誇張吧!這只是舉手之勞而已。」爾東臣有點心虛,其實提出計畫的後果,他完全忘了重點,是自己真心想靠近畢杏澄的。

      「好,我們都曉得你不愛邀功,不過你拈花惹草的功力不減當年,是不爭的事實,而且似乎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

      「哥,你也太會拍馬屁了吧!」

      「我說的都是事實,雖然東臣近幾年比較低調,但他對女人本來就很有一套!」對於義氣相挺的好兄弟,祝亨不吝大力讚賞,「看那個葉百合下次敢不敢隨便踐踏別人的真心!」

      「你高興就好。」縱使全盤計畫在過程中走樣,結果還是讓人滿意的就好,他很高興看見好友又恢復活力了。

      「可是,說是說東臣對女人很有一套,他也是有失手的時候。」連凱翔忽然想起「某件事」,賊兮兮的笑容很曖昧,祝家兄弟立刻意會他所指為何。

      「不過說到底,畢杏澄是無辜的,還好東臣沒有泯滅良心把她吃掉。」祝亨沒有忘記整個復仇計畫裡的另一個功臣,雖然對方完全不知情。

      「照那天情況聽起來,那個畢杏澄十成是東臣的囊中物,一定是東臣自己不想才臨時喊停的。」祝昌對好友的魅力還是很有信心的,「你們忘了?畢杏澄那天聽起來有多享受,嘴上說『不要、不要』,但是都到三壘了,說不定她根本很渴望被吃掉!」

      「祝昌,你有時候真的很齷齪!」連凱翔睨著眼故作不齒。

      「你敢說那天畢杏澄的反應不夠火熱嗎?你沒聽見她不停的呻吟嗎?她都主動提議要替東臣服務了!」祝昌哇哇亂叫,不甘被指控齷齪,「不然叫東臣今晚再約畢杏澄去他家,一樣打開Skype,再聽一次她到底有沒有故作矜持,東臣,你說對不對?」

      三人的視線同時集中,這才看見爾東臣準備要殺人的炯炯目光,大夥兒頓時噤若寒蟬,各自彈開假裝各忙各的。

      爾東臣差點沒氣得翻桌,這些人耳朵是有多背啊?到底要他解釋幾遍才夠?

      和畢杏澄差點擦槍走火的隔天,他就讓這幾個傢伙虧得體無完膚,才知道是他粗心忘了關掉電腦上的通話,之後任憑他解釋到喉嚨都痛了,他們就是認定他想故意炫耀對女人很有一套,死都不相信是他大意。

      要不是相信他們也只會私下開開玩笑,不會到處亂說話,他早就把他們大卸八塊了!

      本來以為這時間畢杏澄會在社團,他才興沖沖的趕來,沒想到……

      說來也好笑,他一直以為自己算是情場聖手、完全看透女人,連朋友都認為他對女人很有一套,沒想到原來在遇上讓他真正心動的女人時,他也不過是個動不動就會痴笑、發呆的傻瓜。

      他等不及想見到害他智商驟減的罪魁禍首,一起分享澄清湖之旅的計畫,爾東臣拿出手機,撥通電話的那一刻,隱約聽見熟悉的鈴聲。

      他邊拿著手機邊往門外走,走出社辦大門,正好看見從轉角跑開的背影。

      耳邊響起轉接語音信箱的指令,他愣愣掛上手機,忽然有不祥的預感,著急地按下重播鍵,卻已是電話關機,直接轉接留言的狀態……

  ◎             ◎             ◎

      火熱呻吟、渴望被吃掉、主動提議服務、隨機挑選的人……

      所以她只是被利用的工具,連砲灰都稱不上的墊腳石!

      畢杏澄拿著眼線筆的手不自覺用力,昨天試拍完回家她又作惡夢了,夢見當年在社辦外發現的事實真相。

      這幾年,她常常會夢見當年很多事,但過去她誤以為的甜美,在夢裡徹底變調,像是她夢見爾東臣溫柔教她攝影技巧的下一秒,他會甩開相機,猖狂笑她自不量力、自作多情;或者是他們幾個幼稚卑劣的男人,在她面前友好地笑,轉過身立刻討論她在爾東臣床上淫蕩的表現。

      是的,淫蕩!在她夢裡面,那幾個人說話更囂張、用詞更齷齪!好幾次她醒來以後情緒依舊憤怒,表情十分猙獰。

      當初,因為有好感所以不排斥爾東臣親密的動作,卻讓那些人解讀為是個飢渴的隨便女人?她是真的不想發展得太過迅速,所以堅持踩住煞車,結果成了故作矜持,下次才知真章的花痴?

      她本來以為溫柔又風度翩翩的男人,原來是對女人很有一套,懂得適時溫柔的沙文主義的豬!

      她氣他把她的感情當遊戲,不,是遊戲中額外附屬的小小娛樂,他利用人就算了,還惡劣地和豬朋狗友分享過程,她實在氣自己眼瞎、心盲、腦袋短路,竟然一度崇拜他、愛戀他!

      昨晚作了惡夢,所以畢杏澄心情不美麗,在等待梁妙佳來接她的空檔,她加重眼線和煙燻眼影,換一件黑白條紋及臀的長襯衫、貼腿仿皮內搭褲,再加上一雙黑色及膝長靴,今天她想走讓人難以親近的龐克風格。

      瞥一眼牆上的時鐘,她還在納悶梁妙佳怎麼還沒出現,公司正好打電話來,電話那頭梁妙佳要她趕緊準備行李,慌張的語氣彷彿是要找她逃難。

      「冷靜一點,有話慢慢說。」畢杏澄試著安撫她這個容易小題大作的天兵助理。

      「不行慢慢說,下午兩點的飛機,我也要回家整理行李!」

      「兩點的飛機?」太突然了吧!是要飛去哪?

      「是呀!東臣早上打電話到公司,說他相當滿意昨天試拍的照片,決定立刻開始拍攝,下午就要啟程去青島。」
青……青島?畢杏澄拿著手機傻在當場。

      她記得爾東臣有聲明過,拍攝不侷限於臺灣本島,她以為最多是拉到澎湖、金門的外拍,沒想到居然要出國!

      她忽然想起,昨天試拍完,爾東臣有給她一本拍攝企劃,不過在路薇凰虎視眈眈下,他們沒機會多談。

      那本企劃呢?畢杏澄邊拿著手機,一邊東翻西找,終於在昨天沒心情整理的包包裡找到那本企劃,快速翻閱了一下,看見預定幾個拍攝地點時,她兩顆眼珠子渣點掉出來。

      印尼峇里島、韓國濟州島、中國青島、日本田代的貓島、美國科羅拉多島、英國威特島……

      「現在是拍照還是環遊世界啊?」

      「邊拍照邊環遊世界,蠻酷的啊!」這廂梁妙佳已經跳上計程車,準備回家打包行李。

      「他瘋了嗎?」要是早知道大費周章到近乎誇張,她才不會答應得那麼爽快,她原以為預計三個月的合作,一星期約莫才見兩、三次面,這款周遊列國的拍攝方式,他們不就得朝夕相處了嗎?

      「是還挺瘋狂的!真是藝術家的性格。」

      「藝術妳個頭啦!妳說為期幾年的自由旅行拍照就算了,短時間內專程到各地拍照,花費的人力金額有多龐大妳知道嗎?」

      「我知道呀!公司早上就粗略估了一下,也在電話中向東臣報過價了,不到十五分鐘,他就派人送了兩張支票過來,一張即期的、一張三個月後的尾款。」公司上下幾乎都聚集到行政室,爭相一睹如此乾脆瀟灑的作風,梁妙佳想起剛剛的景象,只能以「盛況空前」來形容。

      「他果然是瘋了!」爾東臣拿起相機就會暴走的身影,隱約在她腦中浮現,當年他有時也會變身一枚狂人,這些年似乎更進化了!

      「唉呦,他是東臣耶!當然有瘋狂的資格;光衝著他名氣,不知道就有多少廠商搶著要贊助,再加上我們公司也不是無名小卒,我們雙方得到的獲益遠以支出的還更可觀。」託東臣的福,她件事到會計室光速般的估計,最嘆為觀止的是還算保守的金額。

      畢杏澄啞口無言了,就一環扣一環的利益上來說,這次合作的確令人期待;就工作挑戰上來看,這麼大工程,肯定很考驗攝影師與模特兒的默契。

      但是,他們之間有默契可言嗎?就算要培養默契好了,她又怎麼可能毫無芥蒂?

      多年來,她煞費苦心努力,果然不負期待,得到與那男人再有交集的機會,能藉由工作上的交流顯示她的不在乎,現在才知道她考慮欠周。

      心想著要刻意表現,她當然會竭力要求完美,如果是關於工作的交流,牽扯到公司商譽,她就不能挫挫爾東臣的銳氣,使他飲恨,她的工作態度也不能故意傲慢任性。

      最讓她忐忑的是在異地相處的時間,她的計畫、她的偽裝,還能夠天衣無縫,不讓他發現嗎?

  ◎             ◎             ◎

      臨時成行的工作團隊,約莫傍晚就到青島,不僅食宿都安排妥當,需要借助飯店的拍攝也早就作好完善的溝通,畢杏澄再次驚嘆爾東臣的效率。

      晚餐過後,大夥兒先進行定裝,為明天一大早的拍攝作準備,特地請來當地服裝顧問,呈現中國最傳統裝扮的新娘。

      畢杏澄還是第一次碰上這麼臨時緊湊,還一點都不馬虎的大陣仗;終於完妝以後,整晚失眠加上舟車勞頓,她已經有氣無力,此刻斜坐在飯店房間的落地窗旁,她面對鏡頭怎麼樣都無法進入狀況。

      爾東臣一聲令下讓大家先休息,他走向有氣無力的新嫁娘,「哪裡不舒服嗎?」和模特兒作適度且良好的溝通,也是攝影師的工作之一,但眼下的關心並非職業化的慰問。

      「我沒事。」額角隱隱發疼,畢杏澄卻不想喊累,姑且不論本來就該敬業,她更不願意讓爾東臣看扁。

      一雙眼眸裡明顯疲憊,證明她的嘴硬,爾東臣眉峰一縮,準備收拾相機。

      畢杏澄見狀,眉心也凝聚不快,他是不高興她耽誤了工作進度嗎?

      「只是拍幾張定裝照而已,我休息一下就可以繼續拍。」她是逞強、是賭氣,反正她不想示弱就對了!

      爾東臣不發一語,只是定定望著她好一會兒,一雙深不見底的墨黑讓畢杏澄心跳莫名脫節,她下意識閃避他的注視。

      「就只是定裝照而已,剛剛拍的那些就夠了。」他溫柔淡定的口吻,自然有讓人安心的力量。

      他特有的柔和體貼,畢杏澄並不陌生,可是,或許該說,這樣的他,也最不真實。

      「你騙人。」她記得他說過,不管是隨手拍攝,還是必要性的試拍,他都不容許一絲瑕疵,因為他最討厭修片,那怕只是細微修飾,都是失真,但有些照片又必須經過修飾,才更引人入勝,對於一個拍攝者,修不修自己拍的照片都是兩難。

      「騙妳有好處嗎?」

      他打趣地問,卻無心踩中她的地雷,心頭狠狠一抽,她聳聳肩故作無謂,「這我就不知道了。」下一秒,她又忽然語重心長:「可是,人家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過去我一直以為的你,其實根本不是真的你……哈哈,開玩笑的啦!」

      爾東臣不敢確定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她嘴角弧度看似輕鬆,笑意卻未達眼底。

      掙扎了一會兒,他終於問了:「為什麼畢業前夕忽然變得疏離?」

      他還好意思問?畢杏澄暗斥他無恥,不過他用詞還真客氣,何止疏離?她在得知事實真相後,根本是立刻斷絕往來、斷了聯絡。

      「因為忙吧!」很敷衍的答案,但她是故意的。

      爾東臣果然一時反應不過來,笑容顯得僵硬,想問她難道忙得連想起他的時間都沒有,但這問題又有點傷他男性的自尊。

      「那你這幾年還好嗎?」擺明禮尚往來客套的問,她帶著修練過的隨興笑容,「交了幾個女朋友呀?」

      他擰眉,不解她的態度為何像一個交情普通的舊識,霎時冷卻他多年的想念與愧疚。

      「沒幾個。」

      「少來,女朋友沒幾個,排遣寂寞的朋友有幾個呀?」她朝他曖昧一笑。

      爾東臣臉色一沉,有股衝動想撕下這個女人的面具,看看眼前的畢杏澄是不是另有其人假扮的。

      「妳說呢?」他很久沒玩模稜兩可的遊戲,好在還沒生疏,爾東臣的嘴角停在比她更曖昧的角度。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當然有生理上的需求,這些年,有慾望時他總是想起她,偶爾忽然想起她,他也會產生衝動;他並不缺替他暖床的伴侶,不管是純粹打算發洩,還是找個像她的替代品。

      可是,越想將她拋在腦後,記憶裡的笑容就越鮮明,結果每次準備衝鋒陷陣的那一刻,他就沒了興致,這幾年來屢是不爽,害他懷疑他是不是年少縱慾過多,才會正值青壯年就已經「不行」了。

      當然,這件事沒有告訴當事者的必要,他也沒臉說出口。

      畢杏澄冷冷盯著他可惡至極的笑容,腦袋已經很配合地浮現他和不同女人巫山雲雨的畫面。

      「也對!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也沒什麼,如果完全沒需要,那才有問題呢!」她胸口鼓鼓的,像隨時會爆炸;畢杏澄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但管他的,輸人不輸陣,這節骨眼上她絕對不能敗下陣來,「不過女人跟男人可能不太一樣,除非是真的很有感覺,否則我通常不會隨便和人家發生關係。」

      怎麼樣?似豪放又不氾濫的形象,通常能勾得男人心癢癢,她可是翻了一堆兩性叢書,研究了很久呢!

      爾東臣太陽穴的青筋細微跳動,不明白畢杏澄到底哪根筋不對,時間的確會改變一個人,但是她也變得太離譜了,完全不像從前那個直率愛笑的畢杏澄!

      「聽起來妳感情經驗好像很豐富?」他強壓下想爆炸的火氣,皮笑肉不笑。

      「你說呢?」借他的話反問,她嘴角上揚比他更挑釁,不過雖然期待他徹底灰頭土臉、承認失敗,她也懂得見好就收,以免接下來的日子太過無趣,「好了啦!為了不辜負社長的體貼,我今天就早點休息,我們有時間再聊吧!」

      疲憊加上不知哪來的火氣,她感覺越來越不舒服,不過面子使然,畢杏澄還是甜甜一笑,而後站起身瀟灑走人。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爾東臣心裡五味雜陳,當初那個率真單純的女孩到哪裡去了?聽她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天她在社辦外肯定聽見一切,並且往最壞的地步深究。

      她氣他,所以故意放浪形骸?他想念以前毫無心眼的她,更心疼如今因為受傷而作賤自己的她。

      他不知道現在還來不來得及,該怎麼向她解釋那個不算誤會的誤會……


作者: s0510303    時間: 2013-6-17 10:18 PM

本帖最後由 s0510303 於 2013-6-20 08:35 AM 編輯

第七章

      完成青島的拍攝,下一站是濟州島,傳統的韓國新娘。

      不只有服飾造型區隔不同民情的新娘,包括地點、背景都必須融合,他爾東臣既然要辦攝影展,就勢必達到完美,所以他不惜斥資包機、指定工作人員,甚至一手包辦食宿。

      選擇模兒特兒方面,他不否認是替自己找藉口,想再見到畢杏澄,不過他也必須承認,幾次看到她在平面上的表現確實精彩,他相信她絕對足以完成他的要求。

      正式合作前,他當然也做了些功課,打聽過她的新聞,但外界容易忽略的部份,卻是他想了解的枝微末節,是合作的這幾天,聽她和工作人員們聊天他才知情。

      原來,大學畢業那年,一個初步經營網拍的朋友,沒有多餘的資金請模特兒,她硬著頭皮幫忙,效果竟出乎意料的好,她穿過的衣服還曾締造單日交易紀錄,她自己也玩出興趣,逐漸邁向正式平面模特兒的道路。

      這樣聽下來真是因緣際會,可是就他過去所了解的她,轉變實在太大,尤其她始終不曾提起為何放棄拍照,就她對攝影的熱忱,難道至今都不覺得可惜?

      現在的畢杏澄不能說不好,但他總覺得清新簡單的樣子才最適合她,特別是抱著相機、抬起燦爛笑容望著他的那個樣子……

      站在畢杏澄房門口,爾東臣有股衝動想把話攤開來說,還沒經過三思,手指已經比大腦快一步地按下房鈴。

      畢杏澄從貓眼看見是他,納悶他有何貴幹,但她正在電話中,索性先開門讓他進來。

      爾東臣甫進門就聞到空氣中飄散剛沐浴後的馨香,淡淡的麝香味道遠比香水更迷人。

      「以前我還是網拍的小模特兒時,一切還不是都自己打點?早就訓練有素了,反正還有造型師在,放心,我沒問題的。」

      她在和梁妙佳通電話?對了,今天梁妙佳一早接到電話,家裡出了急事要她搭最近的班機趕回家,現在應該是打電話報平安的吧!爾東臣暗想,一邊打量畢杏澄素顏的模樣。

      這才是她現在的真面目?呵呵!不能怪他的第一個念頭是這樣,重逢以來,他還沒見過她不化妝的樣子呢!

      其實她沒什麼變,只是神色間多了分小女人的成熟淡定罷了,仔細一瞧,她講電話時習慣擠眉弄眼、比手畫腳,還是和當年一個樣,是他喜歡的畢杏澄!

      「衛皇鍇,我說了我沒問題……想我?呵呵,你少來!」馬屁精!他以為她不清楚他司馬昭之心?幾個姐妹裡,她是最好講話的一個,還不是要她助他一臂之力,求鳳凰原諒!「暖床?等著留宿我香閨的男人多到數不清,你想和以前一樣,我看你先去抽號碼牌吧!」唉!衛皇鍇這男人不是壞蛋,是自作自受的蠢蛋。

      聽著畢杏澄輕挑的口吻,爾東臣緊蹙的眉峰差點夾死路過的蒼蠅,想不到衛皇鍇也是她的入幕之賓,難怪對她百般禮讓、呵護備至,他原先還以為陰柔型的衛皇鍇可能不喜歡女人。

      畢杏澄懶得再和蠢蛋抬槓,草草掛上了電話,一回頭就看見爾東臣面色鐵青。

      「你心情不好?」

      爾東臣沒回話,只是一個勁兒地瞪著她。

      畢杏澄被瞪得莫名奇妙,他有覺不睡幹嘛跑來她房間擺臉色啊?就算他失眠也犯不著把氣出在她身上吧!

      「妳可不可以不要再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他猛然提高音調,把畢杏澄嚇了一大跳。

      他現在是不是不爽她好言好語跟他說話?也太犯賤了吧!好端端地被他一兇,畢杏澄也火了。

      「那你希望我用什麼口氣跟你說話?」

      「我知道妳什麼都知道,既然妳很氣我,大可不必假裝若無其事!」

      他在說繞口令嗎?「你說你知道我知道什麼?」想氣死他,她故意裝傻。

      爾東臣咬牙切齒,試著壓抑漫天怒火,「妳那天在社辦外面,什麼都聽見了對不對?」

      畢杏澄定定看著他許久,而後忽然很不合時宜的露齒一笑,「你說你利用我的事嗎?對呀!我都聽見了。」

      沒料到她滿不在乎的模樣,爾東臣的臉色更難看,「所以妳是因為氣我,才性情大變?」

      「性情大變?你也太誇張了吧!你以為你對我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嗎?」她存心挑釁,反倒讓自己猛然驚覺這份事實,畢杏澄眼裡有一閃而過的懊惱和心虛,她漾出更甜的笑作掩飾,「能被你利用也算是我的榮幸,我更應該慶幸你針對的不是我,還好我只是你的墊腳石而已。」

      爾東臣緊抿著嘴角,怒瞪她的巧笑倩兮,他想奮力撕掉她的假面具,又不敢確定他到底有沒有自作多情。

      她連日來對他和其他工作人員一樣一視同仁的態度自然,沒有針鋒相對,也沒有刻意熱情,彷彿往事就只是往事,不管愛或恨,她從來不曾放在心上。

      可是,現在她的話語裡面明明帶刺,既然無法忘懷,為何不找他討個公道、問個分明?

      「如果,我說當初我對妳是真心的,妳信嗎?」他呢喃似地問,他猜不透若干年後的這個她,他徹底拿她沒輒。

      「信!」她不假思索回答,擺明一點誠意都沒有,「你別一副想掏心掏肺的樣子,反正我又沒差。」不管他過去是否有心傷她,痛已經造成,而且難以抹滅。

      爾東臣深深嘆了一口氣,「妳到底想要我怎樣?」

      「三更半夜有覺不睡,跑來我房間問我想怎樣?你有病啊!」畢杏澄拿著梳子梳理半乾的長髮,她依舊繼續偽裝無所謂的態度。

      「好!我承認,那時我靠近妳是別有居心,可是後來……」

      「後來相處以後,就在不知不覺間真的愛上我了?」她真佩服自己還能一臉揶揄地笑出來,「社長,別用這種老梗,換一套說法,也許我會比較捧場喔!」她的指尖悄悄刺入掌心,氣他沒有擔當還想狡辯,也氣她到如今還能感覺到的心痛。

  ◎             ◎             ◎

      還記得那天她興沖沖去社辦,聽見他那番彷彿她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宣言,她有多開心、多甜蜜,生平頭一次有家人、朋友以外的人待她與眾不同,而且還是如白馬王子一般的男人,她甚至還傻氣地捏捏手臂,確認不是在作夢;結果,手臂上隱約的痛楚,正好替稍後殘忍的事實真相作證明。

      她不是在作夢!自以為墜入愛河的小丑,太滑稽、太可笑,她愚蠢得連自己都不想同情!

      「畢杏澄,我是認真的,妳不信的話,我可以叫我朋友出面作證。」他一把拉起她手臂,逼她正視他眼中的誠懇。

      四目交接,如同當年的某些時候,不過這次她沒有閃避他的眼神,只是很輕、很輕地說道:「我也可以叫我朋友出面作證,說太陽是從西邊升起、東邊落下的。」

      如果她今天是用控訴的方式說話,她肯把火氣通通爆發出來,爾東臣心裡還比較好受,偏偏她一臉無辜,語氣雲淡風輕,不是存心折磨他的嗎?

      他凝視著她一瞬也不瞬,她不肯服輸、勇敢迎視,即使她倔強的眸光已不陌生,爾東臣還是不習慣,或者該說,他不想習慣。

      合該柔軟無比的唇瓣緊抿成一條線,與那雙粉色相衝突的冷硬,看起來太刺眼,爾東臣緩緩靠近,意圖軟化冷硬的防線;畢杏澄察覺他太靠近,下意識想逃。

      「妳不是說妳通常只和很有感覺的人上床?那就先來試試我們之間的感覺到哪邊吧!」尾聲方落,他不由分說地吻住她,畢杏澄頓時呆若木雞、全身僵硬,這男人的熱情怎麼總那麼無預警?

      他嘴唇火熱洗刷她的,舌頭也不客氣一舉攻入她口腔,積極勾引搗弄,幾乎窮盡畢生功力似地猛烈,儼然有賣力火拼之勢。

      唇舌忙著攻下一道城池,他的手也沒閒著,二話不說竄入她及膝的長上衣內,直達而上,佔領她胸前一座屬地。

     他扯下惱人的遮蔽,讓一雙柔軟蹦跳出來,然後專挑絕頂敏感的紅莓發動攻勢,長指毫不客氣地狎弄挺翹肉丁,撥弄一顆粉紅莓果。

      另一隻手繞到後方,探入她小褲內,大舉掐弄住一股緊實彈性,彈滑的手感不輸她那件緞面的小內褲。

      爾東臣的攻勢太迅速,畢杏澄聽見自己不自禁的輕嚀,才想到應該要反抗。

      「停止……住手……」她明明是氣急敗壞的阻止,怎麼聽見的是連自己都受不了的嬌嗔?

      他囂張地一點喘氣的時間也不給她,手指竟然就瞬間溜到她腿心中央,擠壓她的私密處!

      爾東臣半拉半扯地脫掉她的衣服,將她拉到床邊,直接撲倒在床上,接著繼續兩端掌心裡的大業,一邊更猖狂的揉捏她乳肉,一邊將她內褲勾成一線,前後刷洗她腿間的嫩肉。

      「告訴我,這是妳喜歡的方式嗎?」他咬著她的下唇,似是想懲罰她的不自愛。

      既然問人家問題,就要等人家回答啊!她才剛抓準時機換氣,他馬上又把舌頭塞進她嘴裡,畢杏澄被迫舒展口腔,以免他萬惡的舌尖無處鑽動,會更抓狂地衝爆她嘴巴 。

      「哼嗯!」他吮著她唇瓣的力道過猛,她吃痛地仰起腦袋。

      爾東臣大手一伸將她逮回原位,又立刻激纏彼此的唾沫,雖然貪得無饜,不過卻明顯有緩下攻勢。

      肺裡的空氣不夠用,舌尖又隱約嚐到一絲血腥,畢杏澄有一瞬間幾乎以為他想謀殺她,還好當她腦袋快缺氧昏厥的時候,他終於肯放開她。

      不過半秒鐘的時間,畢杏澄就發現她好像誤會了,他願意放開她的嘴唇,是因為他要去巡視他手掌攻佔的領土,只是眨眼間,他就含住她一方乳尖,猖狂地吸舔。

      他的攻擊太猛烈不留餘地,畢杏澄差點尖叫出聲,下腹本能憋住那一陣痠麻,直達腦門的快意就要將她逼瘋!

       爾東臣彷彿還不滿意他所掀起的驚濤駭浪,他抓著那團無法一手掌握的柔軟,用牙齒輕摩擦拉扯那頂點嫩肉,更不留情的攻奪她胸前嬌嫩的果肉,托著她另一側乳房把玩的大手,靈活的手指沒忘記撩撥那只蓓蕾。

      「我有自信不輸給妳的任何一個男人!」他輕啃咬她的乳頭,說出口的話酸氣四溢,他很不爽這份認知,他只是她擁有過的男人裡的其中之一!

      「那……那是因為你也很濫交,是嗎?」頓時繃緊暈飄飄的思緒,她沒留意到他話中帶酸,也沒發現自己不小心洩漏出一絲妒意。

      「誰跟妳說我很濫交的?」他過去有段時間很濫情,不排斥和有好感的對象上床,但也不至於和「濫交」畫上等號,更何況自從她刻意躲他之後,無論是想純情的「交」,還是洩慾的「交」,他通通都沒輒了。

      他的火把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像現在一樣熊熊燃燒了,她還指控他濫交,真是讓他冤到要下起六月雪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嗯哈!唔……」他的親熱霸道不講理,她試圖集中逐漸渙散神智,讓他冷不防插入她花洞裡的一指擊潰,「不准你……嗯!拿出來……快點……」

      「不准我拿出來,還要快點是嗎?」枉費她還是中文系畢業的,中文說得零零落落的,還好他有過人的理解力。

      「不是,我、我是說……唔……」

      反正她也有氣無力,爾東臣索性以唇堵住她嘴巴,讓她不必多費唇舌。

     他兩隻手指夾住她私密唇肉,方便他拇指摩擦,畢杏澄的抗議喘息全沒入他嘴裡,小手也使不上力推開身上這道銅牆鐵壁。

      爾東臣壓在她身上,用膝蓋分開她雙腿,好讓他與花共舞的手指可以盡情嬉戲,他驚喜於他所牽引的花蜜源源不絕,又不悅這一陣陣淫浪可能經過多少調教磨練。

      矛盾的心情使得他胸腔氣焰高漲,下身火頭也更熾烈燃燒,停留在花洞裡的手指發動刺探,存心掏弄她更多花蜜當作給他的賠罪。

      連她自己都不曾探索過的祕密基地,他未經許可就大膽造訪並深入,畢杏澄想併攏雙腳,花嘴卻將他的長指箝得更緊,她聽見水聲與肉體的交互拍擊聲,和她不由自主的吟叫。

  ◎             ◎             ◎

      好久之前,她也曾陷入這番無措之中不能自己,現今,理當由她主導掌控,照著她的不屑、輕蔑、或是不在乎一切的劇本前進,怎麼又讓他牽著鼻子走、怎麼又順著他隨心所欲擺佈?

      她咬著下唇,忍耐不發出聲音,但她越不想讓他稱心如意,爾東臣就是想挑戰極限。

      他眸光一閃,唇角勾勒出一抹邪氣,他揪住兩片幼嫩貝肉,彎起食指用指關節掃刷那道沾了蜜的肉縫,夾著他手指的嫩肉雖然夠濕滑,但也太過緊窒,他皺著眉頭緩緩戳動手指,讓那圈緊窒慢慢習慣吞吐,窄小的肉壁因此汨汨涌出大量花液,他才加快手指的進出。

      她的身體出乎他意料的青澀,是因為對象是他的關係,她才特別緊繃嗎?

      她為什麼不肯拿出真本事應戰?或者她就事喜歡這樣的調調?

      爾東臣心思百轉千迴,掏弄果肉的手指跟著大幅度扭轉,才幾秒工夫,緊繃到最極致的稚嫩花穴已經不堪如此激烈攪動。

      畢杏澄忘我吶喊,攀升絕頂快感,源源愛液流淌,她腦袋一片空白不能自己。

      在她緊弓著身子靜靜感受高潮餘悸的同時,爾東臣飛快脫去自己的衣物,虎口把持著他滾燙卻細緻的分身,對準她充血紅豔的花口,一股作氣,貫穿肥美花苞!

      「啊……」畢杏澄啞然尖叫,撕裂般的痛楚霎時令她慘白了小臉。

      爾東臣傻住了,他很清楚自己剛剛衝破了什麼,只是怎麼會……        

      她的花口將他的火熱絞得死緊,極度快感焚燒著他靜置在她體內的火頭到股間,然後再達尾椎,他必須咬緊牙關才能忍住想瘋狂搖擺馳騁的衝動。

      他居高臨下凝望著她,見到她長長的睫毛上沾染濕意,緊鎖著眉心,靜待痛楚過去,爾東臣吻上她的嘴角萬般心疼。

      現在不是追究她為什麼還是處女的正確時機,因為他的慾望快炸開了,但他隨便一動,又怕她痛得要死。

      他的手來到兩人交合處,輕輕愛撫她細緻的腿根,然後是她芳草隱蔽的花核,接著是容納他狂妄的洞口。

      「嗯嗚……」她還是難受得縮起臀部,試圖自己抽身。

      細微的動作將她體內的男根絞得更緊,強烈的快感刺激火柱微微顫動,煎熬著想奮力衝刺的爾東臣忍不住低咒一聲。

      「妳這個笨蛋!禍是妳闖出來的,妳自己要負責……」

      他忍無可忍,還是先下達預告,就算她初經人事,身體還不堪承受,最少有個心理準備,誰教她要故意撒這種漫天大謊、開這麼不好笑的玩笑!

      對於她還是處女這件事,爾東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才會直接了當地填滿她,本來預期該事緊湊的節奏因此停擺,他也瀕臨瘋狂;特別是他一直以為有障礙的功能居然不藥而瘉,似乎還更勝以往雄赳赳、氣昂昂,他需要實驗一下接下來的效果,只能先向她說聲抱歉了!

      他高舉她的雙腿搭在他肩上,他的碩大在她花心裡忽淺忽深的刺探,想闖入極致神祕的渴望再也忍無可忍,他加快了進出,一下又一下彷彿想要把她刺穿。

      畢杏澄柔白的身子泛起一層薄汗,夾雜快意的低泣,她無法言語,忙著應付陣陣快感啃噬她四肢百骸,疼痛過後她忘我的吟哦是最直接的回應。

      爾東臣集中捧起兩團豐盈柔軟,將臉埋進她一雙雪乳中,毫不客氣大嗅好聞的乳香,還用唇舌輪流品嚐彈滑口感。

      她抱著他的頭無力地嬌喘,畢杏澄不曉得快要逼瘋她的是他狂浪的火舌,還是猛烈直搗的火龍。

      當幽密花穴被充滿的感覺不再難受,她繃緊的身子漸漸放鬆,被啟發情慾的身子開始期待更多挑逗;她主動送上紅唇與他糾纏,喘息吟叫中,勾勒彼此唇舌間一絲晶瑩玉液。

      她的回應令他狂喜,被她白皙長腿壓迫的椒乳呈現極具誘惑的形狀,他伸出舌頭描繪她的勻稱小腿,然後來到柔軟彈性的邊際輕嗅淡雅乳香。

      他忽淺忽深、忽快忽慢,男根進出一室柔嫩之際,兩側囊袋也奮力拍打柔白,迫不及待給予彼此更猛烈的歡愉,拍打羞人節奏,撞擊水聲啾啾。

      「唔……嗯啊……」好難受、她好難受,陣陣快意衝撞四肢百骸,全身的毛細孔都在吶喊渴望痛快,「嗚!嗯……」

      尖銳又滑嫩的敏感惹她低泣,瑰麗的雙頰火辣,不由自主擺動柳腰,迎向一道堅挺碩大,赤紅嫩肉裡嚐到甜頭,能開啟更多彈性潛力,纖白小手搭在精壯結實的腰桿上,豐盈臀肉本能搖擺迎合,吋吋吐吶、主動吞噬整柱火根。

      潔白的床單上,絲絲剔透晶瑩模糊象徵貞節的腥紅色血花,汨汨愛液流洩浸濕,兩具赤裸的胴體火熱交纏,遵循原始本能,但憑野性慾望擺佈。

      她弓起腳掌,瀕臨頂點的高潮瞬間再度席捲而來,崩塌花蜜的蕊洞止不住抽搐,在身下幾處濕透的床單無疑是雪上加霜。

      爾東臣低吼一聲,她滾滾愛液沖刷火柱,依然無法將熊熊火苗熄滅,嚴格來說根本是火上加油,巨挺在密室稍稍停止不動,感受她緊窒規律的包夾,驕傲且榮幸地接受她愛潮洗禮。

     抱起她坐在他身上,爾東臣直挺的火棒仍舊立在花心中央,他毫不考慮含住一顆乳梅,像個孩子般渴切吸吮香醇乳香。

      「爾東臣……不要……我不行了!嗯唔……」不確定剛剛到現在經歷幾次高潮,畢杏澄只覺得她身體好像已不歸她的大腦掌管,大腦的主控權也不知淪落在誰手裡。

      他太過猖狂的唇舌,掀起她全身細胞顫慄,柔弱無骨的小手軟軟地搭在他肩頭,不敢相信他的奪取怎麼可以如此霸道,但事到如今她再怎麼不敢相信也沒意義了;事實證明,他全盤操控了她的感官和意志的確狂妄,而她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甚至不覺隨之起舞。

      「妳不是經驗豐富,怎麼會才剛開始就不行了?」含著繃挺乳丁,他提醒她自己玩火自焚。

      他攙扶她的腰肢,領她緩緩上下蹲坐前進,他愛極了這個姿勢,方便他深埋在她豐盈雙乳中品香,他高聳的火根也能直頂她花間的最深處。

      才剛開始?她分明感覺快魂飛魄散了!畢杏澄白皙的肌膚泛著激情透紅,花田深處隱隱一股衝力,使她無暇反省她自作自受,當她正準備放棄抵抗那陣騷動來襲時,他卻無預警地停下動作,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直勾勾盯著她。

      「老實說,妳到底有過幾個男人?」他攙扶她腰肢的手掌鎖得很牢,隱約施力,用她汁液飽滿的壺口,擠壓他青筋勃發的火根。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畢杏澄緊抿著唇,忿忿瞪著他的明知故問,只可惜氤氳慾念的雙眸勁道微弱,反倒顯得嬌媚可人,不具任何殺傷力。

      爾東臣得寸進尺,寬大掌心毫不客氣地揉捏兩團蜜桃臀肉,赤裸的胸膛使勁推擠她棉柔椒乳。

      「告訴我,除了我之外,多少人嚐過妳的唇?」雖然答案是無庸置疑的,但光是試探性的問,他的佔有慾就嚴重受到挑釁。

      他發現自己很幼稚,愛問又愛生氣,不過追根究底,還是得怪某人先故作浪蕩,冤有頭、債有主,他當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體內一陣密密麻麻的騷動害人不淺,畢杏澄情不自禁戀上這番快意催殘,卻也擔心會迷失在無底的極樂深淵之中無法超生;主動送上水嫩小口吮著他滾燙的嘴唇求救,丁香小舌急急攀附他燒人火舌表示認輸。

      爾東臣相當滿意她的表現,卻很訝異她變得嘴硬。

      不顧她低泣抗議,他抽出巨鐵,將她橫抱在懷裡,鷹隼般的眸光一閃,飛快噙住她興奮綻放的乳果,大手來到她腿間,彷彿想害她羞愧致死;他用一腳固定,大大敞開她雙腿,讓她濕淋淋的門戶曝露在冷空氣中。

      「不要……嗯哈!饒了我……」她知道她錯了,不該作無謂的挑釁!她知道她錯了,不該低估他凌遲人心的本領!「這樣好丟臉,唔啊……我不要……」

      雖然殘餘一絲羞恥心、雖然嘴上拼命說不要、雖然身體也很配合的搖擺拒絕……天哪!她扭動腰際好像不是因為想拒絕,而是深切的渴望再渴望!

      爾東臣早她一步得知她身體誠實的反應,長指順著濕潤擠進她窄小花洞,嬌嫩肥美的貝肉,毫無保留地落在他手裡任他把玩。

      肉洞本能的絞鎖,緊緊箝住他的中指,他實驗似地又竄入一指,緊窒的花壁才一撐開,又立刻緊緊包覆,他玩上癮了,唇畔勾起一抹邪笑,無預警再加入一指。

      「啊呀!天哪……太多了、太多了……」花穴急急吐納,反倒將他的指吸得更牢。

      他才不管她,她不在他身邊的這幾年,還能駕馭他的慾望,害他常墜入「不行」的惡夢中;再見面以後,她又暗自和他較勁,偷偷看誰比較不在乎,這是她應得的處罰!

      她拚命求饒,他越囂張挖掘果液,還能一心二用認真地按摩豐盈乳肉,像撥弄琴弦似的,萬惡的手指輪番撥弄彈跳,大舉來回刷動嬌挺乳心,動作很快,但是力道很輕、很柔。

      「停……休息一下!喔……我受不了……啊!」她幾乎尖叫,因為他故意和她大唱反調,倏地更快速狎弄她乳花,也加快掏弄果汁的動作,「等、等……啊!別停、別停……我……」

      壓抑不住的快活,難以自己的喘息浪啼,畢杏澄意亂情迷,自覺一步步邁入慾望的火海中萬劫不復,而且無力回天……

      瑰麗的臉頰染上紅透雲霞、氤氳熱氣,情慾色彩遍佈她全身,擴張的紅暈映著幾點讓野獸肆虐過的痕跡,突破慾望臨界點的女人,渾身散發性感嬌媚的氣息。

      貪婪地將眼前美景盡收眼底,爾東臣熾熱火舌等不及吞噬那張嬌豔欲滴的小嘴。

      「妳是為了我,才故意營造開放的形象?」他喘息著問。

      「我說了是你想太多。」為預防下一波失神,她閃頭避開他的吻。

      爾東臣皺起一雙劍眉,不喜歡她閃躲的舉動,「但妳不能否認,我帶給妳強烈的感覺。」

      畢杏澄揪著被單,正懊惱不在劇本裡脫序行為,沒心情和他聊天,何況他現在等於是要她認輸。

      他不肯死心,雖然心裡有譜,還是想聽她親口回答,「如果妳心裡沒有我,為什麼要故意騙我?為什麼對我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她也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嗎!畢杏澄在心底哀號一聲。

      「我又不事性冷感,你這樣……」弄我、搞我、玩我……怎麼哪一句都奇怪?「我的意思是,我也是有感受的,怎麼可能沒有反應?」試圖說服他,也說服自己,可是她不太確定是不是自欺欺人。

      「妳的意思是,任何一個男人這樣對妳,妳都會有強烈的表現?」他眸光一黯。

      「或許我可以找個機會試試看!」她抬起倔強的小臉,不肯服輸。

      在對上他正噴射火焰的眼眸時,畢杏澄一番努力鼓起的勇氣,很俗辣的倒縮回去,她抓著被子跳下床,火速抓起她散落一地的衣物衝進浴室。

      她才不管床上赤裸的男人火氣正旺,也不管他會大曝光,反正她也沒膽子回頭瞧。

      逃離似的躲進了浴室,畢杏澄背靠著浴室門板,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努力告誡過自己,儘管再怎麼不小心念念不忘,都要維持最後衣絲骨氣尊嚴,發誓不要再和他有情感上的交疊;結果,才沒多久時間,骨氣、尊嚴就通通被擊潰了,更可惡的是,那男人竟然衣針見血指出她的故意……

      當年她的心莫名其妙地落在他身上,她還可以解釋是她年紀小不懂事,現在又一次莫名其妙淪陷,她除了罵自己沒用,總不能承認他魅力驚人吧!

      天哪!她怎麼淨幹些自打嘴巴的事?

      爾東臣說的沒錯,她是故意氣他的,那是因為她不爽被他看輕、被他當猴子耍,並不是像他以為,對他還有感覺、不捨當初才剛萌芽就夭折的感情,才不是……

      討厭!他為什麼要亂說話,擾亂她的心情?為什麼要用無恥的手段,煽弄她的理智?

      心好亂,腦袋一片空白,現在,該怎麼辦?


作者: s0510303    時間: 2013-6-17 10:34 PM

本帖最後由 s0510303 於 2013-6-20 08:39 AM 編輯

第八章

      特地租借拍攝的古堡奢華莊嚴,暫作服裝間的臥房裡,玫瑰金色的梳妝鏡檯前,一名身著英式宮廷禮服的女人,一對乳房被馬甲塑得爆挺,蓬蓬裙擺被高高撩起壓在臀下,一件蕾絲小褲垂落在左邊腳踝。

     衣著完整的男人手肘高攀一隻如玉凝脂,露出褲頭的火杵深埋濕地,窄臀或猛烈、或輕柔,都是直竄尾椎深處的快意。

      噬心鑽骨的火焰隨波逐流,畢杏澄覺得她快瘋了,自從她的謊言被戳破以後,這男人有事沒事就抓著她進行色情運動。

      不事說她拍攝時沒進入狀況,藉故清場與她單獨談話,實則一逞他的獸慾,就是半夜休息時摸進她房間,當作工作之餘的休閒活動。

      「妳到底相不相信我?」爾東臣縮緊窄臀,淺淺退出一分。

      「等一下再說……」這男人到底有什麼毛病,逮到機會就拚命重申自己無辜,她不是沒在聽,只是,他總愛挑她很不冷靜的情況下廢話。

      「不要,做完以後妳會翻臉不認人。」他理直氣壯,順便挺進一室柔軟,用力刺探多汁蕊包!

      啊……過份!私密花蕾迫切顫動,差點整個崩潰,畢杏澄咬著下唇輕鳴快慰。

      瞧他說的還是人話嗎?活像她是只迷戀肉體糾纏的慾女似的!

      她和他的前帳未清,這下又牽拖不清,實非她本意,她卻漸漸沈溺其中,不可自拔;至於她做完後就翻臉不認人這件事,她的原意本來可是保持二十四小時翻臉的狀態!

      思及此,她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到每間飯店,他都有本事弄到她的房卡?

      「妳到底要我說幾次?那是誤會,天大的誤會!我從沒想過傷害妳,那天我真的是不小心忘記關Skype了!」

      見她拗著性子不理他,爾東臣很躁、很怒,他翻轉她的身子,讓她抬高臀部背對著他,執起火爆叫囂的分身,一口氣通過她無限張力的緊窒中!

      經不起摧殘的柔嫩急急貢獻春潮,當頭沖刷一道火熱挺立,爾東臣緊緊捧著今天格外飽滿的雪白,感受到該死的爽快。

      他全身而退,在她準備喘氣前又立刻闖入,深埋花心。

      直達子宮的電流,讓畢杏澄不由繃緊身體,感受流竄骨髓的舒暢,她蜷縮著腳趾,暫時無力開口說話。

      「妳的反應好激動!」猖狂肉棍靜靜停留,深切體驗全面收縮的包夾,爾東臣將她小巧的耳珠輕包覆在嘴裡吸吮。

      「我想,應該不只有你一個男人能帶給我強烈的反應。」雖然胸口劇烈起伏,畢杏澄還是堅持傲慢,撐著一口氣說完。

      還敢來?不知死活的傢伙!爾東臣無心誇獎她此時的坦率,事實上,太白目的行為很不可取,他有義務讓她徹底了解這點,省得她一天到晚想在老虎嘴上拔毛。

      他抱起她坐在梳妝檯上,分開她雙足,霸道地置身其中,接著緩緩蹲下身子,正面迎視她的赤紅花唇。

      「你、你要幹嘛?」剛剛的骨氣沒了,畢杏澄嚇得舌頭打結。

      他懶得浪費時間解釋,索性用行動告訴她答案,他探頭吻上她花唇,察覺到她本能畏縮,他更放肆地汲取多汁腥甜。

      畢杏澄雙眸沁出眼淚,他嘴唇含著她花蒂,靈活的舌尖不停挑動她貝肉,她好怕他會把她融化,又不禁期待被融解的感覺。

      她一直以為他的唇已經夠熾熱的,想不到與她的花唇相比還稍嫌冰涼,不過她不懂,為何較低溫的他的嘴唇,非但無法舒緩她腿心的灼熱,反而引發更強烈的高溫?

      充血的花包輕顫開合,溢出渴望蜜汁,香豔刺激的景色令人血脈賁張,爾東臣一邊採蜜、一邊欣賞美景。

      他的火舌忙碌刷動,她羞得全身著火,一波波暢快緊接而來,好像置身不屬於這世界的極樂空間,她根本無力判別虛幻與現實,「好丟臉……啊嗯……怎麼可以親那裡!你瘋……你瘋了嗎?」

      「我也很懷疑我瘋了!妳本來不視我會留意的類型,卻失足栽在妳手裡,我們之間明明不曾有過轟轟烈烈,我卻對妳念念不忘,深深惦記在心裡,或許我該懷疑的是,妳對我施了什麼魔法吧?」說話的同時,他並沒有放過她誠實反應的花肉,他長指戳進含血花囊,擠壓、鑽動、掏弄,唇舌並用,狂妄地需索濕鹹玉液。

      畢杏澄無力言語,張口就是連自己聽了都害羞的浪吟,即使緊忍著,也抑不住聲聲嚶嚀喘息。

      所謂失足、質疑被施法,理當是她該申訴的吧?當初她日子過得好好的,了不起有緣遇見他外公,有幸得到當代大師的協助,他卻不肯拿捏分寸,一再靠近她。

      她自己控制不住心房,要偷偷喜歡他是她家的事,他偏要跟著湊熱鬧,先她一步告白,甚至在宣告心意當天就差點將她拆吃入腹;最可惡的是,一切還都是他佈的局,多年後再相見,他沒有悔改,還變本加厲,她才該寫狀紙、攔轎喊冤吧!

  ◎             ◎             ◎

      花口緊縮至極,他知道她正在臨界點的邊緣徘徊,他站起身子,俯身吻住她軟糖般可口的嘴唇,大方分享他從她那裡剛嚐到的愛液甘甜,畢杏澄從他嘴裡嚐到自己的味道,合該是羞恥或骯髒的行為,被牽動的心神反倒劇烈蕩漾。

      他虎口握著沁吐岩漿的火炬對準她淌蜜的花心,龍頭整個穿透她花心,他腰間的火龍才剛入侵,就被她窄小濕熱的肉壁絞得死緊,他如緞細緻的三角頂端,差點承受不住強烈的包夾而棄械投降。

      但她無限張力的內洞居然開始收縮,擠壓著他的男性驕傲,令他幾近抓狂。

      他放肆地欣賞乳浪晃動,享受撐滿一片細緻的快意,他推擠她腰身的動作越來越快速,漸漸將她逼至狂浪巔峰的節骨眼,他又老調重提:「妳對我很有感覺?」

      他是鬼打牆嗎?她真想劈死他!「我沒有!」

      「是嗎?那為什麼要假裝成一隻花蝴蝶?」

      「我說了我沒有,過去的事我根本當作沒發生過!」又來了,強大快意如一團火球在下腹準備引爆,害她不由得暫時拋卻矜持,主動狂擺腰肢。

      「喔?什麼都沒發生過……」他的尾音拉得長長的,「好,那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重新開始吧!」

      「誰要跟你重新開始?我們之間沒有開始過,也就不曾有結束;既然沒有結束,就沒必要重新開始。」像繞口令一樣,她真佩服自己在快滅頂前,還有本事一口氣說完一串話。

      「我不管,反正一切就從現在開始。」他自己決定,然後自顧自地輕笑,似乎感覺對她耍霸道很好玩。

      他抽出染上晶瑩的分身,背轉過她的身子,從背後再次進入她體內,梳妝鏡映照著,他在她後方,雙手捧著兩團乳球,恣意地挺動腰桿,一下一下抽搐。

      「妳好,我叫爾東臣,今年二十七歲,職業攝影師,興趣是拍照。」

      畢杏澄不可思議地望著鏡中,他邊由背後姿勢插入,邊自我介紹的樣子。

      她只道這男人往往令她費解,讓她措手不及,從來都沒有發現道的是這男人太瘋、太狂的這一面,更令她驚嘆無措的是……

      鏡中的女人如痴、如醉,這……是她嗎?

      同樣見識著痴狂姿態的不只有她,爾東臣也正目不轉睛。

      他緩緩抽出巨根,只留下傘狀頂點淺淺抵住花口,有意無意繞著圈子磨蹭。

      「別……不要這樣……」他好可惡啊!畢杏澄止不住破碎的嬌吟。

      「不這樣我還能怎樣?」他費盡唇舌向她解釋過好幾遍,她仍然認定他狡辯,他已經無計可施了,「誰教妳都沒在聽我說話!」

      「有……我有在聽!」

      「是嗎?」他擺明不信。

      「你說當年是場誤會,是因為系別的關係,『剛好』選中我,打心裡從沒想過要傷害我。」實在受不了了,她主動翹起臀部頂撞他的火熱。

      爾東臣揚起嘴角,「然後呢?」

      「然後,無意中發現我坦率……嗯唔……沒心眼,『剛好』就被吸引。」

      「還有呢?」

      「那晚差點擦槍走火,並非事先安排,你又不知道我會去還相機,所以,也是一次『剛好』。」看吧!她有在聽。

      「接著呢?」火根挺進半分,算是給她一點小小的獎勵。

      「至於沒關Skype,更是剛好中的剛好,我們一樣都是受害者,最多只能怪你太粗心大意。」有聽過女人死於慾求不滿的嗎?她有點害怕。

      「既然妳都了解前因後果,為什麼還不肯相信我?」他掐住她一團乳球抗議。

      「我信……我信了……」為求解脫渴望,她嬌喘著順從。

      「那妳說有很多男人的事?」他的火根視她的表現動作。

      畢杏澄嘴角輕顫快慰,花口嚐到甜頭以後,春心更加蕩漾,夾雜快意的淚溢出眼角,她不顧一切地呼喊:「只有你……只有你!我只想要你、只有你,你滿意了吧?」

      爾東臣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他不置可否,分身火速的攻入是最好的答案,先不管她的答案是不是被迫,最少可以確定她無力抗拒他的牽動。

      他曾幾何時在意過一個女人口裡的唯一?明知歡愛時的愛語真假難分,他竟然像個懵懂的男孩般雀躍萬分!

      表面上是她舉了白旗,實際上,到底是誰投降了呢?

      由此可知,在歡愛的時候男人和女人一樣很好哄,尤其是栽在愛情裡的男人!

  ◎             ◎             ◎

      珍珠白的禮服剪裁大方前衛,前面裙擺露至大腿,後方如燕尾服一般長長拖曳在地上,手攻縫製九千九百九十九顆水鑽閃閃動人,頭上斜斜一頂白色小帽,扣住交織金絲的頭紗,顯露鋪張的美式華麗與叛逆。

      可以俏麗、可以淘氣,也可以走畢杏澄特別偏愛的傲慢風格,不過精緻妝容上殺氣騰騰,彷彿隨時準備大開殺戒血染白紗,氛圍觸目驚心太過詭異。

      煩哪!和那男人有感情上的牽扯以後,她不見他時煩心,見到他時心煩!「重新開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到底是真心,還是一句玩笑話?

      等待現場人員重新測光的過程,畢杏澄眉心越擰越緊。

      假如他說的全是真話,當年他的確真心戀上她,那她這幾年追求美麗、揣摩性感的努力不就沒有意義?

      「澄澄,妳沒事吧?」造型師草莓小心翼翼地問,和畢杏澄合作過幾次,還是第一次見她不耐煩到極點的模樣。

      「我沒事啦!」她不喜歡遷怒無辜,於是勉強抬起嘴角,緩和臉部線條。

      「人家畢竟是天王級的攝影師,妳就多忍耐一下,別老是擺臉色給他看。」這陣子爾東臣動不動就挑剔澄澄的表現,幾次動怒清場,留澄澄單獨訓話;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很同情她,但是爾東臣絕非靠英俊的外表才有今日成就,他有權利吹毛求疵,甚至雞蛋裡挑骨頭。

      「嗯,我知道。」天殺的心虛,面對草莓的好言相勸,畢杏澄差點無地自容。

      那些擔心被颱風尾掃到、總是火速清場的工作人員全是無辜的,當他們可能在外面提心吊膽緊張拍攝進度,或是擔心她的感受時,她和爾東臣其實正在貪歡,早把拍攝的事拋到腦後!

      「不過說真的,經過爾東臣雕琢過的模特兒,往後拍攝的表現都會有大幅度的躍進,妳就當是來進修順便旅行的,還有錢可以賺,何樂而不為呢?」

     經過他雕琢?畢杏澄暗自咀嚼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讓她不太舒服!

     「像他那樣自以為有幾分才華就了不起的男人,誰曉得他私下和幾個模特兒偷雞摸狗,拍照拍到床上過?」不過……她好像就是偷雞摸狗的現在進行式,不小心酸到自己了!

       「這我倒沒聽說過耶!妳也知道這圈子的八卦傳得很快,如果東臣真和哪個模特兒有過一腿,應該早就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吧!」她和爾東臣也合作過幾次,並不認為他是浮濫的男人。

       「是嗎?」為掩飾心底小小的甜蜜,她擺出很不以為然的樣子。

       「我偷偷跟妳說一個祕密,妳不可以說出去喔!」草莓一臉神祕兮兮。

      娛樂圈掌握最多八卦的其中一線就是造型師,她不只一次在上妝時聽見不同造型師說同樣的一句話,連語氣表情都一模一樣,畢杏澄啼笑皆非。

      「我猜東臣早就有心上人了。」為防隔牆有耳,草莓附在她耳旁壓低音量。

      像有一把槍當頭一轟,畢杏澄全身一震驚疑不定。

     他真的有心上人了?是誰?會是她嗎?

     如果不是她,那他為何還要對她窮追不捨?

     「有次我不小心看見他皮夾裡有張女人的照片,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我確定那個女的不是他媽媽。」

     「妳怎麼知道不是他媽媽,說不定是他媽媽年輕時候的照片,再不然,會不會是哪個偶像藝人的照片?」畢杏澄心頭莫名的慌亂,她比方才更煩燥了。

     「應該不會是明星的照片,感覺那是一張生活照的樣子,不過是不是他媽媽年輕的照片,我就不敢肯定了。」好吧,有待查明的八卦,她暫時還是別對外宣揚好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隨口聊起的八卦不偏不倚卡死在畢杏澄心口,接下來草莓喳喳呼呼聊了什麼,她根本沒在聽。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對爾東臣到底有什麼意義?

     一池原該是冰凍的心湖,不由自主泛起一陣一陣的疼,她不會又讓他耍了吧?

  ◎             ◎             ◎

      一張神祕的照片,害畢杏澄整天心神不寧。

      她知道晚餐前,爾東臣都會待在房裡檢視當天拍的照片,在第N次焦躁憂鬱地想拔光頭髮前,她再也沉不住氣,決定把事情弄個清楚。

      爾東臣聽見房鈴前來應門,一見是她,他立刻笑容滿面。

      「妳怎麼會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找他。

      來看看你的皮夾呀!她當然不可能笨到老實說,「我想看看這幾天的照片,可以嗎?」很突然的造訪,但還算合理的藉口,她苦思了很久。

      爾東臣很驚喜,想不到她會想先看照片,他一直很懷念從前和她研究拍照的時光。

      「妳是擔心我把妳拍得不美嗎?」他打趣的問,一邊轉身去拿相機。

      「當然要先檢查一下,最少後面拍的照片還來得及補救。」畢杏澄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你房裡有飲料嗎?」

      不曉得是不是她太過從容淡定,爾東臣忽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思望著她,「妳怪怪的喔?」

      畢杏澄心頭一驚,還是故作鎮定,「我哪有?」管他的!反正裝傻到底就對了,真的不行就腳底抹油吧!

      「妳不會是故意用照片當藉口,想……接近我吧!」他一臉促狹。

      畢杏澄鬆了一口氣之餘,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到底要不要給我看照片啦!」

      「好啦,我開個玩笑而已嘛!」

      見爾東臣不疑有他地走向小冰箱,畢杏澄的掌心已經開始冒汗。

      開始做壞事前,她的良心已經遭受譴責,所以當爾東臣把開好的可樂遞過來時,她不用假裝手滑,強烈的心虛就幫她漏接了,而且角度抓得剛剛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他皮夾裡的照片,害她心煩意亂,她才不會硬著頭皮用這種爛梗!「你褲子都濕了,趕快去換一件吧!」

      看她一臉歉意,爾東臣不覺笑她小題大作,「還好這杯是冰涼的汽水,否則妳就得負責我的下半生了。」

      下半身、下半生……畢杏澄面紅耳斥,一語雙關,是她多想嗎?

      「你趕快去換褲子啦!」

      「反正妳又不是沒看過,我在這裡換就好啦!」他作勢要脫掉長褲。

      「爾東臣!」她氣急敗壞的轉過身去。

      「好啦!我開玩笑的,我去浴室換總可以了吧?」爾東臣暗笑她臉皮薄的同時,將隨身物品隨手放在茶几上,還勢乖乖的從行李中拿出替換的長褲,走進浴室。

      當他前腳踏進浴室,一雙雷達般的眼睛,已經牢牢鎖定茶几上的咖啡色小牛皮短夾。

      偷翻人家皮夾,不是想偷東西,就是想竊取機密,總之是「偷」翻,除非是想抓另一半的證據,通常沒有太合情合理的緣由。

      捫心自問,畢杏澄深知她站不住腳,但她胸口的疑問太不痛快,而且,她時間不多,沒空猶豫太久。

      她拿起皮夾,深吸一口氣,打開!

      她到底是多害怕事實殘忍?皮夾打開的那一刻,她居然是緊閉著雙眼的,意識到眼睛汗手太不協調,她懊惱得想甩自己一巴掌,真是夠瞎的了!

      既然決定要知道,就不容許臨陣退縮,反正她也不是沒被爾東臣耍過,就是一張心上人的照片而已,哪比得上當年讓人聽見她淫蕩的表現難堪?

      她屏住呼吸,緩緩睜開眼眸,果然看見他皮夾裡女人的照片。

      她定睛一瞧,產生了零點幾秒的疑惑,然後大驚失色!

      她像是拿到燙手山芋似的,一把將皮夾丟回原位,匆匆逃離犯罪現場,也逃開她不敢面對的現實……

      他猜想她是太累,所以回房間休息了,畢竟,今天清晨就起床拍照,她應該是累壞了。

      今天他只好安份點,別去找她「做運動」,等之後照片整理好,再挑一部份給她看!

作者: s0510303    時間: 2013-6-17 10:57 PM

本帖最後由 s0510303 於 2013-6-20 08:41 AM 編輯

第九章

      在租借來的小酒吧,同一套美式禮服、同一個模特兒,昨天是面色鐵青,今天則是一臉憂鬱。

      「嘿!美麗的新娘,妳是被逼婚嗎?」爾東臣半打趣地笑。

      一反常態的安靜,沒有不服輸、沒有故作輕快,也沒有垮下臉,畢杏澄依然面無表情。

      爾東臣拿著相機走向吧檯,關心她的狀況,「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她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頭悠悠望著他。

      爾東臣暗暗反省,是他這陣子讓她太累了嗎?除了拍攝,還有他累積多年的慾望。

      「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昨天動了你的皮夾……」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不懂這個男人為什麼總要推翻她對他的認知。

      「妳很缺錢嗎?」他沒意會過來,隨口扔了句玩笑話,「有沒有抓到我偷吃的證據?」

      真的不好笑,畢杏澄連假笑都沒有,一點都不捧場。

      「你不生氣?我偷翻你的皮夾耶!」

      他是存心還是故意?今天反應也太遲鈍了!畢杏澄忍不住氣,就一定要她自己開口嗎?

      「你為什麼有我的照片?」她乾脆開門見山,省得讓無謂的臆測淹死。

      爾東臣一愣,原來她發現了?

      那張照片擺了三、四年,像鈔票一樣習慣成自然的存在,他一時才沒想到她的重點。

      「妳怎麼知道我有那張照片?」

      「是我先問你的。」她可不是以前單純的傻女孩了,哪能隨便就讓他轉移話題……好吧!她現在可能也沒聰明到哪裡去,否則也不會輕易讓他撲上床,然後被丟到一團迷霧之中。

      「現在還在拍攝。」他難得面露赧色,眼見一雙星燦顯露堅持,他無奈地嘆口氣,「我承認,那是我偷拍的。」

      雖然熱愛攝影,但他的皮夾裡從來不放無意義的贅物,他一直不認為相片是該出現在皮夾裡的東西,還記得畢杏澄去當攝影助理的那天,有許多引他想捕捉的姿態,照片洗出來之後,他相當滿意。

      之後,鬼使神差似的,等他回過神來時,就發現他把她的照片放進皮夾,而且他持續微笑的嘴巴已經痠了。

      「為什麼我不知道?」畢杏澄表面很冷靜,其實內心波濤洶湧,她昨晚看見相片還半信半疑,想抽起相片仔細端詳,卻發現相片可能因為長時間擺放,已經有黏住的現象,強硬抽開的話,可能會造成褪色,那一剎那她有股很想哭的衝動。

      「怎麼可能讓妳知道?」天曉得要他親口承認那像個純情小男生的舉動有多難為情!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心裡化開,畢杏澄眼眶泛淚,這男人的許多舉動一再超出她能理解的範圍,本來以為他溫和好脾氣,後來又以為他卑劣下三濫、現在……

      「我覺得……我好像從來沒有真的認識過你。」

      「我從來沒想過在妳面前故意塑造什麼形象,當我知道妳以為我是好好先生時,我很心虛,又不想破壞妳的想像,原本我認為妳對我沒感覺,對我們那票男生可笑的計畫是件好事,時間一久,卻開始抱著期待,希望妳會心動。」

      「我可以相信你嗎?」一個沒有忘記過曾經愛戀的男人,看似誠心誠意的告白,要說她心頭沒有震盪是騙人的。

      「妳可以先持保留態度,然後慢慢觀察我。」「時間證明一切」這句話太矯情,他實在說不出口,提議留校察看,也是替自己要一點時間和機會。

      畢杏澄眉心擰成一個「川」,顯然很猶豫、很迷惘。

      「你不是說,你喜歡的是我的坦率沒心眼,那如果……我變了呢?我是說,現在我可能沒有化妝就不想出門,可能同樣是簡單的T恤、牛仔褲,我會傷腦筋考慮配飾,或者是說,我和其他愛慕你的女生一樣會耍心機,故意在你面前營造什麼樣的形象呢?」簡單的心思可以漸漸學會複雜,但是,一旦變得複雜的心,再也不可能回到天真純粹。

    「那又怎樣,妳還是妳。」他不假思索的答,「不化妝就不出門,可能是職業病,或者一種禮貌,在我看來,也許妳是想將真實的自己隱藏在不同的妝容下,雖然我不確定有沒有猜對,最少我不認為妳是膚淺就好。」

      又一次一針見血,畢杏澄徬徨度加驟,這個男人為什麼總是能輕易看穿她想掩飾,或者可能連她自己都沒發覺的?

      一雙明亮星眸因徬徨而黯淡,爾東臣很心疼,一方面卻又有些欣慰,他知道她終於願意認真聽他說話了。

      「或許因為很早就嚐過情愛,有段時間我自以為看透感情,甚至以為天下烏鴉一般黑,所有女人大多一樣,我只能從其中硬找一個比較不那麼膩人的;但是,當妳開始躲我直到畢業、直到現在,我才逐漸明白,每個女人都很不一樣,就算是一樣的追隨,也不見得都是盲目,可能,就是應了那句『情人眼裡出西施』吧!真的栽在一個人手上,怎麼樣的大同小異都有最特別的解讀……我沒有一天忘記過妳。」

      爾東臣尾聲落在款款深情中,畢杏澄堅守心頭的武裝越來越不中用,一顆心彷彿開始慢慢退冰。

      關於那份「剛好」的誤會,他的解釋她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但,套一句小綠的口頭禪,哪有這麼剛好的事?

      所以,她一直不敢卸下心防,可是,看到那張照片後,他的告白似乎格外使人動容。

      正當畢杏澄的心在暖化的冰河中載浮載沉時,燈光師怯生生地靠近,「那個……對不起……」

      他是想提醒他們所有工作人員還在等待,之所以會害怕是因為深知爾東臣六親不認的工作態度,不過眼看他們聊了快二十分鐘,大夥才會猜拳決定誰要當砲灰。

      爾東臣擺擺手,示意他馬上就開拍,背對燈光師的他,眸裡有一抹尷尬和懊惱。

      在拍攝中,爾東臣和模特兒聊天聊到忘我?他用膝蓋想就知道這肯定是天大的八卦,完全違背他一向的作風。

      「妳狀況OK嗎?」凝望著這隻迷途小羔羊,爾東臣必須努力忍耐想吻她的衝動。

      畢杏澄正巧抓到他眼裡一溜煙的情緒,雖然內心還很茫然,不過心情倒是意外的飛揚許多。

      迷途小羔羊忍住偷笑,輕輕朝他點點頭。

      經過攝影師的指導和溝通,接下來的拍攝工作非常順利,模特兒完美詮釋新嫁娘的嬌羞甜美,融合待嫁女兒心迎向新人生的緊張期待,看得在場工作人員不禁跟著揚起嘴角,心中不約而同讚嘆,擅長營造氛圍的攝影師爾東臣,以及最能理解攝影師概念的模特兒澄澄,果然都是一等一的專業!

  ◎             ◎             ◎

      拍攝的工作接近尾聲,爾東臣貼心地放大家一天假,想逛街的去逛街,想睡到自然醒的也沒問題,他自己則打算先沖洗部份照片,決定攝影展的開場。

      關於所有拍照流程,他向來不假他人之手,這也是他為何沒有助理的原因,親力親為才能立刻掌控瞬間。

      在美國,以他的人脈,不愁沒有資源協助,但他還是捨棄舒適的設備,選擇待在這個基本簡單的小暗房。

      其實,照片好壞與暗房的舒適度根本也沒關係,重點是這間暗房的主人是他好朋友,他還可以順道敘舊。

      爾東臣真沒想到,祝亨會是他們之中最早步入禮堂的,那十他因為失戀而哭得唏哩嘩啦的「矬樣」還歷歷在目,可是現在連小祝亨都呱呱落地了呢!

      如果他和畢杏澄一直沒有分開,會不會現在也有個小東臣或是小杏澄?說不定是一對剛出生就會亂按快門的龍鳳胎?

      兩個白嫩嫩的小傢伙抱著相機滿地亂爬,一個玩光圈、一個亂調景深,或者是玩起攝影師與模特兒的家家酒遊戲還有模有樣呢?

      突然胡思亂想起來,連他都忍不祝笑自己太會想像。

      攝影師的確要懂得想像,才能有創意構圖,也必須更會控管想像,才能指導模特兒如何投入,近乎夢幻的幻想,有史以來他還是頭一遭。

      前幾天聽到畢杏澄說,她好像沒有真的認識過他,坦白說,連他都快不認識他自己了。

      為了表現工作專業,他大多時候形象嚴肅、原則分明,無論面前是「波神」還是名模,他從不藉職務之便搞七捻三;但是和畢杏澄合作才沒多久,他破了例就罷了,還常常假公濟私,只因為拍攝到一半,他就像發情的野獸一樣,克制不住想立即將她佔為己有的慾望。

      以讓她放鬆休息為名,故意替她安排單人房間,只為了方便他半夜摸進她房裡,大玩使人更筋疲力竭的遊戲。

      拍攝時如果忽然不見她身影,他會緊張慌亂,等到發現她佇足在街旁的攤販,或者只是去了趟洗手間,他才會安心踏實。

      他就像是一個毛毛躁躁、患得患失的小男孩,他有深刻自覺,不過,他還挺樂在其中的。

      「幹嘛拿著照片傻笑?」在老婆的照顧下,祝亨這兩年發福不少,別看他這樣,現在他在美國也是個小有名氣的攝影師。

      「沒有,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他迅速將照片收好,眼角淺淺笑意還未散去。

      「裝什麼神祕啊你!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照片嗎?」

      「是我攝影展要用的照片,好奇的話,下個月帶老婆小孩回臺灣一趟就知道了!」

      「兄弟面前賣什麼關子嘛!」

      從新聞雜誌得知爾東臣這次攝影展的主題是新娘,要展現不同風俗傳統的新娘,特地包機實地拍攝,拒絕用刻意打造的場景,就是要求真實臨場感,好友對照片的堅持他並不意外,他奇怪的是好友神采飛揚的模樣,那就算是獲得國際獎項,也不曾見的滿足笑意,使祝亨的好奇心沸騰。

      爾東臣才不理祝亨的死纏爛打,這次的主題靈感是來自皮夾裡的照片,目前為止,攝影展的細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連工作團隊都孩不曉得他究竟會展示多少照片,在攝影展開始之前,他想繼續保持低調。

      以他的名氣,展覽照片多少會被商業化,只要是商業化的照片,他很少拍得盡興,但這次不一樣。

      在臺灣試拍那天,清楚看見現在的畢杏澄,他原本還擔心她的轉變會連帶影響他拍攝的心情,試拍的照片出來以後,立刻一掃他的不安。

      姑且不論她的表現精彩亮眼,她難以捉摸的態度,就因為難以置信、不敢確定這樣的畢杏澄,他就有深究的理由。

      他很慶幸沒有讓她一開始的氣勢嚇倒,他原本是想說,可以解釋當年可能的誤會就好,若有機會再重新開始會更好。

      原本爾東臣誤會她自甘墮落,但無意中又發現她故作瀟灑的姿態其實很彆扭,於是他幾乎可以肯定連她都不自知的心意,他又心疼、又好笑之餘,不由得膨脹了貪念。

      是沒有得手的殘念,所以才牽腸掛肚追尋?是一份愧疚,所以才念念不忘、期待說明並補償?是先轉身離開的不是他,所以才魂縈夢牽隱約有股不甘心?

      幾年來,他不只一次追究心裡忘不了的原因,每次都肯定上述原因皆有可能性。

      還記得有一次看見她和朋友講電話,看見平常直率的她,扭捏不乾脆的那一面,就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個性也挺彆扭的,想想如今的她,因為耿耿於懷而改變,似乎也沒那麼令人意外了。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是彆扭的坦率、還是坦率的彆扭,她吸引他,只因為她是畢杏澄。
      所以,她說她變了,他倒不那麼認為。

      時間和經歷真的會改變一個人,但是,潛在本質並不會輕易跳脫,爾東臣在她身上確認這一點。

  ◎             ◎             ◎

      婉拒工作人員同遊迪士尼的邀約,畢杏澄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腦袋一片空白,又亂得可以。

      還記得當年她初被告白、發生初吻、差點順便初體驗的隔天,她和爾東臣在社團辦公室。

      他正抓著幾張照片為難該不該修圖,而她當時正在發呆……

      「畢杏澄小姐,回魂囉!」

      「啊!對不起,我有點恍神,你剛剛說什麼?」

      「妳的臉好紅,在回味昨天的事嗎?」他伸出食指戳戳她臉頰,還假裝被燙到的模樣。

      「我、我哪有?你少胡說啦!」

      「哈哈!妳害羞的模樣真可愛,我好想一口把妳吃掉。」他樂得繼續捉弄她。

      她皺起眉頭,一臉困惑,「所以……你提議我們兩個一起去澄清湖,是想找機會把我吃掉?」

      「……哈哈!妳也太直接了吧!這樣我會以為,是妳很期待喔!」

      「你又亂亂講!我只是、只是……」她完全不知所措,連話都說不清楚。

      「老實講,說我沒想過是騙人的,但只要妳不想,我絕對不會勉強妳。」

      他認真保證,她又產生另一個疑問,「那你會不會另外找人排解你的需要?呃……我看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

     「噗!妳真可愛,不過,妳也會擔心?」

     「算了,我不想講這個了!」

     「生氣了?好啦!跟妳開玩笑的,妳放心,我不會先找別人充數的。」

     戀愛中的女人好像都很好哄,對方口說無憑,卻還是輕易就當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因為我只想吃掉妳。」

     「不要說這麼奇怪的話!」不過……戀愛中的女人好像不只好唬爛,還有很多異想天開,「不過,要是你發現我不好吃怎麼辦?」

     「哈哈,我真是被妳打敗了!」

     他們的對話暫時結束在他不停的爆笑,和她無地自容的害羞中,想起當年的青澀,畢杏澄不覺揚起嘴角。

     當時她還不解她發自內心的疑問哪裡好笑,現在想來,她當時不懂掩飾無知,的確夠令人噴飯。

     其實仔細回想,爾東臣人長得帥又才華洋溢,長時間相處下來,她會愛上他並不奇怪,她一直存疑的是,他怎麼會對她動心?以前和現在都是。

      他說喜歡她的坦率不造作,不過她總認為這理由太籠統,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這份心意如何算是與眾不同?可是仔細一想,是不是她把問題想得太複雜,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隨心所至,沒有標準答案,也無須創意問答。

      她猜想過是爾東臣特意叫草莓放消息給她,引她主動看他的皮夾,意思是他佈了一場引君入甕的局,讓她感動、讓她心軟,但,他真會那麼無聊嗎?

      就算如此,那張她拿著相機笑容燦爛的照片,在他皮夾裡的確留下時間的痕跡,他真的長時間把她帶在身上,或者……放在心上?

      問號,是的,是問號。

      是一朝被蛇咬嗎?她還是不能肯定。

      現在每次和爾東臣歡愛的時候,畢杏澄都會擔心會不會在誰面前表演活春宮,所以不能專心,當他發現她心不在焉的時候,就會用更激烈,或是更折磨她感官的方式請她回神,雖然他的招數萬試萬靈,激情過後,冷靜下來,她依舊沒有安全感。

      過幾天就要回臺灣了,代表他們的工作關係即將宣告終止,這是否也意味著他們將會拉開一段距離?

      原先,她是想讓他後悔,才努力讓自己變得迷人,讓他看得到、吃不到,後悔莫及、懊惱萬分,結果開頭順利,沒多久卻變了調,和她的劇本走向完全相反。

      現在讓他看到了,也吃到了,還失手把她的一顆心丟到萬丈深淵中,賠了夫人又折兵,唉!接下來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             ◎             ◎

      回臺灣的前一晚,爾東臣特地準備兩瓶紅酒來找畢杏澄,提前開一場只有他們的慶功宴。

      迷人的淡淡酒香在空氣中搖擺,藉著酒意,她主動擁抱他,嘴唇輕輕柔柔貼上他的,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今天以後就會結束的淡淡惆悵。

      到了分開前一刻,她才知道她有多不想結束,可是,又不知該不該繼續?

      她的主動令他驚喜,相當樂意協助糾葛彼此的唇舌,直到她無力招架,恐有休克之虞,烈焰似的唇舌才轉而橫掃至她細膩的頸間。

      他故意伸出舌頭,先是在她頸部劃出一道濕潤,大手急切探入她上衣,不費吹灰之力尋到一團柔軟,一把扯下阻礙他手感的遮蔽;接著下探到她的柔軟,一舉攻佔雪峰上傲立的蓓蕾,他大動作的舔舐,彷彿在他面前的是快要溶化的冰品,又好像是想用最快的速度,溶化眼前聳立的雪峰。

      她不敵他的熱情,幾乎全身虛軟,意識飄渺前,唯一的念頭是,他怎麼總能輕易掌握主控權?

      「攝影展結束後……你有什麼計畫?」她在還有理智、能夠好好說話前開口問。

      其實……這問題應該由她回答才對,爾東臣溫柔分開她雙足,霸道地端坐其中,一把捧起她的嬌臀壓上他大腿,俯身半支起她上身。

      他又用舌尖玩她乳頭……可惡!明知她最禁不起這樣的撩撥,「嗯……為什麼不說話?」

      「沒空。」他很乾脆不廢話,強勢吸吮拉拔果肉亭亭玉立,「妳看,妳的乳頭真勢彈力十足!」在床第之間,這句絕對不是廢話。

      「嗯……啊……你好可惡……」他明知她胸前肉尖敏感,根本不堪他恣意撥弄,他還……「停!不能這樣舔、不能……」

      「妳今天好像比平常更熱情。」濕透的掌心在浴水的花唇上大幅滑動,兩隻手指卡在蜜縫之間,不偏不倚地夾著紅豔貝肉,火熱大掌牢牢覆蓋她門戶大開的淫處,來回擠壓,刺激她愛液泛濫。

      他是什麼時候脫掉她內褲的?畢杏澄咬著下唇,凌亂喘息。

     「我想說……我們這應該是……唔嗯!最後一次吧……」她話聲還沒完,乳心又傳來細微的痛,受到扭轉的花唇擠出不少汁液,「啊……唔啊……」又刺又麻的快感,瞬間讓她腦袋缺氧,她的雙眼迷離,嘴角淌出一絲唾液。

     「妳是故意挑這種時候惹我生氣的嗎?」爾東臣晦暗的眼色隱隱跳動火光,他是真的生氣了!

     「我……」他竟然用牙尖叼住她的乳心拉扯,好粗魯、好變態!可是,她居然、居然感到不可思議的快感!「不、不要這樣……」

     「或者妳只是坦率地問?如果是真心以為最後一次的話,那就更不可原諒了。」深深刺進她窄小甬道的手指,一根、兩根協助挖掘的動作,激奏出越來越清晰的水浪聲。

     「我只是……問問而已。」她一臉可憐兮兮,身體因強烈緊繃泛起一層薄汗,那陣撼動人心的巨浪就快降臨了!

     爾東臣忽地停止了猛浪的動作,一下又一下的輕舔她乳花,「妳真的很想結束我們的關係?」

     這樣酥麻的快意流竄,她很難好好說話,「我……」

      「可是我不想!」雖然不達愛不道就毀掉她的危險地步,可是他已經不想管她肯不肯給彼此一個機會,寧可被她怒罵霸道,也不想放開她了。

      他的意思是要和她當「炮友」嗎?還是……有更深一層的關係?畢杏澄想乾脆問清楚,爾東臣卻不想再聽她或許嘴硬、或許試探、或許偽裝,也或許是真心的拒絕。

     他冷不防抬高她一雙修長,俯身親吻她水嫩嫩的花唇,作惡的火舌嚐到淫糜滋味,加重想豪飲的貪婪。

     火舌大膽地猛闖禁地,汲取女性腥甜精華,溼潤滑溜的境地,花苞充血綻放。

     「不要……哈嗯……不可以、不可以……」一張小臉氤氳情慾色彩,全身佈滿緋紅,聲聲嚷著不要。

      好色……好羞恥……他再舔她的私密處,她要阻止、要喊停……畢杏澄半睜的瞳眸顯得迷亂,春吟浪喊的節奏雜亂無章,和殘餘理智背道而馳,她情不自禁地輕壓他腦勺,搖擺臀部,使勁請他享用她花口的甜蜜。

      「我不行了……不要了……啊!」她用力挺腰,想閃躲他的貪婪飲用。

      大量春水忽然一股腦兒地激射,雖然她好意不想波及無辜,但爾東臣還是沒有倖免於難,熱燙的花蜜大片染上他臉頰。
      「妳的熱情總讓我好驚喜!」他手指輕挑臉上濕意,目光灼灼地欣賞她一口蜜穴規律抽搐。

      擔心她想結束還沒正式開始的關係,爾東臣內心的慌亂,表現在他止不住焚燒的熱情。

      將她抱坐在身上的同時,他一把扯下內褲,觸碰彼此肌膚,毫無隔閡。

      充血花苞緊貼著細緻滾燙的火柱,兩片嬌白臀肉中央抵著一對軟囊玉袋,緊憋著快爆炸的火棒,讓她濕滑的花唇上下磨蹭,真是莫大的快意,升天的快感害他加重喘息。

      如鐵巨物染上滑溜,靈活地在兩股水蜜桃上頂撞,調皮的龍首偶爾衝過頭,越過分界撞上沖血花苞,才急忙煞住車,沒多久又故態復萌、重覆貪玩。

      讓她背抵著床頭,他大掌扣在她腰際兩側,扶在翹臀上的大掌好心幫助她動作,帶領她大幅度滑動,讓嫩極貝唇和濕濂洞皆有機會享受洗刷,不在乎汨汨愛水濕透彼此捲捲密鬚。

      爾東臣下身的昂然巨龍像是發光似的晶瑩透亮,不僅是自身傘端沁出的火漿使然,壓在火龍上的嬌俏蜜臀也貢獻不少濕意,方才窄洞裡源源不絕的蜜汁早已沁濕嫩嫩花田,滑向股間的汁液不少。

      「低頭看看!」

  ◎             ◎             ◎

      她反射性地順著他的話瞧,這一瞧可不得了!

      她看見絲絲恥鬚互相摩擦,浸染晶瑩的巨龍在她溼透的貝肉上滑行,傘狀的龍頭有意無意地頂撞她的核心,害她腿心越來越火熱,流出更多花液。

      她羞得想轉開頭,視線卻像被定格一般,牢牢鎖在原地,離不開這幅火辣刺激的畫面。

      「哈嗯……唔……」她眼眶泛著興奮的淚水,不由自主擺動柳腰,迎向一道堅挺碩大,淌出嘴角的唾液不偏不倚地澆淋在彼此忙著嬉戲的器官,她無暇顧及一番羞恥痴態,想被填滿的渴望狠狠鞭笞她的羞澀與理智!

      「我要……我好想要,求你……」

      爾東臣著迷地欣賞她的如痴如醉,封住她呼喊快意的小嘴,溼熱的唇舌相依交疊,勾引出一縷銀白絲線,情色的氣息環繞,令人感覺口乾舌燥,直覺想翻攪更多滋潤,他任性地搗弄她洩出破碎嬌吟的小嘴。

      放平她的身子,抬高她一隻白皙的腿,舉起暴脹青筋的硬鐵,驟然刺入她極限敏感。

      剛剛才體驗快感的蕊包還在巔峰搖擺,怎麼受得起這下突如其來、        不流空隙的填塞?花唇凜冽一縮,再進貢一波花蜜暴衝。

      她緊鎖他的分身,差點讓他一進門就投降,他咬牙享受這陣磨人的收縮。

      待淫苞激烈的吶喊暫緩,他緊扶她側臀,猛力一挺腰,巨龍兩鞭的囊袋終於接觸她大腿根部細緻,達到深深充實的快感。

      「妳裡面好熱、好水,把我弄得好濕……」他緊貼著她耳畔輕啞低喃。

      極限的快感衝擊,畢杏澄早已經在神魂迷醉的最頂峰,深怕再一次的攀頂會神形俱滅。

      「哈啊!嗯!到底了……好滿……」他的肉炬太過雄偉,還沒全部進入已經將她填滿,「好舒服……」

      此番求饒聽在爾東臣耳裡,勾人銷魂,更教他捨不得結束暢快淋漓的行程;雙手來到她胸前,替她顧好不住搖擺的棉柔,然後放慢腰際速度,帶領彼此品味另一番銷魂。

      她迷惘狂亂享受的淫蕩表情,滿足了他的征服感,他愛極了她又害羞、又放蕩的矛盾。

      「看著,再繼續看著,我也同樣在看著。」他再次下達魔咒。

      像真的著了魔似的,水亮亮的眼眸又來剛剛差點害她噴鼻血的位置,這一次,清楚看見他肉色分深撐開她下面的小洞,一下又一下的進出,更加懾人心魄的畫面。

      「太滿了……別再塞了!我會壞掉……啊!會壞的……」

      看著她忘我地吟叫、浪蕩搖動,爾東臣愛極她狂野性感的表情,忍耐到極限的他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越來越激動的撞擊,她嫩白的臀部都已經泛紅,隨著猛龍出擊,潛藏龍珠的囊袋野戀上拍打花邊的遊戲。

      他放肆欣賞乳浪陣陣,享受撐滿整室細緻的快意,他推擠她腰身的動作越來越快速,漸漸將彼此逼至巔峰之際,他又無預警地停下動作,攔腰抱起她的身子,讓她跪趴著。

      他抬高她的嬌臀,火棍繼續回到極樂火源裡抽送,雙掌捧著她搖晃不停的椒乳,恣意搓圓捏扁,嘴唇忙著在她細緻無瑕的頸項,留下造訪過的痕跡。

      畢杏澄無力言語,張口就是連自己聽了都害羞的浪吟,即使緊忍著,也抑不住聲聲嚶嚀。

      男根撞擊越發猛烈,很兇、很急,不留餘地,活脫脫是要搗壞甜蜜花池一般,蘊藏在花源裡的核心,只能乖乖地承載一次次強力衝擊。

      在她忍受不了刺激、雙腿無力癱軟時,他體貼的抽出熱炬,先讓她躺平身子,然後取來枕頭墊著她痠軟的腰肢,攀起她的腿、纏上他腰際,接著一個挺身,繼續送入火炬。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他的碩大行經她濕淋淋的蜜洞時沒有受到太大阻礙,只是他的火根太粗壯,要通過窄小的甬道還是得經歷一番推擠。

      「啊!嗯……」畢杏澄感覺連魂魄都快被撞散,忍不住想求結束淋漓盡致的折磨,又捨不得凌遲感官的痛快。

      「我們好好在一起,可以嗎?」他邊挺身邊問。

      哪有人在這種時刻提出交往要求的?畢杏澄側過頭望著他,很想罵他白目,但他對她的意亂情迷滿足了她的女性驕傲,他飢渴瘋狂的眼神像是要把她一口吃掉。

      「我、我不知道……」

      「妳什麼時候才會知道?」

      「我、我不知道……」這次她可不是故作姿態吊他胃口,是真的失了方寸。

      他愛死在她體內衝刺、和她那兩片水蜜桃緊貼著他囊包摩擦的快感,可是他也快被她一問三不知的回答給氣死

      相信他是真心誠意有那麼難嗎?他到底要怎麼做,她才肯軟化?

      「攝影展結束後,我會去英國,妳考慮一下要不要跟我去。」他攙扶她的腰肢,領她緩緩上下蹲坐前進,他愛極了這個姿勢,方便他深埋在她豐盈雙乳中品香,他高聳的火根也能直頂她花間的最深處。

      他要去英國?畢杏澄身體一僵。

      這是他對她下的最後通牒嗎?在他去英國前給他一個答案……雖然身體一波波的暢快阻止她冷靜思考,但她頓時感覺心頭好像被掏空了一塊。

作者: s0510303    時間: 2013-6-17 11:48 PM

本帖最後由 s0510303 於 2013-6-20 08:42 AM 編輯

第十章

      「妳說妳遇見葒葒了?」

      「妳在哪裡遇見她的?怎麼沒把她帶來?」

      「妳沒說我們大家都很想她嗎?」

      「她過得好不好?」

      「她現在不會已經當人家的媽了吧?」

      大家一連串的疑問,讓路薇凰腦袋發暈,尤其是季央紫最後的發問,令她頭皮發麻。

      「她現在在一間廣告公司當經理,她也很想念我們,最近在忙一個廣告案,所以可能要過陣子才有空跟我們聚會。」路薇凰明白坦白從寬的道理,可是她真的沒膽子說明葒葒現在的狀況。

      這幾年,姐妹們好不容易對她哥稍微消氣,要是她們知道葒葒判若兩人的驚人改變,以及單親媽媽的生活歷程,新仇加舊恨,她肯定也要遭受連坐法的啦!

      「真好!那我們『彩虹姐妹幫』終於又要團聚了!」項優藍一頭俐落短髮顯得幹練,凰凰,真不是我在說,為什麼妳身邊的男人總會給我們添麻煩呢?」

      「哪有?除了我哥之外,還有誰?」路薇凰忍不住心虛,瞟一眼身旁的畢杏澄,後者的臉色也很意外,無辜地聳肩,表示她根本隻字未提。

      「妳少裝傻!我們都知道了。」班寧綠不屑地擺擺手,「那傢伙以前害澄澄掉那麼多眼淚,妳男人還敢把澄澄往火坑裡推,真是欠揍的傢伙!」

      「他才不是我的男人。」路薇凰悶悶地說。

      「不個這次也該感謝衛皇鍇,如果他沒有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把澄澄和那男人湊在一起,也不會有現在完美的結局。」季央紫說了句公道話。

      畢杏澄從意外道錯愕,連她都還不清楚的結局,她們是從何得知的?小紫的水晶球嗎?

      「妳們……」

      「還記得那天妳哭哭啼啼的出現在聚會,可把大家嚇了一跳,我們從沒見過妳哭得那麼淒慘,要不是妳阻止,說是不想和那個男人再有任何瓜葛,我和小綠可能早就找上門痛扁那傢伙一頓了!」隨著時間流逝,項優藍的火爆好像更上一個階段了。

      「是呀!事情都過了好幾天才敢跟我們訴苦,我警告妳,如果這次和好,爾東臣那小子又欺負妳,妳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們,知道嗎?」班寧綠眼露磨刀霍霍的精銳,面部表情卻十分平靜祥和,磨刀向豬羊對她來說,似乎是家常便飯。

      「可是我……」當事者顯然還搞不清楚狀況。

      「好啦!妳別害羞了,我們都去看過攝影展了,姑且相信爾東臣對妳事真心誠意!」說到這兒,那個誤打誤撞的和事佬,好像也功不可沒,路薇凰認真考慮起要不要給那傢伙一顆糖吃。

      「妳們……去看過爾東臣的攝影展了?」畢杏澄的下巴差點掉到咖啡裡;她本來還想趁今天聚會,向姐妹們懺悔她不小心又和爾東臣搭上線的事,怎麼她們的進度跳得那麼快?

      「對呀!在他拿照片來的隔天。」路薇凰很熱心地解釋。

      「什麼照片?」是他們親熱的照片,還是她的裸照?不對!這樣姐妹們應該會發飆才對!眼前的情況出乎意料,畢杏澄心思一團亂。

      「妳剛剛進門的時候沒看到嗎?那章彩虹的照片。」爾東臣的用心,稍微減低項優藍對他的厭惡,「他拿相片來的時候,說是猜想妳可能不再拍照,所以是替妳完成的一個夢想。」語畢,項優藍沒好氣地瞪了路薇凰一眼,那傢伙是從一個叫「衛皇鍇」的蠢貨嘴裡打聽到這兒的。

      瞬間一股鼻酸的衝動,畢杏澄跑向客廳,果然看見一道漂亮的彩虹靜靜落在相框裡。

      去年,她們幾個才一起合夥買下這間樓中樓,漂亮的地段、寬敞的格局、優質的裝潢,除了等待葒葒歸隊之外,她們的祕密基地還欠一章象徵。

      有幾次看見彩虹,可惜手邊正好沒有相機,沒想到……

      「妳還沒去看過他的攝影展吧?」季央紫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去看看吧!難得連小藍都會被感動的照片,錯過很可惜喔!」

      畢杏澄怔怔然望著好友,眼睛讓淚淹得模糊。

      結束拍攝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多禮拜,這段時間,她猜想他可能忙著攝影展的事,所以沒友跟她連絡;結果,那個男人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偷偷摸摸做這種讓人想哭的事呢?

      她本來還想,他們之間或許就這樣了,隨著合作結束,一切也歸零,至於他提議要她一起去英國的事,說不定只是男人在床上時的虛情假意,她不敢當真。

      不敢去看他的攝影展,是害怕看到他替她拍的照片,會想起拍攝時的過程、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倘若他們之間真的停在這裡,再多想也是徒增傷感,不是嗎?

      可是,以各國新娘為主題的照片,姐妹們為什麼會被打動,相信他是真心誠意?

      除了彩虹,那男人到底還做了什麼……

  ◎             ◎             ◎

      市區的藝文中心,眾所矚目的攝影展,門外一幅巨型照片,一個穿著深橘色洋裝的春之精靈,拉著裙擺,呈現出芭蕾舞半蹲的姿勢。

      畢杏澄一眼就認出那市她試拍當時的造型,沒想到那個人會用這張照片為攝影展拉開序幕。

      偌大的廳室擺放一幅幅照片,雖然都室以新娘為主題,連接主廳的幾條長廊還室作了簡單的分類,讓參觀者不至於看得眼花撩亂。

      根據國別,新娘的造型不同,風格也迥異,以景深強調當地的景觀建築、特色街景,或是代表性的活動和飲食。

      當走進中央走道時,特別設計過的新娘姿態,強調各國婚紗特色的細節,不難看出規劃者的用心。

      幾條長廊的盡頭別有洞天,是一間圓形設計的內廳,廳外的照片她昨天才剛見過,不過眼前這張彩虹,好像又是以不同手法呈現。

      彩虹邊有張簡介,似乎是攝影者想表達的概念,畢杏澄細讀每一個字,心房就越激動。

      這些年,我去過很多國家,或工作、或散心,走走停停下,拍過很多照片。

      某天當我整理那段日子的足跡,不經意發現我一直沒留意到的執著追尋。

      橙,什麼時候開始偏好這個顏色?

      為何每個地方的拍攝,都會留下「橙」的紀錄?

      只是巧合嗎?我自問。

      我想一道彩虹裡……不,或者該說所有顏色裡,我的確特別喜愛「橙」這個顏色。

      融合紅色的率直熱情,黃色的溫暖柔情,「橙」這個顏色確實很巧妙。

      貪心,我承認我越來越貪心,漸漸感覺蒐藏的「橙」還有遺憾,心頭總像缺了一角不夠完整。

      近乎偏執,只因為見識過最完美的「橙」,再也無法留心其他色澤。

      我能否還有機會,將從我掌心溜走的美麗顏色找回來呢?

      畢杏澄感覺心口正在沸騰,踏進圓形內廳的那一刻,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

      右邊的第一張照片,是她在爾東臣皮夾裡見過的那張……不對,他皮夾裡那張是她一個人拿著相機換鏡頭,這張是她在側拍當天的新人。

      那傢伙到底偷拍了她幾張照片啊?

      看著照片底下的一行字,她淚眼盈盈,嘴角卻不自覺上揚……

      By爾東臣,第一次收錄燦爛的「橙色」。

      接下來是一張在英國倫敦的照片,老舊的辦公桌上,一臺復古的收音機,旁邊擺放一張泛黃的信紙,信紙上是一枝橙色筆管的鋼筆。

      然後是在美國迪士尼一個小女孩的背影,她頭上別著一躲很漂亮的大蝴蝶結,是橙色的。

      小女孩旁邊的照片是個穿和服的小男孩,夏日祭典上他一手拿扇子,一手拿著一顆橙色的氣球。

      接著來到香港的茶餐廳,鮮明的橙色桌巾上還有一籠燒賣和湯品。

      還有一張是在加拿大拍攝的夕陽,橙色的光暈照映著一片片楓葉。

      橙色的跑車、橙色的花海、橙色的纜車、橙色的煙火、橙色的小丑帽……

      琳琅滿目的橙,用各種鏡頭和不同拍攝手法呈現。

      來到圓的另一端,穿著新娘旗袍的模特兒,一條繡花的手絹也是橙色……

      By爾東臣,終於有機會再次收錄最美麗的,我的「橙」心「橙」意。

      她自己都沒留意到那天手帕的顏色,不過就算注意到了,當夏也不會放在心上吧!

      那個傻瓜……為什麼從來沒有告訴她?是存心想讓她一次感動死嗎?

      不遠處來看展覽的賓客偷偷指著她議論紛紛,似乎是認出她了,畢杏澄無意引起騷動,顧不得感動,她趕緊小跑步離開現場。

      要跑去哪裡?那還用說,當然是要去找那個害她感動得要死的罪魁禍首!

  ◎             ◎             ◎

      跳上計程車以後,畢杏澄先撥了通電話找人,不過直接轉語音信箱,她只好到爾東臣的公司碰碰運氣,結果還是撲了個空。

      但她到他工作室的時候,他的員工們正巧在看今早老闆被採訪的新聞。

      眼色銳利、鼻子靈敏的記者當然早早就嗅出不對勁,採訪的內容大多室繞著他和攝影展的模特兒打轉。

      爾東臣也很妙,淡淡微笑回答:「我拍的照片已經給了最好的答案。」

      有回答等於沒回答,但很有想像空間的答案;了解自家老闆個性的員工,個個興奮得尖叫。

      老闆戀愛了,那他下次拿著相機時,會不會有比較人性化的表現?

      當他們發現畢杏澄正默默站在門邊看新聞,他們幾乎發瘋地又叫又跳,通通以「未來的老闆娘」稱呼她,害她尷尬得直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硬著頭皮詢問他們爾東臣的行程,可是沒有人知道,最後她只好憑印象找到她曾經當自家廚房跑的地方,他家。

      她運氣不錯,在準備按門鈴前,爾東臣正好回來,一看見他,她的眼眶又不由自主發熱。

      爾東臣很訝異會在自家門口看見她,他又驚又喜,不由分說就先拉她上車,直駛進大宅裡。

      「妳怎麼會來?」

      「因為你電話不通,所以我……」

      「喔!我手機沒電了。」這兩天採訪的行程比較滿,他才沒空注意手機電量。

      「是喔!後來我有去你公司找你,你也不在那裡。」

      她跑去公司找他,最後還跑來他家?「發生什麼事,找我找得那麼急?」

      「呃……」該老實說她不知道嗎?看完攝影展以後,她就事想見他一面,而且事馬上。

      爾東臣從她的表情窺知一二,他的嘴角因此勾起淺淺笑意,「是因為想我嗎?」

      畢杏澄俏臉一紅,卻無法反駁。

      「妳的行李呢?」

      「行李?」

      「妳會跟我去英國吧?」他不想勉強她,但是他真的抱著很大的期待。

      喔對,他說過要去英國!「如果我留你,你願意放棄去英國的計畫嗎?」

      聽她的口氣,她好像有什麼誤會,衝著她一句慰留,爾東臣不動聲色,「怎麼突然這麼說?」

      「你明知道的!」她最不會說好聽話了,特別是要表達內心感情的時候。

      「我不知道!」

      畢杏澄咬著下唇怒瞪著他,「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說實話。」他也很乾脆。

      他現在是吃定她就是了!畢杏澄的臉色漲紅,分不清是氣惱還是害羞。

      反正當年是他先告白,這次換她也算公平,而且她一直不相信他,直到剛剛才發現他偷偷的巧思和體貼,她退讓一步也不為過吧!畢杏澄拚命在心裡說服自己別害羞。

      「我就是不希望你走嘛!」

      「為什麼?」

      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畢杏澄深吸一口氣,「因為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啦!」

      「妳那麼兇幹嘛?頭一次聽見人家這麼告白的。」爾東臣忍俊不禁,「妳去看了攝影展?」

      燒紅著臉頰,她很不情願地點頭。

      「很感動對吧?」

      「你不會又故意設計我吧?」

      「就算是故意的,也是很用心的設計,妳感覺不出來嗎?」他來到她身邊坐下,不喜歡和她保持太多距離。

      「就是感覺出來了,我才急著找你嘛!不然你以為我吃飽太閒嗎?」她沒好氣地抱怨。

      笑望她臉上的紅暈,爾東臣強忍一親芳澤的衝動,「妳坦白說,其實妳一直沒忘記過對我的感情,對嗎?」

      怎麼有人可以問這麼厚臉皮的問題時,臉上還擺著親切溫柔的微笑?畢杏澄索性別過頭不看他,「對啦,對啦!」

      她敷衍的態度引起他強烈的不滿,他扳過她的腦袋,逼她正視他的眼眸,「我知道要妳承認難以忘懷有點強人所難,不然這樣,妳把責任推給我,說是我賴在妳心裡不走也可以。」

      還不是一樣讓人難為情?得寸進尺!「一句話,你到底要不要留下來……為了我。」

      她真是必要時偏偏不坦率的傢伙!不過最後聲如蚊蚋的三個字還算差強人意,爾東臣拇指輕輕摩挲她柔嫩的嘴唇。

      「對不起,已經底定的計畫可能無法說改就改。」

      「你……」她氣得想咬斷他手指!雖然不是噁心巴拉的挽留,也是掏心掏肺的誠意,他居然耍她?

      還好爾東臣有先見之明,先一步抽回手指,改用雙手捧住她的臉,無比認真地強調:「如果妳嫌一個月的巡迴演講太久,真的可以跟我一起去,我連妳的機票都準備好了。」

      「一、        二個月?」畢杏澄呆若木雞,「怎麼變成一個月?」

      「本來就是一個月。」他一派理所當然。

      「可、可是你那天的態度彷彿要在英國久居,不回來臺灣了一樣!」

      「哪有?是妳誤會囉!」她瞠目結舌的模樣真可愛,不偷香一記實在可惜。

      「你明明、明明……」她還沒理出頭緒,他又一直偷親她,畢杏澄的腦袋更找不到條理。

      他好像真的沒說他要出國多久,是她以為他耐心有限,對她下最後通牒,她忽然覺得自己有夠蠢!

      「我都不知道妳這麼捨不得我,老實說,妳是不是很怕失去我?」

      「不說了、不說了,死都不要老實說!」

      「妳這樣說,我就知道答案了。」

      「你不要胡思亂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如果妳想的和我想的不一樣,妳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妳就別嘴硬了!」這廂笑得猶如一隻偷了腥的貓兒。

      這廂臉紅得像熟透的螃蟹,徹底無言以對。

      好吧!這個擅長捕捉剎那的男人,只差最後一步就完整蒐藏,她就行行好,圓滿他的遺憾吧!

      「我哪有嘴硬?我是看在你愛我愛到快瘋狂的份上,才讓著你不和你爭論!」

      瞧!他就是擔心說不過她,先下手為強啃她的嘴巴,還有、還有……

      吼!怎麼沒有人要相信啦!


作者: s0510303    時間: 2013-6-17 11:56 PM

尾聲

      澄清湖,某個晴朗的午後,一對經歷風雨終見晴朗的男女。

      爾東臣一手調景深、一手按快門,熱情紀錄旅行。

      畢杏澄一手托腮,一手按壓滑鼠,聚精會神地尋找螢幕上兩張圖案的不同之處,根本懶得理他。

      如果是拍景物、拍路人,她很有興趣重拾相機,可是難得拋下工作出來旅行,那男人的鏡頭還是不肯罷休堅持找她當主角,她懷疑他是拍她拍上癮了。

      螢幕底框忽然閃爍橘色,她本想立刻告訴他有人敲他,在看見對方的名字時,她卻遲疑了。

      凱翔?看到這熟悉的名字,畢杏澄想了一下,才想起他是當初社團的副社長連凱翔,她記得幾個男大生的幼稚計畫裡也有這號人物。

      「喂!有個叫凱翔的在MSN上敲你。」既然決定和爾東臣從新來過,從前的一切就該釋懷,雖然有偶爾想起,心裡還是很不痛快。

      「幫我問他要幹嘛!」他喜歡她在池畔敲打電腦的模樣,一會兒皺眉沉思、一會兒笑容洋溢。

      就知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影響不了他投入拍照的時候,畢杏澄不覺輕笑。

      奉命打開視窗,她乖乖順從指令,幫爾東臣回應,一點點女人家的小心眼使然,她沒有先招認她並非本人。

      「怎麼了?」她問。

      「沒,好奇你到底搞定那女人了沒?」

      畢杏澄眉心一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打了一句,「干你什麼事?」

      真讓人不愉快的好奇,讓人不由得多想的好奇……她不會又讓爾東臣耍了吧?

      「幹嘛這樣?我也是關心你呀!」

      幾乎全是動畫文字和一堆表情符號,畢杏澄看得眼花撩亂,她還在考慮要不要套連凱翔的話,螢幕上方又出現一連串的動畫文字加表情符號,她差點沒抓狂!

      「真沒想到世界這麼小,又讓你碰上那女人,不過從你的攝影展看來,你們的重逢應該不是意外;其實我和亨、昌兩兄弟一直對你很抱歉,如果早知道你那時是來真的,我們也不會一直拿你忘了關Skype的事情開你玩笑。」

      「我們幾個講好了,如果你們有機會重修舊好,或是步入禮堂什麼的,司機、伴郎、打雜的全交給我們,不用紅包!純粹是義氣相挺。」

      「對了!你們進展到什麼地步了?我發誓,絕對不是八卦,是關心,真的是關心!敝姓橙人間蒸發以後,幾次介紹給你的女伴都私下跟我透露,還沒正式開始你就喊停了,我猜想你不只無心戀愛,可能也停機了一段時間。」

      看到這裡,一張小臉已經皺成一團,是「畢杏澄」,不是「敝姓橙」啦!

      「你為她相思成狂,有近水樓臺的機會,照理說應該會大開殺戒才對,如果連她都引不起你慾望的話,那就糟糕了!對了,太久沒開機,你使用上有沒有什麼問題?兄弟我很樂意替你上山下海、遍尋名醫,你可別告訴我,搞了老半天,你們目前還只有牽牽小手喔!」

      連凱翔三句不離房事,畢杏澄滿頭黑線,不過心頭一塊大石頭,總算徹底被丟開。

      其實就算聽過爾東臣解釋,她也很難完全消除Skype的疙瘩,今天再確定一切真的是意外之後,她才真的有撥雲見日的輕快。

      沒料到那男人也有逞強不服輸的時候,之前還故意輕挑問她「妳說呢」。

      想起當時他不可一世的嘴臉,她就覺得好笑,原來他不只愛慘了她,還到了沒有她就「不行」的地步啊!

      才不管螢幕上方連凱翔拚命追問「為什麼不說話」,她打開另一個視窗繼續玩遊戲,臉上有掩不住的幸福甜蜜。

      那端的爾東臣在狀況外,見她吃吃竊笑然後又心情大好的樣子,還很興奮地猛按著快門。

      好久沒見她笑得如此燦爛,爾東臣很好奇連凱翔怎麼逗得她這麼開心,趁著換鏡頭的空檔,他順便來偷瞄電腦,卻只看見電腦上遊戲的畫面。

      「凱翔剛剛說了什麼?」

      「沒什麼啊!」有些他不好意思開口的事,她也不好意思回答,就繼續假裝不知道囉!

      「那妳在笑什麼?」

      「幹嘛!你不喜歡我笑嗎?」這傢伙還真難伺候耶!

      「當然不是,我只是不喜歡妳為別的男人而笑。」

      他小聲的咕噥沒逃過畢杏澄的耳朵,她想,她必須收回他難伺候這句話,這傢伙有時候還挺孩子氣的,比如,吃醋的時候。

      「我才沒有為別的男人笑哩!我是在想,我們這趟來澄清湖會拍到多漂亮的彩虹?」

      「彩虹?我不是拍給妳了嗎?」敢情她嫌他技術不佳?

      「我們一起見證的彩虹有不一樣的意義呀!」她漾出甜甜的笑。

      爾東臣抬頭仰望天空萬里無雲,「可是,照這個天氣看來,這幾天應該都不會下雨吧!」

      「你不是說過,總有一天,一定會讓我拍到最漂亮的彩虹?」

      「妳還記得呀?」她嘴角的甜蜜總是輕易滲透他的心田,爾東臣在她唇上輕印下一吻,「好吧!明天我在這附近找間房子,我陪妳天天等彩虹。」

      瞧他捨命陪君子的模樣,畢杏澄不禁噗哧一笑,「笨蛋!」

      「我是認真的,妳不相信我喔?」爾東臣信誓旦旦,此情此意,天地可表,他是真心承諾陪她等待彩虹。

      畢杏澄笑容飛揚,主動勾住他的脖子獻上濃情蜜意。

      她早就已經捕捉到雨過天晴後最美麗的彩虹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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