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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林菲 -【怨夫之六】老公不能寵 [打印本頁]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2-4 04:36 PM     標題: 林菲 -【怨夫之六】老公不能寵

本帖最後由 maomao2026 於 2012-2-4 09:44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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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釐不清的情意,但憑想念佔滿心中;
說不出的愛戀,任由苦澀溢滿心頭。

上官家的翩翩,向來都是被眾人捧在手掌心的洋娃娃,
楚楚動人的五官配上曼妙身材,身邊雖然不乏異性追求,
卻一再被禁止跟異性談戀愛,而下禁令的人正是她的哥哥,
上官拓揚!因此拜她哥哥所賜,她的初吻、
初戀到初夜根本獻不出去。從小到大,
哥哥總是溫柔的守護著她,偶爾霸道地驅趕她身邊的蒼蠅,
只是為什麼單純的兄妹關係,卻慢慢變了調?
明明他是哥哥啊,為什麼自己會沉淪於他的貼心?
一次陰錯陽差,哥哥沒有認出帶著面具又因為重感冒而變聲的她,
眼中的情慾渴望教她淪陷,只是當她發現哥哥的身世秘密後,
他為什麼要無情的說,就算他們不再是兄妹關係,他也不會愛上她!

【出版日期】2010年9月9日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出版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BR282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2-4 04:38 PM

楔子
  
  「不要!救命……好痛!誰來救我……」
  
  又來了!這些拉扯和聽不清的咆哮,她知道這是夢,但是真的好可怕……血,濺到她身上……她好想吐!她找不到地方逃跑……
  
  「嗚嗚……救我!救我……」她嚎啕大哭,忙著廝殺的人像是充耳未聞,她尖叫,幾乎啞了嗓子,到底有沒有人聽見她呼喊,可以搖醒她,救她脫離惡夢?
  
  「醒來……翩翩,快點醒來!」
  
  是哥的聲音?哥來救她了!上官翩翩嗚咽著,在一片黑白中慌亂揮舞小手。
  
  上官拓揚抓著她的手,搖晃她的肩頭,「你在作夢,沒什麼好怕的,醒來就好。」
  
  夢?對!她知道這是夢,醒來就好……她只要張開眼睛就會看見哥了!上官翩翩掙扎著,額間滲出細細的汗。
  
  「上官翩翩,你現在立刻張開眼睛,否則我就丟下你,自己去睡覺!」
  
  「不要……我不要一個人……」哥要離開了,她就得獨自面對惡夢,不……她不要!
  
  上官翩翩在被腥紅血海淹沒前猛然醒來,她大口喘氣驚魂未定,「又是同樣的夢……」
  
  「就說你以前過奈何橋時,孟婆湯喝得不夠,才會殘留前世的記憶,你不要一直想就沒事了。」無謂的口吻故作輕鬆,開不膩的玩笑是他一貫安撫她的方式。
  
  「我沒有一直去想。」
  
  「那就是天將降大人於斯人也,像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三更半夜第N次被你的尖叫嚇醒,明天那場校際籃球賽……」不!更正,是不到五個小時後的籃球賽,「我想我一定又會贏得一場漂亮的比賽。」
  
  「哥,對不起……」她知道他故意想轉移她注意力,別為不知名的惡夢耿耿於懷。
  
  「幹嘛對不起,你又不是沒有良心發現,我和你房間的地板其實也漸行漸遠了。」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久沒在你這裡打地鋪了,我好睏,沒力氣走回房間,喂!拿個枕頭來。」
  
  上官翩翩將他專屬的枕頭和毯子遞給他,沒有戳破這份體貼,是她知道他絕對會嘴硬不認。
  
  默默躺上床,透著昏黃的夜燈,看著他翻來覆去一會兒後才入睡,她知道地板不好睡,縱使她特地購買軟綿綿的地毯,也終究比不上床鋪來得舒服。
  
  小學畢業那年她就常被惡夢困擾,決定來紐約讀書後,她哥還特意為此休學一年,就是想多點時間陪她,所幸高中後她作惡夢的次數明顯降低,不算今晚的話,她有幾個月沒作惡夢了吧!
  
  串聯不出劇情的惡夢不定時驚嚇她,好在她每次張開眼睛都不會孤單,稱不上溫柔的安慰卻能令她感到安心。
  
  他嚷嚷著被她害得睡眠不足的同時,仍然不厭其煩一再用玩笑話陪她忘記惡夢,哥哥獨特關心她的方式別人模仿不來也無可取代……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2-4 07:30 PM

第一章
  
  上官拓揚半靠著牆,像局外人懶懶的望著舞池內玩得正起勁的同學,他算是人來瘋,通常在玩鬧的場合他不會是掃興的那一個,可是今天,他真的趕不及這些人興奮的程度,也沒有想要急起直追的念頭。
  
  他不懂,這幾年三天兩頭有各類型學校或私人的舞會活動,就算掛上了畢業兩個字,也用不著樂得像結束多年牢獄生涯吧?
  
  就像是百貨公司時常有各種名目的折扣,對有消費能力的人而言,天天都是週年慶,隨時可以大搶購,到了週年慶當天,有必要搶破頭和別人擠得煞有其事的樣子?
  
  越看這些人玩得瘋狂,上官拓揚就越提不起勁,他正考慮要回家看偵探影集時,忽然有一大串鑰匙出現在他面前,他一臉不解抬眼對上他的好哥兒們傑佛瑞。
  
  「我隨便拿條繩子串在一起的,看你想隨機抽一把,還是依照上頭的署名考慮。」傑佛瑞用下巴努一努手上的鑰匙,示意好友注意他在鑰匙上特別註明主人的貼心之舉。
  
  上官拓揚哪裡不知道傑佛瑞的費心是想看好戲,那些花癡糾纏了他這麼多年,到今天居然還不肯放棄,而且似乎準備放手一搏。
  
  這些女人越是處心積慮想成為他的女人,就越惹他反感,不是他個性犯賤,喜歡追求得不到的,別看他平常玩世不恭的模樣,他骨子裡其實很傳統的,他討厭的是這些洋妞過份開放的作風。
  
  「拿去丟掉。」清楚明白的四個字,他知道擁有一半華人血統的傑佛瑞,絕對聽得懂這句中文。
  
  「你確定?」傑佛瑞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但他還是難掩懷疑,「學校裡四大美女的房間鑰匙也在這裡頭耶!」
  
  「真的喔!」上官拓揚故作一臉受寵若驚,隨即又臉色一垮,「所以呢?」
  
  身為上官拓揚的好朋友,傑佛瑞很清楚好友的個性,上官拓揚沒興趣的事就是沒興趣,在上官拓揚的字典裡從來沒有勉強兩個字,傑佛瑞自討沒趣的聳聳肩,隨手將鑰匙丟在一旁。
  
  「不是我同情心太氾濫,要不是那群把你當神崇拜的女人,千方百計都得不到你的注意,也不會被逼得狗急跳牆,在今天使出遞鑰匙這招。」
  
  「容我提醒你一下,這才不是她們第一次用這種蠢招,所以狗急跳牆不適用在這裡,應該說是鬼打牆才對,明知不可為還為之。」雖然國中畢業之後就到紐約唸書,對於中華成語的文化他還是很有研究的,在文字遊戲上的造詣是天生也是後天努力。
  
  上官拓揚不客氣的形容,教傑佛瑞忍俊不住,他不得不說上官拓揚一針見血。
  
  他眸光掃向不遠處的圓形小沙發,在那堆人群中最注目的焦點,是校園裡有東方芭比美稱的上官翩翩,承襲和上官拓揚同樣血脈的她,受歡迎的程度和她哥哥不相上下。
  
  「你確定你妹這樣喝不會有事嗎?」縱然他早耳聞過上官翩翩天生的好酒量,眼見一個擁有不食人間煙火般外貌的女孩把酒當開水喝,這畫面還是很突兀。
  
  「那是香檳,她再喝三桶都不會有事,只是在她有醉意前可能會先撐死。」上官拓揚輕撇撇好看的嘴角,他還比較擔心那幾個不知死活想把他妹灌醉的笨男人。
  
  傑佛瑞早已習慣上官拓揚對自己妹妹永遠吐不出象牙的評價,普天之下應該也只有他,不把上官翩翩這樣美麗可人的女人當女人看!
  
  不過說到底,能讓上官拓揚勉為其難的人不多,上官翩翩絕對先佔有一個位置,只要是上官翩翩的要求,他就算會抱怨個沒完,還是會心甘情願的照辦,就說今天,要不是擔任上官翩翩的司機,百般無聊的他可能早在舞會開舞前就走人。
  
  「如果我沒看錯,昆特的手好像快搭上你妹的肩膀了。」傑佛瑞忽然眼尖發現不對勁。
  
  上官拓揚順著好友的話望向前方,果真看見昆特不規矩的手掌正蠢蠢欲動,他對妹妹的原則是她能保護自己的範圍內他懶得多加干涉,但在範圍之外的一切,就絕對是他的責任和義務。
  
  上官拓揚瞇成一條細線的雙眸隱約透著危險,他邁開雙腿筆直朝目標走去,與生俱來的霸氣帶著不悅,一經過舞池,擁擠的人潮不約而同自動讓出一條路給他。
  
  「如果你的手碰到她,你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需要別人餵你進食。」上官拓揚的口氣不慍不火,渾身散發不怒而威的氣勢,熟知他的人都知道,大多時候嘻皮笑臉的他其實脾氣不太好,踩中他地雷的人,他鐵定毫不留情反擊。
  
  昆特看見他有生以來最難纏的對手,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想他金髮碧眼人高馬大,多少模特兒經紀公司捧著合約等他點頭,上官拓揚這個傢伙偏偏剛好高他半個頭,五官比例又正好比他完美一點點,不只運動能力比他強上一些,害他成為所有社團退而求其次的主將,就連入學成績都被他打破開校以來的紀錄,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小子很討人厭!
  
  「拜託,你妹都沒說話,你憑什麼管這麼多?」
  
  「我是還沒來得及說話。」輕柔的嗓音搭配楚楚可憐的模樣,是上官翩翩最大的特色,並非矯揉造作的溫柔姿態惹人憐愛,是多少女人怨歎上蒼造物偏心的最佳證明。
  
  「你聽到她說的話了,還不快滾?」上官拓揚從不掩飾他看昆特不順眼,不是無聊的瑜亮情節,他是不認為有必要降低格調和這種傢伙作比較。
  
  昆特根本懶得搭理上官拓揚,他的目標是上官翩翩,長久以來,他逮到機會就對她大獻慇勤,他不相信上官翩翩一點都不動心。
  
  「我的寶貝,我好喜歡你,你真的忍心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昆特緊皺著眉,一副很受傷的表情,旁邊不少喜歡他的女孩都流露出對他的心疼,只可惜上官翩翩像是百毒不侵完全無動於衷。
  
  「容我提醒你一下,我從來都不是你的寶貝,也不可能會成為你的寶貝,而且我想不到任何理由應該對你不忍心。」上官翩翩不疾不徐的表示,教一旁的傑佛瑞不禁莞爾。
  
  兄妹果然是兄妹,連表達方式都如出一轍,只是上官翩翩拒絕人的嗓音依舊令人感覺如沐春風,沒有殺傷力,卻有股迷惑人心的魔力,教人不由得想對她百依百順。
  
  「如果說我妹有任何不忍心,應該是同情你明明沒有足以構成大情聖的條件,還自我感覺良好,把癡情男的角色演得有模有樣,她就是太善良了,才不忍心打斷你的表演,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人面給你難看。」上官拓揚的臉上掛著微笑,說起話來感覺不到客氣,他眸裡閃爍不容小覷的火焰,警告意味十足。
  
  上官拓揚話鋒犀利,昆特氣得臉上一陣青白,「我知道你是辯論比賽的常勝軍,你別以為口才好就了不起!」
  
  「對!我就是了不起,而且除了辯論,我對拳擊和中國武術都很有研究,需要強調我在這類的大小比賽得過幾次冠軍嗎?相信我,我完全不反對你用你那張勉強稱得上帥氣的臉來證明我的實力。」其實他一向最討厭用蠻力解決問題,更看不慣仗著幾分拳腳功夫便得意欺負弱勢的人,他是擺明了想氣死昆特。
  
  上官翩翩眼見兩虎相爭,非但不緊張,還像沒事人似的津津有味的看戲,她不是唯恐天下不亂,是每次有和她哥旗鼓相當的男人出現,她總不由自主期待哥哥的表現,也好奇一來一往的攻防戰中,究竟有沒有人能夠打破她哥目前為止的不敗紀錄。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昆特即使不知道這成語,也懂得要在猛獅真正發怒前識相逃生,要是上官拓揚說到做到,那他犧牲色相巴結胖妞導演,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演出機會肯定因此泡湯。
  
  「我是有風度的男人,今天這個歡樂的舞會上也不適合發生衝突,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我美麗的公主夾在我和她哥哥中間為難。」為了保持形象,即便戰敗,他也絕不能讓人看出他是落荒而逃,「我美麗的公主,我願意為了你讓步,那我先……」
  
  昆特本想落下深情款款的完美句點然後瀟灑的離開,當他接收到上官拓揚殺人似的銳利眸光,嚇得不敢把屁放完就夾著尾巴逃跑了,上官翩翩見狀忍不住噗嗤一笑,卻引來一記怒視。
  
  「你還敢笑!幹嘛讓那種沒品的傢伙靠你這麼近?」
  
  「像你說的,我太善良了!我想說大家同學一場,在畢業前給昆特一個機會,讓他把想對我說的話說完,我又不知道他會說個沒完。」唉!看來是她太低估昆特厚臉皮的程度了!
  
  「那你為何不大發慈悲讓他把對你想做的事一併做完?」他沒有戀妹癖好,妹妹受歡迎,他當然也很有面子,他不是見不得有男人接近他妹妹,是拒絕禽獸和人渣靠近,替妹妹過濾只有純人類可以追求,這規定應該不算嚴格吧!
  
  「幹嘛這樣,我又不是故意的!」上官翩翩嘟著粉嫩的小嘴一臉無辜。
  
  很少有男人承受得住這樣柔美人兒的呢噥軟語,卻不包括上官拓揚在內,妹妹天生如此的說話方式,從她牙牙學語聽到現在,他早就已經免疫。
  
  「管你是不是故意,這裡無聊死了,我要回去看影集,你不一起走的話,等一會兒你自己想辦法回去,別想我會特地再來接你。」他面無表情說完轉身就走,上官翩翩見狀,匆匆和身邊朋友道再見,趕緊小跑步跟上哥哥和準備搭順風車的傑佛瑞。
  
  其實上官翩翩一點都不擔心會被丟下,就算她堅持待在這裡,也有把握哥哥會來接她回家,是她也認為今晚的舞會和她期待的精采程度有落差,她沒興趣在這裡浪費時間。
  
  當她急忙跑到停車場時,上官拓揚早就發動好車子,在駕駛座上一臉不耐催促她上車,她並不惱怒他沒有耐心的表現,因為她沒有忽略她手邊的窗戶已經設定在她習慣的高度,她淺淺一笑,從上官拓揚手上接過她偏愛的淡紫色發圈。
  
  她喜歡吹風卻討厭她一頭長髮被風吹亂,女孩子的衣服很多沒有口袋,她不少髮飾往往隨手一放就忘了在哪裡,或許是因此養成上官拓揚的好習慣,他除了在他車上固定放幾個發圈,只要他們一起出門,他還會隨身攜帶幾條綁頭髮專用的橡皮筋以備她不時之需。
  
  在她面前吐不出蓮花的哥哥,一直都是她最稱職的護花使者,那張刀子嘴下的豆腐心常常有出乎意料的貼心之舉,而且不曾真的向她邀功求賞,她選擇男友首要的條件,就是要能讓她感受到像這樣不是別有居心的感動對待。
  
  一個男人費心討好一個女人,前提必須是動機單純,沒有任何目的與期待,她的要求很天真並且難如登天嗎?或許吧!反正她又不急著談戀愛,那一切就順其自然羅!
  
  ***
  
  俗話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面對眼前一排環肥燕瘦的女人,上官拓揚完全體會時代在改變。
  
  女追男即使隔座聖母峰,還是有不少女人會卯足全力翻山越嶺!
  
  上官拓揚感覺額角隱隱作痛,搞不懂這群女人在想什麼,竟約好一起到他家門口排隊讓他挑選,她們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
  
  「學長,我和幾個同學還有學姊們展現十足的誠意,準備各科系、各類型的女生,不管你的訣美條件如何,這裡應該多少有符合你理想的對象,你放心,我們約定好了,無論你今天選擇的是誰,我們都會保持風度尊重你的選擇。」
  
  上官拓揚楞楞的看著綁馬尾代表發言的女孩,「學妹,你很像是酒店媽媽桑帶一群小姐硬逼客人點餐消費!」他也不想把話說得難聽,可是他最討厭別人強迫推銷,這些女人幼稚的行徑,明擺著把他當成競爭的勝利品更教他厭惡到極點,「現在是一定要我從你們之中挑一個當女友?」
  
  「當然不是,我們也不希望你這麼隨便的決定,只是學校裡喜歡你的女孩子不計其數,卻從來不見你對誰有回應,就連擁有選美冠軍頭銜的校花都被你打槍,我們是想知道你理想的條件到底是怎樣?」
  
  「集合大家一起到距離山下有二十分鐘車程的這裡,就只為了這種事,你們不覺得大費周章?」他不得不佩服這些女人拼勁十足,不過他還是覺得這些人無聊得很不可思議。
  
  「學長,在你升上大二的今年,多少條件優秀的學姊失敗得不明不白,飲恨含淚離開有你的學校,你就念在大家喜歡你的心意,坦白說清楚你想要的條件,讓大家好歹有個方向可以努力。」馬尾女孩此話一出,她身後一票女生紛紛點頭如搗蒜,「還有,你千萬別說你還不想交女朋友,我說了我們今天只想知道你喜歡的類型,不是真的逼你作選擇。」
  
  有沒有這麼誇張?上官拓揚啞口無言。
  
  他曾經談過幾次感情,時間都很短暫,感情的事很抽像,他也沒辦法隨心所欲的控制,他就是沒遇到真正讓他很動心非愛不可的對象嘛!
  
  莫非要他假裝出櫃說他是同志,這些吃飽太閒的女人才會放棄上演皇帝選妃的戲碼?上官拓揚正欲扳起臉色,乾脆直接趕人不再廢話,看見一個纖細身影遠遠走來,他忽然靈機一動。
  
  「怎麼這麼熱鬧?」上官翩翩還沒靠近家門就看見閱兵似的排場,嬌滴滴的甜美嗓音,立刻吸引所有人回頭望向聲音來源。
  
  一看見聲如其人的上官翩翩,一票女生先是呆若木雞,隨即竊竊私語討論她的身份,上官翩翩正納悶之際,上官拓揚排開眾人筆直朝她走來。
  
  「親愛的,你回來啦!」
  
  天外飛來的一筆,上官翩翩根本來不及反應,「親、親愛的?」她哥今天吃錯什麼藥?
  
  大手摟上她的腰際,上官翩翩不曉得他葫蘆裡賣什麼藥,一動也不敢動的僵在他懷裡,他們當了這麼多年兄妹,還從來沒有過如此親暱的動作,她莫名感覺一股心跳加速。
  
  「各位,很抱歉辜負你們的心意,事實上我早就有要好的女朋友,她的外表和內在都是我心裡的最完美,所以我不可能再對別人動心。」上官拓揚如墨的雙眸深情凝望著懷中佳人,彷彿世界之大,他的眼中只容得下他面前的這個女人。
  
  上官翩翩無法解釋她心頭的小鹿為何會不受控制的衝撞?這個抱著她的男人明明是她的親哥哥,她怎會迷失在那深不見底的一雙幽潭中亂了頭緒?
  
  正賣力演戲,期許從此一勞永逸的上官拓揚遲遲等不到妹妹的反應,偷偷捏了她一把,示意她要乖乖配合,上官翩翩收到他的暗示才回過神來。
  
  「揚,你別這樣,我會不好意思。」耳邊傳來此起彼落的哀怨歎氣,好像還能清楚聽見心碎了一地的聲音,上官翩翩的同情心不覺油然而生,但最困擾她的是,她那一絲絲驕傲和一點點的雀躍,好像超越演戲騙人那抹罪惡感……她是怎麼了?
  
  「我就是要昭告天下,我上官拓揚的心已經被你徹底收服,只專屬於你一個人。」呢喃似的嗓音溫柔而堅定,一雙懾人心魄的眼眸像是要望穿面前一雙水靈,讓他的身影不只倒映在那雙清澈,還烙印在她心裡的最深處。
  
  平時狂妄不羈的上官拓揚,原來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一群愛慕他的女孩們無不深深著迷,那個擄獲她們王子的心,看來美麗動人氣質出眾的女子令她們又嫉又羨。
  
  上官翩翩感覺空氣突然變得單薄,腦袋也跟著缺氧,從小到大,哥哥每個表情對應的想法和心情她都瞭如指掌,可是從來不曾見他這樣深情認真,她明知在演戲,也沒有忘記眼前這男人是她哥哥,卻還是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原本彷彿進香團的女人們瞬間鴉雀無聲,上官拓揚忍不住暗自竊笑,一場荒唐無聊的鬧劇總算進入尾聲,他攬著配合他演出功不可沒的妹妹準備下台一鞠躬,「抱歉讓各位白忙一場,我誠心祝福你們早日找到你們的白馬王子,希望你們也能祝福我和我所愛的人。」
  
  戲劇化的發展殺得上官拓揚一群粉絲們措手不及,眼睜睜看著心愛的王子摟著別的女人走進家門,讓本來是對立的情敵姿態,好不容易才團結集合起來的娘子軍們再吃一記致命的打擊。
  
  「他、他們已經同居了?」
  
  「怎麼會這樣!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他家的……嗚嗚!我好想哭喔!」
  
  「那女的是哪裡冒出來的?怎麼沒聽說他有一個這麼要好的女朋友!」
  
  「他們兩個好配喔!唉,我們怎麼跟人家比……」
  
  門外眾人議論紛紛,屋內的上官拓揚像是渾然不覺他引起的軒然大波,怡然自得在沙發上暢飲冰涼的可樂。
  
  上官翩翩呆望著桌上一杯現榨蘋果汁,這是一杯簡單丟進果汁機的成品,是哥偶爾會隨手做給她的普通飲品,上頭漂浮兩顆小冰塊是她哥習慣的小動作,是只屬於她的小動作,他知道她夏天怕熱又顧及養生不敢喝太冰的飲料。
  
  是不是他們好一陣子都各忙各的,她太久沒有感受這份特有的貼心,有種奇特的暖流在她心裡騷動,想永遠霸佔這份貼心的念頭差點就要脫口而出。
  
  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縱使她在哥哥心裡再怎樣無可取代,總有一天還是會有另一個女人出現,佔據哥哥心房裡更獨一無二的位置。
  
  她很清楚那是不一樣的感情,但她不懂她為何因此心慌意亂,光憑想像她的胸口就沉甸甸的難受。
  
  沉浸在疑惑中,隱約有個模糊摸不著邊際的答案,她急於想釐清,又不禁害怕去探究,上官拓揚見她兀自發呆不發一語,惡作劇似的伸出大手一掌蓋住她巴掌大的小臉。
  
  此舉成功讓上官翩翩回過神來,她嚇了一跳,拉下他的大掌:「幹嘛啦!」
  
  「你在想什麼?」
  
  「沒、沒有啊!」
  
  「你騙人!快從實招來。」他其實沒那麼八卦,也無意打破沙鍋問到底,他看的出她臉上寫著苦惱,她很少顯得憂鬱,就算她有心事不想告訴他,好歹他可以故意嘻嘻哈哈讓她暫時卸下苦瓜表情,「是不是看到我有這麼多愛慕者,被我的魅力嚇到了?」
  
  「我是在想如果她們有心要查,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我們是兄妹,到時你會更頭痛。」她故作輕快,以掩飾心裡那抹異樣的情愫。
  
  「原來你是在替我擔心穿幫,放心啦!就算她們知道我有妹妹,也不一定能查到你的廬山真面目。」
  
  「瘋狂粉絲通常都很神通廣大,你最好別太小看她們。」她也有不少可以改行當偵探的追求者,煩得她幾乎快抓狂!
  
  「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我們現在讀不同的學校,她們應該沒那麼快打聽到消息,我估計這招在半年內都還有用。」有個貴為藥業龍頭的父親,他們的身份的確很難低調,但有個曾是特勤人員的母親,他多少也學到一點真傳,隱藏或加密詳細背景對他絕非難事。
  
  上官拓揚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有恃無恐,上官翩翩也拿他沒轍,「你如果真要放煙霧彈,何不找個可信度高一點,不容易被抓包的人幫你?」
  
  「以你的條件,誰會懷疑我愛上你的理由?」上官拓揚理直氣壯的反問,「拿你當擋箭牌,應該很少人有自信敢跳出來說贏過你,最重要的是,我完全不用擔心你會假戲真作愛上我。」雖然他沒想過把她當女人看,但不能超越他不當女人看的妹妹,那些貨色恐怕也進不了他的眼。
  
  她承認他的解釋聽來還算有道理,從她愛耍嘴皮子的哥哥口裡聽到這番肯定的誇獎,她受寵若驚卻沒來由心虛。
  
  「你以為你有這麼大的魅力,容易讓人情不自禁愛上你?」她故意裝作一臉嫌棄想挫挫他的銳氣,也趁機讓她不受控制的腦袋恢復正常運作。
  
  「你敢說你剛才沒有一點點被電到的感覺?」他半開玩笑的問,仰頭又灌了一大口可樂,「喂!給點面子,沒有也要說有。」
  
  「有,當然有!你英俊瀟灑又幽默風趣,你要不是我哥,我一定會愛上你。」本來是順勢配合玩笑,就像他們每次的嘻鬧,話一出口,上官翩翩的腦袋頓時像被人開了轟隆一槍,震得她腦袋一片空白,不尋常的心情在這一秒間好像有了答案。
  
  不會吧?她愛上……她哥了?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2-4 07:32 PM

第二章
  
  夜裡,萬籟俱寂微風徐徐,上官翩翩一直很喜歡這樣的寧靜和微涼。
  
  接近夏季的午夜月明風清,為了校慶忙了一天,這時候理當自然放鬆心情,盡情讓大腦放空休息,她卻心亂如麻無法靜下心。
  
  她半倚著車窗無精打采,她的戀兄情結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今天學校很熱鬧,有哥哥在的地方更喧騰,人們喜歡欣賞俊美的事物她沒什麼好意外的,只是看見哥哥和別的女孩子聊得開心,她就很不是滋味。
  
  她到底在發什麼神經,不過是聊天說笑哪有大不了的,就當是她哥在替她做公關,有這麼一個受歡迎的哥哥很有面子的不是嗎?
  
  她專心反省她的小心眼,直到上官拓揚停紅綠燈時輕拍她的肩頭,才拉回她神遊太虛的思緒。
  
  「在發什麼呆?」
  
  「有點累了!」她淡淡回應,她恍神的理由怎麼能說?
  
  「也是,你們今天的校慶真的很熱鬧,幾個系的表演都很有創意。」刻劃好看的唇型上揚成一抹完美的弧線,「喂!不過你真不夠意思,怎麼都沒告訴我原來你們學校這麼多美女?」
  
  眉頭擰成一個川,她從來沒有特別注意校內誰特別美、特別難看,「所以呢?」
  
  「我們難道連這點默契都沒有嗎?你可以幫忙介紹認識一下,或者安排連誼活動之類的嘛!」
  
  「你有這麼缺嗎?」奇怪!胸口那股沉重的氣壓迫得她越來越難受了。
  
  「幹嘛說得這麼難聽?我也空窗一陣子了好不好?」
  
  「空窗……」她像是自語般低喃,印象中他們兄妹倆好像不曾談論過感情的事,頭一次打開話題,她提不起太大興致,多少還是忍不住好奇,「那你說說你喜歡怎樣類型的女生?」
  
  「外表我是沒有特別要求,不過個性最好隨和大方,讓人相處起來覺得輕鬆自在比較重要。」
  
  「我的個性很隨和大方,我們相處也輕鬆自在,為什麼你就不會對我動心?」脫口而出的是一句傻話,她知道,但不經大腦的衝動搶白,連自己都嚇一跳。
  
  「這種事哪有特別具體的為什麼,感覺對了就對了,再說我又不是變態,怎麼可能對自己的親妹妹有非份之想?」他以為她在說玩笑話,神情依舊一派輕鬆自若。
  
  一句無心的話讓上官翩翩心裡猛然一縮,「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是你妹妹的話,你會不會愛上我?」她小心翼翼的問。
  
  「這麼扯的問題我想都沒想過。」他無謂的聳聳肩,不認為這是多需要認真思考回答的話題,「你莫名其妙囉唆一大堆,我剛說的事你到底有沒有放在心上?」
  
  她頹然垂下肩頭,她很瞭解哥哥的個性,對於他不感興趣的,他永遠不會放在心上,換言之若是能夠吸引他注意的,千軍萬馬都很難教他分心。
  
  「你是認真的?」
  
  「有問題嗎?如果你擔心我居心不良,你大可放心,我不是那種愛獵艷的男人,我每段感情都很認真,況且只是大家認識一下交幾個朋友應該沒關係吧!」他承認他平日像是個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的大男孩,但他不會放在心上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但只要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談「情」這個字的時候他絕不敷衍隨便。
  
  「嗯!我知道了。」是呀!她知道這是沒什麼的小事,但問題是她不知道她為何因此怏怏不樂,這感覺讓她不知所措也好無力。
  
  沒想到感情的話題會讓她的情緒直落谷底,難以消化心頭那份落寞,喉頭的艱悶令她更不舒服,語畢之後,她索性閉上眼假寐,拒絕再談論這窒人的話題。
  
  眼角餘光瞥見妹妹疲憊的模樣,上官拓揚當她是忙一天累了,於是也識趣不作打擾,關上車窗僅留一條適當透氣的小縫。
  
  沒來由想哭的衝動很難被沒收於眼皮底下,一陣鼻酸,在眼淚流下前她趕緊側過頭,有生以來頭一次討厭感受到這份獨一無二的溫柔體貼……
  
  ***
  
  枝椏茂密的林木,滲著幾縷金色絲線輕輕灑落在清澈水池,粼粼波光閃爍奪目,置身其中的上官翩翩獨自坐在池畔,彷彿是不小心落入凡間的仙子,正等待何時才能重返天界。
  
  微風輕拂池面掀起淡淡漣漪,星子般的美目順著隱約波瀾流轉,惹得本來就不甚平靜的心湖更加紛亂。
  
  起初她是想聚精會神冷靜一下思緒,無奈她的腦袋就是不聽使喚,執意回想暑假開始前,在街上巧遇的那一幕。
  
  一對男女甜蜜逛街的場景,沒什麼不對,男主角是她的哥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在於她的耿耿於懷……
  
  哥哥沉浸在愛河中,她即使不祝福,也不該鬱鬱寡歡,當哥哥眼尖發現她,帶著女友過來打招呼時,她表面上帶著微笑,心頭卻像被人打了一拳很不好受。
  
  一直以來,她書讀得不錯,課外活動也表現亮眼,卻始終找不到特定興趣或喜好,回台灣後,哥哥因為興趣選擇建築設計的科系,她則聽從好友聿姮嫣的隨口建議進入表演藝術的學校。
  
  她生平無大志,沒有特別的夢想和志向,現在想來,她很後悔當初草率的決定,沒有堅持和哥哥念同樣的學校,不然他們也不會因為分隔兩地漸漸產生疏離。
  
  她感覺和哥哥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可她在失落什麼?感情再好的手足,偶爾也是會腳步不一,總有一天也會面臨各自發展生活的時候不是嗎?
  
  她討厭這麼憂鬱的自己,討厭明知沒理由這麼憂鬱,還悶得快喘不過氣的自己!
  
  上官拓揚遠遠就瞧見游泳池畔的人兒,邁開長腿走來,竟不自覺教眼前這幅美景吸引。
  
  家中這座泳池是他剛學建築設計初試啼聲的作品,先想到原本地形的林木,巧妙錯落覆蓋增添神秘低調,再利用希臘和諧簡潔的柱式概念為基底,逐步架構成仿神殿廣場式的泳池。
  
  他對自己的品味設計有絕對自信,各種天色時節會呈現的樣貌都在他預料之中,他不是第一次看見妹妹在這裡思考發呆,卻是第一次看見她眉心皺折輕愁。
  
  「心情不好?」
  
  沒有注意到他何時來到身旁,上官翩翩嚇了一跳,「沒有呀!」
  
  「少來,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這陣子陰陽怪氣的,一定有問題。」
  
  她抬頭望向藍天,以免他看見她眸裡的難以掩飾的苦悶,「你忙著談戀愛,有異性沒人性,哪有空注意到我?」
  
  算算暑假已經過去十二天,他最少有十天不見人影,以前他雖然常常也神龍見首不見尾,但那時她不曉得他是去約會,她的戀兄情結也還沒病入膏肓,她感覺這個暑假好漫長,莫名難熬……
  
  「拜託!別跟我說你熱戀時不會重色輕……」他話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麼,「難道你沒談過戀愛?」
  
  「不行嗎?」看他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
  
  「你又不是沒人追,當中都沒有令你有好感的?還是你喜歡主動出擊?」他談感情的態度其實也是寧缺毋濫,在不違背原則的大前提之下,真遇上感覺契合的對象,他也很樂意嘗試交往,慢慢從中清楚自己真正想要追尋的。
  
  上官翩翩沒有搭腔,只回以一記苦笑,如果她知道答案,她一定會回答,倘若這件事方便和他討論,她絕對很乾脆的把問題丟給他,重點就是她也正在納悶她感情的方向,而且打死都不能洩漏讓他知道。
  
  「我知道了,你現在是為情所困吧?」這樣想就合理許多,除非是情竇初開不知如何是好,否則人人捧在掌心的翩翩公主怎會忽然變得多愁善感。
  
  「你別在那瞎猜!」她慌忙避開他戲謔似的打量,深怕真讓他看出任何蛛絲馬跡。
  
  「我是不是瞎猜,你自己心知肚明。」她越是想閃避,就越證實他的猜測,「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終於動了凡心,我們上官家的小女孩長大囉!」
  
  上官翩翩嘴角泛著一抹苦悶,假使動情是成長必經的道路,令她動心的卻是她不能去愛的人,那她寧可一輩子天真單「蠢」。
  
  「既然你這麼厲害鐵口直斷,那你能猜到我的對象是誰嗎?」她半試探性的問,忐忑不已的心臟幾乎快要跳出喉嚨。
  
  上官拓揚聞言不覺輕笑,這個笨蛋露出了馬腳,給了提示還不自知,「你會這樣問就代表是我認識的人吧?」
  
  她心頭一震,頓時啞口無言,恨不得拿把鎯頭敲爛她遲鈍的腦袋,她不敢想像她的心意因此被發現的話,後果會有多嚴重!
  
  她呆楞的反應間接回答上官拓揚,他得意他明察秋毫之餘,又疑惑他們身邊哪一號人物有本事佔據這妮子的芳心?
  
  她不可能和小嫣搶,所以一定不是熙……上官拓揚支著下顎,飛快過濾身邊可能人選,想來想去最可疑的就只有一個人。
  
  「難道是澤?」他倒抽一口氣,「不好吧!你們是表兄妹耶!」
  
  上官翩翩的額上冒出了三條黑線,不可否認伊漠澤的確很優秀,但她從來沒想過對他有其他感情,不過她現在倒寧願她愛上的是伊漠澤,嚴重性還會低一點。
  
  算了,她本來就不期待能與不知情的當事人,可以聊出一個使她茅塞頓開的結論,「你今天沒有要出門?」
  
  「我就是來告訴你,我要去香港玩幾天,要不要一起來?」
  
  上官翩翩用膝蓋想就知道和他同行的人是誰,她將一雙白皙的腳丫子泡在水裡,有一下、沒一下的踢動,故作無謂的擺擺手,「我才沒興趣當電燈泡,要滾就快滾啦!」
  
  上官拓揚自詡是妹妹肚子裡蛔蟲,不經意捕捉到水亮眼眸裡一閃而過的落寞時,他除了猜想她是被情所擾之外,還發現她好像有哪裡和以前不一樣,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同。
  
  兄妹當了這麼久,他待她的方式一向不是溫柔呵護路線,他不習慣輕言慰問,並不代表對她漠不關心,他看得出她不想繼續感情的話題,猜想可能是和他討論會覺得彆扭。
  
  或許該找小嫣來,不過小嫣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難保不會拉著翩翩一起往牛角尖裡鑽,他是不是該請煖姊幫忙開導比較好?他暗忖著,不打算表現過份關切造成她的壓力。
  
  「那我先滾去機場,有事再連絡吧!」
  
  上官翩翩死撐著懶得理他的模樣,直到聽見汽車引擎聲遠遠駛離,才敢放任眼眶凝聚霧氣。
  
  什麼嘛!都要出發到機場才問她要不要隨行,他果然只是隨口問問的!
  
  討厭!真的很討厭!她無法不去介意這份病態的介意,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早晚會瘋掉!
  
  離開池畔,她赤足走向屋子,濕漉的腳印一步步漸漸沒那麼清晰,很快的不見一絲痕跡,她由衷希望她那要不得的愛戀,也能如同這些腳印一般,隨著她接下來的每一步淡然而後消失……
  
  ***
  
  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回租屋,掩不住疲憊是因為每天例行性質的約會才剛結束。
  
  她想不通怎麼會這樣,她這幾次約會對像不只洋人也有華人,將所有人的國籍統合集中起來,都快可以組成一支聯合國了。
  
  但是,沒有!她幾乎亂槍打鳥似的逐次約會,就是沒有一個勉強讓她有動心的感覺!
  
  今晚她約會的對象是歐洲某小國皇室後裔,是某天排隊買甜甜圈時碰巧認識的,對方內、外在條件出眾,風度翩翩又機智幽默,她很欣賞他,真的很欣賞他,但除此之外,沒了。
  
  她想努力營造一些對他的好感,越勉強越適得其反,只好胡亂編個藉口,草草結束約會逃出餐廳。
  
  會毅然決然休學跑到熟悉的紐約,是想藉由其他戀愛轉移該死的戀兄情結,希望專心的沉澱,起碼眼不見為淨,不用老是強顏歡笑面對心上人和別的女人甜蜜談情。
  
  至少在這裡,當她不小心想起她的心上人就是自己的親哥哥時,她能盡情孤僻憂鬱,不用假裝若無其事面對親朋好友。
  
  獨自逃到紐約後是有更多時間思考,但常常和她想省悟的背道而馳,她忌妒哥哥的女朋友,不是單純的佔有慾,並非是害怕哥哥被搶走後不再疼她,她已經不只希望哥哥永遠只對她好,甚至會幻想彼此親密行為……
  
  她死定了!她已經瘋得不輕,她是否該求助專業的心理醫生?
  
  深鎖眉頭無奈歎氣,回到租賃的小公寓前,她發現她相思過甚產生了幻覺。
  
  上官拓揚帶著笑,自不遠處迎面走來,她像看到鬼一般嚇得瞠目結舌,當他在她面前站定,笑意盈盈的凝視著她,她才猛然驚覺這不是幻象!
  
  這款過份燦爛的笑容,她在伊漠澤臉上看過幾次,看來謙恭有禮好脾氣的伊漠澤,總是帶著宛如旭日的溫和微笑,在極盛怒時他的笑會更勝烈日,看來炫目迷人,但稍不留神就會被他焚燒成灰。
  
  上官翩翩暗自祈禱她想得太多,她哥的脾氣通常都是直來直往,應當不會在怒氣沖沖下還笑的出來,可是,她實在想不到他有什麼理由笑得這般耀眼……
  
  「幹嘛發呆?開門。」上官拓揚無視她的驚駭,如鷹銳利的雙眸過一抹精光,笑容依舊掛在唇邊。
  
  上官翩翩沒來由心裡直發毛,不敢不立刻照辦,轉動門鎖打開門,她乖乖讓到一旁想讓他先進門。
  
  他沒有移動腳步,斜眼示意她先進去,擺明是提防她拔腿落跑,她無奈,卻也不得不從。
  
  上官拓揚跟在她後頭進了門,從容不迫打量整個設計簡單的房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看來柔軟舒適的紫色床鋪,然後是一張單人小沙發,還有一個方便料理的小吧檯。
  
  這屋子的擺設不複雜,設計上卻欠缺空間概念,不同功能性的空間錯落位置失當,整體看來變得稍嫌狹窄不夠寬敞。
  
  他落坐在那張蘋果色的小沙發上,長腿優雅的交疊,好整以暇望著對坐在床鋪上的上官翩翩。
  
  「來吧!解釋。」
  
  「解、解釋什麼?」她像做錯事被逮到的小孩,不安的扭動手指,還想裝傻。
  
  「也是,你要交代的事情不只一樣,我們慢慢來。」
  
  「我……」
  
  「我從香港回來就沒看見你,還以為你和朋友出遊,開學之後,我也以為你忙著學校的事才沒時間回來、沒空和我連絡,直到傑佛瑞打電話給我,關心你在紐約盲目的約會,到底是在台灣受到什麼打擊?」
  
  「其實我……」
  
  笑,從他唇邊瞬間隱去,他翻臉如翻書,「你居然還擅自休學?爸媽還是接到我的電話才知道這件事,好樣的!你打算先解釋哪件事?」
  
  他每公佈一項罪狀就加重一分音量,最後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咆哮,上官翩翩肩頭不禁瑟縮,這些問題總歸只有一個原因,是無法對他開口的原因,她不是不想解釋,是不能向他解釋嘛!
  
  她沉默不語,他咬牙切齒的,胸口一把火燒得更旺盛,「你非要我一件件詳細逼供?」
  
  「你冷靜一點,有話慢慢說。」人家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努力擠出一抹甜笑,希望他稍微息怒,順便拖延時間讓她想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他站起身子邁開步伐走到她身邊坐下,炯炯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她,「我要先聽休學的事。」
  
  「我、我跟舅舅說我要來紐約找尋夢想,等來到紐約確定我人生方向後,才打算告訴爸媽還有……你。」在他威嚇的殺人眼光下,她囁嚅的答,音量越來越小,「我拜託舅舅一定要支持我……替我掩護。」
  
  「你就是用這些鬼話利用舅舅替你偽造文書,配合你演戲騙過學校的通知照會?」
  
  「原則上是這樣,但說利用就太難聽了,我……」見他忽然站起來居高臨下注視著她,上官翩翩嚇得立刻噤聲,原以為他是氣她想狡辯,沒想到他卻到她面前蹲下身子與她平視。
  
  她不安的吞了口唾沫,不解他的用意,也是這樣近距離的凝視令她心跳加速,使她口乾舌燥。
  
  「告訴我,你到底受到什麼委屈?」
  
  他糾結的眉頭依然凝重,語氣卻出乎意料變得緩和,上官翩翩一時間反而不知所措傻在當場。
  
  上官拓揚尷尬的清清喉嚨,神情顯得很不自在,習慣口沒遮攔亂開玩笑的他,似乎不太習慣對她這樣輕聲細語。
  
  從小到大她雖然像是個嬌滴滴的芭比娃娃,但除了常作同樣的惡夢,她都不是需要人家太操心的女孩。
  
  她IQ高,EQ也不低,這次一個字也沒交代就休學、出國,還急於把自己推銷出去似的亂約會,他原以為她是感情方面剛開竅,沒想到她連叛逆期都一併被啟發,和以前判若兩人的行徑,是真的把他嚇到了。
  
  「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種會哄妹妹的哥哥,我不是故意對你大小聲,我是很氣你出了事卻不找我商量,一個人悶著頭瞎處理一通,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賴嗎?」
  
  上官翩翩一雙水靈大眼泛著霧氣,她沒料到這樣的轉折,不禁紅了眼眶,「對不起……對不起啦!我太不懂事了!」
  
  他歎了口氣,一雙大掌輕捧她巴掌大的小臉,以指腹替她輕輕抹去那些爭先恐後斷落的晶瑩淚珠,「是不是誰欺負你?跟我說,我一定幫你報仇!」
  
  「沒、沒人欺負我,是我自己的問題。」她抽抽噎噎的,梨花帶淚的模樣好不可憐。
  
  上官拓揚深深凝望她好一會兒,接著才又開口:「你不喜歡凡妮莎對嗎?」那個他剛交往不久的女人。
  
  她楞住了,頓時啞然,他……怎麼會知道?
  
  從她的神情他得到了答案,「我感覺從我介紹你們認識的那天之後,你就變得怪怪的,幾次提到她,你的反應很冷淡,表情也不太自然,你趁我去香港偷偷休學、出國,更證明我的猜測。」
  
  莫非他知道了?上官翩翩不敢作任何回答,心臟彷彿瞬間停止跳動。
  
  「你討厭我的女朋友,又不好意思批評,才用這麼激烈的手段抗議?」他笑著揉亂了她一頭秀髮,「你真是傻瓜!要是我早知道你不喜歡她,我早就和她減少往來了。」
  
  她忍不住鬆了一口氣,還好她的心意沒有被發現,「你不是很喜歡她?」
  
  「是沒錯,但我對她沒有到意亂情迷的境界,我絕對是在乎你比她多幾萬倍的。」他沒興趣追究女人之間的互看不順眼的原因,但他相信翩翩不會沒理由隨便討厭別人,倘若有個當下要他選擇,他鐵定站在她這邊。
  
  上官翩翩的眼淚掉得更凶,不知是太感動,還是懊悔她沒有先清楚瞭解他的心態,就傷心飛來紐約,凌遲自己的一顆心就快要發瘋。
  
  她只顧著掉淚不說話,上官拓揚抬眼掃視四周,正欲取來面紙替她拭淚,她卻猛然撲進他懷抱,一股腦兒的將眼淚、鼻涕全抹在他衣服上,他價值不菲的白色襯衫立刻慘不忍睹。
  
  「上官翩翩,我體諒你心情不好,先讓你把帳記在牆壁上,別忘了你欠我一件衣服,你應該知道我習慣穿的牌子和尺碼吧!我……」
  
  「你很囉唆耶!打擾人家大哭是很不道德的!」她越哭越起勁,壓抑太多的委屈煩惱一旦傾洩,便源源不絕,很難說停就停。
  
  「你才沒禮貌哩!我話還沒說完,你就卯起來哭。」
  
  「奇怪耶!你說你的,我哭我的呀!」她哭到鼻塞,用嘴巴代替呼吸還要說話是很辛苦的!
  
  上官拓揚低頭覷了一眼埋在他懷中忙著哭泣的人兒,以前他替她撿風箏,從樹上掉下來摔斷手,都沒看她哭得這麼傷心;國中時初到人生地不熟的紐約,他特別休學晚讀一年,就是想和她同班方便及時照應,也沒見她特別感動,他還一度以為她只是披了天使外貌,內心根本是一隻沒血沒淚的小惡魔,都不知道原來她的淚腺這麼發達。
  
  「喂!跟你說個好消息,我們分手了。」
  
  「什麼?」她猛然抬頭,差點撞到他的下巴。
  
  「我和凡妮莎分手了。」他像是談論天氣一樣無關緊要。
  
  上官翩翩呆若木雞一時無法消化這個消息,「為了我?」假如是,她就太對不起無辜的凡妮莎了!
  
  她鼻子紅通通的,臉上還掛著兩行淚,幾縷髮絲微亂的黏在頰邊,狼狽的模樣有些滑稽,他見狀,不禁覺得好笑,「你想太多了,我們是單純個性不合。」
  
  這趟去香港,他發現和凡妮莎某些觀念和處理事情的方式落差太大,回到台灣他就立刻提分手,他談感情的態度是寧缺勿濫,所以一旦動心,他很少猶豫不決,如果交往後真的不適合,他也會快刀斬亂麻,不浪費彼此的時間。
  
  他站起身,從長褲口袋拿出兩張機票塞進她手裡,「明天的飛機,快點去整理行李。」他順便脫下濕濕黏黏的襯衫掛在她手上,「這是你的傑作,你給我負責到底,我先睡一下,忙完叫我。」
  
  他爬上床,二話不說倒頭就睡,上官翩翩沒有發表意見,只是靜靜佇立在原地,鵝蛋似的小臉神情複雜。
  
  她猜的到他千里迢迢飛來紐約後,肯定是馬不停蹄趕來這裡,不曉得他在門口等了多久,他一定很累。
  
  她不知道她的心情是否多少有影響他決定分手,她不准自己自作多情,想在心里拉起的層層警戒,卻還是被衝破封鎖。
  
  她很清楚是什麼越過了那條底線,也明白她根本無力阻止。
  
  既然再怎麼思考都想不透所以然,也不能藉由距離冷靜,更無法輕而易舉移情別戀,她是否只能坐以待斃,走一步算一步?
  
  也罷!她是真的無計可施,唯一能做的,就是期許時間有朝一日可以沖淡不該存有的一切了……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2-4 07:36 PM

第三章
  
  位於市中心的六星級飯店落成酒會,恰巧搭上地方政府正在推動的藝文表演節,從剪綵當日開始,展開為期十天結合時尚與藝術的饗宴。
  
  酒會嘉賓個個有頭有臉身份不凡,其中又以近年急速竄起的新銳設計師,上官拓揚最受到矚目。
  
  堅持一年最多只接四個設計案的他,是這間飯店的總設計人,他帶領他的工作團隊以大膽獨特的創意構築出尊榮氣派,品味細膩的空間分派勾勒整體規格流暢典雅,綴以新穎精緻的巧思藝品打造名家風範。
  
  表演廳後台,一份報紙靜靜躺在梳妝台上,斗大的標題正是飯店隆重開幕的消息,報導內容歌誦上官拓揚在建築設計上的豐功偉業,還引用國際媒體對他的評語「史上最偉大的建築師高第再現」、「華人建築史的新驕傲」。
  
  僅著薄紗絲帶設計的秀服,上官翩翩坐在梳妝台前,連拿起報紙閱讀的勇氣都沒有。
  
  她頭皮發麻,背脊直冒冷汗,越想越不對,「衛小蕾,我要回家。」
  
  正忙著替其他模特兒檢視服裝的衛蕾一聽見這話,手上的別針差點刺進對方的腰際,她連聲抱歉,隨即飛奔到上官翩翩跟前。
  
  「怎麼了?很不舒服嗎?」
  
  「對!很不舒服,但不是因為感冒。」她兩眼發直,直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衛小蕾,你為什麼沒有先告訴我這是我哥的場子?」
  
  「這麼大的新聞,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天哪!我們很少過問彼此的工作,我這陣子又都在米蘭忙服裝盛典的秀,重點是我有空看電視和報紙的時候,都沒有這件事的報導,我……」
  
  「翩,你冷靜一點,你不知道這個消息和你要回家有什麼關係?」衛蕾拉了張椅子坐在她身旁,準備好好安撫她唯一的救兵。
  
  「當然有關係!」她激動的喊,正在發炎的喉嚨立刻吃不消,咳得她眼冒金星,「咳咳!我、我哥對我的工作內容基本上沒有意見,但除了內衣商品正當廣告、走秀外,其他需要裸露,含有挑逗誘惑的工作他都一概反對。」
  
  「他也是學藝術的,應該懂得為藝術犧牲的道理吧!」
  
  「你不懂,他有他堅持的尺度範圍,在範圍內他絕不多干涉我,但是……」她記得她有次穿著類似今天款式的服裝,替知名導演的藝術電影打廣告,整整被炮轟三天,接下來的三個月每天都繃緊皮等他不定時的疲勞轟炸,「嗚!衛小蕾,我死定了啦!」
  
  上官翩翩已經能夠想像當她被發現穿這些不算布料的布料走在台上,她的下場會有多淒慘,對了,她今天還得輕舞跳躍賣弄風情呢!
  
  哈!她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上官翩翩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樣,衛蕾也跟著慌了,當秀導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今天她第一次獨挑大樑,前一晚就爆出她今天的主秀懷孕,偷跑到美國結婚的消息,她需要舞台經驗豐富且要有舞蹈底子的模特兒,她心底很快有了人選。
  
  在接這場活動的時候,原本就屬意翩翩當主秀,只可惜當時翩翩人在米蘭,昨晚碰碰運氣試著打電話聯絡,沒想到翩翩正好預計今天一早回到台灣,聽聞她迫在眉睫,縱使有些感冒不適,還是很講義氣一口答應。
  
  本來以為萬事具備,卻臨時發生這種狀況,她不想讓她那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老闆看衰她,又不希望害好友為難。
  
  她頹然苦思著,忽然靈光一閃,「翩,是不是只要別讓你哥發現你在台上就好?」
  
  「對!可是……」
  
  「好,你別擔心,我有好辦法,離開演還有四十分鐘,一切交給我吧!」
  
  上官翩翩是很想不擔心,但她就是無法輕鬆以待,不過看衛蕾信誓旦旦痙券在握,她也只能祈禱衛蕾所謂的好辦法真的是好辦法了!
  
  ***
  
  幾縷絲紗緞帶緊緊包裹曼妙身軀,暗藏玄機的黑色絲襪透出肌膚若隱若現,表演者隨著音樂走秀擺動,輕勾破薄透絲襪,象徵束縛與解放矛盾,整場表演因為主秀面容上那層遮掩大半張臉的蝶型面罩,而更增添張力。
  
  觀眾席明明黑壓壓的,舞台與第一排貴賓席也有段距離,或許是心理作用,上官翩翩總覺得某道專心觀賞的目光會將她看穿。
  
  她作賊心虛,所以有點心不在焉,好幾次險些出錯,幸好她臨場反應不差。
  
  表演才一結束,上官翩翩飛奔到後台,連秀服都來不及換下,穿上風衣、抓起包包,蹬著高跟鞋逃難似的往外衝,衛蕾在樓梯間攔到了她,遞給她一串鑰匙。
  
  「我的車在戶外停車場,你知道是哪一輛吧!」她現在能幫的只有這樣,改天她一定會再找機會還翩翩救火的恩情。
  
  上官翩翩感激涕零,抓了車鑰匙繼續逃命,她猛踩油門直到離開市區她才鬆懈下來,只是車子剛轉上她熟悉的山路,突然無預警熄火,她重新發動了好幾次,卻還是白費力氣。
  
  她翻出包包裡的手機打算求救,手機螢幕上的一片黑毫不留情澆熄她的希望,她懷疑是不是老天懲罰她亂接活動,所以特地安排車子拋錨和手機沒電整她。
  
  「天哪!」她不禁哀嚎,無力的趴在方向盤上,長途旅行加上工作,她快累癱了,感冒又折騰得她四肢無力昏昏欲睡。
  
  按照今天活動流程,那男人應該不會太早回家,也許他晚上還另有節目呢!她暗想,嘴角不覺輕揚苦悶。
  
  轉眼已經四年了,她仍然解不開心裡的依戀,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她沒有雄心壯志,模特兒的工作對她來說還算自由,她常常是看心情接工作,幸好她本身條件還算優異,運氣也很好,外界很少認為她難搞,反倒讚賞她愛惜羽毛,所以這些年她的成績不算亮眼,發展得卻還是不錯。
  
  看似愜意自在的她其實很徬徨、很無助,但她已努力學著釋懷,否則還能如何?日子總是要過,不學著心平氣和與這份禁忌的迷戀共存,她可能早就精神分裂了。
  
  現在,當她不由自主用看男人而非看哥哥的眼光偷偷望著他,偶爾幻想他對她的好是情人之間的相處時,她會安慰自己,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清醒,既然那天遲早會來,她就不用整天庸人自擾把自己逼得太緊。
  
  朋友常笑說模樣儀態輕柔似水的她,是最典型水做的女人,雖然沒有特定的人生目標,一直以來她都可以把想做的事做得很好,如水一般在每個容器裡都能恰如其分,既然如此,她也一定可以將自欺欺人的心態發揮得很好。
  
  忘了在哪裡聽過的,感情的事很奇妙,對的人與時間缺一不可,她現階段還無法強求改變,就只好順其自然……
  
  ***
  
  夕陽西下,天空逐漸罩上一層灰,上官拓揚熟練打著方向盤,正要駛上山路,看到一台車子停放的位置很不尋常。
  
  他放慢車速緩緩靠近,赫然發現駕駛座上的人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也不動,他立刻產生警覺。
  
  他將車子停在路邊,迅速上前關切,透過車窗露出的一截空隙,他清楚看見對方是個女人,而且很明顯的,她睡著了。
  
  上官拓揚頓時鬆了一口氣,他輕敲車窗,試圖叫醒對方,畢竟入夜後山上氣溫會驟降,就算她不擔心感冒,一個女孩子落單在這兒也是很危險的。
  
  「小姐!你還好嗎?」
  
  上官翩翩睡得迷迷糊糊,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喚她,一時以為是在作夢,不打算特別理會。
  
  她轉頭換了個姿勢繼續睡,乍見一張紫色的蝶翼面罩,上官拓揚有些詫異。
  
  是她?那個身材姣好,舞姿翩翩的模特兒?
  
  那紫色彩蝶尾翼長及耳垂,幾乎遮去她整個面容,但小巧臉蛋上一雙長如羽扇的睫毛、白皙秀氣的鼻子和自然粉嫩好似軟糖的嘴唇,不難猜出卸下面具的她會是個美人胚子。
  
  不知道她的雙眸是否也同樣迷人?
  
  好夢的人兒似乎察覺一道灼熱的注視,半夢半醒睜開眼睛,正對上一雙如墨深遂,驚得她忽然睡意全無。
  
  她漠如驚弓之鳥立刻正襟危坐,又迅速別過頭不理他,連續動作逗笑了上官拓揚,這是頭一次有女人對他顯露恐慌的表情,而且連看都不想看他,這傢伙的反應真特別!
  
  「你別怕,我不是壞人。」
  
  他沒認出她?上官翩翩心頭一震,大著膽子回過頭,猶豫是否要老實坦白身份,以免待會兒被他先抓包,下場更淒慘。
  
  「我……的車子拋錨了。」算了!她承認她是俗仔。
  
  「需要我幫忙嗎?」
  
  「呃……應該……」她本想推托在等朋友趕來,又擔心拒絕他幫忙,她孤立無援得整晚在這裡喂蚊子。
  
  她眼簾半掩,顯然在苦惱該不該接受他幫助,上官拓揚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張名片,從窗戶縫隙遞給她。
  
  「這裡的地形目標不明顯,我是怕你很難找到救援。」他不愛多管閒事,卻無法昧著良心袖手旁觀,丟下她一個女孩子不管,「假如你不放心,可以先把我的名字電話傳給你朋友。」
  
  她接過名片,卻馬上收進包包裡,沒有多看一眼,「我知道你是誰。」
  
  原來她曉得他的身份?以他的知名度被認出來其實沒什麼好大驚小怪,只是聽她表示認識他,他有股莫名的雀躍。
  
  「你來找人的嗎?」
  
  「嗯!」事到如今她只能硬著頭皮點頭。
  
  「我住附近,說不定和你要找的人是鄰居,你要找的是哪一戶?」
  
  「我……」慘了!她不知道要找的是哪一戶?情急之下,她隨口報上公司宿舍的地址。
  
  什麼?那是天南地北完全反方向的路耶!「你好像嚴重走錯路了!」
  
  「哈哈!是嗎?」她不自在的乾笑了兩聲。
  
  「我看天色也晚了,我有這個榮幸護送你到想去的地方嗎?」她輕柔的嗓音帶著一點點沙啞,像只慵懶饜足的貓咪,他挺喜歡她的聲音,「如果你相信我。」他又補上一句。
  
  「我當然相信你!」她脫口而出,隨即暗罵自己白癡,恨不得咬斷多事的舌頭。
  
  上官拓揚先是一楞,接著勾起一抹饒富興味的笑,這感覺很奇怪,他第一次被一個看不清容貌的女人吸引,雖然她有可能是顏面傷殘患者,但是她閃爍不停的眼神令他好奇。
  
  直覺告訴他,她不只單純知道他是誰,剛才那一瞬間,他確定在她眼中看見一閃而過的熱切,但她好像壓根兒不想讓他知道。
  
  她在藏匿什麼、迴避什麼?莫非她是打算欲擒故縱?不過無所謂!他上官拓揚也不是省油的燈,不管這只神秘的小貓咪是不是故作姿態,既然她挑起他的興趣,他很樂意奉陪到底和她一起玩遊戲!
  
  上官翩翩緊揪著手指,不懂她到底是著了什麼魔,明明害怕身份穿幫,為什麼還要冒險上車?
  
  只因她身旁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不同以往、對她說話的語氣不像兄妹,她就不想太快結束這一切。
  
  廢話!那是因為他不知道身旁坐著的是他妹妹,他才會用一個男人的身份看她,她很感謝老天爺給她這個機會,安慰她多年辛酸壓抑的苦戀,但要是被發現的話……
  
  上官拓揚的車才正要駛離郊區,公司一通急需他指示的電話,他不得不先把車子停靠在路邊。
  
  他邊翻閱記事本,邊分神向身旁佳人抱歉請她稍後,上官翩翩終於有機會大膽偷看他。
  
  她好想他啊!她其實好想一直待在他身邊,哪怕永遠不能表達心意,她也不想和他分開,不過偶爾也有例外,當他身旁有另一個女人存在的時候,她就會找藉口請公司替她安排出國工作。
  
  這次她硬是在米蘭多待了一個月,最後公司下最後通牒,她才不得不回來,就是因為她不想面對那個媒體報導可能成為她大嫂的女人。
  
  她不經意一抬眼發現上官拓揚不知何時已經講完電話,正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你幹嘛這樣看我?」
  
  「我在想,你在想什麼?」很多女人喜歡看著他發呆,這麼專心的她是頭一個,她看起來像是在思考的發呆。
  
  上官翩翩鼓起莫大勇氣,抬頭直視他彷彿會勾魂懾魄的雙眸,「我在想,你和那個百貨業千金交往的事。」真不敢相信她開口了,她好大的膽子!
  
  他輕揚嘴角似笑非笑,「你很瞭解我的事?」
  
  「這新聞很大,我、我只是隨便問問。」
  
  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很多新聞都是媒體捕風捉影。」
  
  「所以你們沒有交往?」她沉重的心又開始飛揚,這不是她第一次在這樣地獄和天堂中輪迴。
  
  他敏銳察覺到她在竊喜,他偷瞄她,假裝隨口說道:「其實我單身好一陣子了。」
  
  「是嗎?」她淺淺上彎的嘴角弧度完美,連新月都自歎不如。
  
  「你好像很開心?」她的表現正中他下懷,偷了腥的貓兒笑得很賊!
  
  啊!他為什麼要挖陷阱給她跳?而且她這個笨蛋居然還傻傻中計了!上官翩翩不禁懊惱,巴不得能挖個地洞鑽下去。
  
  見她一副害怕多說多錯,索性緊抿著唇不說話,上官拓揚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他很好奇這只神秘的小貓咪還有什麼其他更吸引人的表情,他情不自禁緩緩靠近她,目標是她看來紅灩可口的嘴唇。
  
  上官翩翩楞楞的看他的俊臉在她眼前放大,紊亂的腦袋轟隆隆亂成一團,眼看他的嘴唇就要貼上她的,她用僅存的理智迅速別過了頭。
  
  「你有喝酒?」她假裝若無其事。
  
  嘴唇撲了個空,上官拓揚心頭難掩失落,但他一向不強人所難,「下午喝了幾杯。」
  
  「那你還敢開車?」為了化解尷尬,轉移兩人的注意力,她故意揚起音調,「我看我來開好了。」
  
  「用不著吧!我沒喝多,而且酒也退得差不多了。」他發誓他真的很清醒……除了剛才想吻她那一秒鐘。
  
  「不!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我來開好了。」她想有點事做,好讓自己分心,省得過度專注回想剛才那個片刻,她會不小心忘記呼吸,然後休剋死亡。
  
  上官翩翩越想保持冷靜,就越有腦充血的跡象,她下了車,一陣冷風吹來,讓她臉頰的滾燙更明顯,她深吸一口氣,力求從容走到駕駛座門邊。
  
  笑望著她有如機器人般姿態僵硬,上官拓揚打算有風度的順著她,他打開車門準備讓位。
  
  上官翩翩逼迫她的腦袋只能記得要趕快換位置,然後專心開車的步驟,沒注意到他還有一隻腳沒跨出車門,她就急著上車,一雙高跟鞋不小心絆倒,整個人狼狽的跌倒趴在他身上。
  
  她慌亂想起身,一綹髮絲好死不死纏住了他襯衫的鈕扣,她急得快哭出來,他卻樂得欣賞小貓咪對著難解的線球發愁。
  
  「你還笑得出來?」
  
  「抱歉!」他忍住笑,一句道歉聽來很沒誠意。
  
  「你快幫忙啦!」天呀!她越慌,頭髮纏得越緊!
  
  上官拓揚輕嗅著她淡雅的髮香,從這個角度意外發現她風衣內的薄紗緞帶,這女人不只還沒卸妝,連服裝都……
  
  他從不趁人之危,但也沒有柳下惠那種非常人的意志,懷抱著一隻如此可愛的小貓咪,誰能忍得住不好好逗弄一番?
  
  一個壞心眼的念頭瞬間閃過腦海,好看的嘴唇揚起刻意裝飾的無害,「你這樣半蹲著不順手,我看你先上車好了。」
  
  上、上車?他尊駕在駕駛座上,那她上車是要坐在……「這、這不太好吧!」
  
  「我是認為你上車坐好靜下心來慢慢的解,否則你這樣的姿勢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在做什麼兒童不宜的事。」他斂起眼底強烈的不懷好意,假裝好心的建議。
  
  上官翩翩小臉不爭氣的辣成一片,她用膝蓋想也知道從背影看來,他們的姿勢有多曖昧,雖然天色已晚,理當沒什麼人會經過這偏僻的河堤,但他顧忌的也沒錯,如果他們被誤會在做妨害風化的事,因此被帶到警察局,姑且不論他們都算是公眾人物,光是她的身份……
  
  她一咬牙,半彎著身子進入駕駛座,她緊張到快要缺氧,但她相信他的人格,他絕對不會害她的。
  
  有限的空間使她不得不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盡量後退,整個背都貼在方向盤上,彼此的距離還是很緊密,而且,從她掌心傳來那強而有力的節奏是什麼?
  
  上官翩翩順勢低頭探尋,竟發現她為了穩住重心,雙手居然本能貓在他胸膛上,她驚呼一聲,趕忙移開一雙小手。
  
  她心慌意亂,手不知該往哪裡擺,想再拉開一點距離,也無路可退,失措的眸子對上一對在幽黯中隱隱跳動的火球。
  
  她震懾住了,猛然意識到她好像上了他的當……
  
  「你到底在忙什麼?」他啞著嗓子問,薄而有型的唇噙著若有似無的笑。
  
  上官翩翩不敢相信眼前散發邪佞的男子,是她相處二十幾年的哥哥,最糟糕的是她完全不知該怎樣面對陌生的他?
  
  她毫無戀愛經驗,但不會笨到看不出他眼中的渴望,她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但是,他們不可以!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不要怎樣?」他攤攤手,一副他又沒幹嘛的無辜模樣。
  
  「拜託你……」她只能求饒。
  
  小貓咪的大眼水汪汪的,容易惹人心疼,也能輕易挑起男人更想欺負佔有的劣根性。
  
  「你敢說你對我沒有好感?」大掌一把扣住她纖纖柳腰,上官拓揚笑得很自信。
  
  「你看的出來?」來不及阻止疑問脫口而出,她無暇懊惱,急欲想確定他究竟看穿多少。
  
  「我不是木頭,從剛才到現在,你的眼神和說話的口氣,我確定你對我有不一樣的感覺。」
  
  「就算我對你有感覺又怎樣?」她輕輕低語,濃濃苦悶有口難言。他可以斬釘截鐵確定眼前的女人對他有好感,卻看不出她上官翩翩偷偷愛他好幾年,她真不知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我也對你很有感覺,你的眼神很特別……」他鐵臂一縮,把她帶進懷裡,另一隻手放肆貼在她大腿上,隔著薄薄的絲襪大膽游移,經過撕裂破洞,他手指惡意輕佻她顯露在外的細緻肌膚。
  
  上官翩翩楞楞無語,他手指所到之處掀起她全身一波波酥麻顫慄,更教她不知所措的是抵著她下體的那道堅挺。
  
  她不曉得他是否與每個和他看對眼的女人都會這麼做,她只知道她必須快點阻止這一切,甚至有必要自曝身份,她不敢細想他發現是她的後果會如何,但她不能放任萬惡之火開始燎原。
  
  「你聽我說,我……唔!」她的話全落在他迫不及待燃燒的火舌中,「等一下!你……」
  
  她越掙扎想說話,他的唇舌就越有機會狂妄攻佔她的口腔,小嫩貓的嘴巴有點笨拙,應該是缺乏訓練,不過無妨,這非但不影響他欺負她的興致,反而教他心情更好、更想使壞。
  
  小貓兒的嘴唇果然如他所預期的香甜、充滿彈性,就像奶油一樣滑順可口,使他欲罷不能。
  
  手掌偷溜進她的風衣,探向薄紗內的層層緞帶,他沒有慢慢拆禮物的耐心,直接從中撥開惱人的遮蔽,讓一顆絕頂紅莓率先探出頭來,他熟能生巧,迅速解放另一端的莓果,愛不釋手的搓揉。
  
  「啊……不可以……喔……」她不由自主嚶嚀,陌生的快意陣陣襲來,她從來不知道她的乳頭這麼敏感。
  
  她朱唇微啟,無助的喘息,上官拓揚滾燙的舌尖還是不停止搗弄她唇中的柔軟,他甚至囂張的含住她的丁香小舌,當成棒棒糖似的舔咬。
  
  他很貪心,想要的更多,大手不客氣的上下扯開她胸前緞帶細縫,她一雙雪白豐盈立刻彈跳而現,大剌剌的呈現在他眼前一覽無遺。
  
  「好美……」一片豐滿白皙美不勝收,他不禁讚歎,尤其那對挺立在雪峰上的果實,令他目光久久不捨移開,這敏感的小東西!「告訴我,它們為了什麼而緊繃?」
  
  他的長指故意不停撥弄其中一顆粉紅,此舉引來上官翩翩不由自主的嬌吟,她緊閉著眼不敢看他貪婪的目光,卻無法聽不見他充滿暗示的問題。
  
  「求你,別看……」
  
  「好!」
  
  她很訝異他答應的爽快,卻生生睜開眼想要再確認,上官拓揚卻逮到她張開眼的那瞬間,讓她倒向方向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張口攫住她一方乳尖,猖狂的吸舔。
  
  快、狠、準的舉動,讓上官翩翩幾乎尖叫,下腹本能憋住那一陣酸麻,不知名的快意就要將她逼瘋!
  
  上官拓揚彷彿還不滿意所掀起的驚濤駭浪,他抓著那團無法一手掌握的柔軟,用牙齒輕摩擦拉扯那頂點嫩肉,更不留情的攻奪她胸前嬌嫩的果肉,托著她另一側乳房把玩的大手,靈活的手指沒忘記狎弄那只蓓蕾。
  
  火,燒了起來,而且蔓延的速度驚人,更可怕的是,她好像沒那麼想要火焰熄滅了……「上官拓揚……不可以!我們不可以……」
  
  正忙著大快朵頤的上官拓揚皺一了下眉頭,他伸出兩隻手指代替奶嘴,安撫似的塞進貓咪小嘴,讓她沒空可以囉嗦。
  
  上官拓揚享受她小嘴包著他手指的觸感,他加快手指在她口中進出,引導她緩緩舔舐。
  
  「嗯……」他摳弄她舌頭的手指好色情、好變態,害她想抗議都力不從心。
  
  他唇舌依舊著迷在那片乳香,一隻手卻悄悄來到她大腿內側,在她來不及反應前,扯破她其實已破爛不堪的絲襪,隔著內褲盡情愛撫她的花核。
  
  她嚇了一跳,反射性想逃,他卻緊錮著她,「嗯!啊……」她狂浪搖擺著臻首,不知何時逃開鈕扣糾纏的長髮搖曳著陣陣波浪。
  
  「天啊!這裡流出好多水,你濕透了……」這個大發現讓他甘願暫時離開她誘人的柔軟,對上她意亂情迷的雙眸,「我敏感的小貓咪,喜歡我這樣摸你對嗎?你的呻吟真好聽,你一定很享受,別害羞,覺得舒服的話就盡量叫出來……」
  
  他大膽的言語不經修飾,上官翩翩燙紅著小臉不敢再聽下去,白皙柔夷摀住他可惡的壞嘴巴。
  
  她咬著下唇,忍耐不發出聲音,但她越不想讓他稱心如意,上官拓揚就是想挑戰極限,他眸光一閃,唇角勾勒出一抹邪,他一把抓住她小手,存心想刺激她視覺感官,輕吐出火舌,緩緩的伸向她,然後慢慢挑逗吸舔她每一根手指。
  
  她沒想到他會來這招,在他又霸道、又邪氣的注視下,她完全失了主張。
  
  一張紫色彩蝶面罩讓上官拓揚看不清她全部表情,不過光是她豐富的眼神反應,就夠令他感到很有趣,他不想輕易善罷干休。
  
  他趁其不備,手掌壓住她的嬌臀,手指忽地竄進她的小褲,拇指和中指揪住兩片幼嫩的貝肉,彎起食指用指關節掃刷那道沾了蜜的肉縫。
  
  未經人事的貓兒怎禁得起這番刺激?激烈浪潮席捲全身,她顧不得矜持的嬌吟吶喊,再也憋不住的猛然快意就要在下腹爆炸。
  
  「救我……啊!怎麼辦?喔……嗯……」
  
  她情難自禁的浪叫,上官拓揚卻沒打算就此饒過她,他抓準她緊弓起身子已經忍無可忍的前一秒停下動作。
  
  燃燒沸騰的慾望,被硬生生喊停,沒來由的空虛包圍她全身,她不知如何是好,藕臂緊緊環抱住他肩頭,將小臉埋在他的頸窩,希望藉由那灼熱跳動的動脈慢慢冷卻她發燙的神經感官。
  
  她一直想找機會煞車,無心的動作反倒惹得狩獵中的猛獅更獸性大發,埋在上官拓揚頸肩濕熱的嬌喘呼吸,無疑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本來他只想逗逗神秘的小貓,沒打算真的脫序,但是現在情況已不受他控制,他也不想再費心控制。
  
  他將座位放平,一個反身將她壓在身下,俐落的解開自己的襯衫,居高臨下俯望著她。
  
  他動作一氣呵成,上官翩翩完全措手不及,她不是第一次看見他光裸上身的樣子,可是她不曉得這個姿勢、這個角度的他竟如此性感邪魅。
  
  他到底想要怎樣?不!她再白癡都知道他想怎樣!她現在困擾的是,她究竟想怎樣?
  
  明知這一切不該發生,她卻忍不住沉溺其中,甚至期待接下來更多……她好可怕!她怎麼可以這麼變態?
  
  理智與情感深深糾結難分難捨,一雙剪剪水眸染上一層薄透水霧,楚楚可憐的眼神頓時令上官拓揚有熟悉的感覺,只是被他親吻紅腫,更顯嬌艷欲滴的雙唇拉去他更多心思。
  
  他低頭在她唇邊落下細如雨點的親吻,一改方才狂暴的肆虐欺奪,他輾轉吸吮她的唇瓣,溫柔的印下他滿滿的憐愛。
  
  「小貓咪會氣我嗎?」
  
  上官翩翩不懂他為何喚她貓咪,但在這細膩的當下,她不想說謊,「不生氣……」她氣的是她自己。
  
  嬌嫩的嗓音有一絲絲啞,黑白清透裡隱約藏著一抹哀戚,他看的出她苦悶神情中也有深深迷醉,上官拓揚不解一雙明眸怎會有這樣的複雜矛盾,他更訝異的是他竟讓一雙眸子誘引的神魂顛倒失去理智。
  
  他不由得加深了親吻,輕佻彼此的舌尖拉扯出一絲晶透,街燈微弱的照射下,翩翩彩蝶彷彿氤氳迷色情慾,他一掌籠罩豐盈雪峰輕柔掐弄,一手不安份的滑下她細緻的腿間,半扯下她的小褲,手指在那片幽密三角輕繞打轉。
  
  上官翩翩整個身子都酸麻著,稍退的激情又在騷動,全身細胞似乎都在吶喊想要超越更多的快意。
  
  「唔……嗯……」她本能搖擺著嬌臀,主動迎向他邪惡的長指,她覺得自己好淫蕩、好無恥,可是她不由自主。
  
  她情不自禁順從,大大滿足獵人天生的優越感,他發動火舌一同席捲她的,手指順勢探向她股間幽泉。
  
  上官翩翩嚇了一跳,反射性想夾緊雙腳,他卻霸道置身其中,健臂一攬,將她一隻雪白長腿勾上肩頭。
  
  「天啊!好丟臉……不要……」她可憐兮兮的哀求,小手下意識想遮住腿間一簾春光。
  
  上官拓揚揚起嘴角,彷彿是笑她自不量力想遮掩他欲欣賞的美景,他拉高她一雙纖白手臂,免得她那雙小手在他待會兒玩得起勁時又跑來礙事。
  
  他在她嘴角輕啄一下,像在預告好玩的遊戲就要開始,不讓她有反應的機會,他中指輕刺進她滑嫩的花洞間。
  
  「啊……嗯……」從未有人造訪過的花莖不住收縮,試圖想趕走異物入侵。
  
  「我的小乖貓,你好緊!」夾著他手指的嫩肉雖然夠濕滑,但也太過緊窒,他耐著性子緩緩戳動手指,讓那圈緊窒慢慢習慣吞吐,窄小的肉壁因此汩汩更多花液,他才加快手指進出。
  
  不舒服的感覺逐漸好轉,取而代之的是比剛才更強烈的快感衝擊,才幾秒功夫,緊繃到最極致稚嫩的花穴已經不堪如此激烈攪動,「不行了!唔……我不行了……啊……」
  
  源源花蜜隨著上官翩翩忘情吶喊流洩,沖刷全身的猛烈敏感陌生,使她腦袋空白慌亂的不能自己,只能緊弓著身子靜靜感受高潮餘悸。
  
  青澀無措的反應以及過於緊窒敏感的身體,上官拓揚不難從中猜到她的無暇。
  
  強壓下幾乎要爆炸的渴望,他深吸了口氣,起身拿來面紙替她處理腿間的濕濡,天曉得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逼迫自己忽略跨下疼痛的緊繃。
  
  上官翩翩一雙眼眸還殘留激情迷亂,想阻止這令她羞赧的溫柔,奈何她全身還暈飄飄的心有餘力不足。
  
  縱使她沒有經驗,也知道他額間的細汗和痛苦的表情是在忍耐什麼,她不理解為什麼,又不敢開口問,擔心她若是問了,他會以為她意猶未盡,雖然這也的確是事實沒錯,不過既然他願意住手,那她就不該故意勾引,否則她可能真的會被打入地獄不得超生。
  
  上官拓揚替她拉好風衣,帶她下車走向副駕駛座,等她繫好安全帶,才替她關上車門,然後一個人在車外站了好半晌,直到確定冷靜後才回到駕駛座。
  
  他再次發動車子,往她說過的目標前進,一路上他沉默不語,上官翩翩也不敢說話。
  
  到了目的地,她一聲道謝輕不可聞,始終沒勇氣看他的臉,才剛下車,腳步落寞往不遠處的大屋走去,正煩惱要是大夥兒都睡死了,她可能要露宿街頭喂蚊子,卻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
  
  她循聲一回頭,赫然看見是上官拓揚追過來,她腳步像生了根似的呆站在原地。
  
  「跟我說你的名字?」他沒有越矩的動作,只是輕聲的問。
  
  他灼熱如火的眼眸像是有勾魂懾心的魔力,她不覺輕輕脫口而出,「我是翩……」她猛然意識到失神,忙不疊改口,「我叫Pandora。」
  
  「Pandora?潘朵拉……」他喃喃重複,他知道她無意告訴他真名,他也不想勉強她,「潘朵拉小姐,我有機會再見到你嗎?」
  
  「什麼?」
  
  「不管你相不相信,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不想和你隨便玩遊戲,否則剛才在車上我就不可能住手,我是真的被你吸引,忍不住想靠近你。」他好奇的不只她的真面目,還有她複雜眼神下的每分感受,「如果你不是有夫之婦,或者是有男朋友,就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上官翩翩呆住了,事情的發展完全脫序離譜,超乎她原本想像,她不知該怎麼收拾這一切。
  
  她不敢想像她若一錯再錯會有多嚴重的後果,但拒絕的話她又真的說不出口。
  
  眼前這個男人眼中的愛意和期待,是她苦澀煎熬的幻想成真,她不確定老天這樣的安排是不是在幫她。
  
  她咬著唇猶豫了良久,忽然有了重大的決定,她點點頭,給了他想要的答案,然後轉身跑開,不敢落下其他承諾。
  
  在這短短幾秒鐘,她已經作好下地獄的最壞打算……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2-4 07:39 PM

第四章
  
  上官拓揚本來就是個急性子,除了建築設計之外的事,他一概沒有耐心慢慢鋪陳等待,潘朵拉在他面前跑開的當晚,他就立刻展開動作。
  
  上官翩翩一大早正要聯絡衛蕾車子拋錨的事,衛蕾劈頭就是連珠炮的疑問:「我的翩翩大小姐,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現在是怎麼回事?你哥是不是知道了?為什麼你哥會打給我老闆?」
  
  「打給你老闆?」
  
  「對呀!他說很喜歡這次的演出,還開了天價和我們公司簽約,要我們連續在開幕慶表演,他出的價碼別說開幕慶了,要我們表演到年終慶都綽綽有餘,翩,你哥是不是有病啊?」
  
  上官翩翩絲毫不意外那男人會主動出擊,她瞭解他是那種知道彼此情投意合,就會主動出擊的男人,是她太不小心,洩露了太多情緒。
  
  「他……我哥還有說什麼嗎?」
  
  「有呀!他要求主秀不能隨意替換,否則視同違約。」
  
  「那你們老闆怎麼說?」
  
  「他說要先看模特兒的檔期才能給他明確的答案!」這本來就是最重要的作業流程,「這是不是因為你的關係?他是真的欣賞你的演出,還是和你賭氣?」
  
  上官翩翩無法一一回答衛蕾百萬個問號,她也快被一大堆問號和驚歎號壓得喘不過氣,她沒想到那個男人會這麼大動作。
  
  「衛小蕾,你回覆公司可以放心簽約,我這幾天正好沒事,我會通知我經紀人,全力配台你們所有演出,但我希望你幫我一個忙,暫時不要讓我哥知道我就是那個主秀。」
  
  「為什麼?他不就知道是你才……」
  
  「你別問這麼多,就先這樣,晚一點我會自己帶妝到表演廳。」掛上電話,上官翩翩無力跌坐在沙發上。
  
  看似堅決的她,對於接下來要前進的每一步,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
  
  ***
  
  面對梳妝鏡中帶著面具的身影,上官翩翩有一時間錯認為是另一個人。
  
  是自欺欺人還是自我催眠,她不確定,只是在戴上這紫色彩蝶的面具時,她好像可以大膽化身變成別人,暫時不再是上官翩翩,而是一個叫潘朵拉的女人。
  
  或許這現象稱為精神分裂較為貼切吧!她自嘲的一笑。
  
  方纔在台上,她清楚感覺到一道灼熱眼光追隨她身影移動,不消想也知道那是來自誰,如果她估計的沒錯,那個人此刻一定正在外頭等她。
  
  她緊握著包包,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後悔,倘若她又一次以潘朵拉的身份站在那男人面前,她就沒辦法再回頭了!
  
  眼角餘光不經意瞥見鏡中另一個身影。
  
  一回頭,見到上官拓揚帶著一大束花笑盈盈朝她走來,來不及了!這意味著她連考慮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
  
  「有這個榮幸邀你一同晚餐嗎?」他把花送進她手裡,順道替她接過手上的大包包,霸氣的小動作擺明不容拒絕。
  
  「翩……」衛蕾旋風似的衝進後台,正巧見到這一幕,「你們……」
  
  「我先走了,明天見!」上官翩翩深怕不知情的衛蕾說錯話會穿幫,趕忙拉著上官拓揚轉身就走,直到出飯店她才鬆了一口氣。
  
  「你在躲債嗎?」上官拓揚忍不住打趣,他一路上被拖著走,終於換他反客為主,拉起她的手走向他停車處。
  
  上官翩翩不時偷覷兩人十指變纏,親暱的舉動教她害羞,又不禁感覺甜蜜,他們這樣好像一對戀人!
  
  「我、我只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誤會?是我追求你,還是你正準備接受我的追求?這些都是事實,哪算誤會?」他露齒一笑,顯得狂妄又自信。
  
  上官翩翩無言以對,這傢伙好大的口氣!
  
  她從小就習慣他愛亂開玩笑,說話老是天花亂墜教人分不清真假,只是她從來沒看過他油嘴滑舌的這一面,他怎麼有信心確定她準備接受他的追求?她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從古今來多少男人在她面前展露自信,她通常將之與自大劃上等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自傲霸道一點也不惹她反感,或許是因為他所言的是事實,他的表現是她一直偷偷期待的吧!
  
  「想吃什麼?」上官拓揚的心情很好,經過昨晚的事,她還願意回覆公司全力配合他簽約的條件,也肯上他的車和他一起晚餐,這隻小貓對他的心不容置喙。
  
  「你決定就好。」她不是沒主見,是怕無意間曝露喜好,順便洩漏身份。
  
  「有什麼特別不吃的嗎?」
  
  「沒有。」停頓了一秒,她又馬上道,.「對了!越隱密的地方越好,呃……我的意思是越低調越好,我這身裝扮不太適合在大庭廣眾下用餐。」
  
  「那你要先換衣服嗎?」
  
  「不!不用麻煩了!」她一時緊張揚高了音調,略啞的嗓子差點因此破音,「呵!不好意思!我這個破鑼嗓子真難聽,哈哈!」
  
  她要求隱密用餐當然不成問題,但他看的出來,她是不想被人發現他們一起用餐,有趣!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和他約會時不想招搖。
  
  「這怎麼能算是破鑼嗓子,你的聲音很好聽。」他向來不搞阿諛諂媚這套,他說的是良心話,「而且我能體諒你的喉嚨為什麼會比昨天更沙啞。」
  
  他意有所指,上官翩翩花了幾秒鐘才意會過來,想起昨晚在他車上不顧矜持的浪吟,一把火從腳指頭竄到頭頂,她羞得不敢接語也不敢看他。
  
  小貓咪害羞的反應逗得上官拓揚哈哈大笑,正欲將車子拐進一間日本料理餐廳的停車場,他的手機恰巧響起,才一接起電話,傳來的是清脆響亮的女聲。
  
  「揚,你在哪裡?」
  
  「你要幹嘛?」這女人該撒嬌的對象又不是他,這麼嬌聲跟他說話一定有詐!
  
  「我拜託你的設計圖好了嗎?」
  
  「畫好了!但你不是下星期才要?」
  
  「太好了!我現在就過去拿!」
  
  「現在?我沒空!」他斬釘截鐵拒絕。
  
  「拜託啦!我忘了我是跟你約下星期,我跟熙說最遲今晚會拿到,所以我今天一定得……」
  
  「聿妲嫣大小姐,記錯日子是你家的事,我不是一天到晚吃飽沒事都待在家,況且熙又不會真的跟你生氣。」
  
  「不行!這是公事,熙一向公私分明,就算他不生氣,我也很要求自己的表現……唉呀!不跟你說這麼多,我等一下去你家找你!」
  
  「我人在南部趕不回去!」
  
  「上官拓揚,我剛剛打去你公司,你助理把你今天的行程都告訴我了,你現在應該是要去吃晚餐。」
  
  這年頭助理可以擅自向別人洩漏老闆的行程嗎?上官拓揚氣得牙癢癢的,「等我吃完飯再說!」這是他最後讓步。
  
  「你一定要去約會對不對?說!你車上是不是有女人?」
  
  「你管我車上有沒有女人,你……」
  
  「你這傢伙每次都重色輕友,這次是哪個倒楣的女孩子羊入虎口?」
  
  聿妲嫣故意大聲喊叫,存心讓他身邊的人聽見,上官拓揚差點被她氣到吐血,「你有必要這樣污蔑我嗎?我什麼時候重色輕友?」
  
  「好!既然你不會重色輕友,那我們一小時後在你家碰面。」好說歹說都沒有用,她索性趕鴨子上架了!
  
  上官拓揚氣呼呼的瞪著手機上通話結束的字眼,不敢相信有人可以這樣不講理,一旁的上官翩翩從頭到尾都聽在耳裡,連忙跳出來替聿妲嫣緩頰。
  
  「我想一定是事態緊急,她才這麼緊張吧!」
  
  「她人生中哪件事不緊急?不理她,我們去吃飯。」他上官拓揚才不是這麼好擺佈的人,他可以吃完飯再親自送草圖過去,但是不容許被打亂他預定的步調。
  
  「不好吧!我看你還是先回去等你朋友好了。」她知道小嫣很在乎自己的工作表現,最討厭讓人誤解仗著特權敷衍工作,「不然這樣,我們買東西去你家邊吃邊等,反正我這身打扮在外頭吃飯也怪。」
  
  「去我家?」
  
  「嗯!不方便嗎?」他家就是她家,在熟悉的環境,她也比較自在。
  
  「是不會不方便,但是你確定?」敢情她忘了昨晚她才差點被他吃掉,今天還敢登堂入室劃他的地盤?
  
  「有問題嗎?」她方便、小嫣方便,他也沒有不方便,這樣何樂而不為呢?
  
  「哪有什麼問題,悉聽尊便!」很多女人都曾有意無意主動找藉口去他家,她是第一個表現如此坦蕩蕩的,他不是禽獸,但是和一個彼此有好感的女人在家裡獨處,他不敢保證會沒有邪念。
  
  衝著小貓咪這份笨得可愛的坦蕩蕩,他當然要答應讓小貓咪去他家玩!至於他是否會不小心動歪腦筋……
  
  呵呵!這一點都不重要。
  
  ***
  
  車輪餅、雞蛋糕、東山鴨頭、珍珠奶茶,上官翩翩朝聖似的面對整桌食物,要不是她喉嚨不舒服,她肯定還會要求油炸的小吃和冰品。
  
  身材纖細的她是易胖體質,稍不注意身材就容易走樣,雖然她瘦得也快,但畢竟是靠身材吃飯的模特兒,平常還是得小心忌口。
  
  不過,現在她是潘朵拉,不是上官翩翩,今天她可以放縱一下沒關係。
  
  「可以開動了嗎?」她等不及想品嚐她懷念好久的珍珠奶茶,而且甜度是正常的喔!
  
  「請享用。」他尾聲方落,就見她一手車輪餅、一手珍珠奶茶迫不及待大快朵頤起來。
  
  好像從大學開始,他的約會就很少是在彼此家裡用餐,就算決定不出門吃飯,也不會選擇這麼沒情調的食物,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食物只是過程中的點綴,但是這隻小貓眼裡只有食物,對他家或是他房間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好笑的同時,還真有點小小失落。
  
  「你不吃嗎?」上官翩翩滿嘴食物,語焉不清的問。
  
  他不想掃她的興,隨手拿了塊雞蛋糕慢慢的咬,視線始終沒有離開眼前雞嘴的小貓。
  
  「幹嘛這樣看我?」她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
  
  他笑而不答,忽然坐到她身旁,拉近彼此的距離,一塊還沒咬碎的車輪餅滑下喉嚨,她差點沒被噎死。
  
  一雙帶笑的眸子教上官翩翩心跳加速,她連忙吸了一大口珍珠奶茶幫助吞嚥,上官拓揚輕拍她的背脊,「好心」替她順順氣。
  
  「謝、謝謝!我好多了。」她挪了一下位置,不著痕跡閃開那彷彿帶有電力的撫觸,正想隨便開個玩笑緩和氣氛,他擺在桌上的手機正巧發出振動。
  
  上官拓揚接起手機,傳來的是聿妲嫣難得嚴肅的語氣,「揚,我剛接到熙的電話,煖姊好像出事了,我今天不過去找你了!」
  
  「煖姊發生什麼事了?要我過去一趟嗎?」他心下一沉,一旁的上官翩翩聞言,心裡也著急起來。
  
  「應該是不用,現在不確定整個情形,熙也還在瞭解當中,你先別擔心。」
  
  「好,看情況如何,我們保持聯絡。」
  
  他才剛掛上電話,上官翩翩忍不住焦急,又不敢洩漏太多擔心,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關心:「發生什麼事了?」
  
  上官拓揚猶豫了一秒,然後給她一個大大的笑,「沒事,沒什麼!」說出來對事情沒有幫助,何況這也不干她的事,何必影響她的心情?
  
  她本想繼續追問,又憶及此刻潘朵拉的身份沒資格窮追猛打,自己還是晚點再打電話給小嫣瞭解狀況好了!
  
  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車輪餅,不由自主擔心所以食不知味,上官拓揚見她不是專心吃東西,就是認真發呆,明擺著把他當空氣似的,他不喜歡被她忽略!
  
  他眸裡閃過一道促狹,偷偷越靠她越近,當沉浸在思緒中的上官翩翩察覺到不對,猛一抬頭才發現他好看的臉龐已近在咫尺。
  
  「你、你……」
  
  「你嘴角有奶油……」他囈語般低哺,嘴唇跟著湊上她唇邊。
  
  一陣強烈的電流瞬間通過上官翩翩的四肢百骸,在他頑皮的伸出舌頭輕舔她嘴角時,她險些驚呼出聲。
  
  她嚇得跳起來,看見他猖狂的笑意,她不覺懊惱,這男人是存心捉弄她!上官翩翩羞又氣,轉過身子背對著他,免得她臉上紅霞又惹得他揶揄好笑。
  
  上官拓揚在心裡竊笑著小貓咪的大動作果然如他預期,他不打算繼續趁勝追擊,因為慢慢逗弄才會樂趣無窮。
  
  他起身來到她身旁,順著她的目光往前一瞄,他知道她目光其實慌亂沒有定點,他卻沒有戳破,「這酒櫃裡的酒是我母親的收藏,她喜歡收集特殊瓶身的酒。」
  
  「是喔!那她酒量很好囉?」她明知故問。
  
  「也還好,真正乾杯不醉的是我妹,可是她其實不愛喝酒。」談起自家妹妹的特殊體質,他也不知是該驕傲還是頭痛,空有一身好酒量,卻不懂得品酒,再好的酒到她口裡都被當作開水喝。
  
  「哈哈!好有趣喔!」他突然提到她,害她心虛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勉強堆起笑容,又深怕他看出她的不自在,還是趕快轉移話題,別繞著「他妹妹」的事打轉比較安全,「這裡的酒都可以喝嗎?」
  
  「你想喝酒?」小貓咪主動要酒喝,這下有趣了!「你的酒量還好吧?」
  
  「只喝一點的話應該還可以。」如果只喝一點點,應該不會被發現她乾杯不醉的好酒量。
  
  「只要你等會兒別說是我故意把你灌醉,你想喝多少都沒問題。」
  
  他走向酒櫃挑了一瓶醞釀三十多年的紅酒倒在晶瑩酒杯中,等待寧靜的幽紅接觸空氣,沉睡的香醇獲得甦醒才示意她一起舉杯對飲。
  
  上官翩翩托著杯腳的指尖微微發抖,猛然想到邀他喝酒似乎稍嫌不妥,希望他不會以為她別具暗示。
  
  「呵呵!昂貴的紅酒配東山鴨頭,另類的新搭配。」嗚……討厭!她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自己的好酒量,這一會兒連藉酒壯膽都沒辦法,還是乾脆把他給灌倒,她就不用被他熱死人的眼神盯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好像很緊張。」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怕我對你不規矩?」
  
  「呃……說不緊張是騙人的,畢竟你的緋聞史不少。」她是害怕,怕的性質不同,很難一語道盡,也無法向他解釋,只好隨便找個藉口。
  
  「那你還敢跟我回家,不怕我辣手摧花?」他故意裝出大野狼張牙舜爪的模樣,滑稽的表情卻逗得她哈哈大笑。
  
  「你不用嚇我,我知道如果我說不要,你也不可能霸王硬上弓,你的花邊新聞是很多,但我相信你每段感情都很認真,即使不愛也會坦然分開,不會拖著彼此的時間和精神。」
  
  她沒想太多就直說出心底的感受,上官拓揚不由得一楞,心裡有種奇特的感覺在發酵膨脹。
  
  一個才認識不到兩天的女人,竟然輕易說相信,認真的表情不像客套,態度也不是討人厭的自以為是,瞭解他的程度好像已經和他認識很久。
  
  「你真瞭解我,你說的沒錯,那些八卦雜誌捕風捉影只會欺負我、污蔑我,其實我很無辜的。」他故意裝作一臉委屈,掩飾他心裡莫名的感動。
  
  他一副可憐兮兮,上官翩翩卻笑得開懷不買他的帳,「哈哈!少裝可憐,我才不吃你這套!」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臉上面具的加持,她仗著別人的身份,說起話來比較敢肆無忌憚。
  
  上官拓揚心裡又是一震,他從以前就不喜歡憑恃家中權貴,仰賴身份特權行事,出社會後能有今日地位全靠自己,過去衝動剛烈的性子這幾年也磨平不少,在人踩人往上爬的社會裡,即使他不屑偽裝,也必須稍加隱藏自我,除了一干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外,他很少會盡情展露真性情,反正別人不懂,他又無所謂,但小貓咪怎會對他瞭解的這樣透徹?
  
  呵!他現在的感覺很妙,無法用言語形容。
  
  「把面具脫下來好嗎?」她是這樣瞭解他,他卻連她的廬山真面目都不曉得,他好想知道神秘潘朵拉的真面目。
  
  他的嗓音低沉有磁性,像是帶有神奇的魔力,有那麼一秒,上官翩翩差點想答應他的要求。
  
  「不好。」還好,她沒有太衝動。
  
  「為什麼?」
  
  「長相有這麼重要嗎?要是我臉上有缺憾,你是不是連理都不會理我?」
  
  「當然不是,我不是膚淺的男人,外表對我而言並不重要,我只是很好奇面具對你而言真有這麼重要?相信我,我對你除了好奇,還有更多的感覺。」他追求感情首重心靈契合,昨晚他不曉得她長相,就打定主意想靠近,就算她臉上真有殘缺,也不會影響他對她的欣賞。
  
  她很為難,他那句對她有感覺教她有心酸的感動,但這面具她是不可能摘下來,上官翩翩手指下意識輕撫臉上的蝶翼,她知道不可能,她還是忍不住希望她若真拿下面具,他還是一樣堅定對她很有感覺。
  
  「拜託!別逼我。」唉!是她不該故任一時貪心,主動走入他溫柔的天羅地網,要是她沒有答應衛蕾配合演出,讓潘朵拉從此人間蒸發,現在她也不會這般無措。
  
  上官拓揚定定看著她好半晌,深深歎氣無可奈何。
  
  「說出來也許你不會相信,連我自己都很訝異,我從來不曾讓一個女人攪得心煩意亂束手無策,以我的能力分明可以很快查清你的底細,我卻只想等你心甘情願在我面前卸下防備……」他停頓了一會兒,拉下她的小手包在掌心,「我答應你,我不會再勉強你主動拿掉面具,也請你答應我,認真感受我的誠意好嗎?」
  
  她細聽他溫柔的嗓音,靜靜感受他掌心的溫度和眼眸裡細膩認真,她沒想過有朝一日幻想會成真。
  
  她居然能得到他深情的對待;她竟也有本事攪亂他的心湖,使他向她俯首稱臣。
  
  「再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分不清是拖延還是敷衍,她終究不忍心令他失望,完了!她越陷越深了……
  
  「嗯!都依你。」他在她眼中清楚看見對他的感情,又能感覺她有意無意想逃。
  
  沒這麼簡單,還沒弄清她矛盾糾結的原因,他不會輕易讓她逃離,除非確定彼此不適合走在一起,否則他不會隨便放手……
  
  他俯身向她靠近,在四唇相接的前一秒,她忽地低垂下顎,她心虛,理智告訴她要懸崖勒馬,她在心裡重複告誡自己千萬不可以!
  
  她放下酒杯,焦急得轉身想逃,上官拓揚反手一拉將她帶進他懷裡,「我可以答應你讓步,不勉強你拿掉面具,但我沒有辦法答應我一定能忍住情不自禁。」
  
  「但是……」
  
  「你說的沒錯,要是你不肯,我不會強迫你,只要你現在堅決推開我,說你不想我靠近,我也可以依你。」他抵著她的額頭,努力壓抑想吻她的渴望。
  
  他們的距離好近,近到她能感覺彼此灼熱噴灑的氣息、逐漸升高的體溫,以及劇烈撞擊的心跳,上官翩翩不自覺回想起他昨晚霸道又溫柔的吻,她知道那是罪惡的,可是她已經身陷其中無法自拔。
  
  如果只是像昨晚那樣應該沒關係吧?即使他煞不住車,有了前次的經驗,她也會記得要煞車,只要她喊停,他就不得不煞車……就只是點到為止的話,就只是……
  
  上官拓揚瞇起好看的眼,從來沒有一個女人需要考慮是否接受他的吻,更別說想得這麼認真、考慮這麼久,這隻小貓三番兩次挑戟他的底限,他也很奇怪他肯一再退讓。
  
  和她,彷彿有股說不出來的熟悉,不時還有點微妙的默契,感覺契合又覺得和她距離遙遠,明明和她如此貼近,堅持神秘的她卻漠如遠在天邊。
  
  上官拓揚俯身貼上她的唇,嚐到淡淡酒香和一絲奶油微甜,成熟與純真交迭矛盾的口威莫名對味,引他好奇上癮渴望一嚐再嚐。
  
  他唇舌加深探索,火舌輕敲開她貝齒,招惹她軟嫩粉舌嬉戲糾纏,勾搭在她後腰的一雙大掌略略施力,讓兩人的身體能更貼近。
  
  「唔……嗯……」醇酒的味道持續在發酵,佐以彼此濕熱氣息互相噴灑,上官翩翩第一次嚐到迷醉的滋味。
  
  菱形小嘴裡的丁香小舌柔順招待熱情訪客,得到甜頭也不忘禮尚往來,她試著倣傚他吻她的方式報以熱切回應,沒有為什麼,只是單純希望他也能享受和她一樣的快樂。
  
  小貓咪乖巧的回應是火上加油最佳利器,上官拓揚一手在她柳腰上不安份的游移,隨後滑上她背脊婆娑愛撫,另一手大膽溜到她腰下的翹挺。
  
  他順著那完美弧度輕揉彈捏,愛極了這份彈性手感,停留在她背脊上的那隻手索性也加入同樂,掐弄兩團挺立緊致。
  
  這色色的按摩遊戲他玩得不亦樂乎,上官翩翩卻難耐如此挑逗幾乎站不住腳,她全身虛軟,勉強搭著他的臂膀尋求支撐。
  
  上官拓揚讓她半靠在牆上,一隻長腿趁機竄進她腿間,溫柔分開她的一雙修長,這個姿勢讓她無處可逃,也讓他方便盡情享用口中那顆甜到化不開的軟糖。
  
  「嗯……」上官翩翩天旋地轉,沒空注意是什麼抵在她腿間,不過她感覺空虛的花穴被這樣抵壓著好舒服,教她不由自主想擺動腰枝,本能渴望快意摩擦。
  
  她失去思考能力,隨心所欲的動作,沒有意識到她姿態有多撩人,也不曉得這無心之舉對上官拓揚而言蘊含了多少暗示。
  
  「該死!」他咬著牙低咒一聲。他發誓他剛才只想親吻她、撫摸她,真的打算適可而止,但他低估這女人敏感的程度。
  
  他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可是這一秒開始,他不敢保證他還有辦法忍得住想要她的渴望!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2-4 09:20 PM

第五章
  
  他打橫抱起她,往樓上他的房間走去,一路上他停不了火熱的親吻,上官翩翩還以為是輕飄飄的感覺太真實,無暇察覺自己有段時間真的騰空,然後又落在他的大床上,直到她的風衣被脫下,身上的緞帶被弄亂拆解松落,她才猛然回神。
  
  她甫回過神來,轉眼又看見上官拓揚邊吻她、邊忙著脫下襯衫。
  
  他、他……他在幹嘛?
  
  她還來不及阻止,上官拓揚就半壓在她身上,更猛烈熱情的吻她,他古銅色精壯的身軀熱切的緊貼著她光滑細緻的肌膚,像是恨不得把她揉進他身體裡。
  
  「不、不可以……」她急促喘息著,微弱的阻止聽來宛如欲拒還迎。
  
  「為什麼不可以?」他的氣息也很不穩,他從來沒有這麼瘋狂想要一個女人,他停不了也不想停,而且他能清楚感受到她也想要他!
  
  他彷彿一頭發了狂的猛獸,低下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張口含住潔白雙峰上的一隻蓓蕾,飢渴的舔舐、賣力的吸吮,一手還捧著她另一方的飽滿狂妄把玩著。
  
  上官翩翩還在思考怎麼回答他為什麼不可以,突如其來的刺激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害得她忍不住吶喊嬌吟。
  
  「啊……你舌頭不可以,嗯……不可以!」
  
  她越說不可以,他越是想故意,上官拓揚不只加快舌尖刷弄她傲立頂峰上的肉點,還弓起她一隻纖白長腿勾在他腰際,回到方才令他愛不釋手的彈盈上繼續搓揉取暖。
  
  現在這姿勢,他可以更囂張的擴大範圍,在她大腿內側根部仔細按摩,好好慰勞一雙平時忙著走秀表演的無暇凝脂。
  
  「別摸那裡……」她好羞,著急想並朧雙腿,他卻正好順勢脫下那抹三角蕾絲,「啊!不——」
  
  上官拓揚停下灌溉雪峰莓果的動作,轉而來到她那張直喊不可以的小嘴,他輕輕啃咬她嘴唇,像是在懲罰她的口是心非。
  
  他抓起她的小手貼在他長褲上一片濕濡,「你知道這是誰的傑作嗎?」
  
  他突兀的舉動令上官翩翩錯愕,小臉上淨是無辜,她不知道答案,但他很樂意解答,他掌心忽地整個包裹她飽滿多汁的貝肉搓揉擠壓,帶出噗啾水聲和一聲聲情難自己的浪吟。
  
  「我原本真的只想點到為止就好,是你逼我言而無信,就算你現在說不要,我也沒把握可以依你。」
  
  她熱辣著小臉,他柔情又壞心的撫摸,快要弄斷她心中緊握的那把尺了!「你胡說,我才沒有逼你。」
  
  「是嗎?」他輕扯嘴角,顯然不甚苟同,他承認他很卑鄙,咬定了小貓兒的無知,趁機替他帶來更多樂趣。
  
  他直勾勾的盯著她,無預警伸出食指插入她仍規律收縮的肉穴中,將她又羞又滿足的媚態盡收眼底。
  
  「你現在告訴我,為什麼你這裡快要氾濫成災?」雖然她愛液豐沛,那蜜洞還是太過窄小,他若是衝動通行,她肯定吃盡苦頭,「你敢說你不渴望獲得更多滿足?」
  
  他輕咬她耳珠,在她耳畔低喃,試圖讓她更放鬆,上官翩翩無力回答,小手搭著他作惡的手腕,連自己部分不清是想推卻還是如他所言渴望更多。
  
  上官拓揚順著濕滑又再插入中指,未經人事的嫩壁不堪這樣擁擠,她不禁痛呼出聲,小手慌亂的槌打他想要抗拒,「痛!走開……拿出去……」
  
  她嗚咽喊停,他其實可以忍住勃發慾望就此停手,但他知道這是必經過程,不適的感受很快就會過去,他低下頭舔弄她敏感的乳尖引她分神,一邊加速手指抽插的動作,掀起更多的水浪聲。
  
  「啊!受不了……我會受不了……」受不了什麼?她也不知道,那份異物進入身體的不舒服已經被強烈的舒暢取代,她下身好像有股不知名的緊繃蓄勢待發。
  
  在她被快感鞭笞失神之際,上官拓揚脫下長褲,脫掉罩在熱鐵火根上的束縛,手指更放肆戳刺充血腫脹的貝肉。
  
  他整個手肘都在動作,掏引出陣陣如浪蜜汁,上官翩翩弓緊了身子,憋也憋不住的快意瞬間傾洩。
  
  她尖叫、吶喊,然後有氣無力,只能靜靜等待肉穴那陣抽搐停止。
  
  她沒空思考一切是否停止,當然也不會想到可能才正要開始,上官拓揚在此時執起下身那頭得到解放的火熱巨龍,將沁出晶瑩的前端刺入淌著汁液的洞穴,接著一股作氣衝破阻擋在前的薄膜。
  
  上官翩翩措手不及,撕裂般的痛楚使她痛得飆出眼淚,那根碩大硬塞在她的稚嫩,痛得她發不出聲音,她不停踢動雙腿想掙扎,孰不知這樣的推擠,對停留在她花洞裡的巨龍來說,是多大的敏感刺激。
  
  她過於緊窒的甬道同樣讓上官拓揚繃得很難受,他堅硬如鐵的火根太大,很難一下子整個兒埋入其中,他花了很大的力氣壓抑住想衝撞的慾望,慢慢的讓她先習慣他的存在後,他才放任熱鐵開始緩緩進出。
  
  「還是痛……不要、我不要了!」她忍不住低泣。
  
  上官拓揚心疼在她唇邊落下雨點般的親吻,大手來到兩人交合處輕撫弄她花核,拇指溫柔磨蹭兩片貝肉。
  
  當幽密花穴被充滿的感覺不再難受,她繃緊的身子漸漸放鬆,被觸發情慾的身子開始期待更多挑逗,她主動送上紅唇與他糾纏,喘息吟叫中勾勒彼此唇舌間一絲晶瑩玉液。
  
  「你好甜……」她的回應令他狂喜,他除了低估她的敏感,還小看了她的領悟力。
  
  他高舉她雙腿搭在他肩上,他男性分身在她花心裡忽淺忽深的刺探,想闖入極致神秘的渴望再也忍無可忍,他加快了進出,一下又一下彷彿想要把她刺穿。
  
  她抱著他的頭無力嬌喘,不曉得快要逼瘋她的是他狂浪的火舌,還是猛烈直搗的火龍。
  
  高抬起她雙腿壓往她肩膀兩側,肥美多汁、汩汨愛液的貝肉,隨即在他眼前一覽無遺,他對準她紅通通的花穴猛然挺身刺進,火熱巨龍不顧一切在幽穴裡衝撞馳騁。
  
  「啊……我不行了!」本能驅使她搖動柳腰,多汁貝肉配合他每寸進出吐吶,上官翩翩一時間幾乎以為她快被他玩壞掉,到達絕頂前她情不自禁的吶喊:「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
  
  上官拓揚有一秒間的錯愕,他是非常喜歡她,但是說愛還太沉重,愛是一個許諾,他很少輕易脫口而出,即使翻雲覆雨之際,他也不會隨便當成甜言蜜語說出口,他很訝異她毫無保留的對他說愛。
  
  她的愛聽來很誠懇,撞擊他心房的力道超乎他想像,他甚至有股衝動想永遠霸佔她所謂的這份愛,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耳邊傳來她急促的呻吟嬌喘,沖刷在他熱鐵上一陣滾燙的汁液,他能感覺到她花間強烈的收縮,她敏感的身體令他著迷,他想跟著棄械投降,又捨不得停止置身其中的快感。
  
  他靜待她高潮退去,等不及挑起她另一波渴望,猛烈的需索佔有她身體每一寸肌膚。
  
  事情發展完全始料未及,上官翩翩不知道怎麼會演變如此,但是來不及了!
  
  來不及停止了,她要下地獄了,她知道她一定會下地獄……
  
  ***
  
  貓咪就是貓咪,連趴睡的姿勢都像只高貴慵懶的小貓咪!
  
  真不可思議,眼前集神秘性感與可愛純真於一身的女人竟有這磨人能耐,他愛了一遍又一遍還是嫌不夠,他很久沒有這樣失去理智的瘋狂渴求,尤其當他忘情在她身體內奔馳,她緊緊環抱著他的同時,她一句句誠摯愛語使他動容,像散發濃烈罌粟氣息的吸引力瞬間令他上癮。
  
  凝視著一片光滑裸背,上官拓揚感覺跨下昂藏又蠢蠢欲動,但顧及小貓咪的疲倦,他只是在她細緻無暇的背上輕落下一吻。
  
  若是經他承認交往的女人,他溫柔體貼無庸置疑,不是交往關係的女伴,他向來隨心所欲,何時過份體貼?
  
  他和她現在是什麼關係呢?呵!曾幾何時,這種問題會輪到他上官拓揚來困擾?
  
  他一向重承諾,他答應過不勉強她拿下面具,經過昨晚,他發現她對他的影響力已經超乎他所預期,他真的不介意被罵言而無信,而且這面具實在很礙事,害他不能盡情吻她。
  
  她口口聲聲信他、愛他,甚至願意把無暇的身體交給他,他該辜負她的信任嗎?換言之,如果她對他的心意不假,應該也不會因此生氣,能諒解他想一窺芳容的渴望。
  
  愛睡的小貓咪翻了個姿勢,側躺的漂亮春光映入他眼簾,他伸手輕描兩圓飽滿弧線,怕癢的貓咪一瑟縮身子,正巧夾住一隻大掌深埋其中,上官拓揚在她唇邊輕柔印下一吻,另一手終於忍不住人性好奇緩緩伸向她頰邊。
  
  他很期待也有緊張,先試探性的打開一邊蝶翼,呈現半張白皙麗致,細緻肌膚水嫩動人,只是怎會莫名有種熟悉感……
  
  大腦在第一時間將誘人的眼唇與巴掌大的面頰組合,洋娃娃般的面容在他腦中清晰放大,上官拓揚倒抽一口氣,不敢置信的掀開紫色彩蝶,乍見那張再熟悉也不過的容顏,他如遭電擊僵在當場。
  
  上官翩翩難得好夢正眠,睡意卻一再受到干擾,長長睫毛輕輕顫動,水靈眼眸一睜開,看見上官拓揚過度驚愕的表情,她小手反射性搭上臉頰,手指沒有觸摸到面具,她驚覺不對,立刻嚇得睡意全無。
  
  她知道這樣很蠢,但此刻她只能拉高棉被把自己包住,化身駝鳥祈禱他看不見她!
  
  「上官翩翩?」他大夢初醒般發出怒吼,額上的青筋清楚浮現。
  
  他一把扯開她頭頂的棉被,見她又用雙手擋住臉,標準捉姦在床的動作,他當場差點昏倒,因為和她一起全身赤裸躺在床上的人是他,這無疑是天大的震撼!
  
  他無心追問怎麼回事,現在的狀況非同小可,根本不是嚴重兩個字足以形容的,「該死!天殺的該死!」
  
  上官翩翩可以理解他會暴跳如雷,但他一臉悔不當初的模樣,一顆心還是忍不住低落。
  
  「你昨晚不是這樣子的。」一句輕歎不覺脫口而出。
  
  「廢話!我昨天又不知道你是……」他一時氣結,天啊!他一直以為他這個妹妹還算冰雪聰明,原來她是個白癡兼白目,「好一個潘朵拉……好你個潘朵拉,你到底在耍什麼智障?」
  
  「我原本……」
  
  「媽的!白癡的是我才對,我居然蠢到認不出你!」他咬牙又低吼出一句不雅的髒話。
  
  「你先冷靜一點好不好?」她知道這很難,不過他太激動,他們不可能好好說話,「你不要太自責,就像你說的,你又不知道是我,而且我們昨晚都喝了點酒,所以你才會……」
  
  對!把責任都推給酒後亂性好了!
  
  「Shit!我不知道你是誰,你也不知道我是誰嗎?」況且他昨晚根本沒有一點醉意。
  
  「我……可能也醉了吧!」
  
  「你真的以為我是白癡啊?你當我第一天認識你嗎?」對!他們當然不是第一天認識,因為她還沒出娘胎就注定好是他妹妹,他們是親兄妹嘛!哈!誰來一槍斃了他?
  
  「你可不可以冷靜一點?」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灰姑娘,魔法時間解除,她就不得不從潘朵拉變回上官翩翩,如果可以,她希望她不是上官翩翩。
  
  「你教我怎麼冷靜?」他又一次咆哮,莫名其妙捅出一個大摟子該怎麼解決才好?「你到底再玩什麼把戲,這一點都不好玩。」
  
  「就像你說的,這一點都不好玩,我從頭到尾都不是想玩,我是……愛你呀!」說到最後她有氣無力,明知不可為的告白格外淒楚。
  
  「我也很愛你,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的愛和你對我的愛不同,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對你就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愛。」
  
  她說了,終於說了!只是沒有如釋重負的輕鬆,依舊心酸無奈。
  
  上官拓揚沒料到她是抱持這種心情,這令他更加頭痛,「你怎麼這麼傻?那可能只是一種迷戀,像人家說的戀兄情結之類的,有一天你一定會後悔。」
  
  「原本我也以為是單純的迷戀,我努力過要放棄、試過等時間沖淡這份心情,可是就是辦不到,而且越來越……」她哽咽卻忍住淚,不想讓自己看來很可憐。
  
  上官拓揚啞然了,他能感受她拚命壓抑感情的痛苦,他不忍心,又不能坐視她繼續抱持不該有的依戀。
  
  她說她的愛不是單純迷戀,除了她本人之外,誰會相信不是一個做妹妹的一時迷惑?不,或許就是當局者迷,她才一直身陷泥沼走不出去。
  
  她說的很久是多久,半年、一年還是兩年?這段時間她是如何消化開不了口的情感,試想她默默隱忍,還得若無其事與他相處的心情,他心裡也悶悶的很不好受,但本來就不允許發生的感情,任由他多同情亦或心疼又怎樣,他現在要做的是先引導她思想轉為正面情感,至於他們發生的事……
  
  該死!他還得好好想一想。
  
  他眸光不經意掃向棉被滑落,她露出大半片的雪白飽滿,他瘋狂造訪的點點痕跡還清楚印在上頭,他很熟悉她天生楚楚可憐,這一秒她無辜中散發不造作的媚態,竟又一次喚醒他下身剛沉睡不久的火龍。
  
  他扒亂了頭髮,不允許自己帶著有色眼光看待她,縱使他們已經……該死!這殘局該怎麼收拾才好?
  
  從床下撈起衣物,他迅速俐落的著裝,「我在客廳等你。」
  
  他們不適合一直保持目前的狀態,不成體統也很難心平氣和說話,他頭也不回,只怕引起不該有的遐想。
  
  上官翩翩眼睜睜看著房門開啟然後又關上,滾滾淚水不爭氣的落下。
  
  她承認她很無恥,因為她真的不後悔,她知道欠他一個交代,但她不知該從何解釋。
  
  從她發現對他禁忌情愫的階段?還是從她已經無法自拔那時候說起?可是她的心現在很酸、很痛,她沒有力氣說這麼多話。
  
  她可不可以要他別放在心上,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但,愛上自己的親哥哥,而且不小心鑄下大錯,今後他們還能若無其事繼續當兄妹嗎?
  
  ***
  
  上官拓揚整個人猶如石化僵在沙發上,還在努力消化這個致命的錯誤,隨手斟滿一杯打算鎮定狂亂心跳的烈酒點滴未少。
  
  他多希望他真是醉到分不清天南地北,才會犯下如此滔天大錯,偏偏事與願違。
  
  亂倫……他想都沒想過這種天理不容的戲碼會降臨在他頭上,他居然和自己的親妹妹上了床?
  
  聽說只要蒙起雙眼、捏緊鼻子,味覺也會跟著受到阻礙,但是問題不是分不清味道這麼簡單,他究竟是哪只眼睛出了問題?她不過是換個裝扮、戴個面具,就算說話方式不同以往,他怎麼會認不出來?
  
  最教他不能理解的是,發生這種事損失最大的人,居然反過來拚命安慰他,那個笨蛋到底哪條神經接錯線?
  
  那傢伙這麼久沒下樓,不會是正躲在房裡哭吧?
  
  等待談判是漫長煎熬的,好不容易聽到樓梯間傳來的腳步聲,他繃緊神經屏息以待。
  
  他其實還沒準備好用什麼心情看待相處二十幾年的妹妹,一見身著風衣戴著面具的她,他眉宇立刻皺起。
  
  他上前正欲追問,門鈐恰巧響起,他轉身先去應門,見到在門口等候的人,他臉上浮現一個大問號,「你怎麼會來?」
  
  「你在家?那翩翩怎麼不找你載她?」
  
  「她要去哪裡?」
  
  「不知道,說要去工作,卻懶得自己開車。」燦爛的笑容,惜話如金,是伊漠澤的正字招牌。
  
  「去工作?」事情還沒說清楚就打算落跑,還找了救兵?上官拓揚質問的眼神掃向一旁。
  
  上官翩翩沒有接話,只是繞過沙發直接走向大門,武裝過後的姿態昂首挺立,像只驕傲不可侵犯的孔雀。
  
  「翩翩?」伊漠澤不敢確定,眼前神秘冶艷的女人和他熟悉那個脫俗典雅的上官翩翩判若兩人。
  
  「澤,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她歉然一笑。
  
  要不是方才在電話中就知道她感冒,伊漠澤不會那麼快相信她如假包換,「大家這麼熟了,說什麼麻煩,只是你身體狀況可以工作嗎?我看我先帶你去看醫生好了。」
  
  「不用啦!我還有藥。」她現在心亂如麻,只想趕快離開這裡,等她作好心理準備再面對一切,她無意想偽裝什麼,但倘若她不戴上面具,暫時假裝是潘朵拉,她不會有勇氣走下樓。
  
  上官拓揚不是很樂意被晾在一旁,被當成空氣的滋味很不好受,「你們現在把我當隱形人嗎?」一記殺人目光射向最該死的,他不曾如此無法忍受她不把他放在眼裡。
  
  「你們又吵架了?」這對兄妹的相處模式伊漠澤見怪不怪,「揚,你哪裡又惹翩翩不開心?」上官翩翩搶著回答,臉上面具替她遮掩大半的慌亂不自在,「你也知道我跟我哥就是這樣,沒什麼!」
  
  就是哪樣?上官拓揚怒瞪著她,這傢伙現在是打算玩沒這回事的遊戲嗎?
  
  他很久沒有這麼不爽、這麼衝動想把給一個人捏碎!
  
  兄妹吵架這種事常有,雖然今天這兩人週遭的氣壓的確比往常低了一些,但伊漠澤並非好事的人,也沒興趣淪為進退兩難的和事佬,他聳聳肩,淡淡向上官拓揚道聲再見,率先上車發動車子。
  
  上官翩翩腳步遲疑了一秒,隨即跑向副駕駛座,她沒有勇氣回頭,也好在她沒有回頭,否則她一定讓兩團熾人的火球燃燒成灰。
  
  感覺自己被耍著玩是很不舒服的,上官拓揚眼中熊熊烈火足以證明他徹底被惹毛了,他一定要讓激怒他的笨蛋知道,他不是會趁機躲事的男人,和他一起縱火燎原的當事者,休想這這樣拍拍屁股就想了事!
  
  ***
  
  悠揚的樂聲,舞姿曼妙的模特兒,一場視覺與聽覺的享受,台下的上官拓揚卻絲毫沒有欣賞的雅致。
  
  昨天他在家裡等了一天,他要等的人夜不歸營,連通電話都沒有,他從來和被動劃不上等號,今天決定直接來飯店表演廳逮人,原本他也只是碰碰運氣,不認為那女人真會傻傻跑來這裡等他抓,現在望著台上眾星拱月的翩翩紫蝶,他不曉得是該誇她敬業還是罵她白癡!
  
  為什麼只是不同的裝扮和聲音,會有如此明顯的落差?
  
  他沒有想過她有這麼性感嫵媚的一面,或者是說他不曾用對待一個女人的角度看待她,他很清楚自己妹妹的善解人意,當她化身成他以為的另一個女人時,那份體貼和柔情竟放大清晰,給他的感受不同以往。
  
  因為是她,在她面前他莫名輕鬆自在;因為是她,才會對他的性情了若指掌;因為是她,所以必須保持神秘堅持低調……
  
  但這不是好玩的遊戲,他也沒必要去探究對她著迷的原因,一切是個看似美麗的錯誤,一個很該死的錯誤!
  
  更該死的是,這傢伙明知他本來就反對她穿著清涼在台上賣弄風情,她先斬不奏已經夠令他光火,現在發生這種事後她還繼續這場活動,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她以為她今天包的布料多那麼一些就不打緊了嗎?他用膝蓋想也知道她不是怕激怒他,是必須遮掩她身上被激情肆虐過的痕跡……
  
  該死!又繞回原點,他恨不得劈死自己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音樂節奏告一段落,上官拓揚對緊接出場的下段表演沒有興趣,以他特殊的身份想直闖表演後台根本沒人敢過問,他客套的應付迎面一些商場大亨與政要,在不遠處看見他要找的人和一個男子在拉扯,他眉心立刻凝聚不悅。
  
  「呂董,以你的身份地位,這樣為難一個女孩子,傳出去很難聽的。」
  
  「是呀!我們公司嚴格規定模特兒不得接洽私人飯局,以免引起媒體誤會。」
  
  包括衛蕾在內的幾個工作人員全都跳出來想替上官翩翩解圍,奈何色念當頭的呂勝就是藉酒裝瘋,硬要把人帶走。
  
  「就是吃個飯而已,你怕我順便把你吃掉嗎?」
  
  「我就是不想跟你去吃飯。」上官翩翩話說的很直,不在乎得罪的是哪個身份的大老闆,她向來不攀關係、走偏門,在這行走了許多年,她靠的是實力和敬業的態度。
  
  「你別假矜持了,你這身裝扮不就是在等哪個男人把你扒光嗎?我向你保證跟我吃完這頓飯後,我們會有個很舒服的夜晚,然後你的口袋也會很快樂。」
  
  呂勝輕佻的言語令上官翩翩噁心想吐,「呂董,請你自重,我絕對不可能和你出去的。」她所屬的公司一直很保護旗下模特兒,她第一次正面接觸這種別有居心的邀請,原來仗著權勢作威作福的人是這般嘴臉。
  
  上官翩翩擺明不屑,呂勝沒有動怒,反而笑得更得意,「越有個性的女人,往服起來越有快感,很好!我喜歡。」
  
  呂勝等不及伸出鹹豬手碰觸佳人光滑手臂,上官拓揚一個箭步擋在面前,「你敢碰她試看看!」
  
  不滿好事被打斷,呂勝挑高了眉,他認得這個程咬金,這小子來管他的閒事幹嘛?
  
  「喂!先來後到的道理你懂不懂?」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厚顏無恥嗎?」上官拓揚順手拿起掛在一旁的風衣,頭也不回丟給尚在錯愕之中的上官翩翩。
  
  「年輕人,別仗著有點名氣,說話就這麼不客氣,要論身份地位,我也不見得輸你。」在進出口建材上,他稱得上是第一把交椅,在建築界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容不得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傲慢不敬。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喜歡賣弄身份地位?」這傢伙的豬手剛才差點就要越過雷池,還不知死活挑釁他,他非常不爽!
  
  上官拓揚輕蔑無禮的態度氣得呂勝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在場還有一堆人圍觀,他要是讓一個後生晚輩的氣勢壓過,他日後還怎麼在建築界和人家做生意?「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呂老,我當然知道你是誰,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誰?」上官拓揚勾起唇角似笑非笑,與偏愛高調張揚的人說話,他不得不降低自己格調配合,以免對方無法理解正常世界的人話,「今時今日,在建築界我上官拓揚說的話就是規則,誰敢不遵守我的紀律、我的原則?」
  
  「不過是小小的設計師,少在我面前大放厥詞,別人敬你三分,是你正巧時運好。」
  
  「我是不是虛張聲勢,你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他最討厭用權勢解決私人恩怨,不過今天例外。
  
  他拿出手機迅速按下一組號碼,等待電話接通後,他銳利如鷹隼的眸光直射向眼前油頭粉面的色肥豬。
  
  「交代下去,從今天起只要與呂勝建築材料實業有往來的案子,一律成為公司拒絕往來戶。」
  
  他此話一出,全場驚愕面面相覷,上官翩翩沒想到他會玩這麼大,著急想阻止他適可而止,「反正我沒事,你別……」
  
  「你閉嘴!」這女人還欠他一堆解釋,沒資格說話,他拿起手機,俐落打了一串簡訊發送至工作群組裡的所有名單。
  
  「幹嘛這麼凶?人家也是為了你好,怕你以後得喝西北風嘛!」呂勝忍不住憐香惜玉。
  
  「你擔心自己就好。」死肥豬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還敢一臉色瞇瞇的樣子,再不識相,他就把那對金話眼給挖出來丟去餵豬!
  
  「狂妄自大!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見過的世面還是不夠,我公司正在營運中的大小件數就幾十條,準備就緒的,我雙手雙腳都不夠數,那些都是簽了合約的!你以為憑你一句話就能斷我的客源?別怪我做前輩的沒警告你這是自絕生路。」
  
  上官拓揚懶得與他逞口舌之快,好整以暇的半坐在梳妝台上,靜待勝負分曉。
  
  不消半刻鐘的時間,呂勝的手機響起,他一副老闆派頭不慌不忙接起手機,接聽電話的過程,他油亮的臉色慢慢漲成豬肝紅,接著轉為鐵青然後慘白。
  
  「怎麼可以……你確定你有告訴他們違約金不是一筆小數目?見鬼了!什麼叫做衡量利弊後還是取消和我們的生意?那我們進行到一半的……王八蛋!你老闆我在講電話,你給我把辦公室裡那些該死的電話線都拔掉!」
  
  遭到現世報的色豬氣得快要心臟病發,不費吹灰之力就打倒對手的上官拓揚,樂得在一邊玩手指乖乖等呂勝講完電話。
  
  呂勝飆出一句低俗的髒話收尾,氣得摔爛電話,「你、你有需要做到這麼絕嗎?」
  
  「給我一個不需要的理由?」他不經思考反問,雲淡風輕的態度不像是有非得把人家公司搞垮這麼大的火頭。
  
  「只是一個女人而已,我連她的手都沒碰到耶!」呂勝殺豬般的哀嚎,半百年的基業因此毀於一旦,縱使有幾筆天價的違約金也不划算!
  
  「等你碰到她的手還得了?我警告你如果敢在出現在她面前,我保證我絕不只是毀了你公司這麼簡單。」
  
  「你不要這麼小題大作,給人家一條生路吧!」因為她的關係害得一間公司可能面臨倒閉,上官翩翩良心很難過的去。
  
  「我敢打包票這不是他第一次也不可能是最後一次仗勢凌人,放過他是要給他更多機會欺負別人嗎?」上官拓揚的一句話,讓在場許多知曉八卦消息的表演工作人員聞言,紛紛點頭表示魂意,只差沒有舉手附和。
  
  「可是……」
  
  「沒有可是,現在收拾你的東西跟我回家。」
  
  聞風而至的媒體記者一到現場正好聽見「回家」這個關鍵字,無不立刻眼睛一亮,閃光燈頓時此起彼落,「上官拓揚,請問你們目前是什麼關係?」
  
  「Sun,她是你新交往的對象嗎?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小姐,可以麻煩你把面具拿下來讓我們拍幾張照片嗎?」
  
  「抱歉,無可奉告。」官腔式回答,上官拓揚的頭已經很痛,沒空思考他為何不直截了當公佈他們是兄妹就好,或許是因為心虛,他們發生不可告人的關係,他很難理直氣壯承認他們就只是「兄妹」吧……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2-4 09:31 PM

第六章
  
  整個路程上官拓揚安靜不語,被動任他帶走的上官翩翩也沒有說話,直到踏進客廳,上官拓揚終於打破沉默。
  
  「坐下,面具脫掉。」
  
  「可以不要拿下面具嗎?」她不抱希望的問。
  
  「我現在不想跟潘朵拉說話,你認為呢?」她最好在他耐心耗完前識相一點。
  
  見他咬牙切齒,上官翩翩乖乖拿下面具,少了面具遮掩,她感覺像少了一層防護罩更加忐忑,「我……」
  
  「你明知道我最討厭你穿著清涼表演,你是在耍什麼叛逆?」雖然是先處理小條的狀況,上官拓揚還是火力全開轟下重炮。
  
  「我不是故意的,是朋友遇到突發狀況,我臨時當救火隊。」
  
  「既然都已經被我發現了,你還敢繼續表演,你活得不耐煩了嗎?」回想方才在後台混亂的情況,要是他不在場,以對方的身份地位,她也許沒那麼快能從狼爪裡逃生。
  
  「合約上註明不得隨意更換模特兒,否則視同違約,是你特別要求的條件。」
  
  「該死!我幹的蠢事我還記得,不用你提醒,重點是我已經知道是你,我怎麼可能追究?」
  
  「我只是對我的工作負責。」她不是賭氣,是有她的堅持。
  
  她一句話堵得他無言以對,他扒亂了頭髮,強迫自己平心靜氣接下來的談話。
  
  「前天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不然還能怎麼辦?
  
  她淡漠的語氣教上官拓揚為之氣結,他不是不負責任的男人,對潘朵拉他不是想隨便玩玩,知道是她之後,他又怎麼能自私當作夢境一場?
  
  「難道你真以為這是好玩的遊戲,不排斥和每個你有好感的男人發生關係?」
  
  「你是不是也把每個你有感覺的女人都帶回家,或者不排斥在車上和對方歡愛一場?」
  
  「你說什麼鬼話!我才不是這麼濫交的男人。」正常的男人都會對條件不錯的女人有感覺,不過感覺也是有分層次和格調的,他不是純情少男,但也不是精蟲沖腦、沒有操守的色情狂。
  
  「那在你心裡我就是淫蕩無恥,隨便可以和別人發生關係的花癡嗎?」她很受傷,他可以因為彼此的身份不認同她的心情,但他不可以懷疑她的人格。
  
  「對不起,我沒有惡意,我只是……」他挫敗的低吼:「該死!我這次真的被你打敗了!」
  
  「我知道我很該死,我也很氣我的該死。」略帶沙啞的嗓音透著濃濃苦澀,她試圖將眼淚吞下喉頭,一眨眼斗大的淚珠跟著落下,「很久之前我發現對你的感情,我嘗試逃避、漠視,我甚至努力想找個人塞進我心裡,一腳踢開不該屬於你的位置,可是每次都失敗……來不及了,我對你的感情早就來不及煞車也來不及收回。」
  
  她胡亂抹去頰邊的淚,一顆顆晶瑩依然執意佈滿兩腮,「我不是故意的,一直以來我都好小心、好小心,不敢讓任何人發現我病態的感情,尤其是你,我好怕你會用什麼眼光看我,好怕你會因此疏離我……你知道嗎?我曾一度想去求助心理醫生,看我是不是得了某種神經病,才會如此無法自拔……」
  
  她泣不成聲,上官拓揚的心被揪得發疼,他是愛和她開玩笑沒錯,從以前他就不喜歡看她難過的表情,此刻更不捨她因為禁忌的愛戀默默吃了很多苦。
  
  他同情一個為愛執著的女人,心疼他為情所困的妹妹,還有一絲絲無從解釋的感覺,很沉重、有點痛,漲滿他心房灼熟得令他難受。
  
  「我不是想惡作劇,沒想過要造成你我之間不該有的困擾……那天你沒認出我,你眼中的溫柔呵護我前所未見,是我偷偷盼望那種男人看女人的表情,我就像著了魔一樣,有幾次我想說出實話,可是錯失了機會,後來我的神經病好像又發作了,我開始想著就算下地獄也無妨。」她慌亂的眸子盈滿淚水,爭先恐後墜跌,上官拓揚衝動將彷彿快溺斃的她牢牢抱進懷裡。

  「不准你一直說你是神經病,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安撫的話莫名脫口而出,這一秒他也不確定是用什麼立場相信她,一個哥哥,還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瘋狂的想你、愛你……可是請你相信我,我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真的不知道……」
  
  「乖!別哭了。」他柔聲輕哄,他知道事情很難解決,他現在卻只有想要安慰她的念頭,「算了!所有難過通通哭出來吧!」
  
  靠著溫熱的胸膛,耳邊傳來強而有力的心跳,上官翩翩像瞬間抓緊了浮木,激動的放聲大囀,良久之後,她哭累了,情緒暫時獲得渲洩,她卻還貪戀他如雷的心跳,「如果……我不是上官翩翩,不是你妹妹,你會對我動心嗎?」
  
  這個問題很熟悉,依間記得很久以前她似乎問過同樣的問題,莫非從那時開始她就……「我不回答這種假設性的問題。」
  
  窩在他懷裡,上官翩翩嘴角泛起一抹苦澀,她早料到他的回答,可她偏偏執拗,「剛才在後台,只因為那個人想對我不規矩,你就發這麼大的脾氣,不留餘地不是你的作風。」
  
  上官拓揚渾身一震,猛然也驚覺到他雷霆大怒的作法有些過了頭,連他都不確定原因,她想聽到什麼?
  
  他很不爽有人覬覷他妹妹、肖想對他妹妹動手動腳,她說得對,他對付敵人從不手軟,也不曾會趕盡殺絕。
  
  他很清楚那間飯店的保全警衛全是一流,一有狀況飯店會很快派人來處理,他實在沒必要自己出手,他的理智跑哪兒去了?
  
  「算我拜託你,發自內心思考並且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好嗎?」上官翩翩悶著聲要求,「如果我們不是兄妹,你會不會愛上我?」
  
  上官拓揚喉頭一陣艱澀,「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輕輕歎了口氣,無奈的自嘲:「我真白癡,居然妄想你某天也有可能跟我一起發瘋!哈哈!」
  
  「我說過不許你再這樣罵自己。」他沉下臉再次告誡,他只是沒想過要思考這種問題,若是靜下心想,他有沒有可能愛上她這樣的女人,答案也許是肯定的,他不就無意間對帶著面具的她動了心。「你漂亮又聰明,很不巧最近我又發現你也可以很性感,如果……我想我可能會愛上你,但是……」
  
  「夠了!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麼。」她輕輕退出他懷抱,硬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我們是兄妹嘛!這種事情聊聊就算了。」
  
  「你……」懷裡少了她的溫度,他頓時感覺很空虛,面對她強顏歡笑,他忽然想念隱藏在潘朵拉面具下靦腆又直率的笑。
  
  「我說真的,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她深吸口氣,努力揚起嘴角,然後起身上樓。
  
  再談下去也是無解,不過是徒增他的煩惱和她的心痛罷了,到此為止吧!一切回到原點,表面上她仍會當他是哥哥,藏在心裡的深愛依然存在,而且繼續掩埋。
  
  如果他們不是兄妹,他會愛上她嗎?
  
  ***
  
  答案偏向肯定,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她的美、她的好,只是他從來沒有用男人的角度去看她。
  
  小貓咪的可愛嬌憨、潘朵拉的美麗性感,綜合兩者的感性溫柔,丟掉那張面具,最真的是她的本質,假如拋下上官翩翩的身份,這個女人確是有媚惑他,教他神魂顛倒,想好好珍藏的本事。
  
  一個男人為什麼不能愛一個女人?只因為他們有條叫「兄妹關係」的束縛?
  
  他尊重人性,對於某些特殊情感性向,他也支持不用理會無謂多餘的禮教,畢竟感情的事怎能隨心所欲控制,但情況落在他身上,他就無法泰然自若,這條束縛嚴重捆綁他,連想像都覺得罪惡。
  
  他不該認真考慮那女人丟出的問題,如果他們不是兄妹,他會不會愛上她,好啦!現在答案是肯定的,他該死的更加心煩!
  
  這種感情是不被允許的,他一直想著兩人可能的發展有什麼屁用,他不能跟著淪陷!
  
  起身走到窗前,打算透透氣,一開殷落地窗,看見游泳池畔和他一樣無眠的身影,他皺起眉峰,神情變得複雜。
  
  一旦開始把她當成女人看,好像就很難再回頭,那纖細的背影看來落寞無助,他的心又是要命的一抽。
  
  大冷天的,她感冒沒好還在夜裡跑出來吹冷風,沒見過比她還愛折磨自己的人!
  
  上官拓揚猶豫是否該下樓勸她回房,一個沒留神,聽見噗通一聲,轉眼一看池水漣漪陣陣,池畔上哪還有人影?
  
  那女人不會蠢到跳泳池自殺吧?
  
  他不假思索衝下樓趕到池邊,漣漪已經平息,昏暗的夜色,他看不清水面下是否有人,情急之下他毫無考慮就跳下水,正要潛入池底,上官翩翩忽然冒出水面。
  
  「你、你三更半夜幹嘛跑出來游泳?」她將自己沉在池底好好冷靜,才想浮出水面換氣就聽見跳水聲,害她嚇了一跳。
  
  她一臉訝異,氣得上官拓揚差點想把她壓進水裡淹死她,「你還好意思問我,我才要問你沒事幹嘛跳下水?」
  
  「你是擔心我?」一道暖暖洪流越過她心房,發覺想冷靜的心情在動搖,她甩甩頭想甩去這要命的心情。
  
  「我是下來問你游泳怎麼不換泳衣?你是想淹死還是想冷死啊?」他本能回嘴反駁,見到小貓咪忙著甩去水珠的可愛模樣,他忍不住好笑,再看見她連身睡裙整個濕透,柔棉布料貼在她肌膚上若隱若現,冰冷的池水好像瞬間升溫。
  
  他的眼神倏地灼熱,上官翩翩順著他目光低頭一望,才發現她僅著睡衣,而且她沐浴後通常不習慣穿內衣入睡……
  
  她羞得轉過身子,他也猛然回神,別開頭強迫自己不去注意她同樣曲線畢露的美背,「沒事早點休息,我先回房間去。」
  
  聽見他要離開,上官翩翩不知哪來的衝動,回身反抱住他,「拜託,在這裡陪我一下,我只是想抱著你一下……一下就好。」
  
  上官拓揚身體一僵,理智告訴他不能同意,又不忍心把她拋下,他知道她正忍著啜泣,他想回頭安撫她,她擔心他要拒絕,所以急忙表示:「我不想當上官翩翩,你不要看著我,暫時把我當成潘朵拉,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你這是何苦呢?」她近乎不顧尊嚴的哀求令他心疼,他認識的她何時這麼沒有骨氣過?了他,就為了他……「一段不可能會有結果的感情,如此卑微值得嗎?」
  
  「我認為值得就值得。」她本來是想洗滌罪惡,冷卻不乎靜的心,沒想到她仍然沒有魄力就此打住,「你知道嗎?我居然有個很邪惡的念頭,反正都墮落了,我不怕再繼續墮落……只要可以在你身邊,一輩子見不得光永世不得超生又何妨……你一定覺得我很可怕吧!」
  
  她義無反顧的告白深深震撼了上官拓揚,他不知如何回應,她身陷荊棘卻勇敢的態度重重敲擊他內心,他很清楚她絕對是個值得被疼愛珍惜的好女人,他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她飛蛾撲火般的愛戀……
  
  該死!他在想什麼,她不是一個女人,她是他妹妹……他敏感察覺到她在發抖,是水太冷還是她太孤單無助?
  
  他開始覺得他有必要使她笑容洋溢、令她開懷大笑,這份念頭強烈得超越一個哥哥的責任歸屬,好像不只是因為鑄下大錯的罪惡感、不只是奪去她清白想表示負責、不只是對一個傻女人的同情……
  
  不只是的還有什麼?他有預感,如果再放任更多,繼續永無止盡的擴散後果絕對不堪想像……
  
  潘朵拉的靈魂不小心藏身在上官翩翩的軀殼裡,如她所言那句來不及,他已經動心,就是確確實實的對她動了心,使勁想回頭拉鋸卻折磨彼此痛苦煎熬,她不願意,他又何嘗捨得?
  
  他歎了口氣,拉下她環抱住他的小手執意回頭,上官翩翩慌亂的抽回手遮住臉,好似她醜陋得見不得人。
  
  「求你……就是安慰我一下子也不可以嗎?就當是可憐我、同情我,這一分鐘讓我最後一次假裝是潘朵拉,我只是想靜靜的抱著你……」她忍不住嗚咽。
  
  上官拓揚第一次發現她的傷心對他的心有這麼嚴重的殺傷力,他大掌貼上她拚命遮掩的柔夷,強硬的將之包覆在他掌心,她盈著眼淚滿臉錯愕。
  
  她不敢相信……他居然吻她?
  
  他的吻很輕、很柔,像一道暖洋洋的春風溫熱她的嘴唇,他鬆開握著她的手,大手緊扣住她腰際,是最強而有力的支持,讓她在輕搖擺的水池中不會淹沒迷失,她無法不沉醉其中,回以同樣溫柔的親吻喘息,讓他明白她的感動。
  
  這是夢嗎?她希望永遠不要醒來。
  
  一吻方休,上官拓揚輕輕抵著她的額頭,沒有放開桎梏她的手掌,「不是同情、不是可憐,我就是想吻你。」發自內心的想,所以他忍不住隨心所欲。
  
  「你……願意暫時把我當做潘朵拉?」她不禁驚喜。
  
  她一副得到天大恩賜般的雀躍惹來他愛憐一吻,「雖然我不確定我是不是瘋了,但我知道你是誰。」
  
  語畢,他等不及繼續品嚐她的甜美,這次他的索求轉為猛烈,像是沒有明天一樣的糾纏她的唇舌。
  
  上官翩翩很清楚他們在做的事情天理不容,但是此刻她卻感動的想哭,就算被全世界唾棄又怎樣,起碼她確定她深刻愛過,也被愛過。
  
  「如果這是下地獄的道路……」他粗重的喘息,對上一雙意亂情迷的晶亮水眸,「恭喜你,你成功了……如你所願,我們一起下地獄吧!」老天!他沉淪了……完全體會到她所謂的不可自拔,她無畏的表現感染了他,違背道德的荊棘籐蔓也環繞了他的靈魂。
  
  從這一秒鐘開始,上官拓揚好像完全魔化,再也無法考慮世俗規範,他徹底投降了,從她化身潘朵拉不經意挑動了禁忌開始,似乎就注定他們不能回頭了。
  
  是被動跟隨也好,是心甘情願沉溺也罷,這趟萬劫不復的地獄之旅倘若真的沒有盡頭,最少他們還有彼此一起結伴同行,他承認他和她一樣瘋了……就讓他陪著她一起下地獄吧!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2-4 09:32 PM

第七章
  
  悠閒的午後,上官翩翩心血來潮提議晚餐要親自下廚,她興沖沖開出滿滿一張菜單。
  
  凝視著她認真的小臉,他一雙墨黑盛滿寵溺,他從來沒想過她會愛上他,也從來沒想過他會用這種眼神看她。
  
  他喜歡的到底是潘朵拉還是上官翩翩?這段日子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潘朵拉的獨特的氣質與不經意流露的情感,是她最初無心的引誘,他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受到牽動,順著感覺指引犯了錯。
  
  如果沒有潘朵拉,沒有陰錯陽差的誤會,他也許永遠不會用男人的眼光看她。
  
  有上官翩翩才有潘朵拉,沒有那份禁忌愛戀的牽絆,就不會隱約洩漏使他好奇想追逐的情意,那雙瑩透水眸裡,也不會藏有難以壓抑的無奈與執著矛盾使他動容。
  
  她總問他,若她不是上官翩翩,他是否會愛上她?或許該反過來問,假如他不是上官拓揚,他會不會愛上她?
  
  她美麗善良,但原則分明,不是沒腦的花瓶,但如果誇她冰雪聰明,她獨獨為了愛情十分傻氣,讓人氣她的笨,又不禁憐她的癡。
  
  她隨和不隨便,苦無人生大志,從來沒有特別想要什麼,奇怪的是,她偏偏清楚自己的感情,任性堅持只愛不容許她愛的那個男人。
  
  倘若他是一個局外人,他會很羨慕被她愛上的那個男人,要是他湊巧就是那個幸運兒,他會慶幸上輩子他燒了好香。
  
  答案呼之欲出,他無需費心臆測令他動心的究竟是誰,也不需要再懷疑愛上她的理由,現在他猶豫的是他們該繼續這段不被允許的感情?即便他們不在乎見不得光,這藏身黑暗的禁忌又能繼續多久?
  
  「凱薩沙拉、和風鮮蔬、牛蒡萄荔絲、什錦百菇湯……」
  
  「等一下,請問我們今天吃素嗎?」
  
  「沒有呀!凱薩沙拉裡有煙燻火腿,這裡還有一道蛤仔蒸蛋和清蒸鱈魚!」她手指著菜單打算逐一解說,卻遭上官拓揚毫不留情打槍。
  
  「不是蔬菜就是清蒸,一點點肉是打算塞牙縫的嗎?」
  
  「因為清蒸的熱量比較低,海鮮熱量也不高,所以……」
  
  「所以你是要我陪你一起吃減肥餐?」他終於聽出端倪,這女人開的菜單每一道都優先考慮身材。
  
  上官翩翩聞言,拿著菜單從頭檢視一遍,赫然發現自己的盲點,對吼!她怎麼順手就寫下她平日維繫身材的主食啦?
  
  「那怎麼辦?我只會做這些輕食料理。」
  
  「沒關係,反正吃外面或叫外送都很方便。」明明是他無緣品嚐她的親手料理,怎麼她看起來比他還失望?
  
  「可是我就是想親手煮給你吃。」就像一對甜蜜小夫妻的生活,她在心裡偷偷補了一句。
  
  想對她百依百順,盡全力帶給她快樂的心意一旦萌芽就彷彿無堅不摧,見她小臉上淨是失望,上官拓揚無奈的歎口氣。
  
  「我又沒說真的不吃,偶爾吃點清淡的口味也不錯,養生嘛!」接過她手上的菜單,他假裝認真考慮,「這幾道菜能弄得好吃也不容易,我就好好鑑定一下你的手藝。」
  
  「你確定?」她不希望他勉強迎合,畢竟少油、少鹽、少調味的食物,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
  
  「你廢話很多!我說想吃就是想吃,再嘟著嘴小心我咬你!」他作勢扳起臉孔。
  
  上官翩翩哪會不熟悉他一貫體貼的方式,她感覺很窩心,一點都不擔心他生氣,她故意繼續扁著小嘴,連帶皺起眉頭,存心挑釁他不把他的恫嚇放在眼裡。
  
  不知死活的小貓咪玩弄猛獅嘴邊的鬍鬚,大膽挑戰萬獸之王的威信,他很佩服她敢爬到他頭上的勇氣,薄而有型的嘴唇泛起一抹笑。
  
  「你不相信我會咬爛你的嘴?」呵!誇張!她才不怕這種玩笑話哩!「那我就抓花你的臉!」她不甘示弱的回應。
  
  感冒已經痊癒,嬌柔嗓音不帶一點殺傷力,貓咪叫的威脅難以教人信服,上官拓揚頭一次發現與她鬥嘴很有情調。
  
  眸子裡閃過不易被察覺的精光,他半倚在沙發上一派慵懶,「你這隻貓咪不只爪子尖銳,還牙尖嘴利的,真互咬起來我也不見得有贏面。」
  
  「哈!知道就好。」他先認輸,她禁不住洋洋得意,不過驕傲不過三秒鐘,他卻冷不防從沙發上彈起來縱身撲向她。
  
  她楞著一雙大眼,嚇了一大跳,上官拓揚居高臨下望著她,「不過你也知道我從不服輸,我認為……還是要比過才知道結果。」
  
  「比、比什麼?」
  
  「大家都是貓科動物,我們來比看看是你這只小貓的牙尖,還是我這隻老虎的嘴利。」邪佞上揚的嘴唇吐出輕聲細語,黯啞的嗓子極富磁性與魅力。
  
  「你都說了你是老虎我是貓,我怎麼可能會贏……」她相信他不可能真的咬她,但他微瞇起的雙眼虎視眈眈,不怒而威的魄力懾人,讓她像被點住穴道般瞬間動彈不得。
  
  「傻貓咪,沒自信當然會未戰先敗,乖!放膽拿出實力和我一拼高下。」他誘哄著,他見識過她狂野性感,與外表衝突矛盾的野性,總是令他驚喜。
  
  上官翩翩咬著下唇顯得為難,她完全不懂怎樣和他一拼高下,敢情真要她張嘴咬他?「我不會!」
  
  明明擁有逼瘋任何男人的潛力,卻不知如何拿捏運用,既嬌媚又嬌憨的小貓咪還真是罕見的極品呀!上官拓揚不覺輕笑,俯身輕舔軟嫩可口的紅唇,惡意誘引她開啟渴望。
  
  他舌尖勾勒她細緻唇線,惹得她酥癢難耐,渴望貼近使壞的火舌尋求滿足,軟糖一樣的小嘴微啟,無聲邀請他探訪,但他仍堅持逗留在她滑嫩的嘴唇上存心搔弄。
  
  他是熬人心窩的個中好手,當她終於情難自禁,伸出丁香小舌想與他糾纏,他又只是輕勾弄她的柔軟,隨即轉移目標滑移而下。
  
  上官翩翩抗議似的嚶嚀一聲,在他滾燙的雙唇貼上她頸間,灼熱呼吸噴灑在她細緻的肌膚上,她不由得輕輕發出謂歎。
  
  他順勢讓她躺在沙發上,大掌趁機溜進她寬大的T恤,沿著她腰際緩慢上移,禁不住期待,纖纖柳腰本能搖擺,催促他壞心眼的挑逗。
  
  慢速移動的手掌行經到雪峰底下忽然停住,他支起身子欣賞她又享受又空虛的表情。
  
  在意亂情迷邊界中,她一雙美眸迷濛無辜,「你欺負我……」
  
  「我哪有?」她可憐兮兮的控訴牽動他笑意,不曉得他這樣的行為算不算虐貓?「好嘛!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住手。」他說到做到,大掌立刻乖乖退出她上衣。
  
  「你很故意耶!」她扁著紅唇不依的嬌嗔。
  
  「你一下說我欺負你,一下又說我故意,你也不想想今天的一切是誰起的頭?要不是你先招惹禍端,我也不會像上癮般無法自拔。」他低下頭磨蹭她小巧的鼻尖,「我會越來越邪惡都是你害的!」
  
  這番指控像蜂蜜滴在上官翩翩心裡,化不開的濃都香甜使她迷醉,彎彎嘴角漾起甜甜的笑。
  
  他們明明在罪惡深淵中沉淪,她卻感覺幸福漠如置身天堂。
  
  怎麼辦!她好像連最後一絲道德觀念都淪喪了,她沒救了,她知道她完全沒救了……
  
  抬起柔弱無骨的小手環抱住他肩頭,她主動獻上香吻,傾注所有熱情的貼近,不在乎下一秒可能就萬劫不復,她拉著他大掌重新探進她衣擺,一秒也不耽誤直攀她柔軟峰頂。
  
  看似簡單的勾引花掉了她莫大勇氣,她熱辣著小臉,這會兒已經不知如何是好,好在上官拓揚驚喜發現他大膽的小貓咪居然沒有穿內衣,他迫不及待反客為主奪回主導權。
  
  他掀起她礙事的上衣,寬大掌心毫不客氣擠壓兩團嫩乳,貪婪凝望那不可思議的柔軟彈性,「你好美……」
  
  小手無力的搭著他肩頭,她羞得不敢張開眼睛,「不要這樣看我……」
  
  「你沒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極具誘惑的低啞嗓音,聽來像是魅惑人心的撒旦宣告降臨。
  
  如魔咒似的聲控指令,威力令人匪夷所思,她竟不由自主乖乖睜開眼,對上那雙準備懾人心魄的眸子。
  
  逮住這一秒,充斥慾望的雙眸更狂妄的注視,毫不修飾的飢渴令她渾身發燙,她下意識伸出粉嫩小舌滋潤莫名乾澀的嘴唇,他眸中的火焰似乎隨時隨地可以把她燒乾。
  
  她無心的小動作是撒旦興風作浪最好藉口,他攫住她柔軟的唇瓣狂浪的吸吮,充滿爆發力的親吻彷彿想奪取她全部呼吸。
  
  想搗亂她靈魂的火舌瘋狂肆虐,她嬌吟喘息的嘴唇、敏感跳動的頸動脈、蘊藏澎湃的胸口……他全都不放過。
  
  她感覺快要溶化,當唇舌開始玩弄她乳尖上的肉丁,她顧不得矜持,忘我呻吟吶喊快樂。
  
  他唇舌更加猛烈,像餓極的旅人終於得到機會飽餐一頓,大口品嚐綿綿乳香,他空出一隻手扯下她長褲,拇指隔著薄薄蕾絲愛撫三角間的花核,中指還有意無意推擠蕾絲下的多汁貝肉。
  
  扯掉她染上晶亮的黑色小褲,長指順著濕潤擠進她窄小花洞,她驚叫一聲,蕊心溜出源源花蜜,強大快意幾乎越上頂端。
  
  「敏感的小貓咪!」他莞爾,深深迷戀她的敏感,他加快手指掏弄,嬌喘浪吟、愛液啾啾,滿室靡靡之音使人陶醉。
  
  當他正準備解放腿間熱鐵時,門邊對講機響起大煞風景,他低吼一聲,不打算搭理壞人好事的門鈐。
  
  「有人來了……」門鈴聲響個不停,上官翩翩無法充耳不聞。
  
  「不管他,假裝沒人在家。」他低頭吻住她,她卻無法專心。
  
  「別這樣,先去看看是誰好不好?」她也很想繼續玩下去,但門鈴聲按得太急。
  
  上官拓揚火大掃向對講機的雙眼像要迸出火焰,他俯身重重吻了她一記,才老大不情願走到對講機前。
  
  「是熙和小嫣。」這對夫妻吃飽太閒,沒事跑來他們家幹嘛?
  
  上官翩翩倒抽了一口氣,抓起小褲就往樓上衝,「你先開門,我等一下再下來。」
  
  上官拓揚看著她匆忙落跑的背影,不覺無奈的歎口氣,他們真的越來越像在偷情了。
  
  開了門,見到聿妲嫣笑嘻嘻的表情,他的火氣又升上來。
  
  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她,「你是拿我家門鈴作手指運動嗎?」
  
  「你今天吃炸藥了?」聿妲嫣的好心情並沒有因此受到影響,她踏著輕快的腳步走進客廳,隨後進門的炎熠熙則是一臉寵溺的笑。
  
  「今天星期天,是親子日,你們怎麼沒有帶你們家炎小妞去踏青?」畢竟來者是客,上官拓揚壓下肝火皮笑肉不笑的寒暄。
  
  提起寶貝女兒,聿妲嫣自然散發母愛光輝,「我媽帶她去參加慈善拍賣了。」
  
  「喔!你們終於下定決心拍賣掉那隻小惡魔了?」他半打趣的說道:「那小傢伙只要不說話,光憑她甜美可人的外表,應該可以喊出不錯的價錢。」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怕她太可愛會造成競標者之間的衝突,所以我決定直接把她賣到你們家,翩翩很喜歡小孩,她一定有興趣出個漂亮的價錢。」說到要嘴皮子,她也稱得上專業。
  
  「你連賣女求榮的事都幹得出來?」上官拓揚故意哇哇亂叫,「熙,還不快把你老婆帶回去打屁股?」
  
  「我怎麼捨得動手,以前捨不得,現在更不可能,小嫣她……」炎熠熙笑意盈盈,聿妲嫣反應迅速阻止老公說下去。
  
  「等一下,翩翩呢?」上官拓揚斜眼偷瞄靜悄悄的樓梯,「她在睡午覺,你找她幹嘛?」
  
  「當然是有重要的事,那我上去叫她!」
  
  「不可以!」他慌忙擋在她面前,引來炎氏夫妻狐疑的眼光,「其實你剛才急促的門鈴已經吵醒她,她應該馬上就下來了。」
  
  「是嗎?」聿妲嫣一臉懷疑,才坐上沙發,一件淺灰色長褲引起她注意,「這是翩翩的褲子嗚?怎麼隨便丟在客廳?」
  
  上官拓揚心下一驚,暗罵倉皇逃逸的貓咪太不小心,他在聿垣嫣來不及發現長褲上某塊不尋常的濕濡前一把搶過褲子,大跨步走向廁所,隨手將長褲丟進洗衣籃內,才又若無其事的返回客廳。
  
  他僵硬的大動作反而教人懷疑,聿妲嫣皺起柳眉,忍不住質疑,「揚,你有問題喔!」
  
  她的尾音拉得長長的,上官拓揚力求鎮定的假笑很不自然,「你才有問題!」
  
  「你明明……」
  
  「你們今天怎麼有空來?」上官翩翩在樓梯間深吸了口氣,才緩緩下樓。真是嚇死她了!
  
  剛才回房看見鏡子中的自己,凌亂的髮絲和漲紅的臉頰襯著一雙嘴唇紅澄微腫,全是方才熱情遊戲留下的痕跡,好在她跑得快,否則她還真不知怎麼向人解釋她那副模樣。
  
  聿妲嫣一看見她,連忙將她拉坐在身旁,神情掩不住欣喜,「我和熙剛才得知一個好消息,等不及想和你們分享。」
  
  「怎麼?你們又要再結一次婚嗎?」眼角餘光瞥見一張小嘴紅熱未退,想起被打斷的好事,上官拓揚的心情很不美麗。
  
  「才不是!」聿妲嫣懶得計較他口沒遮攔,「是……」她拉起上官翩翩的手貼上她平妲的小腹。
  
  上官翩翩楞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難道你又……」
  
  「賓果!我的肚子裡現在又有一個炎小妞或是炎小帥,不過醫生說也有可能是雙胞胎喔!」
  
  「我家有雙胞胎基因,小嫣懷雙胞胎的可能性頗高,但現在是懷孕初期,得再等兩、三周後才能確定。」炎熠熙補充說明,他眼角的笑意說明他有多高興再迎接一個新生命。
  
  「我的天啊!恭喜你!」上官翩翩能感受到好友又將為人母的激動喜悅,她很榮幸能一起分享這份感動。
  
  「呵!你是生小孩生上癮了是不是?」上官拓揚還是習慣貧嘴,不過看的出來他也很替他們開心。
  
  「和心愛的人一起孕育新生命是很幸福的,有本事生我就要盡量生,可以組一支棒球隊最好。」
  
  「棒球隊?你小心身材走樣,變成一隻大肥豬!」這女人的夢想未免也太誇張。
  
  「反正熙不會嫌棄我就好。」聿妲嫣樂在其中,不在意上官拓揚潑她冷水,「翩翩,我們以前不是說好將來要幫老公生一大堆小孩,我的棒球隊你也有份喔!」
  
  「那是小時候說的玩笑,我才沒你那麼大的勇氣。」
  
  「等你遇到心愛的男人你就不會這樣說了。」她從小矢志嫁給炎熠熙,替他生一窩寶寶,因為心愛,所以貫徹始終一點都不難,「真是的!你現在到底有沒有對象,你快點趕上我的腳步,說不定還能替我們的寶寶指腹為婚。」
  
  聿妲嫣幻想一幅幅和樂融融的畫面,正笑得闔不攏嘴,說上官翩翩不羨慕這種幸福是騙人的,但她很知足,能夠偷偷維持眼前愛戀她已經心滿意足,不敢奢求過多,免得太貪心會被雷劈死。
  
  望著淺淺陪笑的小臉,上官拓揚心中五味雜陳,他一輩子都給不起她如同聿妲嫣那般的幸福,別說結婚生子,這段不可告人的感情能維持多久都不一定,突然……他有想要放手的念頭。
  
  他不確定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渴望和心愛的男人共同孕育新生命,但他知道她一定也有期待,她喜歡小孩,也和姊妹淘一起幻想過幸福,她編織美滿的藍圖因為對象是他而有了缺憾。
  
  因為他也墜跌在禁忌愛戀中,就牽著她一起當個假盲人,偽裝看不見現實殘酷,他這樣會不會太自私?
  
  現實的鎖鏈不會隨著他們故意忽略就消失,他該放任這段感情繼續,剝奪她應得的燦爛光明?倘若他決定不與她起舞,她也許就不得不死心,回到正軌上生活,等待總有一天釋懷接受一段常規下的愛情……
  
  「你在發什麼呆?」見他久久不發一語,聿垣嫣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她眼尖看見躺在桌上的紙,她好奇拿起來端詳,「這是菜單嗎?你們家今天吃素?」
  
  上官拓揚回過神來聽見她直覺感想,忍俊不禁吃吃偷笑,上官翩翩又羞又氣瞪了他一眼,才從聿妲嫣手中搶回菜單。
  
  「明明就有一道清蒸鱈魚,凱薩沙拉上的煙燻火腿也是肉類好不好?」
  
  聿妲嫣抿著小嘴顯然不甚苟同,「你和熙一掛的,都是喜歡吃草的動物。」
  
  「哈哈!說得好!」上官拓揚難得認同她的註解。
  
  「你們今天要在家裡開伙,我跟熙可以留下來熱鬧一下嗎?」她今天心情真的很好,很想和身邊重要的人一起舉汽水乾杯。
  
  「又不是辦派對,有什麼好熱鬧的?」上官拓揚想也沒想就拒絕兩顆超亮電燈泡加入。
  
  「熱鬧的氣氛,東西吃起來也香,我贊成。」上官翩翩擺明和他作對,誰教他一直嫌棄她的菜單。
  
  「好!那我先去看看冰箱有什麼食材,我也來幫忙料理。」
  
  聿妲嫣邊說邊往廚房移動,想躲開一道殺人眼光的上官翩翩竊笑著跟在她身後進了廚房,偌大的客廳剩下兩個大男人,上官拓揚終於察覺炎熠熙打量的眼光。
  
  「幹嘛這樣看我?」
  
  「你今天好像很不歡迎我們?」炎熠熙沒有不悅,只是覺得奇怪,這傢伙一向很愛熱鬧。
  
  「哪有?你想太多了。」他尷尬的清清喉嚨,從桌下摸來一本雜誌假裝認真。
  
  「雜誌拿反了。」炎熠熙好心提醒。
  
  上官拓揚聞言連忙顛倒雜誌,正眼一瞧發現這一下雜誌才真的拿反,他順手將雜誌丟在一旁,「幹嘛耍我?」
  
  「你心裡沒事怎麼會讓我耍了?」炎熠熙從容不迫半倚著沙發,上官拓揚才想反駁,廚房裡傳來一聲尖叫,伴隨鍋子摔落的聲響,把兩個男人都嚇了一跳。
  
  兩人趕到廚房,看見聿妲嫣一臉驚恐揮舞著菜刀,上官翩翩瑟縮在地上雙手抱頭,深恐遭到池魚之殃被菜刀捅個正著,兩個男人面面相覷。
  
  上官拓揚上前護著驚魂未定的小貓咪,炎熠熙則是冒著生命危險奪下老婆手上的菜刀。
  
  「有蟑螂、有蟑螂、有蟑螂啦!」聿垣嫣幾乎失聲尖叫,她是真的嚇壞了!「翩翩拿杯子丟牠、我用鍋子砸牠,牠就開始亂竄,而且牠會飛……」
  
  炎熠熙將手上的菜刀放到一旁,看樣子她是被逼急了才打算砍死那只蟑螂,他鬆了一口氣,將她摟進懷裡柔聲安撫,「不過是一隻蟑螂,別怕!」
  
  不經意看見貓咪細白的手背上沁出鮮紅,上官拓揚立刻眉頭深鎖,「你受傷了!」
  
  經他一說,上官翩翩這才感覺到痛,「好像是被碎裂的玻璃杯劃到的。」
  
  「那只蟑螂毫髮無傷,你卻搞得流血,你是白癡嗎?」他拉著她回到客廳坐下,取來醫藥箱小心檢視她傷口。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被蟑螂嚇到還受傷又被你罵,我真倒楣!」她故作委屈吸吸鼻子,最讓她在意的還是那只全身而退躲在暗處的臭小強。
  
  「自己不小心,不要跟我裝可憐。」上官拓揚口氣很不好,上藥的動作卻出奇溫柔,「讓我看見那隻小強的話,我一定讓牠死得很難看!」
  
  「好了啦!我沒事了,只是現在廚房一團亂,晚餐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看是叫外送還是出去外面吃都好。」
  
  「哼!現在正好如你的願了。」痛失表現機會,她顯得不滿,不是她自誇,她輕食料理真的很不賴耶!
  
  「跟你說我想吃就是想吃,你都沒在聽我說話!」他食指不客氣戳戳她腦袋瓜,「等你手好了,我天天叫你下廚,煮到你哭、煮到你不想煮。」
  
  兩人旁若無人忙著鬥嘴,儼然忘了家裡還有別人,炎熠熙凝眉望著他們之間奇怪的氛圍,連聿妲嫣也察覺異樣。
  
  「哈囉!你們還記得我們存在嗎?」
  
  聿妲嫣一開口,兩人像被電到似迅速坐開,她順勢卡位,坐在兩人中間,左右打量今天特別奇怪的兩兄妹。
  
  「你們的感情什麼時候這麼好?」
  
  「我們的感情本來就很好,你想挑撥離間嗎?」因為心虛,上官拓揚故意凶巴巴的。
  
  「我從不懷疑你們深厚的感情,我奇怪的是你們互動的態度。」
  
  「你想太多了,你也聽見我剛剛哼他,他還罵我白癡恐嚇我,不是和平常一樣嗎?」上官翩翩連忙幫忙粉飾太平。
  
  「可是……」那裡不對勁,她也說不太上來,「熙,你懂我的意思嗎?」
  
  「嗯!」炎熠熙淡淡應了聲,「這種事不能隨便拿來開玩笑。」
  
  一語驚醒夢中人,聿妲嫣總算釐清心中的問題點,「對啦!你們剛才的樣子,不知情的人肯定會以為你們是一對情侶!」
  
  此話一出,兩個當事人楞在當場,上官拓揚率先回神,不禁佩服這對天才夫妻敏銳的觀察力。
  
  「你覺得我和翩翩有可能嗎?」他穩住腳小心應對,未免多說多錯,他把問題丟還給她。
  
  「我是說別人可能會誤會,我當然知道不可能。」如果這對兄妹本來就是走兄友妹恭的路線,她或許就不敢打包票,但這對兄妹應該是百分百安全,「我相信就算翩翩哪根筋不對愛上你,你也不會把翩翩當女人看。」
  
  這女人到底是天才還是笨蛋?上官拓揚暗自咋舌,「這不就結了,你還廢話這麼多!」
  
  聿妲嫣悻悻然自討沒趣,想想還是覺得不對,「翩翩,我還是提醒你一下比較好,揚這傢伙雖然嘴巳很賤,我也必須承認他各方面條件都是一等一,只差熙那麼一點點,你們在外頭最好保持距離,別讓想追求你的男人礙於你哥的光芒不敢靠近你,否則你就準備一輩子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算了,如果不是嫁給我心裡一等一的男人,我一輩子也得不到幸福。」發自內心的體悟,上官翩翩話中有話。
  
  「我們還是出去吃好了!我先去開車。」上官拓揚聽得出她弦外之音,但他無法像她那樣坦然。
  
  他不確定她死守一段不可告人的感情會有幸福,別說穿白紗、當媽媽,就連體貼關心他們都必須小心翼翼,都受傷流血還不能光明正大賴在他肩膀撒嬌耍賴,一旦真情流露就得找一堆藉口解釋半天……該死!他不想要她這樣委屈一輩子。
  
  也許面對人群能夠幫助他們分秒記得彼此的血緣關係,他們總要回到現實世界,與其等到那一天無預警來臨,是不是先忍痛讓一切回到正軌比較好?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2-4 09:34 PM

本帖最後由 maomao2026 於 2012-2-4 09:37 PM 編輯

第八章
  
  上官拓揚熟練打著方向盤,直駛上幾日不見的山路,卑鄙耍失蹤好幾天,他知道那只突然被丟下的小貓咪一定很不好受,但他還是要狠下心做一件他早就該做的事。
  
  讓她死心,只有對他死心,她心裡才有位置容納其他男人,她才能得到她應得的幸福。
  
  至於他,從他決定深陷錯誤那天開始,他就作好心理準備得到報應,無論這場錯誤該得到多少報應,他都願意連她的份一起承擔。
  
  可能連老天也看不下去,決定趁他終於良心發現時幫他一把,在他熬不過心疼,差點想放棄飛奔去找她,一通電話適時冷卻他衝動。
  
  這段禁忌的感情,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辛苦生養他們的父母,當他到機場一看見那張熟悉的容貌,他羞愧得快要抬不起頭。
  
  要是讓媽知道她最引以為傲的子女出了這種亂子,她能承受得住打擊嗎?
  
  「你一路上連個屁都不放,是氣我臨時要你來接我,打斷你浪漫的約會嗎?」伊詠情說話還是不改犀利直接,年近半百的她臉上其實看不出什麼歲月痕跡。
  
  「我是怕你時差還沒調過來,所以不敢吵你。」爸媽一向作風開明,和子女的相處像是朋友,不過任憑怎樣開放的父母都很難接受子女亂倫的震撼吧!
  
  「少來,你一路上心不在焉,是不是幹了什麼壞事怕我知道?」
  
  上官拓揚全身一震,手一滑差點換錯檔,怎麼好像全性界的人都猜的到他干了壞事?
  
  他不敢搭腔,只好假裝沒聽到,伊詠情也不在意他的反應,她這個兒子從小皮歸皮,倒也懂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很少需要她過度操心,倒是另一個看似乖巧文靜的孩子讓她比較放不下心。
  
  「對了!翩翩在家嗎?」
  
  「我哪知道?你又沒付錢要我監視她。」是呀!他刻意避不見面,傻貓咪如果笨到守在家裡哪兒也不去,會不會也忘了要覓食?
  
  「不曉得她最近還是不是常作惡夢?」伊詠情自顧自嘀咕,沒注意到兒子的眉頭越鎖越深。
  
  「我又沒跟她睡在一起,怎麼知道她最近有沒有作惡夢?」標準上官拓揚式的玩笑話,只是多了一點心虛,所以惱羞成怒。
  
  「你這不肖子,這麼大聲想嚇誰呀?我又沒有要你一定得顧好你妹妹,她這麼大的人了,也該懂得照顧自己才對。」做父母的再怎麼擔心總要學著放手,她不能永遠替翩翩煩惱,「不過上次看到她,我是覺得她太瘦,不用再為了工作刻意減肥,要是她沒睡好又吃得少,我看她很快就變成瘦竹竿了……」
  
  一隻貓咪失去主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樣,在上官拓揚腦中盤旋,他倏地將油門踩到底。伊詠情不怕坐快車,但還是被他嚇了一跳,「上官拓揚,你沒事忽然開這麼快幹嘛?」
  
  上官拓揚沒空向母親抱歉,他只想趕快確認那只世上罕見的笨貓,沒有因為他突然冷漠不告而別,就連帶失去生存的本能。
  
  上官拓揚心急如焚趕到家,聽到熟悉引擎聲,守在屋內的貓咪欣喜出門迎接,正好看見伊詠情走下車。
  
  上官翩翩楞在當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媽,要回來怎麼沒通知一聲?」
  
  「德國藥廠在研發一批新藥,你爸走不開,臨時決定讓我回來替台北藥廠擴建落成剪綵。」這次回台灣最多只能停留幾天,安逸的日子過久了,她很懶得這樣飛來飛去,一切都是為了親愛的老公。
  
  被動跟在伊詠情身後走進家門,上官翩翩不時回頭偷望後頭,她很期待得到一個溫柔的眼神,深深盼望卻落了空。
  
  方才看見他的霎那,她看得出來他不是擔心穿幫才轉變態度,他的眼睛明顯在閃避她。
  
  想不通為什麼……那晚決定在外頭用餐後,他沒有徵得她同意就擅自作主,拜託熙和小嫣送她回家,接著幾天他不見人影,不接電話也不回簡訊。
  
  也許他正忙工作、可能他湊巧心情不好、或者他遇上比她更重要的事的處理……這幾天,她替他找了各種理由。
  
  她擔心得差點報警,試著打去他公司,得知他有與公司連絡時,她可以確定他是有意躲她。
  
  可是為什麼這麼突然?她做錯什麼了嗎?
  
  星子般的雙眸變得黯然,白淨的小臉上難掩落寞,上官拓揚其實都看在眼裡,剛剛看她跑出來臉上的表情從興奮到錯愕然後失望,他很想將她擁進懷裡好好安慰,但他不能這麼做,他若忍不住一時心疼,他就會毀了她的下半輩子。
  
  才幾天不見,她哪來的本事把自己弄得如此憔悴?不過這是失戀必經的痛苦,她的痛可能比一般人來得深刻,當痛過之後回憶今天,她就會慶幸她失去一份脫軌的感情換回正規的人生,這幾天他也是這樣催眠自己的。
  
  「真是的,機上餐點全都不合我胃口,家裡有什麼東西好吃的?」伊詠情抱著希望走到廚房,冰箱裡只有兩顆雞蛋冷冷對她說抱歉,她回到客廳,無力癱在沙發上。
  
  「媽,要去你最愛的那間港式茶樓嗎?我想翩翩一定也還沒吃飯,就當是幫你接風。」上官拓揚怒瞪著還沒餓死的小貓,他就知道這女人一定沒有正常進食。
  
  「我當然贊成。」伊詠情回頭示意上官翩翩的意見,上官翩翩沒有理由拒絕,當她看見那雙如墨裡隱約洩漏的火氣,她死寂的心又恢復一絲生氣。
  
  他在氣她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嗎?他還是在乎她的,而且絕對不是以一個哥哥的身份,她本來就不敢相信他一夕之間說變就變,看來真是她想太多了!
  
  ***
  
  到港式餐廳的路上,上官拓揚接了一通電話,一掛掉電話,伊詠情立刻忍不住好奇,「女的?」
  
  他沒有否認,「你們不介意多個人一起用餐吧?」
  
  「你都已經答應人家了,我們說介意有什麼用?」難不成這死小孩當她們聾啦?「你還沒告訴我是誰要來?」
  
  上官拓揚遲疑了一會兒,才故作輕快道:「她有可能是你未來的媳婦,你別嚇到人家。」
  
  「真的嗎?翩翩,你有聽你哥提起……」伊詠情一回頸,發現上官翩翩不知何時睡著了,「這幾天她肯定又睡不好。」她等不及看兒子親口承認的女人是何方神聖,又忙著心疼女兒明顯削瘦。
  
  上官拓揚從後照鏡看見假寐的人兒臉上頓時失去血色,他知道他很殘忍,一點心理準備也不給就要她死心,可是長痛不如短痛,為了加速彼此放棄,他必須快刀斬亂麻。
  
  如果可以,上官翩翩希望可以裝睡到死,或者張開眼睛時驚喜發現只是一場惡夢,可惜事與願違,他們才剛停好車便看見一名穿著入時的女人站在餐廳門口。
  
  女人一看到他們立刻迎向前,不待她先開口,上官拓揚先一步挽起她的手,「她叫葛秋寧,你們可以叫她小寧!小寧,這是我媽和我妹。」
  
  他簡單介紹感覺並無不妥,葛秋寧卻遲疑片刻才扯出笑容,「你、你們好。」
  
  「放輕鬆一點,我們很好相處的。」伊詠情當她是緊張,連忙招呼她先進入包廂再聊。
  
  葛秋寧帶著禮貌的微笑,閃身讓伊詠情母女先進入包廂,隨即臉色一變,拉著上官拓揚走到角落。
  
  「你在搞什麼鬼?」她瞪著他緊抓著她的手,「朋友妻不可戲這句話你沒聽過嗎?」
  
  「你覺得我會這麼缺德嗎?」瞟一眼不遠處的包廂,他先稍微鬆開她的手。
  
  葛秋寧也是聰明人,看他這番表情就猜出大概,「要我陪你演戲早說嘛!」
  
  「你要的設計圖在我車上,拜託你等一下盡量配合,我欠你一次。」
  
  「我是沒差,就當你替我和約瑟夫設計新房的報答,可是你不怕穿幫嗎?」雖然他們交情甚篤,但扮演情侶還是要有特別的默契吧!
  
  「你們常年待在溫哥華,台灣沒幾個熟識的朋友,這樣還會穿幫就當我自己倒楣。」他也是剛剛接到電話才神來一筆,想到請昔日同窗配合演出,他管不了太多,既然要結束就傷一次痛快,好過拖拖拉拉折磨彼此。
  
  「看你狗急跳牆的樣子,是不是你媽在催婚?不過你的行情炙手可熱,有必要辛苦找人演戲嗎?」
  
  「一言難盡,反正你配合我就是了。」他從不勉強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是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他不想傷那只傻氣的小貓,真的不想……
  
  拉住葛秋寧的手,與她十指交扣,大步走向包廂,他不能再拖下丟,因為難保他下一秒會忍不住後悔。冷眼望著一對郎才女貌走進來,上官翩翩感覺胃液在翻攪難受,她能理解他想結束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故意傷她,她也知道他們終究要面對結束。
  
  她知道他們會結束,她真的知道!為什麼他連一點緩衝都不給?
  
  她一直以為她膽子很大,敢挑戰禁忌的感情,也認為她心臟很強,連墮落地獄都不害怕……現在她才發現她其實沒有想像中勇敢,如果突如其來歸零就是她的報應,她真的很難承受。
  
  葛秋寧落落大方,憑藉著對好友的瞭解,席閒聊起上官拓揚許多事,她都能輕鬆應對,談到交往過程,她不慌不忙借用與約瑟夫的甜蜜回憶,配合上官拓揚的掩護,一搭一唱讓伊詠情對這個媳婦人選越看越滿意。
  
  「翩翩,她當你大嫂還不錯對嗎?」伊詠情趁兒子挾菜給女友吃的空檔,偷偷和女兒咬耳朵。
  
  上官翩翩不確定該用什麼立場評論,她與眼前這個男人前不久也有這樣親暱互動,雖然沒有人曉得,她的確擁有過幸福。
  
  她曾是他的女人,但她仍是他妹妹,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她不得不默默將幸福拱手讓人,她沒有權力反對,也沒有資格埋怨,最少,她可以保持安靜不予置評吧!
  
  「我去洗手間。」本想偽裝驕傲,保留最後一絲尊嚴,她還是很俗仔的選擇當只駝鳥眼不見為淨,能躲一秒是一秒。
  
  「我也去洗手間。」來不及阻止大腦傳達訊息便脫口而出,等上官拓揚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在洗手間前攔住她去路。
  
  該死!他幹嘛跟出來?他暗罵自己愚蠢,看見一雙凝眸拚命忍住眼淚,他的心緊揪成一團。
  
  「你在哭?」
  
  「不可以嗎?」她哽咽,卻倔強抬起下巴別過頭。
  
  「別這樣。」他壓抑想安慰她的衝動,不敢多說。
  
  「你有給我機會拜託你別這樣嗎?」她無意指責他殘忍,心如刀割本來就是她應得的懲罰。
  
  「當初發現錯誤時,我就不該一錯再錯,是我害你傷心,你怪我、恨我都沒關係,我希望你明白,結束……對你我都好。」他不敢說出一切是為了她將來著想,只怕她會更難以割捨。「我真心希望看你找到幸福。」
  
  「你不用把罪過往身上攬,一切是我的錯,你阻止過我,是我一再招惹你,我傷心難過是我活該怨不得別人。」
  
  「翩翩……」
  
  「請你老實告訴我,其實你很愛我,如果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你一定不會故開我的手對不對?」她願意接受現實,只想要一句真心話就能當作此生安慰。
  
  上官拓揚緊握著拳頭,指尖緊刺著掌心,到了這一步,說實話不過是增添更多心酸。
  
  「一直以來,我錯把一時同情當成愛情,那天看見熙和小嫣甜蜜的樣子,我忽然明白對你的感情,就算你不是我妹妹,我也不會愛上你。」騙人!他是騙人的,說出一堆違心之論後,他更確定無論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他都愛慘她了!
  
  她笑了,很苦、很澀,眼淚終究不聽使喚,「你也太直接了吧!」
  
  「對不起!我……」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造成你的困擾,怪不得你會用激烈的手段反彈,一點心理準備都不給……」她背過身子,不想他看見她的難堪,「沒事的……你先回去吧!免得我未來的大嫂起疑,給我一點時間整理一下我的心情,我會沒事的。」
  
  突兀的開始,措手不及的結束,沒什麼不對……他是哥哥,她是妹妹,這樣才是正確。
  
  曾經,不可告人的關係,不能宣示的甜蜜,最後也不能被發現的傷心,深刻愛過之後,她應該感謝他誠實說出感覺,上官翩翩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眼睜睜看她走進門的那一端,上官拓揚知道負傷的貓咪打算靜靜躲起來舔舐傷口,咬著牙,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轉身走回包廂。結束了!不管曾發生過什麼,一切都結束了,幾分鐘後當她再走進包廂,他們就只會是一對普通的兄妹。
  
  但不能發展的關係可以說斷就斷,錐心刺骨的悲傷不可能說停就停,任眼淚奔騰宣洩了好一會兒,在還沒人跑到廁所檢查她是否掉進馬桶前,上官翩翩識相回到包廂。
  
  她很不想啟人疑竇,可惜她沒有魔法,沒本事在短短時間掩蓋傷心痕跡,她還沒坐定,就讓伊詠情發現她紅腫的眼睛。
  
  「你剛哭過?」
  
  如果她說是眼睛突然發炎有人相信嗎?「我沒事啦!」硬擠出一抹笑,濃濃的鼻音還是洩了底。
  
  「還說沒事,你明明就在哭,是哪裡不舒服還是誰欺負你?」伊詠情著急檢查她是否哪裡摔到還是撞傷,她家兒子雖然孝順,卻從來不走貼心路線,還好有個女兒常令她窩心,她一直很珍惜這份老天特地送她的禮物。
  
  「我真的沒事。」面對伊詠情的關心,上官翩翩忍不住鼻酸,如果媽知道她女兒是瘋狂愛戀哥哥的心理變態,她一定很心痛。
  
  「好端端的會上個廁所就哭腫了眼?」伊詠情擺明不信,葛秋寧顯然也很懷疑,只有上官拓揚始終面無表情。
  
  葛秋寧敏感察覺到上官翩翩有意無意不想看她,她忽然靈光一閃,「你不會是怕我搶走你哥哥,以後他就不疼你了吧?」
  
  無心的猜測正好刺中上官翩翩痛處,霎時她蒼白了小臉,伊詠情見狀,不捨摟住她肩膀,「傻孩子,哥哥一輩子是哥哥,我也永遠是你媽媽……我在說什麼廢話,我的意思是,一家人永遠都是一家人。」
  
  是呀!一家人永遠都是一家人,上官拓揚的胸膛也中了一槍,「媽說的沒錯,你別想太多。」
  
  上官拓揚特意幫腔,無疑又在上官翩翩的傷口灑了一把鹽,她緊揪著裙擺,努力揚起嘴角,「這話是你們說的唷!如果……我嫁出去的話,你們也永遠是我最強而有力的後盾喔!」
  
  沒頭沒腦一句話讓眾人傻眼,她甜甜一笑,故意裝作一副惡作劇得逞的模樣。
  
  「其實根本沒人欺負我,我是喜極而泣!剛才我男朋友打電話來問我,要不要開始以結婚為前提繼續交往,雖然嚇了一跳,但是我很感動。」
  
  「喂!你們兩個有密切交往的對象好歹先知會我一聲,你們是約好一起給我驚喜嗎?」雖然抗議兒女談戀愛保密到家,聽到他們都有穩定的感情,做母親的還是感到欣慰。
  
  是驚喜還是驚嚇?上官拓揚感覺五臟六腑快要爆炸,他們幾分鐘前才確定結束,這女人就冒出一個要好的男友,她最好不要為了氣他,故意想還以顏色,否則他保證會宰了她!
  
  「你從哪裡變出一個以結婚為前提繼續交往的對象?」
  
  「你可以交女朋友不用報備,我就不能保持低調嗎?」即使心裡在淌血,上官翩翩還是假裝俏皮朝他吐吐舌頭。
  
  伊詠情最愛看他們鬥嘴,她以前和哥哥吵架也很少輸過,翩翩完全盡得她真傳啊!
  
  「那好,不然趁今天有機會,約你男朋友出來大家見個面吧!」上官拓揚不信她真能變出一個像樣的男人!
  
  「改天吧!今天太突然了,他還有工作,他責任心很強的……」
  
  「既然這樣,我更想幫你鑒定一下他是不是個好男人,媽也難得回台灣,他為此放下手邊工作,不影響我們評斷他責任感的分數。」他忍痛結束是希望她去尋找更好的幸福,可不是要她隨便找個人把自己推銷出去,就算她故意找個臨時演員,也要能過他這一關!
  
  眼見這對兄妹的衝突似乎一觸即發,伊詠情又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葛秋寧尷尬跳出來緩頰,「揚,人家真的有工作在身,你不要強人所難。」
  
  睨一眼無辜的葛秋寧,上官拓揚強壓下追根究底的怒火,「等一下我先送你回家,至於你……」他轉向一臉桀傲貓咪,「晚餐時間你男朋友應該也下班了吧!請你轉告他,你家人很誠心邀請他來家裡吃晚餐。」
  
  上官翩翩緊抿著唇沒有說話,她相信他比誰都希望她得到幸福,她也想還他平靜讓他安心,他可以不考慮她感受就急著結束一切,她也可以不過問他天外飛來的女朋友,現在他就不能好心一點不要找碴嗎?
  
  發生這麼多事,這男人還不清楚她執拗的程度?好!既然他非要確定她真的死心,她保證會做到讓他滿意。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2-4 09:40 PM

第九章
 
  是失眠比較難受,還是惡夢比較難熬?
  
  泡了個熱水澡,喝了杯熱牛奶,數了成千上萬隻羊,上官翩翩依舊沒有絲毫睡意。
  
  她的工作範圍畢竟也算半個演藝圈,要找來一個人模人樣的臨時演員不算困難,演練了一下午,今天勉強矇混過去,但是明天以後該怎麼辦?
  
  叩叩的敲門聲忽地撞進她心上,極度糾結的思緒在這一秒先停止了拉扯。
  
  是他嗎?
  
  她屏住呼吸,遲疑了半晌,她還是決定開門,不料門外站的並不是她以為的那個人。
  
  「睡了嗎?」伊詠情對她搖搖手上深紅色酒瓶與酒杯,顯然她今晚也難入眠。
  
  上官翩翩感覺的出來她有話想說,閃身讓她進入房間,她反手關上門,主動替伊詠情先斟滿酒杯,「媽,你想和我聊什麼?」
  
  「呵呵!常聽見父子一起小酌,很少有母女會一起對飲的,我們家還真與眾不同。」
  
  「對呀!所以我們感情特別好。」雖然她喝不醉,今晚,紅酒還是比熱牛奶能博她歡心。
  
  伊詠情微笑不語,默默啜飲了半杯紅艷,神情開始若有所思,反常的安靜令上官翩翩不敢妄想原因,卻不由得心虛。
  
  「你……有心事?」很少看見媽凝重的表情,莫非是她知道了什麼?
  
  輕撫女兒柔順長髮,伊詠情的眼中透著欣慰,「才一轉眼,你就已經長這麼大了,想到你出生的那一天,好像只是昨天的事……真的好快,你不已經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
  
  是今晚的事牽動母親不捨女兒出嫁的心情了?上官翩翩靠著她眉頭,想讓她回味小女兒的愛撒嬌。
  
  「我又沒有一定要嫁。」其實……她也想一輩子不嫁。
  
  「可是你總有一天也會是別人的呀!」呵!看起來,比較像是她這個做媽媽的在耍賴。
  
  「你放心,就像你和哥說的,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不管我有沒有嫁出去,我永遠都是你的翩翩。」她承認她是愛上哥哥的壞女人,是會勾引哥哥的心理變態,但她從來沒想過傷害任何人,尤其是她的家人。
  
  伊詠情放下酒杯,緊緊握著她雙手,「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喜歡當上官翩翩嗎?」
  
  一個炸彈暴投進腦袋,上官翩翩的心跳亂了拍,「幹嘛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伊詠情又沉默了,空氣似乎跟著凝固,「你……有件事我掙扎了好久,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告訴你,剛才我和你爸在電話中商量過了,我們認為是時候讓你自己作選擇。」
  
  「什麼事要這麼嚴肅?」全身神經沒來由繃緊,上官翩翩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會是一件震撼她人生的消息。
  
  「其實你早就知道了,是你故意忘記了,在這件事成為你的惡夢後,我們就不敢隨便提起。」
  
  她頓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道:「當年在香港赫赫有名的黑道老大,身邊有個美麗的情婦對他情深意重,黑道堂口裡有人野心勃勃想要篡位,最忠心耿耿的情婦首先遭殃,她肚子裡的孩子硬被抹黑成是與堂口副首偷情的證據,為了躲過老大的追殺令,她逃到了法國。」伊詠情將杯中香紅一飲而盡,是滋潤乾澀的喉嚨,也是期待能有多些勇氣公開秘密。
  
  「我意外聽說這件事,發現這女人竟是我大學同學,她善良勇敢,曾經在我出任務時冒險救過我的命,她的事我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理,當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受了重傷而且正要臨盆,我幫忙接生下孩子後,她只剩最後一口氣求我照顧她的孩子,然後她就再也沒張開過眼睛。」
  
  靜靜聽她訴說,上官翩翩並不想打斷她回憶,事實上她隱約猜到什麼,沒有勇氣開口。
  
  「我遵守諾言將孩子帶回台灣並且視如己出,而香港堂口那裡經過幾年混亂,篡位的陰謀被拆穿那天,老大早已有名無權,他終於知道真相,動員所有人脈要找回孩子,一方面也有人心狠手辣要趕盡殺絕,在那孩子小學畢業那天,兩方人馬同時找上門,我沒時間等待援兵,就單槍匹馬趕到現場,看到你爭我奪的畫面血腥嚇壞了孩子……」
  
  「在我伊詠情手裡接生的生命,就算是閻羅王也別想輕舉妄動,我小腿上這道疤就是那時留下的戰績,遺憾的是那老大仍然不幸喪生。」她輕撫腿上肉色的痕跡,當年的硬仗幾乎要了她小命,「好在我本來就不愛穿裙子,這疤也影響不了我什麼。」
  
  上官翩翩可以想見連神醫都無法完全平撫的傷有多嚴重,手捂著小嘴她淚如湧泉,母親拼了命保住的孩子,不在乎同歸於盡也要守護的孩子……
  
  她不住啜泣,伊詠情萬分心疼,「我受的傷真的不算什麼,我最擔心那個可憐孩子心裡會留下陰影,奇怪的是,那孩子回家一覺醒來後居然不記得發生什麼事,除了常作惡夢之外,生活作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聽說這是創傷後常見片段的失憶,本來我想藉由催眠,根除那孩子小小心靈中所有不愉快,同時又擔心催眠指令不經意被解除的話,排山倒海的恐懼可能更讓孩子難以承受……經過商討,我們決定將孩子送出國,換個環境看能否改善惡夢,我們順道可以專心把整件事的禍源處理乾淨。」
  
  伊詠情說到一個段落,上官翩翩已痛哭失聲,「所以大家都知道我不是……」
  
  「只有長輩們知道,出事那天拓揚正好去參加夏令營,事後跟你一樣都以為我行動不便是因為車禍。」上官翩翩啞然無語,伊詠情也不禁哽咽。
  
  「不曉得現在說這個會不會太早,其實你本姓韓,如果……如果你有計劃要結婚生子,你可以考慮恢復本姓,不用太顧慮我們,我是說……你永遠都是我最驕傲的女兒,不管怎樣都不會改變的。」是不是年紀越大,人就變得越脆弱,她記得以前她沒這麼愛哭的。
  
  親生母親一樣無私的疼愛,上官翩翩的內心如浪起伏,曾經,她多希望她可以不是上官翩翩,但她何其有幸能擁有一對寬容大愛的父母,如果沒有上官家,現在她會流落何方?或許她根本無緣來到這個世界。
  
  她和那個男人有沒有血緣關係已經不再重要了,反正不管她是妹妹,還是普通的女人,他怎麼盡力都無法愛上她。
  
  她差點墮落地獄,這一刻忽然得到救贖,她不是心理變態、她不是惡魔、她沒有造孽……
  
  她很感謝上蒼了,有機會重生,她怎麼可以辜負恩同再造的期待?她不可以殘忍抹煞他們心中完美女兒的形象。
  
  「媽,我永遠、永遠都會是上官家最驕傲的女兒……」
  
  如果,她早些時候知道他們其實沒有血緣關係,也許她會有勇氣執著下去,但是,當他親口說出不管是不是兄妹,他對她都不會有男女之情,她就無能為力勉強他再給彼此嘗試相愛的機會了……
  
  她的決定無庸置疑,從今後她會稱職扮演好她的角色,如此一來,荒無的心也找不到理由死灰復燃……
  
  ***
  
  一夜無眠,心情卻意外的平靜,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這是上官翩翩昨晚決定新增的座右簡單梳洗過後,對著鏡子練習好久,試圖找回從前招牌的甜笑。
  
  嘴角好酸,怎樣都有點差強人意,她只好安慰自己,有力氣揚起嘴角已經很不簡單。
  
  深吸口氣,她準備迎接嶄新的一天,打開房門,看見那個叫做哥哥的男人,她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嗨,早安!」雖然僵硬,起碼也是一個微笑。
  
  上官拓揚倚在牆邊,有股想扯爛她嘴角的衝動,他煩躁得失眠,又在這裡站了將近兩個小時,不是為了等待一個假笑。
  
  「你沒別的話好說嗎?」
  
  「我要下樓吃早餐。」眼前一雙如鷹銳利怒氣騰騰,她不由得驚慌,她假裝視若無睹,打算越過他直接下樓,卻冷不防被困在一雙鐵臂之中,「別這樣,讓媽看見怎麼辦?」
  
  「她一大早就出門了,應該是迫不及待去找那些叔叔阿姨,分享她女兒找到如意郎君的好消息吧!」濃濃的煙硝味還夾雜一絲絲酸意。
  
  「那你……」
  
  「我看見那傢伙抱你。」來自地獄般冰冷的嗓音,昨晚那畫面到現在還令他很不舒服。
  
  原來他看見了那個禮貌性的擁抱?但這不就是他要的嗎?她不想多作解釋,眉心微皺沒有作聲。
  
  她的沉默助燃他的火氣,「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希望我和他是什麼關係,我們就是什麼關係。」
  
  「你在挑釁我?」他逼近她,咬牙切齒瞪著她。
  
  她幽幽一歎,她記得這男人昨天才苦口婆心勸她放棄,現在又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他到底想要怎樣?
  
  「我只是想如你所願。」在他的認知中他們還是兄妹,她只是想讓犯錯的他好過一點有錯嗎?
  
  「該死!」他一拳重重落在她身後的牆壁,她嚇得閉起眼睛,「我希望你找到幸福,但前提是要你真的放下我們之間的一切!」
  
  「你怎麼知道我放不下?」
  
  「我明明看見你眼裡對我的依戀,要我怎麼眼睜睜看你帶著對我的感情,勉強投入別人的懷抱?」
  
  「那你可以假裝看不到,過去幾年你不知道我的心意,你不也過得好好的?」
  
  「問題我就是看到了,我不想假裝看不到!」
  
  「你是存心找麻煩嗎?」她也火了!她已經很盡力配合,他卻得寸進尺,他不知道死心也是需要時間的嗎?
  
  「我不要你意氣用事,衝動作出錯誤的選擇。」
  
  「對!用說的都很輕鬆,你為什麼不想想是誰逼我衝動的?」她氣得想哭,深吸了口氣,她試圖冷靜,「我答應你會放棄、會真心愛上別人……哥,拜託你讓我自己努力好不好?」
  
  上官拓揚全身一震,這個稱謂是他極力挽回的關係,卻像是把利刃刺進他心裡,那雙回到藏匿、閃避的眼眸令他心痛。
  
  「哥,不管是同情還是施捨,就算是你一時迷惑,我都很感謝你盡力試過愛上我,徹底想過之後,我也認為能和你當一輩子兄妹是我的福氣……哥,你放心,我是真的這麼想,不是只有你希望我有好的歸屬,做妹妹的我,也希望你能找到真命天女,所以哥……」
  
  「閉嘴!」他重重吻上她,阻止她拚命說出令彼此難受的違心之論。
  
  侵略性十足的親吻,有點霸道、有點粗暴,因為難捨所以難分,環抱在上官翩翩腰際的手臂牢牢緊鎖,隱約洩漏無法心甘情願放手。
  
  他唇舌如火猛烈,她全身虛軟險些站不住身子,一度以為連靈魂都會被燃燒殆盡。
  
  火熱的親吻在兩入都快喘不過氣時稍歇,滾燙的雙唇還依依不捨緊貼著可口柔軟。
  
  分不清是誰的喘息熾熱,上官翩翩在暈眩前逼自己清醒,「是你說不管我們有沒有血緣關係,你都不會愛上我的……」
  
  「所以呢?」他也痛恨他的矛盾,無力回答也不想回答,乾脆把問題丟給她。
  
  「既然你只想把我當妹妹,就不該這麼做。」
  
  他也不想只當她是妹妹,但她偏偏就是他妹妹,不知道她是否有嚐到他唇邊的苦澀,「我覺得我快發瘋了……」
  
  他忽冷忽熱的態度才快把她逼瘋吧!「夠了!我們不該再靠那麼近。」
  
  趁他沒留意時,上官翩翩用力推開他,她不懂他為什麼說要放手,又不肯放過她,可她清楚知道她有千百個需要逃跑的理由。
  
  他下假思索把她逮回懷抱裡鄭重宣告,「我決定了!除非確定你只把我當成哥哥,否則我不會隨便放你走。」
  
  她愕然了,不禁懷疑他是否想報復她害他平靜的生活起了波瀾,才會故意刁難她。
  
  「那拜託你幫個忙,不要再做讓我很難把你當哥哥的事好嗎?」
  
  「我盡量。」尾聲方落,他隨即違背承諾,低頭舐去她頰邊害他心□的晶透。
  
  她眼淚掉得更凶,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無力拉開更多距離,「媽隨時會回來,你放開我好不好?」原本的堅持在渙散,她必須再次提醒自己。
  
  上官拓揚平靜的鬆開手,又猛然將她納入懷中,她還來不及反應,他一腳踹開她未闔緊的房門,拉她進入房裡,然後反手鎖上門。
  
  他狂烈襲上她的唇,大手急切探入她上衣,不費吹灰之力尋到一團柔軟,一把扯下阻礙他手感的遮蔽。
  
  突如其來的熱情她無力招架,烈焰似的唇舌橫掃至她細膩的頸間,她幾乎全身虛軟。
  
  「為什麼要這樣……」她忍不住懷抱一絲希望,他所謂的不愛其實口是心非。
  
  他沒有回答,只是迫切的吻她,他知道他很可惡、很矛盾,但是他不由自主。
  
  從潘朵拉闖入他生命中開始,他判斷是非的能力就被瓦解,他的原則、人格、道德觀全部被顛覆,他自己也覺得太瘋狂!
  
  將她攔腰抱起,輕輕放在床上,他始終沒有停止吻她,「氣我嗎?」
  
  印象中他問過她這問題,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喚她貓咪,上官翩翩想很有勇氣點頭,他包覆她耳珠的唇舌卻太溫柔。影響她連嘴硬的力氣都沒有。
  
  她忽然意識到他不停止追逐,可能只是男人本能狩獵慾望使然,這猜測教她好委屈、好心酸,她摀住小臉,想藏匿脆弱,眼淚還是溢出指縫。
  
  上官拓揚拉下她欲蓋彌彰的手,她的答案他心知肚明,如果說她有一絲絲氣,也是因為有太多的愛。
  
  他攫住她讓淚沾濕的小嘴,試圖將一席酸澀通通沒收,讓她甜心般的嘴唇早日恢復柔漾。
  
  她彷彿是寫著毒藥的糖罐,裡頭七彩繽紛的星星糖極致香甜,究竟是否無害需要一嚐再嚐才能確定……最怕是還沒論定前不小心上了癮,任星星鋒利的邊際劃破唇舌,和著血品嚐依舊甘之如飴。
  
  他知道染毒的下場,卻不知不覺淪陷……
  
  ***
  
  「今天我們邀請到的是建築界最亮眼的一顆星,剛獲得國際建築獎的上官拓揚!」好不容易才請到的特別來賓,攝影棚裡所有工作人員無不嚴陣以待。
  
  「Sun,這次的建築特展中,你代表亞洲交出漂亮的成績單,獲得各國一致好評,甚至被誇為擁有魔法的建築師,你要不要和我們分享一下你創作的概念?」
  
  「這次作品的草圖其實很早就完成,真正決定動工的靈感,是來自英國一位我很欣賞的建築設計師,他流動建築線條的創意令我相當敬佩。」要不是配合宣傳建築特展,他根本不愛對著鏡頭說話。
  
  「那你在構築『潘朵拉的寶盒』時,有主要想傳遞的意思嗎?」
  
  墨黑的眼怔了怔,他忽地不作聲,直播的現場氣氛頓時很乾,副控室裡連忙有人打暗號,主持人收到示意正欲一轉話鋒,上官拓揚又不慌不忙的打開尊口。
  
  「看起來七彩絢爛的,身歷其境方知刻劃簡單,以為輕描淡寫時,又發現深刻奪目……不走進潘朵拉的寶盒親眼窺視感受,誰知道潘朵拉的美麗是惡意還是無辜?」
  
  「好、好抽像的意境呀!」
  
  鷹眼不著痕跡一掃,他不消想也知道這傢伙沒有慧根,「建築物看來沒有生命,卻能勾搭出流動生命力,好像潘朵拉看似平凡的寶盒,落入有心人眼中就會感染神秘吸引力,開啟寶盒的基那便被賦予珍藏寶盒的任務,散亂幽榮光還是禍源見仁見智。」
  
  還是不懂,「真是太奇妙了!」
  
  所以說他討厭上一般談話性節目,他該先篩選過主持人的,算了!他本來就不期許有人感同身受。
  
  「我打造潘朵拉的寶盒時,刻意用晶透質材作為鋼骨,柔軟的線條彷彿注入倔強,仿鑽石紋路以琉璃費時燒融,勾勒出飛舞緞帶的錯覺,頂上隱約透光的黑色屏障讓人自行判斷黑夜光明,走入潘朵拉的寶盒置身其中時,每個人的體驗一定不同。」
  
  「我想不見棺材不掉……呃……我的意思是,百聞不如一見,我想只要親自拜訪過這座神秘宮殿就能心領神會。」
  
  唉!算了!對牛彈琴太累人,「嗯!這次的建築展覽,歡迎有興趣的各位一起共襄盛舉。」
  
  「是的!聽說每天觀賞展覽的前三十名嘉賓,還能得到這張你親自替建築展設計的紀念卡片對吧?」拿起桌上事先準備的樣板,主持人很樂意轉移焦點,「上面那只踮著腳尖站在蝶型面具上的貓咪,莫非是象徵潘朵拉的使者?各位喜歡欣賞建築的觀眾不妨……」
  
  唷?忽然開竅了!這傢伙素質不算太差,「沒錯,凌駕於彩蝶面具上的招搖姿態,是潘朵拉親自化身招引人心的使者。」
  
  哈!真是誤打誤撞呀!主持人暗自捏了把冷汗之際,又瞥見工作人員提示的小板子:訪談時間太短……關注感情……
  
  媽呀!看不出來他已經很盡力了嗎?嗚……都怪他太習慣自由主持的風格不肯事先對稿,這一次踢到鐵板了!
  
  「對了,Sun,你的感情世界也一直是大家關心的焦點,不曉得『潘朵拉的寶盒』這個設計有否透露你最近感情的動向?」
  
  硬著頭皮問,得到一陣沉默,連句無可奉告都沒有,頭一次過上如此難訪的來賓,任憑身經百戰的主持人也欲哭無淚。
  
  「神秘、隨性、瀟灑、細膩,想進一步瞭解當代的藝術大師,就從他最新的作品『潘朵拉的寶盒』裡采尋吧!非常高興Sun百忙之中抽空參加我們的節目……」攝影棚內主持人急忙草率結尾,攝影棚外一雙美目盼兮流轉驚喜,唇角勾藏一抹意味深長。
  
  戴著鴨舌帽一身率性打扮的衛蕾,從鄰近攝影棚內探出頭來左顧右盼,看見一張精緻小臉在隔壁棚外對著高掛的閉路電視發呆,她忙不迭招呼,「翩,喝完水了沒?進棚拍照囉!」
  
  「好,馬上來。」嬌嫩的嗓音輕聲應。仰頭再望了一會兒,唇邊一朵飛揚更飄逸。
  
  差點讓他騙過去了……可惡的壞傢伙,她差點讓他騙過去了!
  
  是她以為的那樣嗎?這幾天訓練走向麻痺的心瞬間活躍起來,稍壓下澎湃,她還不敢妄下斷論,她得仔細確定才能安心。
  
  ***
  
  向公司告一段長假,實地走訪一趟「潘朵拉的寶盒」,事實的真相如何,上官翩翩完全暸然於胸。
  
  那個可惡的壞傢伙,害她白白浪費一缸子眼淚,饒是她再怎麼好脾氣,都忍不住咬著牙忿忿地。
  
  如果那男人對她無情,她自是不會強求,作亂對她恩重如山的上官家,但是……
  
  她真的相信他不是故意殘忍,不過他傷了她是事實,他逼她死心就算,卻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即使不難猜出他強烈的佔有慾,使她有點小小甜蜜,可這手段踩著了貓兒的尾巴!所以她要反咬他一口,決定不那麼快讓他知道她的大秘密。
  
  想起那張飄著淡雅香氣的卡片,一隻姿態高貴、眼神無辜的貓咪像在淺淺微笑,無疑又帶給上官翩翩莫大的勇氣。
  
  好一個不是妹妹也不會愛上她呀!管他這句話的出發點是什麼,膽敢這樣欺騙她,他最好已經有付出代價的心理準備。
  
  佔地百坪的別墅外停了一台不陌生的跑車,一個俐落的轉彎,上官翩翩漂亮的將車停在跑車旁邊,拿著包裝精美的禮物盒下了車,此刻她一顆心噗通、噗通的快跳出喉嚨。
  
  萬分緊張又期待的按下門鈴,她不意外會是愛妻心切的炎熠熙前來應門,走過客廳,大大小小的禮物一落落堆疊整齊,想來是昨日寶寶滿月,幾個長輩親戚特地祝賀吧!
  
  「小嫣,恭喜你!」興奮的給好友一個大大擁抱,順道送上她精心挑選的禮物。
  
  「謝謝!」第二次當媽,聿垣嫣心情依舊無比激動,不過有了前車之鑒,這次做完月子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洗頭,將自己打點整齊乾淨,省得見客時一顆油頭狼狽尷尬,還記得上次翩翩差點被她油膩的頭髮嗆昏。
  
  「我等不及想看炎小帥了,他在哪裡?」睜著水眸四處盼望,她只看見空蕩蕩的嬰兒車。
  
  「想看炎小帥的人可能都要抽號碼牌了,我們昨天才剛出關,小帥的奶奶和外婆就分好時間輪流帶他,連我們做父母的要見他現在都得先預約了,而愛弟心切的炎小妞,也在第一時間包袱款款跟著弟弟兩邊跑,我跟熙現在是一對沒人要的老孤單。」
  
  「有時間讓你們單獨相處,別說你沒有一點竊喜。」
  
  「噓!你瞭解我就好,不用講得這麼明白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重色輕子的壞媽媽!」聿垣嫣故意俏皮一笑,接著上下打量她,「我都生兩個了,什麼時候才換你?」
  
  「好,我會盡量加快馬力啦!」接過炎熠熙剛沖泡好的花茶,她以眼神表示感謝。
  
  上官拓揚若無其事聽眾人聊天,心底其實一陣悶,那女人怎麼回事?從進門到現在看都沒看他一眼,不過也因為她有意無意忽略他存在,他才可以明目張膽盯著她不放,他並非故意注視,但眼睛就是離不開她。
  
  幾天不見她過得不錯嘛!一點也沒有被情所傷的感覺,不像他整日有好幾次得提醒自己別想她。
  
  難不成她對他真的已經死心?一雙靈活的大眼睛冷不防對上他,他心虛則過頭。
  
  「你今天好安靜喔!」上官翩翩故作不經意的問,事實上她打從一進門就在注意他,當然也曉得他在偷看她。
  
  唷!他還以為她真當他是隱形的,「有嗎?」
  
  她認真點頭,「你心情不好還是生病了?」
  
  「沒有!」這女人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奇怪!「你這幾天在幹嘛?」他假裝隨口問問。她臉上晶亮的神采怎麼令他心裡沒來由的直發毛?
  
  「還不就是在工作。」她含蓄的答,不可能老實招認她心情上的轉變,以及忙著思索向一個嘴硬的壞傢伙展開反擊。
  
  「喔!」不對!就算是對他徹底死心,也不可能是這種態度,她太自然到太不自然了,莫非是被傷得太深影響神智?
  
  他眼裡的困擾逗樂了她,向來她都是被他耍弄的份,走一趟「潘朵拉的寶盒」果然不虛此行,糾結的腦袋基時茅塞頓開。
  
  為何他反反覆覆,一下把她往心房外推、一下又緊抓在掌心中不放,原來他和她一樣不由自主慌亂不已,不是只有他牽動著她,害她不知如何是好,他也早受了潘朵拉的蠱惑深深墜跌。
  
  是因為她是妹妹的緣故吧!她在愛情裡不折不扣是個傻瓜,可她不真的是個笨蛋,她能夠理解他的痛苦無奈,但她還是氣他太折磨她,要不是他一句謊話傷了她,她就會在知道他們之間沒有禁忌關係時頭一個與他分享。
  
  倘若不是打擊太大又讓一時震撼沖昏腦袋,她又怎會看不清他矛盾掙扎,輕易讓他騙過,白受了這麼多煎熬拉扯?
  
  可惡的撒旦!他明知潘朵拉縴弱外表下有堅毅執著的勇氣,竟還敢大膽挑釁?若不是她親眼見到那座替潘朵拉量身打造的宮殿,恐怕就會讓他唬住,欺瞞一輩子了!
  
  潘朵拉散亂的是禍源還是榮光?好!她倒要看看這男人嘴硬到什麼時候?
  
  談笑之間,沁得出水的嗓音輕柔呼喚,「哥。」
  
  真的怪!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什麼?」
  
  「怎麼都不說話?」打著無辜的招牌笑容,貝齒輕啃粉紅色的嘴唇。「你舌頭被貓咬掉了嗎?」
  
  只有一秒的功夫,一閃而過的小動作,上官拓揚很確定他看見了,他瞬間屏住了呼吸。
  
  他妹妹……模樣清靈出塵其實古靈精怪,真鬥起嘴來不見得輸他。
  
  潘朵拉……神秘面具下柔情似水又萬千性感,教人不禁執意想捉摸。
  
  貓咪……時而優雅、時而傻氣,他無意中發現有趣又奇妙的小東西。
  
  這三者從不曾正面衝突,巧妙搭配便有他難以抗拒源源不絕的無窮潛力,是他看錯了嗎?
  
  眨眼間,他似乎看見了一隻擁有潘朵拉靈魂,叫上官翩翩的貓咪……
  
  ***
  
  果然沒錯,當鶼鰈情深的炎家夫妻一同下樓準備晚餐時,上官拓揚隱約不安的預感成真了。
  
  優雅的貓咪一步一步搖曳生姿,走到上官拓揚面前,柔順蹲在他身前,送他欣賞寬鬆領口下一對飽滿鮮甜。「這件是我新買的衣服,好看嗎?」
  
  他沒料到她有此一舉,怔忡間忘了應該立刻把她推開,聿妲嫣偏還在此時進來撞見這一幕。
  
  「你、你們……」
  
  「我剛剛不小心跌倒了,腳好痛!」一張柔嫩吃痛地埋在他頸窩,軟軟的小舌悄悄往他動脈一掃。
  
  頸上熱氣輕拂濕意,上官拓揚該死的確定她在舔他,這女人好大的膽子敢挑逗他。
  
  「你還好吧?要不要去醫院?」聿妲嫣趕忙上前蹲在她腳邊,奇怪!看起來沒事呀?
  
  「不用了,我想應該沒有扭到筋骨吧!」她飛快在那張抿得死緊的嘴唇上偷印一吻。
  
  「你確定?扭到腳可大可小!」
  
  「別擔心,我沒事。」讓好友擔心她很抱歉,但惡作劇得逞真的好好玩,一隻小手趁機貼上加重起伏的胸膛畫圓。「你放心,我親愛的……哥哥會照顧我的。」
  
  她知道不太可能,但……「翩翩,你喝醉了嗎?」
  
  「怎麼可能?」剛才聊天喝的只是氣泡酒而已,對她來說比開水還淡而無味。
  
  這點上官拓揚可以替她作證,他可以確定這女人絕對沒有喝醉!天殺的!她又偷舔他!這女人何時從妖進化為魔了?
  
  「小嫣,對不起,我想我還是先回去休息好了。」小嫣,對不起!等復仇大業成功,她一定會鉅細靡遺報告的,「親愛的……哥,我腳好痛,可能沒法自己開車了,你順路載我一程好嗎?」
  
  「好!」最好他不順路,敢情她蠢到忘了他們同住一個屋簷下?
  
  從來沒有在愛情中耍過任性的貓咪剛學會得寸進尺怎麼寫,就愛上了這四個字,「親愛的……哥,我腳好痛,可能要麻煩你抱我去車上了。」
  
  一張俊臉表情嚴重扭曲,嘴角隱隱在抽搐,「好!」
  
  ***
  
  從上車後,上官翩翩就閉上眼睛裝睡,不理會駕駛座上一團火球熊熊燃燒。
  
  在車子準備熄火前,她「剛好」醒過來,一臉惺忪愛睏,懶懶撒嬌,「抱我下車。」
  
  直衝上天的火氣正旺,上官拓揚自行下車,還用力的甩上車門,眼望著他怒氣沖沖走進家門,上官翩翩趕緊下車跟上去。
  
  乖乖坐在沙發上,看他氣呼呼的到廚房灌一大口冰水然後走回來,她已有心理準備接受怒吼。
  
  果不期然,恐怕連寒冰之極的水都澆不熄的火山毫不客氣爆發!
  
  「你到底搞什麼?一點分寸都沒有!」
  
  嘶!耳膜有點痛,她身子瑟縮了一下,嘴角揚起一抹不合時宜的甜笑。
  
  還記得他上次這樣吼她,是在床上發現潘朵拉的真面目,那時她心酸難堪得恨不得死掉,現在回想,那是一場誤會中的烏龍,他以為和他上床的妹妹其實根本不是他妹妹,哈!好玩!
  
  他氣到快吐血,她還笑得出來,莫非氣死他就是她的目的?「你是不是有嗑藥?」
  
  什麼?上官翩翩瞪大了盈盈水眸,是他的想像力太豐富,還是他真的太低估她柔軟線條下的倔強?她外表是贏弱纖細,該固執的時候她可是堅持己見,下地獄也不怕的。
  
  「你是不是不小心和我上床後,又不知不覺愛上我,而且無法自拔?」
  
  什麼?現在該是老調重提的時候嗎?「這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
  
  「好,不管怎樣,你起碼要說話算話。」她大著膽子挨近他,「你不是說沒有確定我對你死心前你不會放開我。」她在心裡原封不動將這句話奉還給他。
  
  劍眉皺得緊,好看的唇抿成一條線,當時盛怒下自私說出的話,他當然還記得,逼迫自己冷靜後,他就知道他大錯特錯,如果他不停找機會佔有她,那麼他怕她讓世人唾棄這句話不就只成了口號?
  
  就是不想因為私心害她一生,沒有祝福、沒有婚禮、甚至剝奪她做媽媽的權利,倘若他壓抑不住緊握她的渴望,他就不配擁有她無暇純粹的愛,他不希望若干年後,她會埋怨他這個哥哥沒有及時拉住她。
  
  「原諒我那時太衝動,男人一旦精蟲上腦,全然沒有理智的。」
  
  柳眉皺得比他緊,粉唇抿成一道白,上官翩翩心頭一扯,差點又碎了滿地,「你是說,你對我一直只有同情、兄妹感情,單純是想滿足性需求所以和我上床?」
  
  「可以這麼說。」對不起!這全是善意的謊言……
  
  「喔……」尾音拉得好長,心痛所至,眼淚自然渠成,好在她知道世上有座「潘朵拉的寶盒」、好在她方才不小心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好在……否則不就又讓他騙過去了嗎?
  
  該死的壞傢伙!縱使相信他是嘴硬,傷害力也夠強勁的了!
  
  眼見一顆顆剔透滑落,上官拓揚的心頭也濺出血跡,這隻貓兒不是已經修煉成魔了,為何依舊脆弱不堪一擊?
  
  「好了!遊戲到此為止,別再玩了。」他起身就要上樓,沒有看見身後一張菱形小嘴嚐到眼淚的鹹,不依的輕撇嘴角,隨著背後一記不算強力的撞擊,貼在背脊上柔軟的觸感,他不消想也知道她不想他離去,胸前一雙小手反握交迭,透露濃濃不捨,他的心又何嘗好受?
  
  「我不在乎你是同情還是單純想發洩,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讓我感受被你抱著的感覺,哪怕你是在演戲都好,今晚之後,我保證到此為止。」是這一招到此為止,她在心裡偷偷補充說明。
  
  上官拓揚全身一僵,心臟彷彿也在瞬間停止跳動,不確定是她卑微的低泣哀求令他心痛,還是從她親口允諾的一句最後一次教他痛心。
  
  「別這樣,你是個好女人,用不著為了我而……」
  
  「你也知道感情的事就是這樣,愛或不愛哪能勉強,真要死心塌地了,即便把頭埋在土裡,假裝看不見、聽不見,也還是清楚明白的愛著。」她承認,她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從小到大,她本來就擅長挖苦他,她沒有惡意,只想勸他坦白從寬。
  
  胸口一記重擊,他莫名感覺她似乎脫胎換骨,傻氣與固執的功力又精進一層。
  
  「翩翩,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之前我讓慾望沖昏頭才會一再把持不住自己,撇開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不管,單純把你當成洩慾工具的男人,絕對不值得你用盡心力去愛。」
  
  痛!還是痛了,不過沒前兩次那麼痛,其實她有絲竊喜,因為她很瞭解他。
  
  談情說愛他從不隨便,越是愛到深處,腦袋越會適時發出冷靜訊號,謹慎思考彼此差異與將來。
  
  他明明為了她瘋狂,理智才會不受控制中斷,才會發展那段「兄妹亂倫」的甜蜜又荒唐的歲月,那麼此刻他不惜貶低人格說自己像頭禽獸,避之唯恐不及、不擇手段甩開她,是真的不愛她、厭惡她,覺得膩了、煩了的機率恐怕太低。
  
  「我知道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但我更相信你的大腦從不放棄掌權。」氣人的是她先前竟然不小心忘了她一直以來堅定而執著的信任與瞭解。
  
  上官拓揚心頭一怔,好像在很久以前還是不久之前,一個戴著面具的女人,也用這樣確信的口吻如是說過類似的話。
  
  不曉得是不是全天下的妹妹都這樣瞭解哥哥?愛上自己妹妹還真要作好無所遁形的心理準備,他無奈的歎口氣。
  
  「你到底想怎樣?」
  
  她聽到他軟化的聲音,心頭不覺飛揚,他總是拿她沒轍,卻永遠也不會有埋怨。
  
  「你知道嗎?小時候和同學玩家家酒時,十次有十一次都是推選我當公主,十一次裡絕對有十二次我決定我的王子從缺,從小我雖然就愛和你鬥嘴、扯你後腿,其實你一直都是我的偶像,我心裡完美男人的代表。」傻貓咪就是傻貓咪,連基本的數學都這麼爛!上官拓揚不覺莞爾,卻不想打斷她回憶當年。
  
  「小學畢業後,老是有惡夢纏著我,爸忙著照顧車禍受傷的媽,幾乎每次救我出惡夢的人都是你!當我身心正脆弱的暗候,我們一起去紐約讀書,更多的恐慌與不安隨之而來,依舊不敵你耐心的陪伴,以及口無遼攔冷到天邊的冷笑話……可能是依賴成性,也或許在我情竇初開時,我來不及閃避你的好,我開始不知不覺對你產生很奇妙的情愫。」
  
  塵封壓抑的記憶被開啟後,她極少再夢見出事那天的情景,不過她終於知道每次快將她淹沒的血液是誰的,那個身上中彈的男人,斷氣前護在她身邊喊著:女兒別怕,爸爸來了、爸爸會保護你的……
  
  她頓了一會兒,眼神因回憶顯得迷濛,小臉貼在寬闊結實的背脊上,貪戀的嗅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分不清到底是戀兄情結還是偶像崇拜,說不上為什麼這份依戀可以不顧一切越來越深,我試著拓展人際圈,也找到和你不相上下的好男人,就是沒有人能讓我動心……不知老天是否刻意安排,每當我想逃離不該有的心情,你總是剛好會出現拉我一把,再將我丟向更深的泥沼中。」
  
  現在想來,她更肯定老天冥冥中在助她一把,幫她一步步走向他懷抱,過程中差點讓煎熬迫使分離,竟意外解開兄妹關係的鎖鏈,打定主意放棄後,又出現一個「潘朵拉寶盒」,賜與她再度前進的勇氣。
  
  重生得來不易,如果老天安排這份奇蹟,是為了告訴她,彌補罪惡的機會不單只有上官家的好女兒這條路可選,那麼他們之間最大的鴻溝已經消彌,只差證明彼此是相愛的,只差這一步就真的雨過天晴了……
  
  其實以前說她有多勇敢,連挑戰禁忌都不怕都是騙人的,原來在她潛意識中早已清楚所謂禁忌根本不存在。
  
  「我早就萬劫不復,但我樂在其中,我沒救了,也不想求救,你說過你要陪我一起墮入地獄的,這句話不算數了嗎?」她輕聲呢喃,「你說過的,沒有確定我只把你當成哥哥前,你不會放開我嗎?那就別放手呀……」
  
  像是受到蠱惑一般,上官拓揚震懾其中,久久無法回神,她細膩的告白撼動他的心房,幾乎同時瓦解他的心防……
  
  他對她的感情,也許沒有她來得淵遠,他從不否定她的美麗和女人味,只是從沒想過用男人的眼光打量她,無意間受她吸引後,不由自主對她著迷,溫柔聰穎的表相下,為愛他而賣力癡傻,奮不顧身無怨無悔最教他動容。
  
  心頭一震動,他無法再用哥哥的心情待她,用不同以往的限光看她,她的體貼、可愛、性感、嫵媚……在在都是他從識得情愛開始便想追尋的,偷偷相愛的那段期間,他真的感到幸福。
  
  沒錯,相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不幸的是,他們注定不能相愛,眼下他確定他的感情是收不回來了,但越是深愛她,他就必須把她推得越遠。
  
  狠心拉下胸前一雙柔夷,他不敢回身看她,深怕聰明如她,會從他眼神閃爍瞧出任何端倪。
  
  「好了,時間會沖淡一切的,你只是需要再多點時間冷卻。」當然,他也是。
  
  上官翩翩不可置信瞪著他的背影,她都已經做到這步田地,他還忍心推開她,她也是有尊嚴、有脾氣的!
  
  她承認她有點超過,硬要他扛著血緣枷鎖緊抓她不放手,可她只想要他收回那句「不是妹妹也不愛」這句話真有這麼難嗎?
  
  「好!很好。」她沒有阻止他上樓,只是走到桌旁抓了車鑰匙就往外走。
  
  上官拓揚驚覺不對,趕忙又回頭下樓,見她正要走向大門,情急之下,他上前拉住她。
  
  「你在好什麼?」
  
  「沒什麼,就是很好!」
  
  好個屁?豬頭才看不出她臉上寫著很不好,「這麼晚了你要上哪兒去?」
  
  「哼!」是的,她在生氣,有點惱羞成怒,不過她無意說些賭氣的話嚇他,威脅來的挽留她不希罕。
  
  「不管你要去哪裡,先換套衣服再說。」他絕不可能讓她露著兩顆半球在外頭溜躂。
  
  這次她連哼聲都懶。
  
  「上官翩翩,你最好別挑戰我的脾氣!」他搶過她手上的鑰匙,一把往後扔。
  
  這話硬生生踩中貓兒的尾巴!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他大少爺有脾氣,她也快氣炸了!
  
  上官翩翩揮開他的手,走到酒櫃前拉開抽屜拿出一把鋒利的剪刀,眼也不眨就把身上的長裙一刀剪短。
  
  她發誓她真的不是在賭氣,是存心想氣死他!
  
  上官拓揚怒瞪著她毫不手軟,最不可思議的是她挑釁他的膽子!
  
  他健臂一伸,輕鬆撈回正欲昂首經過他眼前一臉驕傲的貓咪,「我再警告你一次,你敢穿這樣出門你試試看!」該死的寬鬆領口、該死的深V領!
  
  她低頭觀了一眼身上的禮服,又抬頭狐疑睨著他瞧了一會兒,接著不屑的揚起下巴。
  
  哼!穿這樣出門哪裡不好?不懂得欣賞的傢伙,她隨便選個派對或夜店,都有一堆男人排隊等著欣賞她!她分明沒有說話,上官拓揚卻從她眼裡讀出這樣的訊息。
  
  「你敢?」好不容易才從齒縫裡迸出兩個字。
  
  「我連愛上你都敢,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上官翩翩,你……」
  
  彈性十足的軟糖堵住漫天的咆哮,上官拓揚未盡的話全讓一雙粉嫩唇瓣封緘了,不算笨拙的吻對於主動侵犯還是顯得生澀。
  
  小貓咪造反了……上官拓揚楞楞的想,但誰能捨得拒絕這卻生生的丁香小舌竄入輕佻?
  
  甜蜜的病毒入侵,幾乎瞬間癱瘓大腦主機名稱為理智的線路,他情不自禁想回應時,她正好退開了身。
  
  「不用你一再提醒我是上官翩翩,我一輩子都以擁有這名字為榮,我會永遠當上官翩翩,可是我不要乖乖當你妹妹,永遠都不要!」好任性的宣示!好不容易才得到放肆的權利。
  
  她抬手勾住他脖子,再次主動獻上香吻,落下印記以茲證明她的決心,她腦袋其實熱轟轟的,可是她不容許自己退卻,如他所言,除非確定他只把她當作妹妹,否則她不會輕易放手……
  
  上官拓揚從來都不是會讓人牽著鼻子走的男人,卻一而再、再而三讓她的義無反顧給同化,殘餘的理智要他把她推開,指尖輕觸到她光滑裸背時,他又不自覺遲疑了,當手掌感受細緻肌膚的呼吸起伏,熱燙的溫度教他捨不得離開。
  
  彷彿擁有自己意識的大掌微微施力,軟綿身子自然朝他貼近,他反客為主,炙人的唇舌發動攻擊,一口口侵蝕她甜美彈性的嘴唇,奪取她口腔裡的濕熱甘甜。
  
  他不甚有耐心將鬆脫的領結扯落,拉出襯衫衣擺胡亂解開扣子,一雙纖柔小手貼在他胸膛上滑移,似是安撫他的急躁,又像是催促他趕緊卸下束縛。
  
  「你就這麼喜歡待在地獄嗎?」他狂亂吻著她,氣息不穩,「好,我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官翩翩毫不懷疑他有這等能耐,說沒有膽怯是騙人的,不過她真的很想念他狂風般的席捲,橫掃她全身血脈混亂沸騰。
  
  像等待被享用的祭品,靜靜被放在一張銀灰色絲緞質面的大床上,迫不及待淪陷沉溺,她張開手臂迎接正在旁邊解開身上所有衣物的撒旦。
  
  火燙身軀磨蹭同樣火熱的嬌軀,他嘴唇的力道加驟,懲罰似的細細啃咬她唇峰,她吃痛的低喊,一絲血腥味蔓延在彼此口腔。
  
  她硬要他承認他是愛她的,並非以一個哥哥的角度,好!她是成功擊潰他防守,但是那又如何?他殘酷無愛比明知相愛卻不能愛少了許多遺憾不是嗎?
  
  他是墮落、是無藥可救,他比誰都清楚其中的心酸,他願意大發慈悲放她一條生路,她偏又闖入地獄,難道她都看不見光明正大的戀情有多教人稱羨?他多希望她可以沐浴在亮光下。
  
  她偏偏要自甘墮落……翩翩要和他一起墮落!
  
  Shit!這文字遊戲一點兒都不好玩,這禁忌遊戲一點兒都不刺激,他不想要玩,也不想追逐刺激,只想讓她擁有平靜幸福的生活,他真的很想……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2-4 09:41 PM

第十章
  
  受世運會之邀,國際間幾個知名的建築設計師將在世運會期間,展覽擁有自己國家風俗民情獨到設計的建築,想當然爾,被譽為高第再現擁有魔法的建築師上官拓揚也名單之中,不僅如此,他還獲邀為開幕典禮打造專屬場地。
  
  靈感這玩意兒,腸思枯竭時就是一個屁都放不出來,源源不絕的話想擋都擋不住。
  
  一張名為「潘朵拉官殿」的草圖大抵完成,以華人傳統官廷樓閣雕砌,大跳躍配合後現代設計點綴,衝突又不顯矛盾的融合,是「潘朵拉的寶盒」的進階,堪稱他自己近幾年最滿意的作品。
  
  這樣一幅精細的草圖,從起念到構圖,他只花了約兩星期的時間算是神遠。
  
  浸在舒服的熱水中,連日來飛速轉動的腦袋好像才真正放慢腳步,正愜意之際,要是懷裡有只軟綿綿、嬌滴滴的貓咪就太完美了。
  
  呵呵!敢情他是害相思了嗎?向來大而化之的上官拓揚會苦苦相思,恐怕會跌破不少人的眼鏡吧!這一年來其實連他都很不可思議。
  
  但世人所知的上官拓揚不過是虛名,誰真正瞭解他的內心深處?他從來不甚在意這問題,往後或許也不會放在心上,只要他希望懂的人懂他就夠了。
  
  等手邊的事忙完,他打算面對現實,長輩們會如何才息怒?至於幾個好友……應該會支持他們吧?
  
  他早已作好身敗名裂的最壞打算,無所謂!身份地值和知名度,本來就不是他從事這行的目的,建築設計是他的興趣,日後縱使不會再有大放異彩的機會,他還是會繼續畫圖。
  
  只是那只讓人心□的貓咪也得放棄現階段全部擁有的,可能還得和他一起遠走他鄉掩人耳目,他真的很捨不得委屈她。
  
  以前,是他太低估她的勇氣了,才會想在她讓世人唾棄無地自容前脫身,仔細想想,那傢伙雖然很傻,不過她有多勇敢無庸置疑。
  
  僅靠偷偷愛戀支撐多年是需要勇氣、枉顧禁忌嘗試靠近也要有勇氣、承受不小心失足犯的錯更是要勇氣、不怕一錯再錯也要堅持所愛……荒謬的勇氣還真著實不能小看。
  
  反觀他,明明自顧不暇愛到不知如何是好,還硬要自以為是為了她好出些爛招折磨彼此,好壞都是他在嚷嚷,看來他的勇氣是輸了她一大截!
  
  但是沒關係,撲火的飛蛾令火動容,決計熄滅火焰卻永恆發光守護飛蛾,永遠不讓那份執著傻氣有機會在外頭跌跌撞撞燒得滿身傷。
  
  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他步出浴室就看見隨手扔在床上的手機在發亮,拿起手機幾十通未接來電。奇怪,炎家那對吃飽太閒的夫妻急著找他做什麼?還有澤和煖姊?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他才在想要先回電話給誰,聿妲嫣恰巧又打來。
  
  「你們大家是約好要慶祝我出關嗎?」說出關並不為過,他畫圖時根本是與世隔絕。
  
  「你在說什麼?」揚的形容怪怪的,應該是出閣才對,而且主角又不是他,「你不來會場嗎?」
  
  「會場?」
  
  「對呀!你是在生氣嗎?」
  
  「生氣?」這女人不該囉唆的時候話很多,該說清楚的時候還真是含糊。
  
  「其實我也很氣翩翩什麼都沒說,等儀式結束我會好好拷問她的。」
  
  「儀式?」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們也是一大早接到通知才趕來的,所以……」
  
  「小嫣,講重點。」
  
  「原來你不知道呀!」她就奇怪愛湊熱鬧的揚怎麼到現在都沒出現?「翩翩要和上次你媽跟我們提過的那個男人結婚,喂!你氣歸氣,可是自己妹妹今天結婚,你還是要保持風度,大不了之後我們再聯手懲罰……」
  
  「婚宴場地在哪裡?」該死!空氣怎麼突然變得間薄?不!應該是他的肺被火氣撐到沒空間放氧氣了!
  
  聿妲嫣報上地址,還不忘提醒他火燒屁股趕來,「典禮快要開始囉!」
  
  上官拓揚反手摔爛了電話,抓起外套和車鑰匙就往外衝,別說火燒屁股,就算火燒車他都會及時趕到的!那只該死的蠢貓到底在玩什麼把戲?該死的該死!她若是沒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他一把火毀了婚禮都在所不惜!
  
  ***
  
  新娘休息室。
  
  「上官翩翩,你太不夠意思了!」聿妲嫣率先發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她還沒來得及為自己使出的最後殺手鐧道歉,聿垣嫣又含著淚握住她的手。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擁有屬於你的幸福,答應我,你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喔!」
  
  她遲疑了一會兒,隨即又綻開笑顏,「我會的,謝謝你。」她決定要放手一搏了,讓那個嘴硬的壞傢伙徹底投降。
  
  「我想小嫣下次懷孕應該就又多個伴了,恭喜你!」炎熠熙的祝賀重點還是在老婆身上。
  
  「嗯!謝謝。」
  
  「恭喜,真的很替你開心。」
  
  哈!真有澤的作風,簡單俐落,「謝謝!」
  
  炎熠煖冷艷的臉龐難得也有笑意,「恭喜你,還有好自為之。」
  
  「喔!好的,謝謝。」是呀!勞師動眾就為拐那男人說出真心話,事後她的皮的確得繃得很緊。
  
  隨著休息室的門再被推開,一身白色西裝器宇非凡的新郎走了進來,與上官翩翩投遞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
  
  才一分鐘的時間,休息室的門又被打開,出現在門口的是上官拓揚,夾帶著山雨欲來氣勢的他,後頭還跟著正要讓服務生領上樓,卻在半路間被一個不肖子撞到的上官輩雲和伊詠情。
  
  「你這死小孩,看到父母連聲招呼都不打。」好在他們夫妻保養得當,否則骨頭肯定讓他撞散,伊詠情咬牙切齒的。
  
  「真是的!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上官輩雲也不客氣斥責兒子沒禮貌,幾天前才知道女兒要結婚,這火氣到現在還熱燙燙,他今天出現自是不會有好臉色。
  
  上官拓揚沒空向父母抱歉,反正等會兒要抱歉的事還很多,現在首要的是找那只想背著他偷偷嫁給別人的貓咪算帳。
  
  「你在發什麼瘋?」衝到一襲白紗前,他火大咆哮。
  
  「你……」上官翩翩被他一副隨時要砍人的模樣嚇到了,壞脾氣的傢伙又想嚇她!
  
  「你把我帶進地獄裡墮落,現在休想把我一個人丟在地獄,然後自己去逍遙!」
  
  他豁出去了!他從不做沒把握的事,終於下定決心不畏世俗眼光,準備向她許下承諾時,她竟然拍拍屁股閃人?他不抓狂才有鬼!
  
  「你的意思是……」快點,快說那句她期待的台詞,不管是不是妹妹,我都要定你了!
  
  「你敢說你是真心愛這傢伙的?」
  
  「當然不……」只要他一句話就可以收工了,可別辜負她辛苦找來這麼多的見證!
  
  「我現在鄭重通知你,這輩子我不可能再把你當成妹妹,所以你也不准把我當成你哥哥!」霸道的壞傢伙!上官翩翩頓時紅了眼眶,她又好氣又感動,「鄭重通知這四個字很不浪漫!」
  
  「管你的!這輩子除了我,你誰都別想嫁!」看一眼從他進門後就識相退開的傢伙,上官拓揚狂妄的宣示主權。
  
  「呃……揚,那個……」聿妲嫣緩緩移動到他身邊,「你現在鬧洞房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誰跟你在鬧洞房?」活像是劫機犯似的惡狠狠,他一把扣住上官翩翩的手臂往懷裡帶,「她,上官翩翩,這輩子、下輩子、還有接下來幾輩子都被我上官拓揚包了,永遠都只會是我的女人。」
  
  全場一片靜默,唯一清楚他認真程度的只有上官翩翩。
  
  「呵呵!揚,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聿妲嫣試圖與他斡旋。
  
  炎熠熙環抱著手臂,他縱然也很訝異,但也不算太意外,這兩人之間其實有跡可循。
  
  和炎熠熙一樣,伊漠澤也沒有太多意外。炎熠煖淡淡的挑下眉,面無表情把手拿包裡的不停振動的手機關機,不理會來電者可能會氣得跳腳。
  
  上官輩雲冷冷望著兒子抱著女兒的荒唐景象,意外地,他沒有應有的火氣。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女兒結婚,兒子來搶婚,發生在別人家,伊詠情可能還唯恐天下不亂,發生在自己家……她也不見得有多緊張。
  
  該來的總是要面對,緊緊將身著嫁服的人兒摟在懷裡,這一刻上官拓揚才知道他有多自私,多害怕失去這個女人。
  
  對!一個女人,不是妹妹,是他深愛的女人,他想了很多,逃也逃不了、離也離不開,與其繼續折磨彼此,不如勇敢面對現實。
  
  他放棄再做困獸之鬥,是墮落還是昇華,只要能夠全心負責就好,他漸漸豁然開朗。
  
  他不確定最後的決定是消極還是積極?反正從他們一起沉淪那天開始,他就連道德一起淪喪,是非黑白的既定觀念,已不適用在他身上了。
  
  大不了到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生活,至親血緣的關係,他們無法孕育屬於自己孩子的遺憾,或許只能用認養的方式彌補,至於親人好友,尤其是父母方面,他會先尋求原諒自己面對,輪不到她來擔心。
  
  「爸、媽對不起,其實我和翩翩早就彼此相愛,甚至發生過好幾次超乎倫常的關係,你們要怪就怪我一個人,是我當初眼瞎耳聾看不見事實,明知該停止卻情不自禁一再犯錯。」
  
  「你說你們真心相愛?」伊詠情想再確定一次,因為事情雖然有點棘手,不過……她疼愛多年的寶貝女兒這輩子都不會離開她身邊,她也用不著擔心婆媳問題,這樣哪有不好?
  
  「是的,我愛翩翩,不管她是我姊姊還是我妹妹,我都愛慘她了。」凝望著一雙水眸,上官拓揚徹底投降了。
  
  上官翩翩激動得落下眼淚,不過,他的告白和她期待的有點落差,照理來講,他應該說的是,不管翩翩是不是我妹妹,我都愛慘她了。
  
  她想糾正他的告白,還沒來的及開口,他俯身就堵住她嘴巴,傲慢肆虐的唇舌引來此起彼落驚愕的抽氣聲。
  
  她的口紅被他吃掉了,想說的話也忘光了,這個壞傢伙比她想得還囂張百倍呀!
  
  一吻方休,上官拓揚抵在軟軟唇瓣上久久不捨移去,好半晌才抬起頭來面對眾人。
  
  「對不起,隱瞞大家這麼久,為了不讓各位蒙羞,我已經決定帶翩翩到國外生活,以我的積蓄,再加上日後一起努力,保證絕對不會讓翩翩過苦日子,我們會去領養小孩,彌補我們不能擁有親骨肉的遺憾,還有……」
  
  「拓揚,你聽媽說,其實不用領養小孩,你們……」
  
  「媽,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用再勸我了,我和翩翩這輩子不可能再以兄妹身份相處,除非我死,否則我無法眼睜睜看著她為了世俗眼光,勉強和不愛的人結婚生子。」
  
  「對,我懂你的意思,爸是認為你們不用到國外……」
  
  「爸,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相信你們最後一定都會站在我們這邊,不過,我和翩翩不能拖累你和媽,讓所有親朋好友顏面無光。」
  
  「你聽我說,基本上你以為的問題都不是……」
  
  「媽,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就是知道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我和翩翩的感情有朝一日總會獲得親友們的肯定,但是以目前來說,我想先拋下一切,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對翩翩來說,壓力不會這麼大。」
  
  被愛情沖昏頭的男人都是豬腦!伊詠情擺擺手懶得多言,上官翩翩見狀,趕緊跳出來說話,畢竟解鈴還需繫玲人,是時候要親口公佈真相了。
  
  她捧起一張俊帥的臉龐,凝視著一雙害怕失去她的眼眸,「你聽我說……」
  
  「你閉嘴,一切我來處理就好。」他在她略腫的紅唇上再啄一記,「爸媽要打要罵,我都沒關係,只要你們願意成全我們。」
  
  「兒子,你不知道爸要說什麼,你先聽我……」
  
  「爸,別再勸我了,我也勸過翩翩、勸過我自己,我們都拚命掙扎脫離這段囂張的感情,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清醒,確定怎樣都逃不開彼此的牽絆後,我就放棄再作分離的決定。」
  
  「爸都懂,所以……」
  
  「爸,你不懂,兄妹相愛真的很苦、很煎熬,要堅持下去不容易,愛到深刻要分開更困難,我們偷偷摸摸怕被發現,卿卿我我的時候,又快讓罪惡感給逼瘋,可是無論怎樣的難關,都無法徹底分開我們,反而加深彼此的掛念……也許我們本來注定不是兄妹,是一對要相知相守的伴侶,是老天陰錯陽差讓我們投錯了胎。」
  
  「說投錯胎其實不太貼切,因為我們……」
  
  「我叫你閉嘴,要殺要剮我會擋在你前頭。」他氣沖沖打斷貓兒叫,這只臭貓咪,瞞著他偷和別人結婚的帳還熱騰騰,現在還敢拚命插嘴,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我只是想提醒你先搞清楚狀況啦!」
  
  「是誰搞不清楚狀況?再吵今晚就有你好受的了。」
  
  他在她耳邊低吼,音量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在場每個人都聽見。
  
  不知情的炎家夫妻和伊漠澤從小和這對兄妹一起長大,聽見他們曖昧至極的耳語,感覺有多突兀可想而知,上官翩翩辣紅了臉,她真不敢相信他敢當著眾人的面調戲她。
  
  亂轟轟的休息室再次鴉雀無聲,因為不管誰開口,都有個壞脾氣的傢伙會搶白,深怕大夥兒不信任他深思熟慮的真心真意。
  
  大膽搶婚的惡霸溫柔執起新娘子的手,大搖大擺走向新郎面前,以為流血衝突一觸即發,眾人無不嚴陣以待,出人意表的是,上官拓揚深深的彎下了腰。
  
  「很抱歉我毀了這場婚禮,我不知道翩翩是和我賭氣,還是想還我平靜才決定跟你結婚,請你相信我和翩翩都沒有惡意,不是故意想傷害你。」他的態度不卑不亢,字字句句都充滿誠意,「我相信你對翩翩很好,我替她向你說對不起,因為早在多年前她就決定墮落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所以她沒那個福氣接受你的感情,猜你原諒我們。」
  
  「不,我不會怪她的,永遠都不會。」新郎的臉上非常平靜,因為他只要有領到酬勞就好,其他的,不關他的事,「沒關係,你們請便吧!」
  
  上官拓揚朝眾人深深歉意的一彎腰,懷抱著上官翩翩抬頭挺胸走出休息室,今後他們要迎向的是天堂還是地獄,他們都會堅定牽著彼此的手去面對。
  
  傲慢不受拘束的上官拓揚甘願為一個女人彎下腰桿放棄一切,熟知他性情的幾個好友,眼見他誠懇認真的態度無不動容。
  
  一場哥哥搶婚記到此結束,身為大家長的上官輩雲,眉頭不皺準備替一雙兒女擦屁股,應該說,只有那個聽不進別人說話的笨兒子的屁股要擦。
  
  「呃……」說來尷尬,他連女兒要嫁的對象姓啥名誰都不知道,「很抱歉,我會負起所有的責任。」
  
  「是的,希望你能原諒他們,其實他們不是親兄妹。」
  
  伊詠情此話一出,幾個不知情的晚輩通通傻眼,只有炎熠煖很冷靜的默默將手機開機,數十通未接來電的簡訊以及警告她立即出現的訊息,她眉頭緊了緊,又默默的關上手機。
  
  新郎不疾不徐的道:「各位別擔心,其實我是翩翩朋友介紹的臨時演員,她有交代,運氣好的話,一定有人會來搶婚,事後她會向各位解釋的。」什麼……一干人傻在當場,意思是他們今天臨時拋下所有事情也是來這裡友情贊助當臨時演員的?
  
  上官輩雲跟伊詠情皮笑肉不笑對看一眼,這兩個死小孩……
  
  不過,自己兒子的壞脾氣他們比誰都清楚,那蠢傢伙以為翩翩瞞著他嫁給別人大發雷霆,翩翩這下可有罪受了,只是不曉得那小子什麼時候才會發現事情的真相?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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