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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宋雨桐 - 捨不得愛妳【單】 [打印本頁]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5-28 08:46 PM     標題: 宋雨桐 - 捨不得愛妳【單】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6-5-28 10:14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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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我可以把妳推向國際舞台,成為鑽石界最年輕美麗的傳奇。
這男人說到做到,只花短短五年的時間,
將她駱席安捧上亞洲最大鑽石珠寶商的首席設計師之位,
既帶來名聲,也贏得成就,但她最想要的其實是他──
南東爵,是她的伯樂也是師父,一舉一動處處牽動著她。
但她很清楚,他不愛她,這份情感之於他只是麻煩和負擔,
所以即使她的愛已滿溢而出,她也絕對不能傾吐出口……

兩年前南東爵捨棄一流設計師的封號,成為頂尖珠寶顧問,
在他眼裡,年紀輕輕卻才華洋溢的她就如同原石一般,
令他不禁想親手雕琢,將她打造成上流美鑽。
他珍視著她,如同每一顆他親製而成的鑽石;
他守護著她,期待她閃耀出最璀璨炫目的光芒!
好不容易等到她正開始發光發熱,
他絕不容許有任何差錯,也捨不得讓任何人觸碰,包括他自己……

【出版日期】2014-05-06
【出版社名稱】狗屋.果樹天地
【書系及編號】橘子說系列(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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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5-28 10:00 PM

第一章

「駱席安,把你的眼淚收起來,我不是你的男人,不要在我面前哭。」他總是這樣冷冷的對她說,在過去的很多年裡。

「駱席安,你給我專心點,如果你想在這裡成功,就不要浪費時間去談什麼鬼戀愛,你還年輕,犯不著一副害怕沒人嫁的模樣!」他總是高高在上的對她說,在過去的某一年裡。

然後,不知過了多久,她身邊的男人好像只剩下他,而且,她已習慣了不在他面前顯示她的脆弱。

很習慣,習慣到都成了下意識動作……

再然後,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女人變成亞洲最大鑽石珠寶商的設計師,二十二歲到二十七歲短短五年,她幾乎是追隨著他的腳步,從拿下國際級的珠寶監定師執照,設計並親自製作出珠寶鑽石,還參加戴比爾斯的鑽石設計比賽取得優異成績,成了雪菲爾珠寶台灣亞洲營運中心的首席設計師,在中國大陸、香港圈中初露光采。

他,南東爵,三十歲,多年前曾經是雪菲爾珠寶公司設計團隊中最出色的存在,卻在兩年前放棄了設計轉做營銷拍賣,短短兩年之間他從一名閃耀的珠寶設計師成了最頂尖的珠寶及拍賣顧問。

現任雪菲爾珠寶公司亞洲營運中心業務及設計總監的他,不只把亞洲的雪菲爾珠寶推上國際舞台,還在大中華地區開發出另一個嶄新的品牌SIAN,捨棄華麗的上流階層,轉而推向人數更為眾多的中產階級。

當初沒人看好他的選擇,可他成功了。第一顆鑽石戒指在媒體上閃耀曝光後的三個月內,南東爵和SIAN這個品牌便成了亞洲鑽石珠寶界的銷售傳奇。

SIAN,席安。沒錯,她就是這個品牌的首席設計師,或者說,這個品牌根本是為她而設立的。

「相信我,我可以把你推向國際舞台,成為鑽石界最年輕美麗的傳奇。」他曾經眸光含笑的對她說。

而他,真的做到了,在她二十七歲的這一年。

駱席安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珠寶設計師這條路上成功的這麼快,她常常想起自己面對一堆各式各樣的石頭,琢磨、研究著它們屬性的日子,也常常想起自己因為怕被這個男人罵而偷偷躲起來哭的日子。

或許在別人眼中,她的成功是因為南東爵獨特的營銷手法及非同凡人的眼光,可只有她知道自己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和努力。

他說她有天分,她卻只知道自己很努力,很努力跟上這男人的眼光和腳步,一路戰戰兢兢,他一個皺眉、一個抿唇的動作,都會讓她的心跳到喉間……

她依靠著他對她的期許一步步往上爬,依靠著那難得的讚美,就算只是一個淡淡的微笑,也可以讓她快樂好久--這五年來,她就是這樣痛苦又偷偷甜蜜的活著。

此刻,這一分、這一秒是她的慶功宴,個人的慶功宴。手裡拿著酒杯的她晃動著杯中瑰麗的液體,笑得極美,在那美麗笑容彎起的剎那間,她又解決了一杯產自法國北部的勃艮地黑皮諾紅酒。

身體熱熱的,臉也熱熱的,殘留在嘴中的紅酒有著墨石麝香的氣味,嗯嗯,它可是葡萄酒之後呢,果真濃郁到讓人無法抗拒的地步。忍不住,駱席安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而且是最後一杯。

突然,一瓶新的葡萄酒綁著一條粉紅色綵帶,從天而降到她桌前--

「小姐,我請你喝酒吧!」一道性感帶笑的嗓音輕輕地在她身旁響起。

駱席安抬眼,見到一個身高約莫有一八五公分以上,嘴邊留著俊俏小胡,一頭濃密黑髮,笑起來眼睛會閃閃發光的男人,明明穿著西裝背心搭配長褲,卻又可以一眼瞧出這男人的好身材。

成熟、霸氣,看似溫文儒雅,那眼裡卻散發著獵豹的光芒。

今晚她無疑是他的獵物,否則他就不會朝她走來,還送上一瓶明顯包裝過的美麗紅酒。

太出色、也太高調了,把長版西裝大衣披在肩上的他,看起來就像是高富帥的賭場大亨或是國際巨星,讓人很難不多看幾眼。

「為什麼要請我喝酒?我看起來像付不起酒錢嗎?」她眨眨眼,一臉迷惑。

男人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迴盪在這間酒吧的每一個角落。

這女人還真有趣。

「我可以坐下嗎?」他有禮地詢問著,笑眼依舊閃閃發光。

「如果我說不呢?」

「為什麼要說不?我看起來是一副很讓你討厭的樣子嗎?」他反問。

她笑了。「並不會。可是我想不出理由讓你在我身邊坐下。」男人看著她,然後逕自坐了下來,長長的腿輕輕地擦過她。她感覺到了,下意識地把身子挪開些。

男人反而把她身子轉過來,自然而然的將她困在他與吧檯椅子之間,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怕我?」是啊,她怕他,因為他是陌生人。

霸道無禮又很自以為是的陌生人。

但,可能是因為酒精的緣故,可能是因為太快樂又太傷心的緣故,更可能是因為現在的她已頭昏眼花的緣故,她其實並不是真的很怕這男人,因他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著性感霸氣的魅力,她甚至覺得自己有點被吸引了……

「喜歡你可以當理由嗎?」他的黑眸直勾勾地瞅著她。

「喜歡我?」

「對,我喜歡你。」

這男人的喜歡也未免太容易了,而且直接。

這當然是假的、騙人的,可是當這帥氣無比的男人勾著魅惑的笑意說他喜歡她時,她的心卻是熱的,不再感到冰冷。

她是太渴望愛了吧?渴望著被愛,被強烈的愛給包圍,所以才禁不起男人一丁點甜言蜜語。

駱席安笑笑睨著他,長髮微亂的披在她雪白粉嫩的肩頭上,再加上幾分醉意及媚態,此刻的駱席安分外動人,是男人都要融在她這盡帶風情的一眼裡。

「你是想和我上床吧?」話劈頭便說出來,半點遮掩都懶。

她真的是個懶女人,除了工作之外的任何事,不,應該說連工作都一樣懶。只是她究竟是怎麼走到這裡的呢?那自然要感謝南東爵這男人對她的無情、毒辣和抬愛了。

南東爵……她在心裡無數次念著他的名字。

明明兩個小時前還在眾人面前舉杯恭喜她的男人,她卻在告別之後的這兩個小時之中,每一刻都在想念。

想念,卻不能說。

想見,也不能說。

今夜的怨念特別深呵!是因為夜晚的鎂光燈太閃亮,所以更覺孤單?

想著,駱席安對著眼前這個高大男人笑得更加嬌艷了,可那笑裡卻閃爍著點點淚光。

男人並沒有馬上回答她,只是若有深意的瞅著她,甚至還退開了身,打開了那瓶他特地為她帶來的紅酒,替兩人都倒了一杯,然後把一杯拿給她。

「Cheers!」他碰了一下她的杯子,把酒一仰而盡。

駱席安看著這男人,突然間明白了某件事,也突然間不明白某件事--她明白了這男人可能真的只是找她喝酒的,卻實在不明白他為何會想找她喝酒?看她一個人可憐?可那包裝精美的酒瓶難不成也是興之所至?

頭更昏了……

她決定不再浪費腦細胞去思考這個問題。

駱席安甩甩頭,很豪氣的也學男人一仰而盡。他笑看著她,又替彼此倒了一杯。

喝過酒的人都知道,一開始喝時會小心翼翼,喝多了就沒差,尤其是有酒伴的時候。

「你會醉。」男人笑看著她嫣紅的臉,卻沒阻止她喝。「可是現在的你,真的很美麗。」她笑,醉意醺然。

「再美麗……你,也不會和我上床。」聞言,男人陡地瞇起眼,傾身靠近她的臉,駱席安嚇一跳,有點反應不及的呆在那裡,男人熱熱的氣息直接吹拂到她臉上--她很熱,真的很熱,而他呼出的氣息搔癢著她的頰畔。

駱席安下意識地將身子往後退了一些,他卻橫過手臂擋住她,不讓她退離。

「我可是男人。不要試著挑逗我。」他低聲警告。

她沒聽他在說什麼,反而盯住他那一小撮鬍子下的好看又性感的唇。

她知道自己又被勾引了。

一種叫性的勾引……

無關情、無關愛,就只是感官的吸引。這個男人太性感,是女人都會被勾引,只要他想。

何況……此刻的她不是平常的她,而是獨自喝了一瓶又加好幾杯紅酒的她,一個或許已經醉到站不起來好好走路的她。

「這樣看著我很危險,知道嗎?」男人再一次好心的警告她。

知道,她真的知道。就算醉了也知道這男人很危險。

可是……

「我已經好久沒有接吻了。」這句話卻很哀怨的說出口。

話一出口,便收不回來。

男人凝住眼,勾起她的下顎。「不要後悔,駱席安。我要吻你了。」可能因為緊張,可能因為早已醉了,駱席安並沒有注意到這男人竟叫出她的名字,只是雙手緊緊地揪住他的臂膀。

「被你吻過之後,可以忘記全世界所有的男人吧?」她幽幽地看著他,竟像是在向上天祈求一個願望。

她對他的期待,甚高。

「你想忘了誰?」他的唇差一寸就落上她的,他不急,反而在她的唇邊低問,眼角餘光卻落在右前方剛走進酒吧、一看就貴氣無比的男人身上。

「南東爵……」她輕吐了三個字。

聽到南東爵三個字,男人的眼睛很明顯的一亮。

「你愛南東爵?」這可真是美好的發現呵。

「我愛南東爵……」她像是被下蠱般,什麼都認了。

男人在她唇邊低笑。「好,我會讓你忘了他,我保證。」說著,男人的唇便要覆上她的--

如果,如果……沒有天外飛來一拳的話。

這一拳又急又狠,直接打上男人的臉,打得男人的嘴角瞬間滲出血來。

酒吧裡響起一陣尖叫與低咒聲,男的女的,熱鬧得緊。

南東爵貴氣優雅的形象並沒有因為動了拳頭而破功,挨打的男人雖然嘴角滲了血被打偏在一旁,卻也依然帥氣,而他看著南東爵的表情像是在觀賞什麼有趣的事物。

有人被打還在笑的嗎?

南東爵本想揮出第二拳,卻在看見這男人的臉時瞬間住了手--「你……安道格?」

「是我,安道格。」安道格又笑了,彷彿見到老朋友一樣開心。

「初次見面,南東爵。這樣的會面真是讓我印象深刻啊。」

安道格,三十歲,鑽石界的流氓大亨,全世界數一數二大採礦公司--ADW世界鑽石公司的亞洲區代表,是國際雜誌媒體公認最黃金的單身漢,俊帥有型,深具時尚魅力,又掌握鑽石通路,管理巨大財富,可他身世是謎,過去是謎,一切都是謎。

關於他的傳說,很多。花花公子、愛玩人妻、常常因為女人打架、一天沒女人都不行、人生大事就是擁抱鑽石和女人等等。偏偏他是極出色的,眼光一流、談判能力一流,在浮華聲色之中,他絕不是一股清流,卻也絕不是會溺死在裡頭的一個。

談笑間,灰飛煙滅。或許是挺貼切形容安道格能力的一個句子。

而在那之後,南東爵是背著駱席安走出酒吧的,然後這女人像蟲一樣在他背上扭來扭去,到最後吐了他一身。

他還是先送她回家。

認識這女人五年了,有半年的時間她在美國念珠寶學院;有半年的時間他派她去學鑽石工藝;有兩年的時間他在亞洲各地分公司巡迴駐管,又到世界各地拍賣會場見習並兼當拍賣顧問,她則待在香港當她的設計助理;剩下的兩年時間,他帶著她及幾位設計師一起到台灣成立雪菲爾珠寶亞洲營運中心,他依然各地跑,但卻一次也沒忘記他曾經對她許下的承諾--把她推向國際舞台。

從他第一次見到她設計的珠寶圖稿,他就開始注意著這個女人。或許是一種乍見到同類的驚喜,當他決定離開設計師這條路,他就琢磨著要讓她在他手裡發光發熱。

他,在今晚以前,從來沒有一次把她當成女人。

她,在他眼中與其說是女人,還不如說是一顆尚待切割設計的珍貴原石,慢慢地在他的手裡刻著、雕著,等待成為上流美鑽的那一天,散發出她最耀眼華麗的光芒。

他珍視她,如同他珍視著每一顆他所設計製造出來的鑽石……她,剛剛在酒吧裡卻說她愛他?

可笑的女人……

她為什麼可以把愛這麼輕易的說出口?她愛他?為什麼她可以愛上根本不把她當女人的他?除了給她一個夢,其他的,他什麼也沒給過,關於那些男人愛女人會表現出來的一切,溫柔、體貼、勾引,甚至是欲擒故縱等等……一個都沒有。

她憑什麼說她愛他?

如果她現在是清醒的,他會好好數落她一頓吧?像是恨鐵不成鋼的嚴師,他一向對她是嚴格又嚴厲的,相信她再清楚不過。

她卻說她愛他……

該死的她竟說她愛他?

腦海中閃過方纔這女人的唇差一點便被安道格那傢伙給輕薄去的畫面,心裡莫名有股竄燒而上的火!

那一拳幾乎是不假思索便朝對方揮出,像是別人當著他的面,未經他允許便觸碰了他精心設計的鑽石般那樣怒不可遏。

這是前所未有、陌生至極又令人有點不安的情緒。

而且很顯然的,他失控了,就算他再怎麼對自己解釋那是因為他非常珍惜這個像是徒兒一樣的女人。

「南東爵……南東爵……我討厭你……」背上的女人嘀嘀咕咕,在他耳邊說起醉話。「我討厭死你了……好討厭……」南東爵的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剛剛才說愛他的女人,現在卻說討厭他?果真,女人是善變的、不可信的、情緒化的動物。

「南東爵……你怎麼可以總是丟下我?今天是我的慶功宴耶,喔,不,該說是你的慶功宴,別人的眼中只有你,沒有我……可是我也有小小功勞的不是嗎?太過分了……你這麼耀眼,別人怎麼會注意到我?真討厭……好討厭……沒事長這麼亮幹什麼?連鑽石都沒你亮……」嘖。這女人,沒想到說起胡話來也挺行的!

唇角勾得更深,今天晚上的他還真是第一次被醉酒的她給取悅了。

想想,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喝醉,原來她醉起來說的都是真心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給別人聽。

南東爵搖搖頭,背著她走上她家門口那長長的台階。

這是他第一次背她,發現這女人比他所以為的沉,拿出剛剛先在車上找好的鑰匙打開大門之後,首先落入眼簾的是種著一棵大榕樹的小小院子,然後是滿天的星星,這座倚山而建的磚造平房毫不起眼,可眼前的夜景卻是千金難求。

難怪在香港時她常常說想念台灣的星空……

那一次,她也是喝了點小酒,大家在裡頭開party,她卻躲到外面看星星。

見他來,還記得她臉紅紅的差點站不穩,他伸手扶了她一下,她對他笑,便自顧自的說起話來--「你知道嗎?我家有淡淡的桂花香,有蟲子、青蛙叫,還有可以乘涼的大樹,大樹下還有長長的木桌、木椅,有時候我會躺在木桌上看星星,看著看著睡著了,愈來愈冷、愈來愈冷,然後隔天便感冒發燒躺在醫院裡打點滴……可是我覺得那段日子好幸福、好快樂……」

「你現在不快樂嗎?」他淡問著。

她突然抬起頭來看著他,看了好久好久,笑著,卻好像眼底有淚。

「好像快樂,也好像痛苦。」

當時,記得她是這麼說的。

該不會,這女人根本在很早以前便偷偷戀著他了?

想著,南東爵微微皺起了眉,拉開大廳的門走進屋,找了一個像是她房間的房間把她放上床,然後望著自己一身的髒污。

他該馬上回家把自己清洗乾淨的,才剛轉身,便聽見她在說話--

「我要喝水……我好渴……」

到廚房找了一會兒,他替她端來水,扶她起來喝,她咕嚕咕嚕的喝下去,然後頭沉沉的便往他懷裡靠。他沒推開她,倒是她突然驚醒似的把頭抬起來,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眨眼再眨眼,好像她多眨幾次他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南東爵?」她愣愣地看著他,嘴裡喃喃念著他的名字。

南東爵冷冷地看著她。「嗯,是我。沒想到你還認得出我來。」駱席安看著他,看著看著淚竟撲簌簌地落下來。

「我真是瘋了……連在自己家裡都會看見你的幻影……」幻影?她說他是幻影嗎?

南東爵挑起眉,沒吭聲,依然冷冷地睨著她的淚顏。

她在哭。看著他,她竟可以哭得這麼傷心?

南東爵的眉挑得更高,很想伸手把她臉上那亂七八糟的淚給抹去,可他還是動也不動的看著她。

她看著,捨不得移眼,細白的指尖輕輕地撫上南東爵那雕刻似的臉龐,她的動作很輕,就怕驚了這道幻影,讓她再也看不見。

「連在非現實世界裡都不能對我溫柔點嗎?」她用指尖抹平他兩眼之間的皺痕。「這樣……平易近人多了,也帥多了……」她的手接著轉移向下,冰冰涼涼的指尖輕觸上他的唇,柔嫩滑溜的滑過他的頰畔,這讓南東爵實在很難繼續佯裝化石充當她的玩物,他不由得伸手抓住她妄動的手--「夠了,駱席安。」他把她的小手緊緊握在掌心裡。

駱席安動了動,想把手抽回。弄半天,手沒抽出來,臉卻更加靠近他的胸膛,又寬又大的,隱隱泛著熱氣……沉沉的頭不自主地偎上去,此後便動也不動。

女人身上的淡香和酒氣慢慢地飄送到南東爵的鼻尖,胸前的女人軟綿綿的,是正常的男人都會悸動。

「駱席安。」他喚她。

卻沒人回應他。

「駱席安,醒著就回話。」他又道,嗓音清冷得幾乎要結霜。

依然沒人響應他。

南東爵低眸,長指勾起她垂在胸前的臉。她雙眸閉著,長長的睫毛像美麗的扇子,小巧而秀氣的鼻尖,粉嫩嫩的唇,還有那天然雪白的肌膚上因醉酒而染上的嫣紅……她無疑是美麗的。

卻不夠聰明。

連仰慕一個人還是愛一個人都搞不清楚……

還是個愚蠢的。

差一點就因為酒精而把自己的唇給獻上,獻給一個陌生人……如果他再晚一步,再晚一步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光想,隱藏的怒氣便顯現在他俊美的臉上。

她是他手中尚未雕琢完成的鑽石,在它最美的光芒還沒散發出來之前,他不容有一絲一毫的失誤,更不能容忍其他人觸碰。

「南東爵……」她又在喚他。

那嗓音軟軟甜甜地,帶著很濃很濃的撒嬌味道,這是他不曾從她口中聽見過的語調。

背著他,她究竟有多少次像這樣偷偷喚著他的名字?南東爵握住她下顎的長指不自覺地輕搓著她的下巴。

駱席安輕輕睜開了眼,看見他,又低低地喚了一聲。「南東爵……」他沒響應她,只是一個勁兒瞧著她,知道她現在根本是醉鬼一枚,不管他說什麼、答什麼,都沒有任何意義。

「我愛你,南東爵。」

南東爵的身子一僵。

而就在他怔愣的當下,這女人已伸手勾下他的脖子,怯怯地吻上了他的唇--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5-28 10:01 PM

第二章

那吻,交織著酒味與甜味,冰冷與火熱。

原來,他的唇是這樣的滋味,溫溫涼涼地,極不情願要讓她吻,卻也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她……他的臂膀很有力,寬大的胸膛很溫暖,在她幾乎感覺到他似乎有點反客為主的挑開她的貝齒時,他狠狠地把她給推開了。

駱席安倏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身,好半天才確定自己是在家裡,而且是在作夢……她下意識地伸手撫摸自己的唇。

她吻了他?她竟然吻了南東爵?

就算是夢,可這夢也未免太真實了吧?他那冷冷的眼神、冷冷的嘴唇、冷冷的態度……駱席安摀住臉苦笑,也在同時,她感覺到頭部傳來陣陣的刺痛感,這就是喝太多酒的代價。

然後,她開始回想昨晚的一切,卻愈想愈頭痛,記憶一片混亂。在那場公司舉辦的慶功party上,她看見一堆女人在和南東爵敬酒,不管是演藝圈的大明星、模特兒圈的世界名模,還是時尚圈的名媛淑女,總之一個比一個漂亮、時尚又美麗,不只全包圍著他,有的甚至親密地勾著他的手,恬不知恥的笑著笑著,便偎進他懷裡……

喔,該死!頭又痛了……

她想起她偷偷地逃離會場,一個人跑到附近的酒吧喝酒,然後呢?然後呢?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天啊……她是怎麼離開酒吧,又是怎麼回到家的?她低頭看著身上依然穿著昨天晚上的禮服,又看見擺在角落沙發上的那個皮包,竟是什麼也沒遺漏的平安到家?一個人?她卻一點記憶都沒有?

不,不對,好像不是這樣的。

她好像看見南東爵……

駱席安甩甩頭再甩甩頭,是夢、是夢、是夢吧,夢裡她還吻了他手機鈴聲此時驟響,駱席安愣了一下才爬下床去拿起包包裡的手機,途中還被地上的拖鞋給絆了一下,差點滑倒--「喂,我是席安。」接起手機時,她氣喘吁吁,連是誰打來的都沒看。

「是我。清醒了嗎?」

駱席安愣了一下,聽出這男人的嗓音是南東爵,可是對於他問這句「清醒了嗎?」卻有聽沒有懂。或者是,不想聽懂?

心不爭氣的評跳,打從她意識到光聽見這男人的聲音、光看見這男人的臉都可以讓她心跳加速後,她便知道自己對這男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愛意。

「總監……我剛睡醒……」因為不明白狀況,她挑了一句最安全的回答。

可惜,高貴的南東爵先生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是剛醉醒吧?」他冷冷地道。

嗄?駱席安緊緊抓住手機,指尖泛白,心撲通撲通跳得更大聲了。

「不要以為現在的你已經成功了,駱席安。未來的路還很長,站得愈高風愈大,摔下來的機率也比別人高,你必須更努力,而不是放鬆懈怠,如果你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做好風險管理,別人怎麼放心把公司的未來交給你?」一大早的,又是訓話……

駱席安頭疼欲裂,第一次有摔這男人電話的衝動。她真的很想告訴他,她一點都不想接手別人公司的未來;她更想告訴他,她累了,很累很累呢,這條神經繃得太緊了,緊到隨時都要斷了似的。

「你在聽嗎?駱席安?」這嗓音,溫柔淡定。

她想對他吼都師出無名。

「嗯,我在聽。」她揉著太陽穴,走回床邊趴上了床。

床很軟很舒服,羽絨被鋪在上頭,就像把臉埋進雲裡。今天的她什麼都不想做也不能做,她頭痛得只想睡覺,決定等會兒就把手機關掉,痛痛快快的睡一場。

「換好衣服,等會兒帶你去吃飯。」

「嗯……什麼?」駱席安從床上彈起來,腦子昏昏沉沉的,她剛剛是幻聽嗎?

那一頭的南東爵好笑的勾唇。「我說等會兒接你去吃飯。」

「為……為什麼要接我去吃飯?」駱席安的腦子很努力地運轉著,關於今天是否有和南總監約好去見客戶什麼的……完全沒有啊!而且今天是假日耶!她為什麼要跟他去吃飯?

「和我吃飯還需要問為什麼嗎?」他淡淡地說著。

當然要啊,而且她今天壓根兒不想出門啊!

「總監,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我想……是不是可以約改天?」

「我已經在去你家的路上,二十分鐘後到。」

「什麼?你……可是我……」這男人會不會太霸道了,這根本就是霸王硬上弓嘛,連讓她說不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對你說。」他又打斷她。

「不能……上班再說嗎?」

「不行。不要遲到了,待會兒門口見,駱席安。」說完,南東爵切斷電話。駱席安愣了好一會兒才皎牙起床,衝進浴室快速的梳洗一番,二十分鐘?

這二十分鐘內她要洗澡、洗頭、搽乳液、吹頭髮、化妝、換衣服……

該死的南東爵!他一定要在她宿醉的隔天這麼折磨她嗎?

還有,這男人今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除了偶爾因為加班太晚他會開車送她回來外,從來就沒專程開車來她家接她去吃飯過,這頓飯……該不會是鴻門宴吧?難道和昨天晚上她完全記不起來的那段有關?

駱席安邊洗澡邊想,邊吹頭髮邊想,想到頭都快爆掉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放棄了,事實上是她根本沒時間再胡思亂想,當她把頭髮吹得七成干,隨便套件寬大寶藍色針織毛衣及水洗白的牛仔七分褲,踩著一雙很舒服的平底鞋衝出大門時,剛剛好二十分鐘整。

高大英俊的南東爵先生正優雅的靠在車門邊等著她。

他看著她,眸光閃了閃,印象中這是第一次看見她把頭發放下來,長長微鬈的發在日光下看起來柔軟動人,一身隨興的裝扮讓她看起來像是還在唸書的大學生,氣質清新脫俗還帶著一絲絲靦腆及羞澀。

駱席安被他的目光看得很不安。「我這樣……太隨便了嗎?我記得今天沒有要見客戶,也沒有要參加宴會什麼的……如果不行,我現在進去換一下,你等我一會兒……」

「這樣可以了,走吧。」他替她開車門。

駱席安乖乖地坐上他的車。那是一輛白色法拉利,坐起來很舒服,跑得也很快,尤其是上山下海時,它的優越性能更是令人豎起大拇指。

南東爵真的是帶她去吃飯的。

餐廳隱在半山腰,四周都是木框窗戶內嵌著綠色強化玻璃,窗外綠意盎然,有現場鋼琴彈奏,坐在位子上就可以俯瞰大台北的美麗夜景,只可惜現在是中午不是晚上。

感覺,像在約會。

這非但沒讓她覺得驚喜,反而如坐針氈。

她當然不是第一次這樣和他面對面吃飯,可是每一次都是因為工作上的必要及順便,而他們談論的也總是公事,但現在……這男人的目光卻一直在研究她、打量她、審視她,像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個女人,害她吃下肚的每一口食物都嘗不出它的味道。

真是糟蹋了這裡的美好。美好的音樂、、美好的餐點、美好的景色……還有,她的頭還是很痛!

「總監。」

「嗯?」

「你有話就直說吧。」

南東爵勾勾唇,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等你吃飽了再說。」

「我吃飽了。」她放下刀叉,擦了嘴,眸光清淺的落在他那俊美無儔的臉上。

「你很浪費食物。」他看了她動沒幾下的餐點一眼。「這裡的東西不合你胃口嗎?」

「等總監把話都說完了,也許我就有胃口了。」

「等我把話說完了,你應該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他溫柔地一笑。「所以,聽話,把它吃完了再聽我說。」

這男人……是存心折磨她來著。聽他這樣說,她哪還吞得下一口飯呢?

就在駱席安哀怨地看著眼前這溫柔淡定的男人,為他那唇角的微笑心思浮動著怦然與不安的同時,她卻聽見一句足以嚇死她半條命的話--「聽說你愛我。」南東爵直言不諱地道。

駱席安瞪大了眼,身子不禁顫抖起來,她瞬也不瞬地看著他,想說話,卻像是找不到舌頭般。

「怎麼,敢愛卻不敢承認嗎?有膽子愛我,卻沒膽子說嗎?」他的笑,還是那麼溫柔,可是溫柔卻不及眼底。

「駱席安,我在給你機會跟我告白,這次你若不承認,以後就不要再說你愛我了。」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駱席安的心提到喉嚨,兩手死命絞著,她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因為被他發現她的秘密而顫抖。

「喝水。」南東爵把水杯推到她面前。雖然她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可他看得出她嚇壞了,整個人抖得不像話。

駱席安乖乖聽話,想把水杯拿起來喝,可是杯子到她手裡卻怎麼也握不住,杯中的水潑灑出來濺到她的衣服不說,杯子還從她的手中滑落,匡噹一聲摔落到地上--玻璃碎片彈上她的腳,劃出幾道細細的血痕,有點疼又不是太疼,可還是讓她微微皺了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幾秒間。

駱席安愣了一下隨即要蹲下身去,南東爵驀地起身走到另一頭拉起她。「別碰--小心傷了手!」餐廳裡的服務生聞聲也快快趕到,忙著收拾摔落一地的碎片,店長則慇勤的過來說要將他們兩人安排到另一桌去。

「不必了,買單結帳吧。」南東爵拉著她的手走到櫃檯前,遞給店長一張信用卡結帳,卻沒放開她的手。

駱席安看著兩人交握的手,還是止不住地抖,一走出餐廳大門,南東爵便將外套脫下披在她的肩上,然後伸手又要拉她--她的手卻縮了回去。

南東爵挑眉看她。

「你現在是在跟我鬧彆扭還是害羞?」

「你……聽誰說的?」她完全沒有印象她和誰說過她喜歡南東爵的事,在公司裡那是絕對的機密,她不可能和任何人說。在公司外,她也無人可說。

思來想去,他剛剛那句聽人說她愛他根本是他胡謅的,她卻像個笨蛋似的被他的話嚇到六神無主。

是,她真是大笨蛋,除了設計鑽石有一點點小天分外,在生活上、在愛情上、在任何事上,她都像個笨蛋似的!

南東爵看著她,伸手又去拉她的手。「先上車再說吧,你衣服濕了,吹到風會感冒的。」她想甩掉,這回他卻像是鐵了心似的,一直到把她帶上車、關上門為止。

「開這種玩笑很好玩嗎?」她有些生氣了,因為剛剛她的表現就像個白癡一樣,她甚至緊張到連一杯水都拿不穩。

「駱席安,我也希望這是個玩笑。」南東爵淡定地看著她,目光如水般溫柔卻又如劍般鋒利。

她很難不心虛……卻不能心虛。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這種傳言,那是不可能的……你有未婚妻了不是嗎?這是我打從一進公司就知道的事,我駱席安不會傻到去喜歡一個根本不可能屬於我的男人……」未婚妻?南東爵的黑眸一閃。

是啊,未婚妻,他差一點就忘了自己有這個令人欣慰不已的擋箭牌。

「我剛剛說了,我給你一個機會跟我告白。」南東爵淡淡地打斷了她的話,對未婚妻這個字眼沒否認也沒承認。

「駱席安,你今天若不認,以後也別認了,因為我不想再一次浪費寶貴的時間來幫你整理你的思緒,你二十七,我三十,兩個都是成年人了,說話就不必拐彎抹角--現在就直接回答我,你愛我嗎?」她愛他。

她當然愛他。

駱席安幽幽地看著他。面對這男人依然如昔的冷漠,她對他的愛怎能說得出口?說出口後得到的也只不過是羞辱而已。或者,他還可能罵她一頓,說她正經事不幹,整天都想這些風花雪月的事。

她是瘋了才會承認她愛他?

偏偏她現在沒喝酒,神志很清醒,思路很清晰,就算剛剛在餐廳裡被他的問話一時嚇到驚慌失措,但基本的直覺與自尊她還是有的。

「我不愛你,你一定是誤會了什麼才會以為我愛你。」

「我想你是真的不愛我。你只是把仰慕、依賴等等的情緒解釋為愛情,與其說你愛我這個男人,還不如說你把我當成哥哥那樣的依賴著、仰慕著,像一棵可以為你遮風擋雨的大樹,你在我的羽翼之下覺得安全可靠,如此而已。」南東爵輕言慢語地對她說。

想了一夜,這是他得出的結論。像是在說服她,也在說服自己。

他希望她的心思專注在工作上,而不是在他身上--這也是他想了一夜之後的結論。

「我說了我不愛你。」她再一次重申她的立場。

「我也希望你不愛我,否則我們以後會有很多麻煩。」他幾乎是公事化地說著,語調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駱席安難掩憂傷的看著他。

從方纔的驚慌失措,到現在,心,也慢慢地涼了。

他,不愛她,一丁點都沒有愛她的心思,從他現在的表情和語氣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她愛他,會變成他的麻煩、他的負擔。

所以,他今天找她出來就是為了解決這個麻煩、這個負擔。

她終於明白了……

幸好她剛剛沒有呆呆的向他告白……

如果她做了,就變成徹頭徹尾的笨蛋、傻子……

「我不會變成你的麻煩,放心吧。」說完,她把他的衣服脫下來還給他,打開車門下了車,往來時的山路走去。

半山腰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山間還刮著冷風,她的衣服是濕的,吹起來一定冷,小腿上還有著細微的傷痕,傷痕雖小,走起路來也是會疼的,但這女人卻很好強,一路往下走,沒見過她回頭。

南東爵有點惱、有點火,那張溫柔的臉在她一下車的瞬間便繃得緊,眼神凌厲得像是可以在人身上刮出道口子。

真是反了。

現在她是在和他鬧小女人脾氣嗎?他是她的上司!可不是她的男人!所以說,女人當真是寵本得不能寵,那就只能任她去,任她一個人在這冷風中穿著濕衣服走下山,不必管她的傷口是不是會疼,因為那都是她自找的,對吧?

既然如此,他現在為何要如此惱火?應該一如既往的無動於衷才是……話又說回來,她一向很乖、很聽話的,何曾這樣和他鬧脾氣?是翅膀長硬了……而讓她翅膀長硬的就是他本人。

南東爵的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一腳踩下油門,車子飛快地奔馳在婉蜓的山路,不一會兒,他便在後視鏡裡看見那個抬頭挺胸走在路上的女人,那身影離他愈來愈遠,過個彎就看不見了。

他不後悔。

任性的女人總要受點教訓,下次才會變得聰明些。他不是真的鐵石心腸,他只是希望她藉此明白一些事情的道理,理智行事,下次她的腦袋瓜子才能長記性。

駱席安看見南東爵的車飛馳而過往山下開走,始終硬挺著的背脊軟了下來,小腿也隱隱作疼,她終是用雙手緊緊圈住自己,往地上一蹲,眼淚嘩啦啦地像水龍頭一樣從眼裡流出來。

果真是個沒心沒肺的男人!他是男人嗎?竟然就這樣把她一個人丟在山上?就算是個陌生人都會好心停車載她下山的吧?他卻頭也不回的開著車就走?她可是他的下屬呢,跟了他五年的下屬呢!

可惡……

她究竟為什麼會愛上這個男人?她發誓再也不愛他了!她為什麼要愛一個可以這樣輕易把她丟在山上的男人?這表示他根本不在乎她會不會被壞人抓走,也不在乎她會不會走到昏倒,更不在乎她是不是會因此生病……駱席安愈想愈難過,愈想愈傷心,哭聲也愈來愈大。

反正這裡空曠得一個人也沒有,她愛怎麼哭就怎麼哭,也沒啥好丟臉的。想著,她乾脆很爽快的放聲大哭起來。

一輛灰色的藍寶堅尼停在彎角處,車上的男人有著一頭好看微鬈的亂髮,瞇起細長的眼,半開著窗,他將女人那「響徹雲霄」的哭聲聽得一清二楚。

真是……可愛的女人呵!

長長的腿在車裡舒展著,男人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該是英雄救美的時候了嗎?這未免有些早了……等等,男人瞇起眼,看向從山下飛快衝上山的那輛白色法拉利。

煞車聲比那女人的哭聲還要大,就像它那開門走下車再甩上車門的主人一樣,顯得急躁呵,女人可愛,這回頭找這女人的男人卻更有趣。看來,他安大人今天不必出馬了。

正笑著,南東爵卻冷冷地掃向這頭一眼。

安道格戴上墨鏡,踩下油門,車子朝他的方向衝過去,甩落的塵土灰撲撲地染上南東爵的身。

南東爵又看了那輛飛馳而過的藍寶堅尼一眼,冷冷的挑眉之後,目光才落到蹲在地上哭得很起勁的女人身上,他走到她面前,歎了一口氣,伸手扶住她的手腕輕輕將她拉起身--駱席安抬頭,一雙哭得紅腫的眼就這樣不期然的對上那雙溫柔卻似乎冒著火花的黑眸。

對,火花,她沒看錯,一向冷若冰霜的男人眼中此刻冒的不是冰,而是火。看來他很生氣,絕對很生氣。

「哭成這樣給誰看?」南東爵看著她那雙紅通通的眼,明明方纔還冒著的火,瞬間便要被她的淚給澆滅。

駱席安甩開他的手,背過身去。「沒人叫你看!」他沒去拉她。

「知道害怕剛剛就不應該耍脾氣。」

「你走就是了。」

「駱席安,我的耐性有限,上車。」

「你走吧,不用管我。」說著,駱席安伸手抹著淚便往回走。比起下山之路的漫長,她決定回到山上的餐廳,然後再叫車下山。

剛剛她是氣瘋了,失了理智,才會笨笨的一個人往山下走。

「駱席安--」

「不要叫我!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也不是在工作期間,我可以不聽你說的任何話,不理你的任何命令!」她邊走邊背對著他大叫。

她瘋了……

她絕對是瘋了!

她在對南東爵大叫呢,嗅,該死的!他為什麼非要把她變成一個瘋女人?駱席安走得又急又快,可她身後的男人更快,幾個箭步上前便彎腰一把抱起她--

「啊!你幹什麼?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駱席安嚇住了,叫著、掙著,雙手卻緊緊圈住他的脖子,就怕自己摔下來。

南東爵不理會她的叫嚷,抱著她往他的法拉利走去,一下便把她塞進車裡。駱席安伸手要打開車門下車,門一推,南東爵高大的身子卻擋在她面前。

「不要惹我生氣,駱席安。」南東爵冷冷的黑眸掃在她臉上。「我不管現在是不是上班時間,也不管這個時間我是不是你的上司,惹火我,後果自負。如果我是你,就會乖乖的待在車上,讓我送你回家。」他好凶。

駱席安靜靜地看著他,手握在車門把上,握緊又鬆開、握緊又鬆開。

南東爵雖然從來都不是什麼溫柔體貼的上司,說話也總是冷冰冰的,可現在的他卻絕對不是冷冰冰足以形容。駱席安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終是吸口氣,乖乖的把車門給關上。

車子再次平穩的在山路上奔馳。車內,靜得只聽得見兩人的呼息聲。

駱席安始終望著窗外,而南東爵則專心的開著車,這或許是他們兩人相識以來頭一次鬧她巴著窗邊的模樣就像是被壞人擄走的小貓咪一般,只要一開窗便要跳窗而逃。

而他,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把這隻小貓擄走的壞人。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5-28 10:03 PM

第三章

位於台北市信義區的雪菲爾珠寶亞洲營運中心,滿室花香,整個辦公室裡都是上週末慶賀新品牌熱銷的花籃。這類的花籃通常很制式化,除了大小盆外,設計都大同小異,可有一個花籃分外不同,竹編的手工花籃不只呈現細膩精緻的手感,花籃裡的紅玫瑰配上滿天星嬌艷欲滴,還是一大早才送來的,就擺在駱席安的桌上,佔據她大半個桌面。

花籃裡有一張搭著乾燥花的粉紅色小卡片,卡片的末端署名是唐浚,那兩個字太顯眼了,不必刻意偷看都可以看到。

好奇圍觀的幾名同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唐浚?那不是……老闆的兒子嗎?」有人突然驚呼出聲。

「小少爺?」有人叫得更大聲了。

「天啊,是小少爺特地送給席安的花?那位笑起來比女人還美的少爺唐浚?他為什麼要送席安一大籃子紅玫瑰?」設計師團隊之一的康莉冷冷地挑了挑眉。

「小少爺送花給席安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只是恭喜她罷了。畢竟這次她設計的鑽石系列飾品都紅到天邊去了,做為集團未來接班人,送一小盆花籃給員工算得了什麼天大的事嗎?」設計師助理阿香很懂眼色的看了康莉一眼,討好地說:「康莉說得對,這算什麼?只不過是一盆花。」說起來,三十歲的康莉可是雪菲爾珠寶亞洲營運中心的資深前輩呢,要不是總監南大人對席安的設計總是情有獨鍾,對席安更是特別照顧,這回紅到天邊去的人該是康莉才對。

這就是命運大不同吧?明明康莉也是貌美如花,設計出來的鑽石珠寶也很得上流社會那些婆婆媽媽的緣,可這回南大人成立亞洲營運中心的第一棒竟是走中產階級風,駱席安的設計便出線了,反而把康莉的貴族風給打下去,想來康莉也不可能服氣的。更別提,康莉一直暗戀著南大人,南大人對她卻像冰山一樣冷。

阿香是老員工了,裡裡外外看著也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可偏偏新來的助理不識相--

「那……為什麼是玫瑰?玫瑰代表愛情啊--」

「情個鬼啦!」阿香伸手摀住某人的嘴,把她拉到一旁低聲地道:「少胡說八道!等一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愛情?

這兩個字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傳進了康莉和剛好走進辦公室的南東爵耳裡。

「小少爺今年才二十五歲,愛情?嘖,真是。」康莉冷哼一聲,回頭,剛好瞧見南東爵微笑卻冷冽的眼。

「南……總監……」

「大家早。」南東爵微笑的和大家道早安,眼神卻朝駱席安空空如也的座位瞄過去。

「駱席安還沒來嗎?」

聞言,阿香忙舉手道:「報告總監,她今天早上打電話來說要請三天假,說她身體不舒服,想休息幾天再來上班……我還在想要不要幫她把花送過去呢,這花今天瞧起來最美……」

「請假三天?」南東爵輕皺起眉。「病得很嚴重?」身體不舒服?是前天穿著濕衣服被風吹到著涼了?還是這只是她不想上班面對他的接口?

「是……三天。她請的是……特休。」阿香愈說愈小聲,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家的南大尺。「因為是特休,所以我也沒問她是不是真的病到需要請三天假……還是我等會兒打電話去問問?」

「不必了。」南東爵淡淡地回了一句,便開門走進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窗外,陽光正好,這間總監辦公室外有一個空中露台,種植著花草樹木,此刻燦爛的陽光就打在綠色的葉辨上,殘餘的露珠映著光閃閃發亮著。

他突然又想起了駱席安桌上的那籃玫瑰花。

唐浚……這傢伙究竟在搞什麼名堂?他何時會這麼慇勤的送一個小設計師花了?而且還是跨過海呢。

手機響起--

南東爵瞄了一眼手機屏幕,正是說人人到的唐浚。

「南大哥,席安收到我的花了嗎?」

這小子對他一向不講禮節,多久沒見了也沒先問聲好,劈頭問的就是他的花?

「我是她的秘書嗎?」南東爵的嗓音冷得嚇人。

唐浚笑咪咪的,根本不理會南東爵的冷漠。「她不接我電話啊,所以我當然來問你,你是她師傅嘛,又在同一間辦公室--」

「為什麼送她花?」

「祝賀她成了咱們亞洲營運中心的首席設計師啊,你該不會不知道她現在的作品有多紅吧?身為即將上任的執行長,為了巴結本集團某分部的首席設計師,我這樣的舉止很怪異嗎?」

「我以前比她更紅時也沒見你送我花。」電話那頭的人口氣頓了一下。

「……你在吃醋?」南東爵瞇起眼。

「說重點,唐浚。你這輩子除了要追女人會送花外,何時在意這些禮數來著?」電話那頭的男人陡地大笑起來。

「真是知我者莫若南大哥啊,這樣也被你猜出來喔?」

「我覺得你甚至沒親眼見過她本人,而且門不當戶不對,追她?!」南東爵再一次質疑著,對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感到十分不悅。

「對,追她。我不追,她被人追走了怎麼辦?你知道愛情之於女人有多重要嗎?有了愛情,誰都可以背叛,我總不能等她來背叛我吧?」唐浚理所當然地道。

「你也知道,兵不厭詐啊。」

「什麼意思?」這回,南東爵的嗓音更冷了。

「給你看幾張照片……我傳到你的信箱了。」

南東爵走到計算機前打開電子信箱的收件匣,看到的竟是那天晚上安道格和席安在酒吧裡一起喝酒的照片。

「你找人監視駱席安?」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沒事監視她幹嘛?是狗仔拍到傳給我的,問我照片裡的人是不是咱家的設計師駱席安呢!」唐浚收起了笑意,轉而嚴肅起來。

「你知道安道格那傢伙是咱們鑽石業界的流氓吧?ADW想從原石通路跨到鑽飾市場來,最快的辦法就是挖角其他鑽石公司的設計師及強而有力的營銷團隊,只要他成功挖到了,以ADW掌握這路的絕佳優勢,可以大幅度降低成本,我們的市場競爭力保證岌岌可危。」

這一點,南東爵當然清楚,業界最近最爆炸性的新聞就是ADW要跨足鑽飾業的消息。這只通路巨獸一旦成功的把手腳伸進來,整個業界就會顛覆,再度重新洗牌。

「那又如何?這和你追席安有何關係?」南東爵的眼皮跳了跳,一股不安的感覺浮上心。

「最近他飛到台灣來,又那麼湊巧出現在席安身邊,目的顯而易見。他想要的東西絕對無所不用其極,他想對席安下手,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

南東爵薄唇一抿,語氣冰冷到極點。

「所以你想用感情和男色搶先把她留下來?太卑鄙了吧!難不成安道格想挖誰,你就把那個人變成自己人?」

「卑鄙?她是你辛辛苦苦拉拔起來的人,也是我們雪菲爾栽培起來的人,當我的女人可是看重她,你以為我唐浚挑女人是隨隨便便的嗎?駱席安有她的價值,值得我屈就,換做是其他人,無法晃動公司的根本,我又何必多費思量?」

「你想娶她?」

「開什麼玩笑,我還年輕啊……這只是權宜之計。」他才二十五歲啊!正值花美男的燦爛年華呢。

「那就是玩弄她的感情。」

「南大哥,現在不是你感情用事的時候,你該知道ADW這次進軍亞洲搶下的市場,第一個危及的就是雪菲爾……」

南東爵不帶任何情感的打斷他。

「不管任何原因,我都不許你打玩弄她情感的主意。」

「怎麼說是玩弄呢?男歡女愛的,未來說不得准,就算我立意不佳,可她也沒啥損失不是嗎?能當我唐浚的女人,對她的未來只有加分不會減分--」

「你可以用高薪把她簽下來,犯不著使這樣的手段。」

「高薪?再高的薪水只要安道格想挖都不是問題,就算簽了約也一樣。你以為他會在乎區區的違約金?何況,再多的錢也不一定留得住人,可感情不同,那女人重情,否則也設計不出這樣的鑽石,只要讓她愛上我--」

「夠了!她,我會搞定,你不要插手。」說罷,南東爵掛斷手機,有點氣悶的把它甩到一旁。

這個唐浚……和安道格根本是同一掛的!

商場如戰場,新官上任豈能容許有半點疏失?任何可能影響戰局的人,就算只是小小螺絲釘也是不容輕忽,更何況是蜀中大將呢?唐浚會想到這一招也實在無可厚非……

只是,一想到駱席安可能成為那男人手中的棋子,他就無法忍受。就算那男人在他眼中根本就還是個大男孩,是個孩子,可很多帝王是天生的,唐浚該算其冷酷、果斷又無就算駱席安根本不會愛上唐浚……可,上不了鉤的魚卻落進別的池塘裡,唐浚或許會選擇摧毀……

南東爵的黑眸一沉,拿起手機和車鑰匙,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門鈴響了很久很久。

一早還陽光燦爛的台北,這時卻突然下起雨。雨不大,但足以打濕人,尤其那個人還穿著一身名牌西裝直挺挺的站在門口,對這場雨不閃不避。

駱席安穿著寬寬大大的及膝長棉衫,雪白小腿上被玻璃碎片劃傷的幾條細細紅痕猶在,這幾天還隱隱作疼,然後,她就會一直想起他。

這個男人不好好待在辦公室上班,究竟跑到她家門口做什麼?就認定她一定在家似的一勁兒按門鈴,下著雨也沒見他躲一躲,就這樣站在門口快一個小時了。

他應該有打電話,可是她關機了,她又不是做業務的需要隨傳隨到,沒必要一定得在休假期間接他電話。

再然後,她看他像是打定主意不離開,就那樣靠在門口的牆邊站著。

駱席安透過窗戶的小縫看著院子外頭的他,靜靜佇立著的這男人,俊美落寞的樣子竟是分外迷人,映著她家院子裡的樹和小雨,像幅畫似的,淡淡地烙印在她心坎裡。

腦子很沉,身體也很沉,可就這樣望著他,卻捨不得移開眼。

再看著看著,她的手腳似不聽使喚,拿著傘恍恍惚惚的走出去替他打開鐵鑄鏤花大門,對上南東爵那被雨水打濕的迷濛黑眸。

她等著他質問為什麼讓他在門外等這麼久,等著他質問為何不早一點來幫他開門,可是等半天,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那眼神,複雜得令人難解,看得駱席安的心莫名地揪在一再往前走兩步,她把傘撐高替他擋了雨。

很多此一舉,她知道。

因為害他淋這麼久的雨的罪魁禍首,就是她。

「你怎麼來了?」她淡淡地問。因為身子虛弱,走這幾步路已讓她的腦子一陣暈眩,她緊緊抓住傘。

南東爵沒說話,看著她怯生生地朝他走來,長手一伸,大手便探上她的額,冰冰涼涼的熨貼上她--「你在發燒?」他皺了眉。

她微微往後退了一下,紅了臉。「一點點。」 「沒去看醫生嗎?」唇角微勾,黑眸卻是著了惱。

駱席安頭低了下去。「我有吃藥了,只是小感冒而已,不必看醫生的,休息幾天就好話雖這樣說,她的身子卻明顯站不穩,晃了晃,一隻手已環過她的腰身扶住了她,傘落到地上。

「還逞強?」南東爵不悅地低咒,彎身將她抱起。「我帶你去醫院。」

她輕輕地抓住他的衣襟。「真的不用……我只要睡個幾天就會好的……你別管我。」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南東爵冷冷地回道。抱她進屋換了衣服、拿了包包之後便再次要抱她上車。

「我可以自己走。」她下意識退了一步。

南東爵不理她,逕自上前抱起她。

「啊!南東爵,你--」她趕緊伸手圈住他,就怕掉下來。「你怎麼總是不聽我說話……我很重的……」

南東爵低陣看她一眼。「是很重,可也還不到我抱不動的地步,只要你乖一點別亂動,我應該不會把你摔下來。」說著,他抱她往外走,上了車,送她到醫院掛號看醫生,拿完藥,又打了一瓶點滴後才送她回家。

或許是藥力發揮作用,她睡得很沉,南東爵將她抱起進屋後她都沒再醒來,他試著搖醒她問她是否想吃什麼,她微微睜開眼對他搖搖頭又沉沉睡去。

她不知睡了多久……

醒過來時,屋內一片漆黑,安靜得連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聽得見,她的身子汗涔涔地很不舒服,骨架像要散了似的疼痛著。

感覺像是快死了……

屋內黑黑的,窗外灰灰的,原來還不到晚上,只是外頭一直在下雨,窗簾又拉上大半,剛睜眼便覺屋內灰暗無比。

天氣會影響心境,尤其在下雨的時候,讓看出去的人、事、物似乎都會變得不同,卻不是真的不一樣。

生病也會影響心境,尤其一個人孤孤單單病著的時候,會覺得自己的人生突然變得很悲慘,沒人關心沒人愛,沒人照顧沒人疼。

他離開了

就算今天他反常的大發慈悲來探望生病的員工,還親自帶她去醫院看醫生再送她回家,最後,他還是把她一個人丟下來,離開了。

如果一開始都不曾來過,她或許還不覺得傷心,這樣來過卻走了,讓她感覺到被遺棄的落寞。

眼淚不知為何就像水龍頭打開一樣再也止不住。她一直哭、一直哭,約莫七、八分鐘之後那男人竟再度出現在眼前,駱席安呆呆的看著他,剎那間還以為她見到的他只是幻覺。

南東爵完全沒預料到會見到這樣的情景,他愣了一下,把手上從超市採買來的東西直接往地上一扔便走向「還發燒嗎?還是哪裡不舒服?」見到她哭成這樣,他蹙起眉,關心的伸手便探上她的額。幸好,燒退了些,不再滾燙似火。

她邊搖頭邊啜泣,看見這人又奇蹟似的出現,心一暖又哭了。

她這會兒是喜極而泣,可南東爵怎曉得她心境上的轉化?在他眼裡,這女人的淚很是磨人,磨得他心慌。

「快說!駱席安,你究竟是哪裡不舒服?」見她如此,他莫名的心慌意亂、心急不己。

「不行!我們再去一趟醫院做個徹底檢查!剛剛我看那堆實習醫生就很不放心!!說著,他又要上前將她抱起--「不要,我不要去醫院了!」她推拒著他。這樣被抱去醫院很好笑吧,她是因為他不見了而傷心難過,這病,醫生能醫嗎?

「容不得你胡鬧!」他還是強行抱起她,不管她在他懷中又踢又叫。

「南東爵!」

「幹什麼?叫我的名字病就會好嗎?」他氣悶的瞪著她。

頭一次,這男人卸下冷滇尊貴、高高在上的外衣,像個凡人一樣的顯露出他的情緒,他看起來就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是因為她嗎?

駱席安看著,軟了聲。「我真的沒事……只是肚子餓……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我沒發燒了不是嗎?你剛剛不是確認過了?」

南東爵低眸審視著她蒼白的容顏,審視著她那雙眼,那雙眼被淚水潤濕,鼻子哭得紅通通的,淚汪汪的像只可憐的小狗,一時之間他還真看不出這女人是不是在說讀。

「肚子餓需要哭成這樣嗎?」認識這女人這麼多年,從沒見她這樣哭過--上回在半山腰那次除外。

不過那次是因為害怕,情有可原啊,那這回又是為什麼?就因為肚子餓?這理由未免可可是,南東爵還是把她慢慢放到床上去。

「真的沒事?」他擰住眉問道。

她擦去眼淚對他羞澀一笑。「是真的。我剛剛只是餓壞了,又覺得一個人孤孤單單很可憐……」

孤單?難道「不會是……你以為我離開了,所以才哭成那樣吧?」

駱席安一愕,漂亮的眼睛睜得圓圓的--每次她驚訝他總是可以猜出她的所思所想時,就是這個表情。

南東爵的黑眸一沉,說不上是什麼情緒在他的胸口拉扯著,讓他覺得萬分心疼與鄰惜……這究竟是什麼該死的感覺?竟讓他全身上下都不安起來。

他驀地站起身--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她突然拉住他的手。「你不要誤會,真的不是那樣子!」她突然間好怕,怕這男人因為她的愛而離她愈來愈遠。

剛剛一個人孤孤單單面對一屋子黑暗與冷清的感覺像魔鬼一樣揪扯著她的心……電光石火間,她只想到要抓住他的手,卻沒想過這男人的心思睿智剔透,豈是她三言兩語可以左右?

「那個什麼我愛你的也是個天大的誤會……我不知道是誰跟你說這種可笑的事……但請你相信,那都不是真的。」她的手緊緊抓住他的 - 神情急切地仰望著他那恍若冰山的側顏。

南東爵回眸淡淡地望住她。

這樣急切又慌亂的眸子,如何說服別人那一切都是假的呢?

還有,她愛他,是她親口說的,只是她忘了。

傻瓜……為何偏偏要愛他?這樣卑微的愛著……讓他莫名有些生氣。

「我知道了。」他看著握住他的那隻手,只是看著,她便自動放開了,他的眸光重新回到她臉上。

「知道你會肚子餓,所以剛剛去超市買點菜和肉,你等會兒,很快就有東西可以吃了。」說完,南東爵撿起剛剛丟在地上的那袋食物,起身到廚房去忙了。

駱席安在床上不安的翻來覆去,然後她悄悄地溜下床,走到門口望著廚房內南東爵忙碌的身影。

這樣的感覺太奇妙,一個她唉的男人就站在她家的廚房裡,為她煮飯……她以為像南東爵這樣尊貴優雅的男人是不進廚房的,沒想到,他似乎很擅長料理,每個動作都優雅流暢,絲毫不見侷促,不認識的人大概會以為他天生是做料理的。

頭很沉,身子還疼痛著,駱席安看著看著又悄悄地回床上躺下。

自始至終,南東爵都知情,卻一眼也沒有回頭看她。

他是個壞男人……

這顆在他眼中最美的、鑽石般的女人竟是如此的愛著他嗎?

他捨不得這樣的她來愛他。

但,更捨不得她讓別的男人愛……

該如何?

能如何?

南東爵進房時,看見她又睡著了。睡夢中的她唇角勾著笑,不像剛剛那樣哭鼻子。

「粥煮好了,先起來吃粥,駱席安。」他輕喚著她。指尖拂過她的臉,她微微睜眼又閉上,發出一聲輕輕地歎息。

「駱席安……」他又叫她。

「嗯……」

「吃飯了。」

「嗯。」她咕噥一聲卻沒醒來。連睜開眼都沒有。

「喂……」他又伸手去摸她的臉。

「原來你是個賴皮鬼。」她一把抓住他的大手便往頰邊蹭。「別吵。」她嘟囔著,卻握緊他的大手不放,緊緊的,讓南東爵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手被她握著,他只好在旁邊陪她,陪到他也跟著睡著了…一直到夜深。

而在夜深人靜的夜裡,兩隻交握的手,始終沒有分離。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5-28 10:04 PM

第四章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鑽了進來,稀稀落落中還有窗外的樹影。

駱席安醒來時,南東爵就趴在她的床邊,昏昏沉沉的腦袋經過一夜好眠本已清醒,經這一嚇,又要昏了,更別提……她眼角掃過去,看見兩人交握著的手。

心差一點就跳出來!想把手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抽回來,這一動,卻把睡美男給吵醒南東爵瞇眼瞧著她,這麼近的距離,讓那雙眼看起來好深邃,幾乎要把人給吸進那深不見底的幽潭。

她微微紅了臉,再一次意識到兩人還握著的手,倏地便給抽回來。

那動作又急又慌,像半夜闖進來卻被發現的偷兒。

對於她想快速湮滅證據的行為,南東爵很想笑,可他沒說什麼,倒是長手一伸又探上她臉「好點沒?」

他的掌心熱熱的,撫上她時很舒服。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移動。

「嗯。」她微微低眉避開。再不捨,也不能習慣眷戀他的溫柔。南東爵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餓了吧?我去把粥熱熱。」說著,他起身去熱粥,過了一會兒便見他手裡端著一碗粥在她床邊坐下。

他拿起湯匙舀了一口放在唇邊輕輕吹著,白色的熱氣飄飄,也送來一陣香氣。放著碎肉和碎芹菜的白粥不只好看,更是引得她飢腸轆轆。

「給我吧,我自己吹。」她伸手想接過那碗粥。

南東爵卻退開不讓她拿,反而遞了一匙到她唇邊。

「我怕你故意把粥給灑了,讓我餵你吧,難得享受一次我的服務。來,張嘴。」她臉紅紅的看著他,哪張得了嘴?被他那雙黑眸看得都要羞死人了。

「我自己吃就可以了。」伸手改去搶他手中的湯匙。

怕她燙到,這一回他倒是由著她了。看她吃了一口,他拿回湯匙又舀了一口遞上去,就這樣你來我往的一口又一口,見她小小的嘴兒還沾上飯粒,嘴角不自禁的上揚。

「有這麼好吃嗎?都吃到嘴邊去了。」說著,他伸手抹去她唇角的飯粒一他做得很自然,可是駱席安卻紅了臉,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

現在究竟是在演哪出?這個男人明明就說她的愛對他是負擔、是累贅、是麻煩啊,卻對她這樣動手動腳是怎樣?他還嫌她愛他愛得不夠可憐嗎?非得這樣有意無意的撩撥她的心不駱席安有點羞又有點惱,想罵人,卻罵不出口,只好手握著小小的拳,把頭低得讓人看不見她的臉。

南東爵好笑的看著她握緊的拳頭。「你幹什麼?想打我?」對,想打他,可她不能說。畢竟他照顧了她一天一夜,還親自下廚煮東西給她吃,對她極好,不,是太好,好到有點過頭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突然問。吃飽了、燒退了、腦子不沉了,思路終於清晰起來。

從昨天到今天,這男人的出現和表現根本不正常。

「只因為你聽見那個傳言,所以想對我好?還是為了補償我、可憐我?我不需要這些,因為我根本就不愛你--」

「把頭抬起來說話,駱席安。」南東爵懶洋洋的開口打斷她。

「不管你愛不愛我,和我說話時就得看著我,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她一再重複說她不愛他,莫名其妙的,他竟是愈聽愈不爽?

是討厭她的口是心非?還是討厭她說她根本不愛他?

駱席安慢慢地抬起頭來,對上南東爵那微微挑高、好看又迷死人的眉眼。對上了他的眼,她哪還說得出話來?在這男人面前,她大部分時候都是膽小鬼一枚,那天在山上對他鬼吼鬼叫是因為她被逼瘋了,絕不是在正常情況之下可以做出來的事。

「你的冰箱裡只有微波食品,桌上都是泡麵、餅乾,雖然屋子裡不算太亂,可也沒看出你有一點賢慧的樣子。」他突然道。

沒頭沒腦的……她賢不賢慧又不關他南大人的事……駱席安看著他。

「你在關心我嗎?」

「我關心你不對嗎?」他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臉上,似笑非笑。

她不語,垂了眼。就怕他那樣看她,會把她的魂給勾去。

「駱席安,我希望當你一輩子的朋友,當我的朋友比當我的女人更可貴,你不知道吧?當我的朋友,你一輩子都不會失去我。」就像我一輩子不會失去你一樣。

他在心裡補了一她聽懂他的意思,也知道他說的話是對的,可是此刻的她只覺得心痛,痛得要死…?他這是擺明拒絕她的心意,就算她一再申明她不愛他。

胸口像是被鑽了洞,血一直流、一直流,痛到她沒法子呼吸……

就在她以為這樣的沉默足以讓她惓惓死去,卻聽見他低低的在她身畔說了一句--「這樣,你還是想要和我交往嗎?」她詫異地揚眸,怔怔地望住他,蓄積在眼眶的淚不期然地落下。

「想清楚,看你是要當我一輩子的朋友,還是想當我人生某段路程的女人……想完後告訴我,我會如你所願。」輕輕地說完,他起身走了,留下一室屬於他的味道。駱席安呆呆的坐在床上,久久說不出話來……

請假三天再銷假上班後的第一天,駱席安顯得十分心不在焉。

幾乎是龜縮在隔屏內,好不讓人看見她,然後她假裝很忙的在白紙上塗塗畫畫。

辦公桌上擺著一束花店剛送來的玫瑰花,側邊的矮櫃上也擺著好幾束相同的玫瑰花。在她請假的三天裡送了三束,連今天的共四束,幾乎佔滿了她的活動區域。

以方位而言,駱席安和康莉兩位雪菲爾頂尖設計師的辦公桌是面對面的,可兩邊都有很高的L型隔屏,其他人站在外頭幾乎是看不見她們在幹什麼,她們彼此更不可能看見對方,而兩人的另一邊是看得見遠處山景的窗戶。

因此,雖說她們並沒有獨立一個空間的辦公室,但卻擁有這間大辦公室裡最得天獨厚的空間。

就算如此,駱席安還是覺得整間辦公室同事的目光都不斷穿過隔屏朝她射過來。

最近她走桃花運嗎?

據說這些花全都是雪菲爾新上任的執行長送的,那個才二十五歲叫唐浚的小少爺。一天一束,看這包裝,每束花恐怕要上千,辦公室開始瘋狂亂傳小少爺追她的可怕消息……這怎麼可能?唐浚看都沒看過她就要追她?實在太好笑了。

幸好,到目前為止,只有收到花,沒有什麼示愛的表現,她當然就繼續裝死,就當是新上任的執行長在犒賞員工的德政就好。

她的桃花除了傳言中的唐浚小少爺,還有南大人南東爵。

他竟對她說,讓她想清楚再告訴他,然後他會如她所願?可那公事公辦的模樣,就像是讓她考慮要直接和他拿一筆巨額獎金、一次解決?

還是乾脆加薪一直領下去,活愈久領愈紅生病放假在家她都在想這件事,沒想到一上班又被花海淹沒……幸好到目前為止都快下班了還沒見到南大人,也許今天他都不會進辦公室了。

如果這樣,她還可以繼續龜縮下去,仔細思考自己究竟是要獎金還是加薪……

這個問題其實真的很困擾她,她覺得自己遇到一個壞老闆,竟把這麼困難的問題讓去給她自己選擇,然後後果自負嗎?

駱席安皺眉,突然伸手把玫瑰花瓣一片一片摘下來。很想來無聊的數一數,當她把所有花瓣都摘下的時候,天意是如何?

結果,她把花瓣丟在杯子裡,看它們在水裡漂動的風姿,腦袋瓜突然轉著,一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鑽石項鏈圖案便在她的腦海中成形,她趕緊拿筆把它畫下來……

用紅寶石代替玫瑰花辨,搭配代表流水的碎鑽……她畫得很認真。當她在設計圖像時如果可以一氣呵成,就不能停下,因為畫面一閃而過,當藝術家的都知道這可是難得的靈感敲門,不好好把握就稱不上是藝術家了。

南東爵靜靜地站在她身後不知多久了,一開始看見她無聊的摘花瓣發呆,沒一會兒,又看見她拿起筆來很專心的在紙上畫著,迅速勾勒出一枚鑽飾的圖案。

那是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設計,玫瑰花形狀的小小紅寶石,就落在三水狀的碎鑽上頭,簡約卻吸睛。紅寶石的造價高些,搭配成本低一點的碎鑽,很適合放在SIAN這個鑽飾品牌裡,高貴不貴。

這個女人很有才,設計的東西很詩意,簡單大方又典雅,常常都是神來一筆,卻又可以符合大眾需求。就像現在她設計的這款,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桌上那束玫瑰花的發想。

見她終於停下筆,南東爵這才開口--

「這條項鏈的名字要取什麼?」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駱席安想也沒想便答道。話一出口,才想起身旁何時有人?

而且那嗓音……

她驀地抬起頭來往後看,不是尊貴的南大總監是誰呢?這一醒覺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南東爵不理她,伸手越過她拿起那張紙,細細又看了一回,眸光璀璨,唇角卻看不出喜惡。

「取這種名字,項鏈怎麼賣得出去?」每當南大人在審視她的作品時她都會很緊張,怕他不喜歡、怕他不愛、怕他說不好、怕被他嫌……像現在,她的心就提到喉間了,隨時可能跳出來。

她很想把紙搶回來,因為它根本還沒完成,一張草稿哪能入他的眼?她可是拚命忍住才沒動手把它搶回來。

「名字當然不能取這個。」那是她的發想,沒想到嘴快,人家一問就說出口,聽到的人還是他南東爵,她愛的南東爵。

唉!「它的名字叫「選擇」,愛情的選擇,看是要選擇當落花還是流水。」聞言,南東爵的唇角勾起一抹笑,目光從圖稿移到她有點微紅的臉上。

她在害羞,很害羞。

選擇啊,這個名字好。

南東爵看了她一眼。「你跟我進辦公室。現在,馬上。」說完,他率先走進自己的領地,駱席安則莫名不安的像小媳婦一樣頭低低的跟進去。而總監辦公室的門一關,外面就鬧哄哄了起來--

「應該是。南大人最討厭員工談戀愛了……」

「是討厭席安談戀愛吧?南大人哪管別人。」

「那……該不會,以後南大人不寵席安改寵康莉了?」

「就算這樣席安也不怕。那位可是小少爺呢!能得到小少爺的專寵,南大人也動不了她。」

「真如此,那不就有好戲看了?」

「那是一定的……」

眾人小小聲的你一言我一語,只有坐在駱席安對面的康莉知道,南東爵是如何的把駱席安當寶,駱席安又是如何的崇拜著南東爵,要把這兩個人拆開來……那可是如登天般難。

但,凡事都有變數。

不過,這個變數不該是唐浚,而是那據說是南大人的未婚妻,唐浚的妹妹唐黛妮。

南東爵的辦公室是完全的獨立空間,隔音好,隱密性高,沒有他的同意,根本沒人敢找死的闖進來。因此,是個很好說話的地方。

一進門,也沒讓她思考,南東爵的一雙黑眸便直勾勾地望住她--「你的選擇呢?」啥?駱席安的臉更紅了,明明是討論圖稿的,怎麼好像是在討論她?

可是,這是南大人在問話,小的她怎可不乖乖回答?

「比起流水,我寧當落花;落花有情,流水無情。」答完心砰砰跳,就怕被他冷嘲熱南大人這回卻是大發慈悲,很認真的聽她說話,也很認真的對她說:「可無情的人不會傷心,有情的人注定傷心。」

「人生沒有喜怒哀樂,哪能叫人生。」她很不怕死的回了他一句。打從那日對他鬼吼鬼叫後,她的膽子似乎不自覺地變大了些?嗯嗯,好像是這樣。

南東爵淡笑勾唇。「所以你終究還是選擇了要我當你的情人而不是朋友嗎?拼了命的也要燃燒你自己去感受這世間的喜怒哀樂嗎?就不怕痛、不怕傷疤,也要嘗一嘗你自以為是的愛情?」她看著他一頓時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她根本還沒想好……

「怎麼?不敢回答?你對我那所謂的愛情原來也不過如此……」南東爵輕哼了一聲。

「或者,你今天進辦公室後改了主意,心裡開始估量著要選這送你玫瑰花的男人還是我?」他當她是那種看誰錢多就選誰的女人?駱席安聽了就惱。

「是啊,這不值得估量嗎?」駱席安平靜的陣中陡地燃燒出一把火,她輕昂起下巴,毫不示弱的迎視著他那深不見底的黑眸--此刻的駱席安,像是只浴火鳳凰,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

「那你估量好了嗎?」他的神情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彷彿她的任何選擇都與他無關緊要。

真的很可惡呵……

這樣一個對她毫不在乎的男人,說什麼要如她所願呢?他根本做不到!

可是、可是……她就要這樣把他推開嗎?回到那種偷偷戀著他的日子?她豈能甘心?閔為她明明可以選擇!

「估量好了,就怕你做不到。」她咬牙。

他那雲淡風輕的態度逼絕了她,人被逼絕了總是會狠心的。心一狠,管他三七二十一,當只撲火飛蛾也在所不惜。

南東爵眸光一閃。「既然答應如你所願,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會盡力去做。只要是我南東爵盡力要做的事,豈有做不到的道理?」駱席安看著他,猶豫著是不是要把話說開,可不說開,這段對話根本無法繼續下去「你的未婚妻呢?你有未婚妻不是嗎?如何如我所願?而且……我不懂,你為什麼突然要這麼做?」這才是她一直無法做決定的最大癥結點。

一直都是偷偷戀著他,不就是因為她從頭到尾都知道這男人一開始就屬於另外一個女人嗎?而他卻說要如她所願?這真是太詭異了。

他犀利的眸子看向她,淡笑。「那個婚約已經不存在了。就算曾經有過,那也只是長輩們口頭上說說……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至於我為何突然要這麼做?你這問題很可笑,你喜歡我,而我答應和你交往,如此簡單的事需要你花腦力鑽研許久嗎?」被他這麼一說,好像全部都是她一個人在庸人自擾?

「所以,你沒有喜歡的人?」

「誰的心裡沒有喜歡的人呢?我也喜歡你啊,駱席安,如果連一點喜歡都沒有,又怎會答應和你交往?或許,我是因為你說愛我才決定要喜歡你的,但那還是因為喜歡,不是嗎?你不會是要和我追究我到底有多喜歡你吧?」駱席安紅了臉,頭低了下去。

她想聽啊,可是她知道這男人就算真的有一丁點的喜歡她,也不過是覺得她很好欺負而已「怎麼樣?決定好了嗎?要當我一輩子的朋友,還是情人?」他再次殘忍的把決定權丟給她。

事實上是因為一他捨不得做決定,比她更捨不得。

他捨不得愛她……

因為他多麼希望這個女人可以陪在他身邊一輩子。

他捨不得愛她……

愛情會變質,再多的喜歡、再多的愛也保證不了永遠。

他知道的,所以捨不得。

可,他也捨不得她傷心難過,一個人偷偷地哭……那一夜,她的眼淚,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如果她要他愛她,那麼,他就會盡可能去愛她。至少,她不會因為思念他而哭泣,不會一個人孤孤單單。

還有,不會被別的男人所擁有……

如果說深深的佔有慾是一種愛,那麼,或許他已經愛上她。否則,那一夜看見安道格差點吻她,他也不會如此氣急敗壞了吧?

很多事不想則己,一想,就像是被點燃的一連串鞭炮,徹頭徹尾的被炸開,再也包覆不「我要你當我的情人而不是朋友。」駱席安終是輕輕地開了口,迎上他複雜難測的黑惶然不定的心,像是在剎那間踏實了。

莫名的,他甚至有鬆了一口氣的錯覺。

他挑了挑眉。「不後悔?」

「不後悔。」現在說後悔未免弱了氣勢。對上這男人,她不能一開始就輸啊,就算明知道最後她會輸,但也不是現在。

何況,她愛他。

如果他願意和她交往,她為何不要?就算,那段時光短暫到眨眼即逝,也總比每天看得到他卻摸不到他好……「那就出去,把你辦公室裡的玫瑰花都丟到垃圾桶去。」嗄?她愣愣地看著他。

「為什麼?」腦筋一時之間還沒轉過來。

「因為那是別的男人送的花,我不想看到它們。」南東爵含笑勾唇。「晚上,一起吃飯。」駱席安差點被他這溫柔又迷死人的笑給震傻了。

原來,這個男人在變身成男友時,也可以很迅速、稱職的進入狀況,馬上就能假裝自己吃起醋來了嗎?

說得像真的一樣……

駱席安開門走出去,突然大大的呼吸了好幾口,這才發現原來她剛剛在辦公室裡面對南東爵的逼問有多麼緊張,全身緊繃,一出門就軟了腳,好像連路都不會走了。

他答應了……

他真的答應當她的男人了……

像夢一樣的毫不真實。

「你沒事吧?愣在門口幹什麼?」康莉不知何時已站在她面前,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被南大人罵了?」

駱席安看著她,搖搖頭,慢慢地走回座位。

然後,她開始整理那堆花,有的送人,沒送出去的就轉送到大樓保全辦公室。其實那些花真的很漂亮,她好想帶回家。

可,就算她再小心、低調,她把小少爺的花分送給其他人而自己一朵都不留的事還是傳了開來。因此這一天之後,關於雪菲爾台灣首席珠寶設計師駱席安公然拒絕小少爺追求的消息也傳遍整個業界……今晚,是他們說好「交往」後的第一個約會。

一間很高級的牛排館,室內多用原木色裝潢,色彩斑斕的罩燈把整間餐廳點綴得十分溫暖有情調,讓人容易卸下心防,是個很適合談心約會的地方。

牛排很好吃,可是切牛排的某只小手卻一直在抖。

飲料很好喝,可是拿杯子的某只小手也一直在抖。

駱席安的食指上纏了一個OK繃,小小的並不起眼,可是看在南東爵眼裡卻很礙眼。他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的位子坐下並擠進去和她挨著,她被他嚇得直往裡縮,他便佔據得更加理所當然。

接著,他取過她手中的杯子拿在自己手上,然後餵上她的唇--「我可以自己喝……我又沒生病……」她怯生生地說,想把拿杯子的小小主權奪回來。

「你沒生病,可是手一直抖,要我帶你去看醫生嗎?」他的嗓音冷冷的,一點都沒有當人家男朋友的柔情密意。

「不要……」如果要看醫生,醫生開的藥方應該是遠離眼前這個男人,她的發抖症就會不藥而癒了。誰叫他打從說好要當她男人之後便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那溫柔得要死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瞧不說,還時不時對她笑。

「那就乖乖讓我喂。」他又笑了。

她看著他一會兒冷臉、一會兒熱臉的,從剛剛的心慌慌到現在的意亂亂,實在有點難以調適這樣的「溫差」啊!

想著,她乖乖的喝他湊上來的飲料,這男人卻捉住她那只纏著OK繃的手。

「玫瑰花刺的?!」

「嗯。」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裡,一團熱氣直衝臉龐。她下意識的想抽回手,卻被他抓得緊。

「幹什麼?」他瞇眼看著她。每次他做出這表情時,都有迷死加電暈人的效果。

「那個……手……」她現在就很暈,而且臉燙得可以煎蛋了。

「手怎麼了?我是你的男人,不能抓你的手嗎?」他低頭笑看她紅通通的臉,乾脆把她整個人拉進懷裡偎著。「還可以這樣呢。」她的臉瞬間紅到天邊去。大庭廣眾的,這男人正大光明的曬恩愛是怎樣?竟公然在外頭和她這樣摟摟抱抱?

她羞得說不出話來,覺得對桌的那對男女,還有她旁邊那桌的男女都在背後偷偷笑她,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

「我們走吧。」駱席安推推他。「這裡好熱,我都快無法呼吸了,出去走走吧。」 「好。」他拉著她的手起身,她的臉愈紅他看得愈開心。結帳完走出牛排館,他的手依然緊緊地握住她的。

她試著想抽回來,他卻不放。

台北街頭的夜色美得熱鬧,涼涼的風在吹,散了些許燥熱,可這男人顯然沒打算讓她放鬆--「駱席安,你要習慣我拉著你的手,因為現在開始我是你的男人,我不只會拉著你的手,還會做更多男人會對女人做的事。」

天……讓她鑽個地洞把臉埋進土裡比較快……這男人非得在大街上和她說這種事嗎?他光看著她就害她緊張得手一直抖、一直抖了,何況還說要做其他男人會對女人做的事?

這是存心折磨死她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5-28 10:06 PM

第五章

因為南東爵那句話,整個晚上駱席安和他在一起,都在想他這個男人可能會對她這個女人做的事。散步的時候想,他開車送她回家的時候想,一直到他一路陪她走上階梯時她也在想。

「到家了。」一直走到家門口,她還在想。心砰砰跳得太厲害,害她一直捂著胸口,就怕它一個不小心從裡頭蹦出來。

南東爵定定的站在她面前,街燈、樹影和月光,每一樣都朦朦朧朧的,他似乎只看得清她的臉淡淡地泛著一層瑰麗的紅,她的手在抖,身子微顫著,心跳得很急,呼吸似乎快要停止了……他看得很清楚,這女人的緊張是為他,心跳是為他,那臉上的害羞與企盼全是因為他。

以前他真是瞎了眼才會意識不到她愛他

第一天成為她的男朋友,他發現他當得很順手,逗她逗得很快樂,一下子便愛上這種感「你這麼緊張,害我什麼壞事都做不了了,駱席安。」

南東爵微笑,伸手拂過她的長髮來,「跟著我呼吸,呼--吸--呼--吸,好一點了嗎?」她跟著他做了幾次深呼吸,臉卻更紅了,心跳得更快了,有好一點嗎?肯定是沒有,可是她還是很配合的點點頭。

「嗯。」乖乖應著總沒錯。

「說謊的女人。」他一眼便識破她,長指夾上她鼻尖。「心跳得那麼大聲,以為我聽不見嗎?」他聽得見嗎?駱席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這樣她也信?

見到她投過來的眼神,南東爵很想大笑,眸卻一沉,手一勾便把她拉入懷--這回她發出驚喘聲,整個人就受驚的小兔子,雙手抵在他寬厚的胸前,頭都不敢抬起來。

「那個……南東爵……」

「你要一直叫我南東爵嗎?叫我東爵吧。」

「喔……」她應著,卻沒把他的名字叫出口,因為一時之間真的很難改口。

「我是想,已經很晚了,你要不要早點回去休息?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在辦公室,鐵定是在外頭跑來跑去,應該很累了--」 「嗯,是很累。」 「那你早點回家--」

「你請我進去坐坐吧。」他眼神帶笑的打斷她急著趕他回家的話。

嗄?駱席安的臉都快熱得燒起來了。

「……這樣……不太好……」她講得一點都不理直氣壯。

「哪裡不好?你家我又不是沒去過。」

「那不一樣……」她的嗓音愈來愈小聲。

是啊,不一樣,當時他們不是那種可以做壞事的關係,就算他說要進去她家坐坐她也絕不會多想,可現在……她是作賊心虛吧?而且自從這男人決定和她交往後,那雙電眼就更加肆無忌憚的擾亂她的心,讓她有一種他隨時會把她吞下肚的錯覺。

南東爵微笑,突然湊上前在她的耳邊道:「可是怎麼辦?我不想慢慢來。」嗄?如果剛剛臉是要燒起來,現在應該熱到爆掉了吧?

她有一股想拔腿就跑的衝動,可是這男人卻一把將她抓得更緊。

「聽到了嗎?我的心跳聲,是不是和你一樣大聲?」他輕輕地問著她。

是,她聽見了,她的臉就枕在他胸前,他的心跳聲現在大得很,而且跳得很快……難道,他也會緊張?

不可能吧……

「我不是緊張,駱席安。我是因為抱著你,所以更想做點壞事了,心才會跳得這麼快。」他好像在自言自語。

不管是不是,反正她聽見了,一整晚她都在擔心他要對她做壞事,可現在被摟進他懷裡,她反倒沒那麼怕了。

她喜歡他的懷抱,他牢牢地把她扣在懷裡的感覺讓她很踏實,像是真的已經開始擁有這個男人,雖然她知道事實並不是這樣。

現在的情況很詭異,像是她擁有了這男人,卻沒有擁有他的心。

人重要還是心重要?一定要選一個時,聰明的女人應該選前者吧?心在你身上,人卻不在你身邊,一切都是空談而已。

所以,她該惜福知足了,因為她從來沒想過她可以像這樣靠這個男人這麼近、這麼近。

「好。」她突然輕輕地說。

「什麼?」這回,換這男人驚詫了。

「我說……你可以對我做壞事……如果你想。」她把頭更加往他懷裡鑽,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

「喂,駱席安……」

她不說話,只是改用手圈住了他的腰。

「你會不會太容易屈服了?」南東爵挑起她的臉,讓那張此刻羞紅無比的小臉不得不面對他。

「就算再怎麼喜歡我,也不可以這樣一點原則都沒有,知道嗎?這樣只會讓男人得寸進尺。」她望住他的眼,帶著深濃的羞澀與愛意。

街燈下,這雙迷濛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月光一樣溫潤柔美,讓人望之便為之迷醉。

是因為兩人的關係不一樣了,所以看著對方的感覺也會變得不一樣嗎?南東爵覺得此刻的自己像匹狼,在月光下套套欲動著。

他突然真的很想欺負她……

就在這一分這一秒……

而就在她以為他即將吻她的那一刻,南東爵卻鬆開她,退了一步。

「快進去吧。早點睡,明天我來接你。」一陣風吹來,駱席安突然覺得好冷。

一瞬間失去他的擁抱,原來就是這種感覺,比一個人的孤單更孤單。

這是拒絕嗎?

他嘴裡嚷著要做壞事,只是逗她玩的……

她卻可笑的想把自己送上門

駱席安突然覺得好丟臉,胸口好像被刀尖劃了一下,她勉強揚起一抹笑。

「那我進去了,晚安。」她轉身轉得急,眼前一片濕氣,手裡的鑰匙差點插不進鑰匙孔裡。

「我來吧。」他的手從身後繞過她,把她困在自己的胸膛和鏤花鐵門之間,接過她手中的鑰匙替她開了門,然後把鑰匙放回她手中。

他的手,卻沒鬆開她的手,他依然站在她身後像是懷抱住她。

一抹濕意不其然的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落下的淚再也藏不住,因為他再度的擁抱。

「傻丫頭,你哭什麼?」他在心裡歎息。

她咬唇不語,淚卻掉得更凶。

「你這樣……我今夜真的回不去了。我可是用盡了理智才退開剛剛那一步的,別忘了我是男人,而且是一個很久未近女色的男人……今天是我們第一天交往,我不想嚇壞你,不是嫌棄你,傻席安。」她什麼都沒說,他卻似乎什麼都懂了。

他瞭解她,似乎比他以為的要多更多,這真是令人驚艷的發現……對駱席安而言,在他眼中成為透明人似乎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只是她真的沒想到,他竟像是會讀心術一般的輕易解讀了她的心。

她更羞了,無地自容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只是沙子進了眼,你快走吧。」她突然掙開他的懷抱,衝進門去再把鐵門關起來,筆直的朝自家屋子走去,不再回頭。

南東爵看著她那像是逃難似的背影,唇角不自主地勾起了笑。

沉睡許久的心,像是被春天的風柔柔吹過,慢慢地甦醒?

所謂的地下情,指的是見不得光的戀情,駱席安和南東爵雖然男未婚女未嫁,但基於上司和下屬的辦公室戀情會影響到同事觀感--再加上之前財團小少爺才公然送了一堆花給駱席安,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低調不公開。

奇怪的是,小少爺的花突然間不送了,關於小少爺要追駱席安的傳聞也因此慢慢散去。

駱席安每天依然搭公交車上班,然後盡量晚一點下班,再和南東爵一起共進晚餐。晚餐時間他們會聊一些公事,就像以前一起吃飯時一樣,不同的是兩人用完餐後的約會時光。

他們不是每一天都約會,但只要有約會都會選擇不一樣的活動。

看電影、打保齡球"看展覽、溜冰、聽音樂會,像是一般男女朋友談戀愛一樣,一起做很多平常一個人不會做的從一開始關係突然轉變的尷尬不適應,這樣像朋友一般單純玩樂了半個月之後,駱席安也愈來愈習慣南東爵牽她的手及偶爾突如其來的友誼式擁抱,那顯得親暱卻不算是極親密的舉止,雖然常常還是會讓她臉紅心跳,卻不再因此緊張到顫抖。

這個假日,他拉她去爬山,一向甚少運動的她走到半山腰就氣喘吁吁,邊爬邊喊停。

他笑著,拉住她的手一直往山巔上走,說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人只有爬到高處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好不容易爬到山頂,她整張臉紅撲撲,拚命灌水,山上的風呼呼的吹,她頭痛得快要爆開,有沒有勝讀萬卷書她是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現在恨不得馬上回到家裡吃一顆止痛藥,再躺到大床上呼呼大睡到天明。

當人的耐力被操到極限時就會反彈,她自然也對硬要拉著她來爬山的男人產生怨念,就算這男人始終對她溫柔低哄,就算這男人和平時一樣帥氣無比,但此刻的她還是會忍不住偷偷瞪他,偏又讓那男人逮到,大笑得又忍不住去捏她的臉--

「這麼恨我?可怎麼辦呢?我覺得現在的你超可愛,瞪我也很可愛。」他邊捏邊讚美她。

下山時,她兩腳都在抖,好幾次都差點摔跟頭,南東爵索性蹲下身。

「我背你,上來。」

她瞪著那寬大厚實的背,超級想爬上去,因為她的腳抖得不像話,很可能一個不小心就直接滾下山。

可她最後還是搖搖頭。「不用啦,我可以慢慢走。而且我很重……」

「我知道你很重,可是我更怕你等會兒摔斷了腿,快上來。」南東爵說完,也不管她繼續說不,後背貼上她一個起身,雙手托住她的臀便將她整個人背上身--

「啊!」她驚呼出聲,趕緊圈住他。柔軟的胸此刻就緊緊貼在他的背上,讓她一時之間羞得說不出話來。

爬過山的人都知道,很多時候下山比上山累,因為膝蓋要很有力,更別提身上背著一個人了,那絕對是沉重的負荷。可他背著她一步步走下山,心跳和呼吸卻不見急促,而且每一步都踩得踏實而小心,穩重而可靠,像是怕一個不小心把她給摔了。

一個男人背著一個女人是件很親密的事,就算本來不心動的,也會動心吧?何況,她是那麼那麼的戀著這男人。

林間的風在吹,因為汗濕衣襟又沒再動了所以會覺得冷。她將他抱得更緊,因為這男人現在很熱,像個火爐一樣?

「放我下來吧,你這樣會累壞的。」她忍不住說。可是雙手卻把他圈得很緊很緊。

山路陡滑,再旁邊一點又是懸崖峭壁,說她不害怕緊張是騙人的。

「你不要亂動誘惑我,我就不會累。」

厚……這是正經的男人會說的話嗎?駱席安又臉紅了,伸手便往他的背上槌了一下。

南東爵大笑,突然轉頭去親她的嘴,她沒料到他有這一招,被親之後愣了好半天都說不出話本。

「又害羞了?」南東爵就算沒看她的臉,也知道她此刻的臉有多紅。

「……」她不語,臉熱得像被火烤。

「已經兩個多禮拜了,你還沒習慣我不是你的上司而是情人嗎?」說起來,他可是用心良苦呵!

男人和女人在某方面的期待畢竟是不同的。

雖然駱席安二十七歲了,感情上卻像張白紙,他答應和她交往,答應當她的情人,也希望她可以像一般女人談戀愛一樣,先有一段單純甜蜜的約會過程。

一旦做了壞事之後,男人可能就不會想再做點什麼浪漫的事,因為對男人而言,壞事或許才是最浪漫的。

這點,她一定不懂,才會傻傻地在那天晚上就答應讓他對她做壞事……「不是這樣的……」她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歉意。她不知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這男人一靠過來她的心就會跳很快,光看見他的人,她就會覺得世界突然間亮了起來。

她對他太心動。她怎麼說得出口?

「駱席安,你什麼時候愛上我的?」他突然問。

這問題,很為難她。因為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何時愛上他的?

「很久很久以前吧。」她說。

「偷偷愛著我,不苦嗎?」

「當然苦……比苦瓜還苦。」她皺皺鼻子,淘氣的回答。

嘖。「那你笨笨的愛我做什麼?」

「因為你都不讓我去愛別人啊,把我逼到天昏地暗的,連男朋友都沒時間交。不,是不能交……」她想起過去那段時光、忍不住笑了。

「你當時對我吼了幾次,像這樣--駱席安,你給我專心點,如果你想在這裡成功,就不要浪費時間去談什麼鬼戀愛。你還年輕,犯不著一副害怕沒人嫁的模樣!」她興奮地模仿,隨後在他耳邊輕輕嘀咕。

「現在想想,我之所以到現在還沒男人要,都是你害的。」南東爵凝神細想,好像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所以,你是因為沒人可以愛才愛我?」他的嗓音轉冷。

「嗯……不行嗎?」這樣解釋,她對他的愛或許可以有尊嚴一些?「話說回來,你究竟是聽誰說的?」

「說什麼?」他的聲音悶悶的。

「我愛你啊……我這麼小心,一直都那麼小心翼翼,你怎麼可能會知道?其他人應該也不知道。」

「是你親口說的。」

嗄?她親口說的?什麼時候?為什麼她自己不知道?駱席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騙我的吧?我怎麼可能……」

「就是你喝醉的那天晚上。你在酒吧和一個陌生人喝酒,喝到醉醺醺的被我背回家的那一天晚上,你親口對我說的。」南東爵自動把安道格差點吻了她的事給略過。

聞言,駱席安一整個呆住。

那一天晚上?他……背她回家?所以,那天她在自己家裡看見他,不是幻覺?她吻了他……也是真的?不是夢?

天啊……讓她直接就這樣昏死算了……她竟然對他做了那種事?難怪隔天他就鄭重其事的把她找出去吃飯,還義正辭嚴地質問她,她卻死不承認,跟他演了那一出追趕跑跳碰的戲碼……丟死人了……她把臉埋進他的背。

她開始裝暈,南東爵的唇角卻始終勾著。

她羞得說不出話,他也不逼她。

因為,他喜歡這樣愛著他的她。她的害羞、她的緊張、她的小女人模樣,莫名的總能撫慰及填滿他這個大男人的心,讓他感到無比的愉悅。

這樣……真的很好。

今夜,他像往常一樣開車送她回家。她累得在車內睡著了,一路昏沉到家,直到他「吵」醒了她--正確來說,她是在他偷偷親了她的臉頰好幾下之後才被吵醒的,一睜開眼,南東爵那張俊美臉龐便近在咫尺。

「醒了?」美男露出他俊美無儔的笑容。

「嗯……」就算先前還沒清醒,驚覺到他剛剛在做什麼的現在也該徹底醒了。

「真可惜,我以為可以開始做壞事了。」他笑著,伸手捏捏她的臉頰。

「今天累壞了吧?快回家洗澡睡覺,乖。」

他,應該更累吧?一路背她下山的人是他,雖然中間走走停停的,可真沒想到一個斯斯文文的男人竟然有這等好體力。

「要不……今天先在我家睡吧?反正明天放假……」她說著,看到他黑眸一沉,想到上次她「自告奮勇」說要讓他做壞事的下場,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家有客房,你應該很累了,還要開車回去……」唉,她好像愈描愈黑,愈說愈結巴。明明口才沒那麼差的,可在這男人面前總是嘴笨。

未料,就在她快想咬掉自己舌頭前,這男人卻應了聲--「好。今晚睡你這兒……純睡覺,不做壞事。」這男人說到做到,當真洗完澡便到客房睡下,一睡到天明。

這一夜,駱席安到客房裡看過他,坐在這男人身邊好一會兒才離開。

她知道今天的他是真的累壞了,否則,這男人連碰都沒想碰她一下就睡著了,還真讓人懷疑她是不是一點女人味都沒有……雪菲爾在台灣的亞洲營運中心,除了負責全亞洲的鑽石珠寶設計及銷售,還包括生產。

擁有獨立的生產設備、一流的鑽石工程師,足以確保財團可以設計生產出質量最好、款式最新穎流行的鑽飾。

信義計劃區的辦公室裡有設計部和業務部,生產部則在另一邊靠近北投的廠房。身為鑽石設計師,難免要兩邊跑,確認設計出來的3D圖檔變成實品後,每一個細節、裂縫與刻槽都和原先的設計一致,才能進行下一步的量產作業。

駱席安才從生產部門回來,一進辦公室就覺得氣氛詭異,每個人都探頭探腦的不知道在幹什麼,整間辦公室裡人心浮動得厲害。不只如此,辦公室內還有一股特別的香氣,那是一種散發著青春氣息的花果香,初聞時不甚濃郁卻又足以飄散到各個角落。

「有客人來?」走到助理阿香身邊時,她隨口一問。

「貴客、貴客呢!是小少爺的妹妹唐黛妮,就是那位啊……」阿香壓低嗓音道:「南大人訂了很久卻沒娶進門的未婚妻,聽說從國外留學回來了。還沒回香的家呢,就直接飛到台灣來找南大人,還真是恩愛……你沒看見,她一看到南大人就飛奔到人家懷裡,說她好想他呢……」駱席安聞言臉一白,覺得腦袋瞬間空了。

「你看看,南大人進去時還刻意不關辦公室的門,就怕人家傳出什麼,可那大小姐應該天不怕地不怕吧?剛剛進來抱著南大人時,可沒見她顧忌我們的目光呢,還有她身上的香水味啊,真香,怕八百里外都聞得到呢!搞得大家都不想工作了……唉呀,席安,你的臉怎麼這麼蒼白啊?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可能是有點餓了,中午忙到忘了吃飯。」駱席安對阿香笑了笑,往自己座位上走去。「你去忙你的吧!」

「席安,要不要幫你訂個便當啊?都四點了,不知道能不能外送?」阿香揚聲問著,追了過去。

「還是我去幫你買點東西回來?」

「不用了,我吃不下。」駱席安婉謝。「等晚餐再一起吃吧,謝謝你。」

「這樣好嗎?你的胃受得了?你忘記你曾經胃痛到送急診啦?」這件事,當時還是公司裡的大新聞呢!

都說南大人帶新人冷酷到不近人情,把才剛進來沒一年的女人弄得胃出血住院,幸好當時南大人在場,親自送人家到醫院才沒出大事。而在之後,聽說南大人就常常拎著駱席安一起去吃飯,免得背上罵名。

當初,南大人對駱席安的狠是出了名的;現在,南大人對駱席安的好也是出了名的。

說起來,誰也不必羨慕誰,能在南大人的狠底下走過來的,自然是南大人眼中理所當然的珍寶。

駱席安看著阿香,朝她「噓」了一聲,就怕阿香的大嗓門讓身後總監辦公室裡的南東爵給聽見了。

這件事,當時讓南東爵的名聲很是受損,那一陣子每次看見他,她都覺得很歉疚。

「是我的胃本來就不好,不關南大人的事。」駱席安小小聲地解釋。

沒想到下一秒,總監辦公室便一前一後走出兩個人來,自然是南東爵和唐黛妮。

唐大小姐留著短短的鬈發、大大的一雙眼睛,一條荷葉邊連身短裙下是一雙白皙好看的腿,穿著俏麗大方,二十四歲的她有著大家閨秀的氣質卻又不失青春氣息。面對大家的目光,她露出甜美的笑,大方從容得很。

「今天大家提早下班一起去聚餐吧,算是替唐小姐接風。」南東爵微笑的對大家宣佈。

「哇塞,這麼棒!竟然可以提早下班?還可以一起去聚餐?」就在一旁的阿香聽了只差沒大喊萬歲。

康莉也站起身拍拍手。「唐小姐一出現果然不同凡響,連南大人都變得大方起來,可見唐小姐在南大人心中的地位了。」

「南大人?」唐黛妮對這個稱呼很感興趣。

「南大人就是我們家南總監啊。因為他是我們業務部和設計部的老大,可叫老大,可叫老大有點江湖味,因此我們就叫他南大人,聽起來就像古代大官一樣,嚴肅又威風,很配我們總監。」

「原來是這樣。」唐黛妮笑看著南東爵。

「是啊,唐小姐,你乾脆就早點嫁給我們南大人吧,這樣我們大家天天都有好日子過。」忍不住又有人插嘴。

「是嗎?那也得看人家想不想娶我啊。」唐黛妮聽了很是受用,甜甜地對南東爵又是一笑,伸手便勾住他的手。

「謝謝你啊,南大哥,你對我真好。我愛死你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5-28 10:06 PM

第六章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自動自發的討好唐黛妮。不管怎麼說,唐黛妮都是雪菲爾財團家的大小姐,討好準沒錯。

對這些閒雜人等的言語,南東爵一向置身事外,懶得去解釋。因為在他眼裡,事實不會因為任何閒雜人等的談話而改變,他也毋須向任何人解釋任何事。

可某個女人不同……

南東爵一雙黑陣往駱席安臉上掃去,只見她的臉蒼白似雪,見他的眸光掃來,頭一低便避開了。

他的神色一冷,別開眼,唇微勾。「大家準備一下,開三輛車去吧!阿香,先訂位,那間有大庭院包廂的日本料理店。」

「是,南大人。」阿香轉身便要去訂位,駱席安卻悄悄拉住她--

「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就不去了,不必訂我的。」駱席安低聲說著。

嗄?阿香看著她,又看了朝她這頭瞧過來的南大人一眼,忍不住小聲勸道:「席安,你不是沒吃午餐?現在一起去吃點東西也好啊,怎麼……」還在想這南大人真趕巧呢,像是知道席安沒吃飯似的,竟然要大家提早下班去聚餐,沒想到席安卻不去?

「我不舒服,去了掃興。你們大家盡興玩吧,我剛好可以提早回家休息。」駱席安笑笑,走回位子坐下來開始收東西。

她收得很快,想提早在一堆人離開前先溜出去,沒想到才走到電梯口就被南東爵給撞見,他的身邊依然站著那位唐小姐,兩個人天造地設似地杵在那裡,郎才女貌呢!看得駱席安心裡一陣氣苦。

「駱席安,你搭我的車。」南東爵率先開口。

駱席安看著他,咬咬唇,硬著頭皮道:「對不起,總監,我身體不舒服,就不和大家一起去了。」南東爵看著她蒼白的臉,往前走了一步。

「很不舒服嗎?如果很不舒服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用!」駱安席連忙道:「只是有一點累……」她又不是想討打?這位剛剛才宣佈要請大家吃飯的大人,如果撇下大家帶她去看醫生,她會被圍毆吧?

「如果沒有很不舒服,就和大家一起去吃個飯再早點回去吧。」南東爵這話說起來溫和,卻不容拒絕。

說來說去,他之所以請這頓飯可完全是因為她!要不是聽見她沒吃午餐,他又怎會突然提議要大家提早下班去聚餐?如果她不去,那他這頓飯不就白請了?

可駱席安是真心不想去。不想再看到這兩人在她面前甜甜蜜蜜的樣子,那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笨蛋、傻瓜……

唐黛妮也跟著走上前來,再次挽住南東爵的手。

「是啊,一起去嘛,上司請吃飯,下屬卻缺席,這樣請吃飯的人也不愉快,你不想掃大家的興吧?」

這麼大的帽子扣下來,駱席安只好乖乖點頭,跟著康莉一起坐上南東爵的車子後座,唐黛妮自然是坐在南東爵身邊那個位置,一路上和南東爵談天說地,嘰嘰喳喳的像只快樂小鳥,而自始至終,南東爵都保持著微笑,很有耐心的當個好聽眾。

一群人到達郊區那間日式餐廳時,才五點半多一些。因為是上班日,大家都還沒下班,整間餐廳籠罩在落日餘暉之中,帶著幾分古意,更顯寧靜與安詳。

日式料理講究精緻,菜餚一道一地道依序送上來,量少質精,可以讓人吃得優雅又健康,每人份量固定,也不必和眾人搶食,先吃完的可以聊聊天、喝杯茶,吃得慢的也不必南東爵一邊喝茶一邊看駱席安慢條斯理的吃著菜,看到桌上的食物不管怎麼樣都進了她的肚子後,終是放心了些。

她吃東西一向極慢,為了確保她有吃到該吃的東西,把她早該填飽的肚子給填飽了,就算和別人說著話,他的目光也會不時的落在她身上。

「唐小姐,不知道我們家南大人做過什麼讓你感動得要死的事沒有?」閒談中,突然有人問。

「當然有啊。不然,我怎麼會愛上他?」唐黛妮笑了笑,喝了一口茶,害羞的看了南東爵一眼,南東爵卻像是沒聽到似的繼續喝著他的茶。

「說說看嘛,是什麼事讓你愛上他?」這可是南大人的八卦,誰能不好奇?

唐黛妮想起了過去,臉上儘是柔美的笑容。「真要聽?」 「當然要!」眾人不約而同的答。

除了駱席安頭低低的繼續喝她的湯,除了南東爵繼續喝他的茶,彷彿身旁這些鬧哄哄的事根本與他們無關。

「有一年,我出去玩得太累在車上睡著了,南大哥捨不得叫醒我,就一路背著我回家。

那天剛好電梯故障,他背著我爬十幾層樓……其實當時我已經醒了,可是沒告訴他……」唐黛妮說著吐吐舌頭看了南東爵一眼,卻見他的目光落在對面的某人身上。

那個某人,頭都快低到桌子上了,手一直拍著胸口,像是被噎著了,一口氣還是順不了,然後,那某人突然站起身離開了包廂。因為某人的位置在靠門邊的角落,動作並不惹人注目。

未料,南東爵也跟著要站起身--

唐黛妮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了他,硬是攔住這男人跟上那個女人的腳步,因為女性的直覺警告著她。

「南大哥,我……好像不太舒服。」本欲離去的腳步頓住了。

南東爵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又重新坐回位子上,關心的看著唐黛妮。「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突然覺得有點喘……」她小小聲地說。

他皺眉。「藥呢?」

「在包包裡。」

南東爵快速的在她包包裡找出藥。「快含著。」她乖乖的含住藥片,他則扶著她半躺在他身上。

「這樣有舒服一點吧?」

「嗯,謝謝你,南大哥。」

「唐小姐怎麼了?」事發突然,大家一頭霧水,不知為何幾秒鐘前還好端端的人會突然像生了病似的。

「沒事,別擔心。」唐黛妮對大家笑笑。「過一會兒就好了。我再繼續和你們說說你們家南大人的事--」

「閉嘴,唐黛妮,快休息。」南東爵罵人了。

擔憂的神色不只因為懷中的女人,還有剛剛突然離席的某人……

駱席安在廁所吐得亂七八糟,把剛剛吃下肚的東西全吐出來不說,還繼續干喔著,嘔到她的淚也跟著她的膽汁一塊兒流出。

唐黛妮的話一直在她耳畔迴響……

她睡著了,他捨不得叫醒她,所以背著她爬了十幾層樓?好一個憐香惜玉……然後她也同時想起那一日他背著她走下山的情景,當時她也好感動,一直都很感動,可現在那份感覺卻被徹底摧毀了。

她覺得好討厭、好難受、好諷刺……原來,他對女人都是一樣的好,而不是對她特別……不,或者該說,她嫉妒起唐黛妮了,因為她是第一個被南東爵愛著的女人……他愛她吧?雖然他說沒有婚約……可他們明明很好……至少唐黛妮還愛著他,沒有半點否認婚約的意思所以,他在耍她嗎?

不,他應該不是那種人……

可是,唐黛妮是他眾所周知的未婚妻,那她是什麼?地下情人?

駱席安蹲在馬桶邊又連連乾嘔了幾次,覺得整個人虛脫到不行,直到確定再也吐不出東西之後,她才走出廁所洗臉--「

席安?剛剛是你在裡頭吐嗎?」阿香剛好在洗手,看見駱席安從廁所走出來,又一臉蒼白,關心地問道:「你還好吧?吐成那樣……要不要去醫院?」駱席安洗完臉,朝她點點頭。

「嗯,麻煩你和大家說一聲,就說我有事先走了,其他別提,免得掃了大家的興。」

「好,我會的。真是的,唐小姐也病了呢,剛剛突然說會喘,害我們家南大人緊張得要命,也不管大家的目光,直接讓她半躺在他腿上休息呢!也不知是什麼病,就直說沒事,真是的……你自己走行吧?還是我幫你叫車?」

「不必了,櫃檯叫車就可以了。」駱席安笑得一臉牽強。

「我先走嘍,掰。」

「嗯,你快回去吧,早點休息。」駱席安笑著朝她揮揮手,往餐廳大門走去,請櫃檯叫出租車,便站在門口等,邊等邊期待著某人會想到她而追上來,可惜那是偶像劇裡才會發生的夢幻情節。

車來了,她上了車,本來想直接回家,可是整個人暈眩又噁心,便請車子轉到最近的醫院。

一個人到急診室看病的感覺真的很淒涼,都已經快虛脫到不能走了,還要填一堆表格是怎樣?就在快要昏倒的時候,一名高高帥帥的男醫生過來扶了她一把。

「你一個人來嗎?」醫生露出一魅溫柔的笑,把她扶到一旁的病床上躺好。那笑容,比春天的風還要柔、還要讓人心情舒爽。

「嗯。」她感激的看他一眼,把手上的資料遞給他。「這個……」帥醫生接過數據,很快地詢問過她的症狀,然後迅速的在數據上書寫著。

「所以你一個人住?沒有親人在身邊?」

「沒有。」他愈問她愈覺得自己很悲慘。

「男朋友也沒有?」

她一愕,看著他,見帥醫生一臉笑意,也跟著虛弱的笑了笑。

「應該……不當有吧。」如果有,他現在不是應該陪在她身邊嗎?想著,駱席安一陣氣苦,胃疼不已。

「是急性胃炎。要多休息,先不要吃東西,你今晚先住在醫院裡吃藥打點滴,這樣回去我想你會昏倒。」

「是,謝謝。」

「不客氣,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帥醫生笑咪咪的站起身,把資料交給二小姐,交代了幾句才走開。

護士小姐笑著搖頭,邊幫她掛點滴邊說:「咱們魏醫師很溫柔迷人吧?根本就是來急診室鬧的,害我們急診室最近人數暴增。你不要也讓他給迷住了,他那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像風般的沒個定性。」

後來她才知道,這醫生名叫魏一風,是急診室的住院醫師,醫術卻比大多數主治醫師都好,為何呢?因為他愛流浪,不喜歡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所以每次都選最缺人的急診室,不必固定照顧某些病患,不必因為他的離去而擔心哪個病患,來去自由。

處處留情卻無情。

如果愛上這樣一個男人應該會很累很累吧?

南東爵開車送了康莉之後,再送唐黛妮回入住的飯店。一路上,南東爵都沒說話,車內的氣氛很是低迷。

「你在生我的氣嗎?南大哥。」唐黛妮輕輕開了口。

「為什麼這麼說?你做錯什麼了嗎?」南東爵專心開車,沒有分神去瞧她,俊美的側臉如冰雕,好看卻冰冷。

「因為我沒有澄清有關未婚妻的事……你在氣我吧?兩年前,被你發現了那件事之後,我就知道我沒資格再要求你什麼……」

「別說了,都過去了。」南東爵淡淡地打斷她。

「南大哥,我還是愛著你的。」她突然道。

「我相信你也還愛著我,我們不能從頭開始嗎?我--」

「夠了,妮妮。我們不可能了!」

「為什麼不可能?你不愛我了?一丁點都不愛了?如果你一丁點都不在乎我,就不會因為我不舒服而緊張關心成那樣--」

「我把你當妹妹,妮妮。伯父、伯母對我恩重如山,不管我們的關係變成怎麼樣,我都會對你好的。」妹妹?唐黛妮都快哭出來。

「所以你真的一丁點都不愛我了?」她憂傷的問。

「對,我不會愛你了。所以關於你是我未婚妻這件事的傳言,你得自己解決,我之所以一直沒有公然否定這個傳言,是希望把主導權交到你手上,不管你用什麼方式或借口我都無所謂。」因為他是男人,她是女人。

男人的名聲惡劣點無所謂,可大家閨秀的名聲很重要,這是他的體貼,唐黛妮怎會不知?如果由他來否認這事,難堪的人會是她唐黛妮。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不急,現在卻急著撇清?是因為某個女人吧?難道,他直的愛上別的女人了?唐黛妮的胸口掠過一抹酸楚。

「如果我說不呢?」

「你很急?你有女人了?」唐黛妮愈說愈心痛。

「是駱席安,公司裡的人都知道你特別珍愛她。」更別提,今天一整個晚上他的目光都落在那女人身上,除非她瞎了眼或是笨蛋,否則怎麼會感覺不出來?

其他人沒看出來是因為大家都以為他有未婚妻了,而南東爵對駱席安的特別照顧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才會不以為意。

南東爵一挑眉,看了她一眼,沒否認也沒承認。

「如果我放消息出去,說你把我甩了是因為駱席安,你覺得如何?」握住方向盤的手一緊,南東爵卻沒說話。

唐黛妮見他如此沉得住氣,倒是火了。

「還是我乾脆讓哥哥裁掉她?讓她在這業界都混不下去?!」

「如果你也想一併趕走我的話,大可這麼做。」

「南大哥你……」她震驚的瞪著他。

「我爸媽的恩情都比不上一個駱席安?你為了她竟然要背叛我爸媽?」聞言,南東爵方向盤倏地一轉,踩了煞車,把車子停在馬路邊。

唐黛妮有點被他陰沉的表情嚇到,可是她知道就算她再壞、再任性、再過分,他也不會動手打她,所以更加挺直了背脊。

「妮妮,聽清楚了,你父母對我恩重如山,我絕對不會背叛他們,可是我也絕不會容忍你做出傷害席安的事。」南東爵的神情嚴肅不已。

「我認識的你就算再任性也不會隨便傷人,我知道你剛剛說的都是氣話,我並不怪你。

「可是,關於未婚妻一事,為了不傷害你,我希望你可以自己解決這件事,但現在我有我要保護的人,時間上我不能容忍太久,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她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要她盡快搞定這件事,否則他就不會顧及她的臉面了,因為他不能讓他的女人受委屈!

唐黛妮幽幽地看著他,心痛不己。

「大家才看我們恩恩愛愛的在一起,你叫我怎麼說?你總要給我一點時間。」

「多久?」

「至少要一個月吧,從相愛到分手,這樣的時間應該夠說服人了。就說相愛容易相處難,我回到你身邊之後很快就厭倦了……可是你要答應我兩件事,在我說出口之前,表面上你依然是我的男人,半點也不能做出傷害我自尊的事……」

「嗯。還有呢?」

「還有……今晚留下來陪我。」南大人今天的臉色很難看,是介於蒼白和鐵青之間的顏色。一進辦公室就走向駱席安的座位--空空如也。

「人呢?」他冷冷的挑眉,直接詢問坐在她對面的康莉。

康莉趕緊站起來。「是問席安嗎?她還沒來上班,也沒聽說她請假……」昨天晚上的聚餐,駱席安交代阿香說有事提早走,早已讓南大人十分不快,沒想到隔天竟然還遲到,果真是被寵壞了嗎?還是因為唐黛妮的出現在鬧脾氣?那還真是不知死活呢!康莉好笑的心想。

「沒人知道她究竟去哪裡嗎?」

另一邊座位的助理阿香聞言趕緊站起來,神色有點不安的看著南東爵。

「總監,我一直聯絡不上席安…她會不會出事了?」

南東爵的眼皮一跳。「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其實……席安可能生病了,昨天晚上席安在廁所吐了好久,應該把吃的全吐光了吧……」阿香邊說邊感受到南大人凌厲的目光朝她射過來。

早知道昨天就把實話和大人說了,大人這麼疼席安,若席安有了什麼事,大人會把她給宰了吧?

「你昨天為何不說?」冷冽的氣息宛若冬天下雪刮過的寒風。

「她說會去醫院……叫我別提的……」

「你身為她的同事,看她病了,不陪她去看病也就算了,卻連跟我提都沒提一句?」辦公室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聲都不敢吭。

就算以前不知道駱席安對南大人有多重要,現在也全都知道了。原來南大人對上回害人家胃出血住院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因此早把駱席安的身體當他自己的在照看著吧?

幸好昨天在廁所遇見席安的人不是他們……大家都在心裡暗自慶幸著,然後紛紛同情的看著阿香這位代罪羔羊。

「當時總監忙著照顧唐小姐,也不可能丟下唐小姐送席安去醫院吧?而且席安說她沒事……對不起……我沒想太多……」阿香慚愧得都快哭出來了。

「幫我查一下各大醫院昨晚的急診名單,然後回報給我!聽見沒有?」 「是,總監。」怕被罵的時候,大家都會乖乖叫總監。

南東爵說完,便快步走出去,驅車前往離那間餐廳最近的醫院。

難怪他一大早在她家門外等,卻等不到人,守了一早上,她不開門也不接電話,或許她根本無法接電話,也根本不在家,又或許人在家卻根本無法接電話?

該死的!他一直以為她是在鬧脾氣,卻沒想到她人有可能進了醫院……要不是他答應了唐黛妮陪她在飯店待了一個晚上,他也不至於會讓病了的駱席安一個人去醫院……想著,南東爵把油門踩到底,讓車子一路狂飆--這一覺,睡得太沉。

在醫院醒過來的時候,駱席安還有點時空錯亂,忘記自己身在何等她想起來時,卻對上一雙擔憂且佈滿血絲的眼睛,那雙眼睛的主人還緊緊握著她的駱席安想告訴他,她並沒得什麼不治之症,他犯不著用那種哀傷的眼神看著她,可一想到昨天這男人為了唐黛妮把她丟在一邊,她的心就隱隱泛著疼。

「你怎麼在這裡?」她淡淡地問。

「我不該在這裡嗎?」南東爵淡淡地答。

望著她的黑眸中帶著幾分自責與氣悶,也不知是氣她還是氣自己?

「我是問你怎麼找到我的?」

「離餐廳最近的醫院不就是這裡嗎?」他沒必要告訴她,他出動公司所有人打電話給台北的所有醫院吧?畢竟他很幸運的很快就找到她。

只是,當他看見她一個人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時,那份憐惜與心痛,更是讓他自責不已。但他也有點氣,氣她有事卻不找他,存心把他排拒在外。

聞言,駱席安點點頭。所以,他都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了?也對,她好像睡了很久,因為沒去上班,他才會找她吧?

「現在幾點了?」

「中午十二點半。你餓了吧?可醫生交代叫你先不要吃東西。」

「我不餓,公司那邊……」

「公司那邊沒事,阿香會幫你先請假。」

「可下午我有個重要的會要開,是關於下一季的營銷會議……」

「會議延期了。」

駱席安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延期?為什麼?」

「因為主持人是我,主要人員是你,我們兩個都無法到,會議自然要延期。」

「可是……」這真是讓人很不安。為了她一個人,把公司的計劃都打亂了。

「記得身體康復後加倍努力補回來就是,現在不必胡思亂想。」南東爵說著便起身。

「我請醫生過來再確認一下你的狀況。沒事的話,我送你回家休息。」這一天,南東爵都待在她家照顧她。

下午替她煮了碗清淡營養的雞肉粥,她整整吃了一大碗,吃完藥後又睡去,他邊處理公事邊照看她,室內安靜得聽得到外頭的蟲鳴鳥叫,工作累了他便走到庭院裡去看風景。

晚上又吃了一碗粥後,駱席安也跑到外頭的木椅上坐著。南東爵泡茶喝,她只能聞茶香,茶冷,胃病不宜,總得等病好了才能喝上幾口。

今晚,月色很美,圓圓亮亮的,令人心曠神怡。

「等我一個月,駱席安,雖然我和唐黛妮的確沒有婚約了,卻沒有公告周知,我更沒想到她會突然從國外回來還出現在公司,無端又引起新的傳言。所以……在這事還沒能完美解決前,這一個月裡,我必須是她的未婚夫……」駱席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沒說話。

「駱席安,你會等吧?」南東爵的眸光溫柔的落在她臉上。

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還愛著她吧?」南東爵不語,靜靜地看著她。

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無法回答。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5-28 10:08 PM

第七章

他回答不出來,表示他還是在意唐黛妮的。

那是一段怎樣的過去,駱席安真的很好奇,可是她問不出口,如果他想說,就應該由他來告訴她。

而她,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她會等嗎?

這個問題她並不是答不出來,而是她不想答。說會,顯得她很笨;說不會,又顯得她矯情,她愛他,這麼多年都能等,怎麼可能在意這短短一個月?

可她發現她錯了。常常看他們倆出雙入對,常常聽同事在她耳邊大聊他們即將結婚的八卦,再加上他最近常常出公差不在台灣,連以同事的身份陪她吃飯都沒空,她覺得日子度日如年。

今天,是雪菲爾財團接班人唐浚的私人慶生酒會,算是正式接班前的暖身酒會,宴請的賓客除了雪菲爾台灣和香港的員工,其他賓客都來自世界各地,因為不是正式交接的場合,又以玩樂性質居首,因此,就算業界相關的重量級人士都在受邀之列,來的人也都是以年輕人居秦。

酒會地點是在一間佔地廣大的私人別墅裡,宴會采自助式,沿著寬大的游泳池,四周有眾多美味餐點和現場演奏,想玩水的人玩水,想喝酒的人喝酒,賞月、品茗、跳舞,隨興即駱席安喜歡這樣的酒會,比起參加那儀式多多、廢話多多的正式交接酒會,她寧可參加這種私人慶生酒會,很隨意、很自在,燈光不會太亮,坐在角落裡觀看眾人也是一種很有趣的活動--如果沒人打擾的話。

可這如果,總是不能盡如己意。

一個看起來臉很粉嫩,笑起來像個迷死人的大男孩,頂著一頭微鬈的短髮,一襲白色絲質襯衫加白色長褲,優雅中帶著一股浮華的貴氣,集尊貴與鎂光燈於一身的男人--今天的主角唐浚,正拿著兩杯酒朝她走來。

「駱席安?」他飛揚的眉帶著笑,一張漂亮秀氣的臉詢問地看著她。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本尊,難免得再確認一次。

「是……」駱席安微微咬唇,禮貌的站起身,頓時覺得兩隻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擺。

真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啊,她多希望他今天可以不必記起她這號小人物,畢竟今天來的賓客這麼多,來頭都那麼大……可惜事與願違。

他笑著把酒遞給她,還朝她眨眨眼。「我是唐浚。就是那位送你花,你卻把花都送給別人的男人。」

駱席安被他這麼公然一說,臉紅的低下頭。「對不起。因為花太多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唉,她說得好心虛。

唐浚笑咪咪的敬了她一杯酒,看她喝下,才又道:「可聽說你一朵都沒留下,讓我可傷心呢。」

嗄?現在該怎麼答?駱席安有點失措的看著他。

「對不起……」

「你真覺得對不起我,就多喝幾杯。」唐浚轉身,從一名服務生手拿的托盤上又端了一杯酒給她。

「喝下,順便陪我跳一支舞,我就原諒你。」

那是一杯威士忌,和剛剛他拿過來的紅酒不同,酒性烈上許多。

而駱席安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利,因為她的確有點愧對人家的好心,偏偏他又是她的老闆,得罪不得。說來說去還得怪南東爵,幹嘛非要她把那些玫瑰花丟了不如果唐浚知道那些花本來的下場是在垃圾桶裡而不是其他人的桌上,會不會比較容易原諒她?

駱席安終究是把那杯酒喝了,嗆辣的感覺從舌尖滑到喉嚨。她皺起眉,身子一下子便熱了起來。

唐浚滿意地看著她的乖巧與爽快,把兩人的杯子交給一旁的服務生後便拉起她的手。「跳舞吧,除了你對我的歉意,也算是慶祝我接班。」說著,他微笑的拉起她,隨著現場的優美音樂舞了起來。

他很會帶舞,讓她在他懷中轉了一圈又一圈。駱席安可以感覺到四周投射過來的艷羨眼光,同時發現到自己在他的帶領下似乎也變成一位擅舞的女人,能舞出不同風情。

「跳得好極了。」他附在她耳畔低笑。「像仙子一樣。」

駱席安聽了臉紅紅,頭有點暈,腳步也有點浮,可那絕不單純是因為他的贊雖然這男人的讚美讓人開心,但她之所以覺得愈來愈頭暈臉熱,百分之百是因為那杯紅酒再加威士忌,這是肚子空空便喝酒的下場。

一曲方畢,駱席安做完謝姿便想閃人,唐浚卻再次上前拉住她的手。「再陪我舞一曲吧,一個是道歉,一個是慶祝。」 「執行長,我的頭有點暈,恐怕不能再陪你跳--」話未落,駱席安整個人突然被他抱入懷中,她驚嚇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首是超慢舞,頭暈就把頭枕在我身上吧!」唐浚笑咪咪、理所當然地道。就算這個姿勢引來四周的噓聲和騷動,他也不會感到一丁點不自在。

可駱席安不同,她怎麼可能讓這男人這樣抱著她而無動於衷?

「執行長,你放開我……」她輕輕推拒著他,不敢太用力也不敢太大聲,她連眼睛都不敢亂瞄,就怕又給這位執行長沒臉。

「我喜歡你,駱席安,當我的女人吧。」唐浚幾乎是貼著她的臉道。

這個舉動讓她十分驚慌失措,她在他懷中掙扎。「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也不會當你的女人,你放開我!不然我……」

「怎麼樣?」他笑看著她,見她整張臉紅通通又帶點羞惱的媚態,有剎那間的閃神,可這閃神沒多久,懷中的女人卻突然被人拉走了--

「不好意思,她的這支舞是我的。」南東爵淡淡的對唐浚道。拉著駱席安的手便走開,根本不理會唐浚倏然變色的臉。

一個女人突然衝過來,是氣急敗壞的唐黛妮。

「哥!你看看南大哥,他怎麼可以把我丟在一邊就跑過來?叫我的面子往哪兒放啊?太過分了!害我這麼丟臉!不行,我得找他算帳去!」唐浚的冷例神情瞬間即逝,就像剛剛的事件只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小插曲,面對妹妹時又是一副無害和善的樣貌,笑得比女人還美麗。

「跟我來。」他伸手拉著她往舞池角落走去,那是一個安靜且沒人會打擾的地方。

「你要帶我上哪去?我要去找南大哥--」

唐浚頓住步伐,回眸笑看著她。「你這丫頭是怎麼回事?我如果沒記錯,你和南大哥早就沒戲唱了。兩年前你背叛了他,愛上你的學長,兩人出雙入對的,虧南大哥還百忙之中去國外探望你,沒想到卻看見你移情別戀的那一幕……」

「哥!」唐黛妮驚得臉色發白,撲上前去摀住他的嘴。

「你小聲點!你非得這樣說你妹妹嗎?」這件事唐浚之所以會知情,是因為當時的唐浚陪著南東爵去她的住所找她,和南東爵同時撞見那一幕。

為此,她被他數落了大半年,還向父母親告狀,便沒人敢在南東爵面前再搵婚約一塞 - 「如果你沒礙我事的話,我也懶得說。」

「我礙你什麼事來著?」唐黛妮真是搞不懂眼前這個只大她一歲的小哥哥。

明明只大她一歲,長得是國色天香的花美男一枚,比她還要美麗百倍。

「別纏著南大哥,就不會礙我的事。」

唐黛妮咬咬唇,眼中儘是不甘。「他是我的。」

「現在不是了。」

「可我還愛著他!」

「你那不叫愛,叫佔有慾。就像本來被你丟到一邊的玩具,看到別人玩得開心,就想把它搶回來是一樣的心態。」

「不是這樣的!我其實一直都很後悔--」

「有些事,後悔也沒用了。當他決定放棄設計珠寶的那一刻,他就下定決心放棄你,因為你已經破壞了他對愛情的那份美麗憧憬,所以那陣子他幾乎設計不出任何作品,你該知道自己對他的傷害有多大。」唐黛妮聽了很震撼,也有很深的愧疚。可是轉念一想,她的眼神又活了起來。

「這不正表示著他很愛我嗎?他這麼深愛過我,怎麼可能說不愛就不愛?」唐浚淡笑。「再美麗的玻璃摔破了,就算心疼得要死,就算常常會想起它本來的面貌又如何?它還是破了,就算重新補起來,也不會再像從前一樣美麗。他曾經深愛你又如何?

不,與其說他深愛你,還不如說他自以為對你的情感是愛。說到底,你只不過是佔了先機,是第一個闖進他生命中的女孩,是一個男人單單純純的初戀而已。他沒吻過你、沒抱過你吧?正格點說,你和他之間根本不算男人和女人的關係……」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唐黛妮氣哭了,伸手摀住耳朵。「我不相信你的話,我會證明他還愛著我!我一定要他回到我身邊來!」唐浚的神色一冷,也失了耐性。

「我說過別礙我的事。」

「我愛南東爵,究竟礙你什麼事了?」唐浚不語,唇角卻勾起一朵笑花。

那模樣,美麗而充滿算計。連唐黛妮見了都忍不住打個哆嗦。

可惜,她依然沒聽到唐浚的回答。因為今天唐浚是主角,很快地便被其他業界大老找去聊天,根本沒空再理會她。

這樣也好……

他怕她礙他的事,她也怕他礙她的事啊,既然兄妹兩人從小就不太對盤,那就各走各的路吧……說要跳舞,自然是跳舞。

南東爵把駱席安拉到一旁,一手抓著她的手,一手扶住她的腰。今天她穿著一身淡紫色露肩小禮服,長髮盤在頭上,露出她纖細性感的頸項,頸子上戴了一條細細的鑽石項鏈,在燈光下微微閃著光芒。

她頭低低的不說話,乖巧地讓他帶著舞,注意到有一道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她身上。

「喝酒了?」南東爵關心的問道。

「嗯。」

「為什麼喝酒?身體才剛好……」

「被逼的。大老闆的話能不聽嗎?何況我還丟了人家的花,得祈求原諒。」 「聽起來你是在怨我?」是啊,是怨你。駱席安抬起眸,幽幽地看箸南東爵。

有多久沒這麼近看著他了?十天還是半個月?為什麼他明明是她的男人,她卻不能正大光明的看著他?

「我最近一言在想一個問題……」

「說。」

「會不會你要結婚了,而我在婚禮當天才知道新娘不是我。」每次喝了酒,她的膽子就會變大許多--勇於說出平常不敢說的話。說完,又搖搖頭。

「我知道你沒說討要娶我,我只是打比方,像是其實我現在根本就是被你耍著玩之類的?你根本已經在籌備和唐小姐的婚禮?」南東爵薄唇一抿,又輕輕勾起。

「你對自己那麼沒信心?」

「我是對你對我的感情沒信心。你愛她,不愛我,你卻說要選擇我,放開她,這樣的邏輯不奇怪嗎?如果你還愛她,她也愛你,為什麼你們兩個不能在一起?為什麼要選擇和我在 - 起?或者,是你本來以為她已經不愛你,所以你選擇我,卻沒想到她突然回來了,因此才左右為難?」駱席安說了一串話,瞬也不瞬的望住他。

她幾乎是屏息地等待著,緊張得手心都冒出他溫柔地微笑,帶著她在舞池中轉了一圈又一圈,讓她幾乎快要暈眩時才緩道:「我並沒有左右為難,我只是要你等我。做得到吧?」駱席安還是沒回答,就像他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一樣,是帶點賭氣意味的。曲子剛好結束,她轉身想走開,南東爵卻拉住她--

「十點在門口等,我送你回家。」

「你送唐小姐吧,我會自己回去。」她甩掉他的手,快步離開。

對,她是在鬧脾氣,因為他說他是她的男人,為什麼她不能鬧點小脾氣?

想著,她愈走愈快,卻在游泳池邊被唐黛妮堵住。可能是因為今天的音樂太美好、點心太可口,游泳池邊並沒有什麼人,連假裝沒看見她都不行。

唐黛妮今日一身火紅洋裝襯得她青春洋溢,短短馨馨的發因夜風飛揚。她看起來心情很好,唇邊還勾著鬼祟的笑意,像是絲毫未被方才南東爵那個舉動所影響,一見到人便開門見山地說--

「駱席安,你知道南東爵愛的人是我吧?他很愛我,我們打小一塊兒長大,後來理所當然訂了婚,雖然是口頭上的,可這件事全部人都知道。雖然現在他說要和我分手,可是你知道那只是一時的氣話吧?他太愛我了,就算恨著我也是愛我的,所以他遲早都會回到我身邊來,說這話是為你好,你退出吧,不然到最後受傷的人絕對是你。」

駱席安很想轉身就走,沒想到唐黛妮竟伸手抓住她,尖銳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她的手臂,讓她有點疼。

駱席安皺眉望住她。「你想做什麼?」

「我們玩個遊戲吧?駱席安。」唐黛妮笑得一臉嬌柔。臉上是笑,抓著駱席安的手卻緊得不能再緊,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我不想陪你玩任何遊戲,唐小姐,請你放開我。」沒想到這兩兄妹都一個樣,喜歡用強的。

「你非玩不可。這樣你才會知道我在南大哥心中有多重要,而你的存在又有多麼不值一提。」說著,她死命扯她,像是要把她給拉進游泳池裡。

「你究竟想幹什麼?」駱席安想掙開她。直覺告訴她,她必須馬上擺脫這個瘋女人。

「你不會游泳吧,駱席安?」唐黛妮笑得燦爛,關於這一點她可是調查過的。

「我也不會呢!如果我們同時掉進水裡,你說南大哥會先救誰?」 「你瘋了……我不在乎他救誰,也不想和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駱席安此刻只想擺脫這女人,死命的要抽回自己的手。

未料,這女人卻開始大聲尖叫--

「啊,南大哥!救我!南大哥!」唐黛妮邊叫邊死命用雙手將駱席安往游泳池拉。

可游泳池邊燈光很暗,兩個人拉拉扯扯的根本看不清是誰拉誰,駱席安怕掉進水裡所以急著要把她的手給甩開,就這樣強力的一拉一扯之間,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掉進游泳池中最深的那一處……

「啊!南大哥救我!」唐黛妮掉進水裡慌亂的叫著,載浮載沉。

駱席安也同時落水,毫無水性的她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沉入水中,喝了好幾口水,雙手在水面上亂渾,卻根本叫不出口。

只見一個高大身影衝上前來,看了池中的兩個人一眼便脫下鞋子躍入水裡,直接先朝唐黛妮的位置快速游去,伸手一把將人給托起;接著,便想拖著她往另一旁游去,沒想到唐黛妮雙手死命的圈住他,根本不讓他走,在他懷中哭得淅瀝嘩啦。

「南大哥,南大哥,我差點就死了,我好怕……」

「別怕,沒事了。」南東爵哄著她,目光再次朝另一邊望去,只見駱席安已讓一名高大男子給救起,正抱著她往池邊走去。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不知在游泳池邊聽了多久兩人談話的安道格。

雖然安道格在業界是像神一樣響噹噹的人物,可真正知道他長相的人卻屈指可數。不過,單是安道格方纔的英雄救美行徑及他本就高大英挺的外表,還是吸引了不少女人愛慕欣賞的眼神。

發生落水事件,眾人都關心的圍上來,免不了議論紛紛、竊竊私語一二「天啊,剛剛發生什麼事啊?」簡直就是一團亂。開個宴會也可以開到游泳池裡,當真是了不起。

「剛剛唐小姐在喊救命,我就馬上轉頭一看,親眼看見駱席安把唐小姐推下水。」說話的人,眼睛似乎很行,那麼黑也可以看得那麼清楚。

「真的假的?」

「應該不是這樣。駱席安剛剛好像和唐小姐打起來,不小心把她推下水的。」

「打起來?沒道理吧?駱席安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和唐小姐有仇嗎?唐小姐也算是老闆耶,而且來台灣也沒多久,哪能有什麼仇?」

「怎麼沒有?也許駱席安暗戀南大人,所以才……」

「她也敢?唐小姐可是富家千金,和南大人也訂了婚,偷偷來就很可恥了,還敢這樣光明正大的搶嗎?就不怕惹人厭?」聽到那些閒言碎語,安道格嘴邊的小鬍子微微抖動,卻未置一詞。

人言可畏啊!黑的也可以說成白的。

安道格懷中的駱席安直髮著抖,嘴唇發紫卻微微帶著笑,他趕緊把自己丟在池邊的外套覆在她身上,見她身子還在抖,忍不住便把她再次抱緊--「別理那些人,她們只是嫉妒你。」安道格痞痞地笑著。

駱席安聽了便朝他虛弱的笑,看著眼前這個救她的男人,自嘲道:「謝謝你救了我這個壞女人。」安道格也打趣。

「我一向喜歡壞女人。」不知為何,這男人這麼說,讓她覺得有被寵溺的感覺,害她突然有點鼻酸,眼淚不期然地湧上。

安道格見狀把她抱得更緊。「別哭了,怎麼每次見你,你都要哭。」每次?駱席安不解的著著他。這樣著著著著,還真有點熟悉的感覺,像是在哪裡見過這男人?

安道格不語,伸手替她抹去偷偷落下來的眼淚。

「我在哪裡見過你,是嗎?」可是她想不起來。

安道格好笑的看著她。「竟然忘了我這麼迷人的男人,真是令人傷心啊!好歹那天在酒吧裡要陪你接吻,陪你上床--」

「什麼?你……」駱席安被他的話嚇傻了,愣愣的看著他。

他說酒吧?突然想起了某個模糊的畫面,就在慶功宴那一天晚上,那間酒吧「你是……」

「我是。我就是那個答應要幫你忘記南東爵的男人。」

天啊……她連這種難為情的話都和這男人說了嗎?她竟然和他說她愛南東爵?那天晚上在酒吧裡她究竟還做了什麼?

看見她又是一臉驚嚇的模樣,比她落水後被救起的表情好不了多少,安道格微笑著捏捏她的臉。

「先去找衣服換吧,不然會感冒的。」

說著,他再次抱起她--

「那個……我現在可以自己走了。」駱席安難為情的看著他。現在的她可沒喝醉酒,雖然剛剛差點溺水讓她很害怕,兩腳到現在還發軟,但還不至於到不能走路的地步。

「要讓你愛的男人吃點醋,就乖乖讓我抱吧!」安道格好心的提醒她。「剛剛他可是先跳下去救了別的女人,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聞言,駱席安終是不語,雙手緊緊握拳,乖巧的讓這男人抱著走。

一旁看戲的群眾再度發出一陣叫聲--

「厚……那男人是誰?又帥又痞,超有味道的……還很溫柔!」有人在旁邊讚歎。

「沒見過他,不是營運中心的人……」

「也不是香港本部的人。」又有人插嘴。

「那他是誰?好像和席安很熟的樣子?而且看起來有點眼熟……」助理阿香邊看邊思考,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這男人。

而這一切,也全落入一旁的南東爵及唐黛妮的眼中。雖然他們已被關心的人一窩蜂上前團團圍住 -

「唐小姐,你還好吧?」

「沒事吧,唐小姐?剛剛究竟怎麼回事……」眾人的詢問聲不絕於耳,可唐黛妮的雙手始終緊緊的圈在南東爵身上,假裝害怕得直發抖,根本不理會那些人。

「南大哥,謝謝你救了我。我就知道,你是最愛我的……」她哭著偎進南東爵懷中,唇角卻輕輕勾起。

南東爵沒說什麼,只是安撫的拍拍她。

始終在一旁事不關己的唐浚,因為角度的關係,遠遠地便看見唐黛妮臉上的那彎笑弧。這丫頭……還真是不聽話呵!

遊戲的結果出來了,她和唐黛妮同時落水,南東爵第一個救的人是唐黛妮,而不是她駱席安。

這個結果,讓駱席安的心很涼、很痛、很難受。

千言萬語,都比不上一個簡單的遊戲。

他果真不愛她。

或者說,他愛唐黛妮比愛她多更多。

別墅的主人借了落水的四人各一套衣服換上。安道格替她弄夾了一碗熱湯要她喝下,喝完了,駱席安才抬起頭來看著他。

「還沒問恩人您的大名?」她勉強祉出一抹笑。

「安道格。」安道格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她雙手接過,看到名片上寫著--ADW世界鑽石公司亞洲代表安道格。

ADW?ADW?不會吧,那個全世界數一教二的採礦公司?

他,安道格?亞洲區代表?

「你……」駱席安震驚得說不出話,完全沒想到從游泳池中救起她的人竟然是這樣鼎鼎大名的人物。

「不必那種表情吧?我難道不是人嗎?」他哈哈大笑。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太震驚了。」她小小聲地說,為剛剛的大驚小怪揉到有點難為情。

他笑著對她眨眨眼。「那作為駱席安小姐的恩人,我可以要求一點點小小的回楠職?」

聞言,她正襟危坐了起來,以為他會提出什麼很嚴肅的要求。

「這是當然……能力所及。」

「找個時間請我吃頓正式的晚餐?」啥?駱席安笑了,暫時鬆了一口氣。

「這有什麼問題,看你要吃什麼都可以。不過,在這之前,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我不想待在這裡了……」說著,她頭低了下去。「可以請你送我一程嗎?只要到公車站牌就可以了,因為這裡不好叫車……」安道格爽快一笑,站起身。

「走吧,送美麗的小姐一程是在下的榮幸。」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5-28 10:09 PM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6-5-28 10:10 PM 編輯

第八章

駱席安回到家才十幾分鐘,就聽見門鈴的聲音,她走到窗邊望出去,看見庭院鏤花大門外的南東爵。

她沒打算見他,轉身便把屋子的燈都關掉,走到床邊躺下去。

門鈴還是一直響,響完換電話響、手機響,駱席安起身把手機關機,把電話插頭拔掉,轉身又躺回床上。

她現在心裡很難過,沒辦法見這男人,只能躺在床上讓腦袋放空。腦袋空了,不會胡思亂想了,就應該不會這麼難過了。

可是臉上的淚不知為何就是止不住,靜靜地這樣淌著,那傷心難過的感覺就像她此刻躺在大海中,洶湧的海水不斷湧來,把她整個人淹沒了,讓她無法呼吸、無法睜眼,就像快要死去。

鐵門上傳來「砰、砰、砰」的響聲,聽得出來那男人用手在拍門。他很用力,在靜寂的夜裡,那拍打聲十分響亮,而且久久不止。

駱席安的淚愈掉愈凶,覺得胸口好痛好痛,想到那男人正固執的去傷害他那尊貴又可以設計出這世上最美麗鑽石的一雙手,她就心疼不已。

再敲下去,他的手一定會受傷的……

他為什麼不停呢?

為什麼非得在今天晚上見到她不可?

她摀住終是忍不住哭出聲的嘴,就怕自己的哭聲讓門外的人給聽見。

拜託你不要再拍打那扇鐵門了……駱席安在心裡說著。

可那砰砰砰的響聲,卻似魔咒般在她耳畔響個不停。

她伸手改為摀住耳朵,不讓自己去聽,卻沒想到因此讓她的哭聲傳了出去……終於,拍打聲停了。

南東爵站在門邊,聽著那不斷從屋裡傳出來的哭聲,一顆心狠狠地糾結在一塊兒。

他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直到哭聲停了,暗黑的夜又恢復到寂靜,直到他聽見一道輕輕的開門聲從院子裡傳出來。轉身,他看見一個眼睛紅腫的女人只穿著一件碎花短洋裝朝他走來,緩緩的替他打開那道鏤花鐵門。

他看著她那哭得楚楚可憐的小臉,她則看著他的那雙手,上前一步伸手將它們捧在掌心「痛嗎?」她問。燈光太暗,看不清他是否傷著了。

南東爵沒回答,見她因為他哭成這樣,卻第一個擔心他是否傷了手,不由得在心裡發出一聲悶吼,伸手將她擁進懷,一個傾身低頭便覆上她的紅唇--這吻,帶點蠻橫,急切又躁進,像是剛剛歇下的暴風雨再度狂捲而起,來得猝不及防,卻威力強大。

駱席安下意識地用雙手抵在他胸膛上,卻躲不開這火熱又長驅直入的吻。

他的舌尖抵開她的貝齒,在她的唇內翻攪,勾惹著她的舌。她忙著躲,他卻更加的糾纏迫近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又躲不了,只能任他滾燙似火的唇不住地吸吮著她的唇,又延燒到她敏感的耳畔。當他的舌舔上她的耳窩,她情難自抑的發出一聲嚶嚀,整個人虛軟的偎進他懷裡。

此刻,在他眼前劇烈晃動的嬌乳是這世界最美的風景,她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嬌吟,也成為世上最美麗動人的樂曲……駱席安在南東爵懷中醒來的時候,天己大亮柷從沒拉好的窗簾望出去,幾隻小鳥在院子裡的榕樹上跳躍著,偶爾啾啾幾聲,很有春天的氣息。

她和他面對面躺著,她的脖子枕在他的手臂上,很近很近的距離,連他的呼吸都會拂到她臉上,所以她醒了,卻不敢動,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憶起昨夜這男人是如何淋漓盡致的愛她,她整張臉都不自主地羞紅了。

她從來沒想過他和她可以進展到如此親密的關係,那真的很讓人害羞,害羞到讓她一想起,全身都像火燒而熱了起來,要不是怕吵醒他,她現在早跳起來躲進浴室了。

看著看著,南東爵突然睜開眼,駱席安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便把臉埋進他懷裡--「把頭抬起來,席安。」他摟著她光裸纖細的肩,低笑。

「不要。」她不能讓他看見她的臉,那實在太羞人。

「你打算這樣一直當縮頭烏龜,永遠不讓我看你嗎?」他的長指輕撫上她的發,然後勾惹上她敏感的耳朵,輕輕地用指尖揉捏著。

「嗯……可能需要這樣……」她沒臉見他。

「駱席安,你很漂亮,幹嘛怕我看?」

她沒說話,羞得臉更紅了。南東爵伸手抬起她的臉,那雙眼睛盈盈流動著的溫潤情意,竟比鑽石更璀璨。

情不自禁地,他再次吻上她,她緊張得雙手抓著兩人之間的被褥,連呼吸都要忘了!

吻,持續了好久,久到她以為她會在他的嘴裡融了,化成一灘水。

他終於放開了她,黑眸中氤氳著濃濃的慾望。「我愛你,駱席安。」這是他第二次說愛她了,聽起來還是那麼的不真實。

她羞得對他笑,他卻不甚滿意的瞧著她。「你呢?」 「什麼?」她裝傻。

南東爵翻身把她壓在身下,隔著薄薄的被子,密密的貼合著她。「看來我得再做點什麼,你才會承認你有多愛我,嗯?」天啊,這男人不會又……她羞得連忙投降,快快答道:「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真的,我很愛你,你不必再做任何事,我就已經很愛你了。」

南東爵滿意的燦笑,那是打從心底的愉悅,甜甜地,快要漲滿他的心。

他低頭去琢她的唇,一下又一下。「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可要乖乖的,不要太想我,知道嗎?」駱席安一愣,不解的看著他。

「你要去哪裡?」

「法國有幾場珠寶拍賣會邀請我過去,我會在那裡待上半個月。在去法國之前,我會陪妮妮回香港一趟,順道看一下妮妮的父母。」

駱席安聞言,心有點涼,身子繃得緊緊的。

南東爵伸手撫上她的臉,柔聲道:「她的父母是雪菲爾的創始人,也是我的恩人,我父母親的好朋友。自從我父母意外過世,他們就把我接過去,像兒子一樣的對待我,一路提攜照顧,我們很久沒見了,藉著這次,有些事我想找個適當的機會和他們說清楚……你不會是生氣了吧?」生氣?她能對他南東爵生什麼氣呢?

她能生他最大的氣也只不過是不聽他的話、不搭他的車、不給他開她家的大門而已如果可以,她當然希望他和唐黛妮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而且聽起來,他和唐家可是有很深厚的關係……駱席安愈想,眉不自覺的皺得愈緊,南東爵伸手溫柔地撫平它--

「相信我,不要胡思亂想,嗯?」她乖巧的點點頭,對他笑著,可那笑,卻帶著淡淡的不安。

「我會在公司新一季的新品發表會前幾天趕回來的。我不在公司時,你要幫我盯著,現在前置作業、營銷方案全完成了,剩下的便是工廠端和發表會,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問題,這是唐浚上任後的第一張成績單,什麼差錯都不能有,你明白嗎?」

「嗯……」

「還有,這陣子唐浚會親自坐鎮營運中心,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除非很必要的公事,否則你離他遠一點,知道嗎?」

「嗯……」

「還有安道格那傢伙,你不要再和他有任何聯繫,他對你絕對不安好心,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南東爵提醒道。

那傢伙在酒會中出現雖不足為奇,可這麼巧的是他把落水的駱席安當眾救起,這件事就有點讓人不安。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駱席安幽幽地看著南東爵。

那眼中的意思是在說,是他捨棄她,所以才讓安道格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南東爵眼一沉,基地傾身去吻她,吻得她在他懷中再次嬌嚙吁吁。這件車。他會對她愧「對不起。」他瞅著她的眼,有著深濃的歉意。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我不怪你了,真的不怪了。」她反手緊緊抱住他,貼在他的胸前,聽見那砰砰砰枰的心跳聲。

「你不要自責,我知道你愛我,這就很夠了。」 「真是個小傻瓜。」他親吻她的發。

「我會很想你的。」

「我又不是第一次離開你,才半個月而已……」 「那不同。」她哽咽了。

人還沒走,她已有離愁。

為了讓自己不要一直思念那男人,駱席安刻意讓自己很忙碌。每天親自跑工廠端,搶鑽石工程師的工作來做;還每天去逛精品商圈,瞭解一下商品動態及對手的商品活動,或是搶市場企劃調查員的工作來做。

因為她深信,唯有這樣多多接觸工廠與人群,才能確切的掌握到某些訊息,激發自己創作的靈感,也讓自己的創作可以更貼近生活。

照理說,下一季的新品即將面市,之後的一切都是營銷業務部門的事了,正是她這個設計師很得閒的時候。所以,她就算故意讓自己很忙,但卻不必忙出什麼名堂來。恰巧,安道格來電約她晚餐,她欠人家一頓飯自然是要請的,便欣然答應了。

正要下班,駱席安走到電梯門口,康莉突然從辦公室裡衝出來,手上拿著厚厚的一個文件袋,看見她便把東西拿給她--

「這個……要送去工廠。可那頭下班了,東西很急,又很重要,不適合放在警衛室,你明天一早送去可以吧?從你家那兒到工廠算順路嘛,沒問題吧?」康莉看起來有點緊張,看來這東西真的很重要。

「這是什麼?」袋子是密封的,駱席安問了一句。

「是下一季要上市的商品明細及價目表,還有營銷計劃書。聽說工廠端那邊的計算機今天全中了毒,廠長那頭沒有檔案可以核對產品細目,所以要我們明天一早前把文件送過去,可以吧?其實這本來是業務部要送的,只是現在業務部都沒人在公司,而且我聽說你最近常常跑工廠,所以……」

「知道了。」駱席安把文件接過來。「我明天一早就送去,還有事嗎?」

康莉笑著搖搖手。「沒了。謝謝你,席安。不過,東西很重要你知道吧?要小心一點,不要弄丟了。」

「知道了。」駱席安笑笑,沒多說什麼。電梯來了便走進去,下樓後走到外面伸手要招出租車,卻發現一輛鐵灰色的藍寶堅尼開過來停在她面前--

「上車。」安道格按下車窗,坐在前座對她笑。

駱席安有點受寵若驚,抓著文件上了車。「怎麼來了?我可以自己過去--」

安道格好笑的對她眨眨眼。「順路啊,又剛好看見你了。難道我要故意假裝沒看見,然後讓你搭出租車過去?」駱席安也靦腆的笑笑。「你從哪裡過來?還真巧。」

「是啊,我和你一向有緣。」安道格淡淡地帶過。

他邊開車邊說話,唇邊的小鬍子讓他有股成熟男人的性感魅力,握著方向盤露出的小麥色臂膀結實有力,看得出是經常在外面走動的男人。

晚餐選在法式餐廳,駱席安點了一份烤龍蝦,蝦子下面鋪著一層洋芋泥,烤過的龍蝦捲著蘆筍放在精緻的長形白瓷盤中,光看就讓人垂涎不已,搭配安道格欽點的紅酒,當真是人間美味。

這一餐,駱席安原本吃得很緊張,可安道格很愛笑,還把他跑遍世界各地的趣事見聞都說給她聽,聊著聊著也就自在起來,邊聽他說話邊喝紅酒,可能是有點喝太多了,臉龐熱熱的,她不時地用手掮著小臉來驅散熱氣。

安道格見了直笑,拿起酒杯敬她。「謝謝你這頓晚餐。」

駱席安拿起酒杯與他的相碰。

「該是我謝謝你救了我,我和你可能真的有緣,竟然一直遇見。」

兩人相視而笑,一杯飲下,安道格目光灼灼的盯著她。「那……有沒有興趣與我結下更深的緣分呢?」

嗄?駱席安愣愣的看著他。

「安先生……我……對不起,雖然我很願意,可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聞言,安道格哈哈大笑。

「雖然我的確也挺喜歡駱小姐,可是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駱席安一臉迷惑,見安道格從包包裡拿出一份文件袋送到她面前--

「這是?」

「ADW鑽飾部門首席設計師的合約書及聘雇條件。身為最大鑽石通路商ADW的亞洲代表,我安道格正式邀請駱小姐成為我們財團的一分子。」

駱安席再一次被嚇傻了。她沒聽錯吧?ADW來挖角她?她駱席安何德何能?雖說她現在美其名是雪菲爾亞洲中心的首席設計師,可是,那只是亞洲區的一小塊,她也才剛剛嶄露頭角,ADW可是世界級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怎麼會……

「你很詫異?」

「是……」

「你設計的鑽石很特別,每一處都見心思。我是專業人士,你要相信我的眼光,你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安道格很認真的看著她。

「如果換成生意人的眼光來說,我想你是很值得我們投資的未來明星股。所以,我們願意用很好的條件請你過來,你回去考慮看看再給我答覆。」

駱席安看著面前的文件,心被漲得很滿很滿。不管怎麼樣,那都是對她的肯定與讚賞,說不開心、不狂喜絕對是騙人的,如果她現在不是在餐廳而是在家裡,她可能會跳起來狂舞大叫……可是,去ADW勢必就得離開雪菲爾、離開南東爵,她不可能這麼做,更別提雪菲爾曾經對她的栽培,或者說是南東爵對她的栽培。不管怎樣,現在的她不會離開南東爵,也不想離開。

「我現在就可以回復你--」

「別。」安道格做出手勢打斷她即將出口的拒絕。「這樣傷救命恩人的心,也太不給面子了。拿回去慢慢看、慢慢想,過幾天我再問你,OK?至少要答應我,你會考慮啊,這是應該有的禮儀。」

駱席安只好乖乖拿起文件袋,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我會很用力的考慮你的提議,不管怎麼樣,我都謝謝你。」安道格笑著點點頭,眼角往旁邊一掃,看見玻璃窗外正有人拿著照相機對著他們……

「怎麼了?」駱席安看見安道格的眼神微變,敏感的跟著轉過頭去。

「沒什麼。」安道格伸手擋住她的視線,順便遮住她的臉。

「是狗仔隊。最近我很紅,你知道麼?」

駱席安聞言,嚇得拿起他剛剛給她的文件擋住臉。「不會吧?我可不想和你傳什麼緋聞……」

安道格再次朗朗大笑。「你也太善變了吧,那天晚上還讓我吻你,一副我不和你上床就很哀怨的模樣--」

駱席安一個起身摀住他的嘴,整張臉都紅透了。「別說了!拜託你!我是壓根兒不會認的!」

安道格笑著,把她的手輕輕挪開。「開玩笑的,別緊張,以後半個字都不會說的,我保證。」駱席安坐回椅子上,看著他囁嚅了半天。

「那天晚上,你……後來……我們……沒怎烊吧?」南東爵曾經和她說過那天晚上在酒吧的事,可沒這一段啊,是故意跳過的。

「怎麼可能沒有。」安道格見到駱席安嚇得張大嘴,才笑道:「我可是被南東爵狠狠地揍了一拳……」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5-28 10:10 PM

第九章

這一晚,喝了點酒,又從安道格口中聽到那天晚上在酒吧內發生的糗事,駱席安有點心神不寧。安道格開車送她回家,她回去洗完澡後便直接睡了,這一覺睡得沉,天亮時才突然想到要幫康莉去工廠送東西,卻找不到那份公文袋。

這會兒她可真急了,努力的回想著是把它落在哪了?最有可能的地方當然是那間餐廳或是安道格的車上,她邊穿衣服邊拿皮包往外走,正要打電話給安道格 - 沒想到卻在自家門口看見他,他正瀟灑的倚在車門邊,看見她,便揚揚手上的文件袋--「看你慌慌張張的樣子,是在找這個吧?」駱席安見狀,心中大石落了地,衝上前把東西給拿回來,看見袋口依然密封得好好的,這才放了心。

「謝謝你,我以為丟了呢,正急著……」

「我送你上班?」

駱席安搖搖頭。「不了,我想我們兩個不太適合一起出現在公開場合,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安道格一笑,微微頷首。「OK,你答應我要好好考慮那份合約。」

「我會的,再見。」駱席安說著,抱著那份文件快步走了。

人剛走,安道格的手機便響,他看了一眼後接起--「時間算得真準。」安道格輕笑的嗓音帶著點嘲弄。

「我們可算是盟友,怎麼聽起來你好像不太喜歡我?」對方說話直接,倒是懶得跟他假裝客套。

「我是不喜歡你。」

「不喜歡也沒關係,反正我們兩人的目的一致就可以了。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按協議,如果她願意過來我這邊,你就不要再給我動手腳。」 「成交。如果她還是不走……你就不必再憐香惜玉了吧?」對方冷冷一笑。

「沒用的東西還不如直接摧毀。」

安道格不予置評,掛了電話,唇邊帶抹譏笑。

一顆蒙塵的珍珠會失了它的光澤,但如果找到可以把珍珠拭亮的人,珍珠便會再展光沒人知道,他安道格要的根本不是那顆珍珠,而是那位可以把珍珠拭亮的人……歐洲和台灣有很大的時差,兩人又有各自的工作要忙,因此駱席安和南東爵很難得好好說上話,通常是極簡短的一句「我想你」就交代了彼此的心情,不然就是多幾句閒話家常。

「再過一個禮拜我就回台灣了,你要乖乖在家等我。」 「嗯。」她抓著手機輕輕應著。

時空這種東西很奇妙,知道那個人此刻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就算一樣可以在電話裡聽見對方的聲音,就算那聲音近得就像是在耳邊低喃,也會讓人因為思念而哽咽。

今天一進公司,一片鬧哄哄的,阿香一看見她進門便抓住她的手低叫--

「大八卦耶,聽說唐小姐和南大人要結婚了……」駱席安被這個消息震得有點傻了。

「誰……說他們要結婚了?」

「是唐小姐親口對我們說的,還有假嗎?這次南大人去法國拍賣會前陪唐小姐回香港,據說就是為了拜見她的父母--」

「不是這樣的!」駱席安氣悶地打斷她。

「事情不是這樣的!南東爵沒有要娶唐小姐,他--」

「嗄?真的假的?南大人親口對你說的?他不娶唐小姐那要娶誰?」阿香聽得一愣,嗓門大了,旁邊也有人圍過來。

「南大人不娶唐小姐嗎?」有人耳朵尖,八卦啊,總是讓人人心沸騰。

「駱席安,我有話找你談,跟我出來!」唐黛妮不知何時也站在人群之中,冷冷的睥睨著她。

場面瞬間冷了下來,眾人相視不語,只要有點敏感度的人都能感覺到,現在這兩個女人之間的氣氛有多奇怪。

唐黛妮把人帶到公司對面的咖啡廳,與駱席安面對面坐著。

對於唐黛妮竟在南東爵人到歐洲公差的這個時候選擇出現在台北,駱席安覺得很不安。

「我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我懷孕了,這是我懷孕的診斷書。」唐黛妮把診斷書推到她面前。

「時間應該是在我到台灣來的那一天晚上,南大哥在飯店陪我的那一夜,也就是你那天丟下大家提早走的那一晚,你應該還記得吧?」駱席安不敢相信的瞪著眼前的診斷證明書。

「那一晚……他在飯店裡和你過了一夜?!唐黛妮微微一笑。

「你可以打電話問他,問他那天是不是和我住在我的飯店裡,答案不就揭曉了?」

「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你以為南大哥真愛你?想一想他是什麼時候說要和你在一起的吧,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在我哥唐浚送花給你之後對嗎?」

駱席安一愕,愣愣地看著她。她猜得一點都沒錯……

唐黛妮得意的一笑。「據我所知的事實是,我哥是因為怕你被安道格挖角,所以想用感情牽絆你,你知道安道格吧?他這次來台灣的目的就是為了挖角,業界都嚴陣以待。這件事南大哥也知情,我想,如果南大哥真愛你,早就出手了,為什麼要挑在那個當下和你交往?這件事我自然是後來才知情的,但不管怎麼樣,那一天在游泳池裡南大哥的舉動已充分表現出他的真心了,你覺得呢?」

「喔,對了,或許他因為要哄住你,會跟你說他之所以救是因為我有先天性心臟病,但是不管怎麼諛,他選擇我是事實,我肚子裡有他孩子也是事實。」說完,唐黛妮起身離去。

駱席安在咖啡廳裡好久好久,才拿起手機撥給遠在歐洲的南東爵。他的聲音帶著著急「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嗯?」 「你問。」 「我在急室掛急診,還住在急診室一夜的那個晚上,你人在哪兒?」她幽幽的嗓音,輕得像是極不甘願吐出。那頭,沉默著。

駱席安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著,耐心的等待。

過了良久,才聽見那頭開口--

「駱席安,聽我說--」

「回答我,南東爵。」她打斷他,不想聽他任何解釋。如果這男人當真在那天晚上和唐黛妮過了一夜,其他的根本不必求證了,因為一切的一切都是謊言。

「在W飯店。」

聞言,駱席安的淚悄悄掉了下來……

南東爵可以說是風塵僕僕的趕回台北,比預計回程的時間提前了兩天,可駱席安卻失聯很多天,根本沒人聯絡得到她。

助理阿香見南大人進門,有點著急的跟著他進辦公室--

「總監,不好了,剛剛傳來ADW後天將要在台北101召開鑽石新品發表會,比我們的發表會早了三天!」

南東爵瞇起眼。「就算是有點突然又如何?每個公司有每個公司的企劃--」

「總監,這不是重點啦,重點是它推出的企劃和我們的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雷同,這是我們得到的情報,你看--」阿香把對方的營銷模式指給他看。

「它和我們一樣推出夏之戀的主題,還有這幾個主打的鑽石設計商品,雖然沒有百分之百雷同,可是它的設計相似度有百分之八、九十啊,這擺明就是竊取我們的企劃!」

南東爵皺眉,把東西翻看了一會兒,果真如阿香所言,確是如此。「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最近計算機有被入侵過,還是公司有遭過小偷?如果都不是,那就是有人洩漏公司機密給ADW?!」

「公司計算機最近沒出過問題,也沒遭小偷……」阿香咬唇再咬唇。「大家都在傳,是席安……」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南東爵冷冽的眼神狠狠地掃到阿香臉上。「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

「我也不想相信啊,可是……」阿香說著,又拿出一迭照片給他。「這是前陣子席安和ADW代表安道格在一起用餐的照片,康莉說,桌上那公文袋是她交給席安,請她隔天送到工廠的企劃文書本,因為那公文袋是藍色的,很特別,所以她一眼便認出來了。還有……」

「還有什麼?」南東爵看著那張駱席安和安道格一起用餐的歡樂畫面,心不由得一緊。

「席安離職後,我們在她的抽屜裡發現ADW給她的合約書……再加上那天在游泳池裡,救她的人就是安道格。所以大家都在傳,是席安把機密洩漏給安道格……就算不是故意的,照他們兩人的關係看來,也可能是不小心……還說,席安就是因為知道出了錯,這才突然離開,下落不明」阿香說不下去了,因為南東爵的臉色異常的陰沉。

「阿香。」

「是。」

「你給我說說,席安遞辭呈的那天或是前一天,有什麼事情發生?」感覺,這是一場設計好的陰謀。

阿香看著他,想了一下便道:「那天最大的事,就是唐小姐來台灣向大家宣佈她和你將要結婚的消息,然後,她把席安叫出去說有事要談,席安一直到下班前才回來……隔天就遞了辭呈……」

雪菲爾公司來了專門偵辦商業機密案件的兩名警員,每個人都被警方約談,整個台北營運中心幾乎要為此炸了鍋。關於駱席安涉案的證據也在逐步搜查中,尚未定案,業界卻已把它認定為事實。

南東爵神色甚冷的走進唐浚的辦公室。「這種事不能先內部調查嗎?為什麼報警?我說過我相信席安不會做這種事,何況網絡上傳她與安道格的關係也不是事實,你明知道--」

唐浚淡笑。「她選擇離開雪菲爾卻是個事實,不是嗎?不管她是故意還是不小心,都已經造成公司的巨大損失,如果她還在公司裡我也許會護短,可她選擇背棄雪菲爾。」

他怎麼也沒想到,駱席安會執意要離開,半點顧念也沒有。這也是當他看見她和安道格一起用餐的照片,又發現那份合約書時,也沒有顧念半點她曾是雪菲爾一員便直接報警的最大原因。

「所以,不管她洩漏公司機密是不是事實,你都不在乎?」 「我不能用的棋子,當然也不能被其他人拿去用。」這對唐浚而言,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過,你也別淨怪我無情。駱席安當日走得蹊蹺,說走就走,雖然剛好是在新品推出前,設計部正好清閒也沒誤到什麼事,可如今想來我看她是心虛……」

「唐浚,駱席安不是笨蛋,就算她要跳槽也不會用這種方式,那是自毀前途的事,她豈會不知?」

「你又如何知道不是安道格利用了她呢?」唐浚笑笑。「就算她是無心之過,那也是她的疏忽,不是嗎?這事總得查個水落石出,她卻避不見面,你要我怎麼辦?只能靠警察把她給找出來才能問清楚啊!」

南東爵冷冷的掃他一眼。「她是因為我才躲起來的,和這案件無關,這一點我可以保證。至於原因,你可以去問你妹妹。」

唐浚眸光一閃。「妮妮?」

南東爵冷冷的看著他。「這個案子我會親自弄清楚的,希望你這些舉動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說完,南東爵轉身離開。

唐浚斂了笑,打電話給唐黛妮,對方卻沒接他的電話,他轉而按內線叫自己的秘書進來--「幫我查清楚在網絡上散佈這些照片的人是誰,盡快!」人在南部飯店度假卻被幾名警察專車請回台北的檢調單位,這大概是駱席安這輩子最丟臉的事了。

在車上,警察把案情的經過大概和她說明了一下,也把在網絡上散佈的傳言及照片印出來給她看。一夜之間,她駱席安從人人稱羨的位置上跌落深淵,這樣莫名其妙的事竟發生在她身上,讓她簡直欲哭無淚。

她靜靜地聽完,想開口說明當天的情況,警察卻對她說:「你有權保持沉默--這是雪菲爾的南總監特別交代我們,如果找到你時務必要對你說的話。」南東爵……駱席安皺眉,心揪扯著,一股難掩的憂傷又漫上眼角,她淡淡的別開眼望向窗外,一路上不再言語。

他,信她嗎?這麼多的證據指向洩密者是她,她又背著他和安道格見了面、吃了飯,雖然她是為了報恩而問心無愧,可現在發生這種事,她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駱席安被帶進檢調處不到半小時便被某大律師交保出來,白色法拉利在門外等著,她看著那輛車,還在猶豫要不要走過去,南東爵卻已先開門下車,親自把她拉上車並替她繫好安全帶。

他繃著一張俊顏,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瞧過她。車子不斷的往前開,她連問都不敢問他要載她去哪裡,反正跟著這男人,就算是到天涯海角她都願意,也就是因為知道自己只要一遇見這男人就會變得很沒原則、很好欺負,所以她才只能躲起來。

不見他、不聽到他的聲音、不看到他的人,她才有狠下心離開他的勇氣與決心,偏偏竟被警察抓回來……明明是當愛情的逃兵,卻莫名其妙的成了洩漏商業機密的嫌疑犯,老天爺待她還真特別,車子愈開愈偏僻,寬大的馬路上彎彎曲曲的,兩旁的建築從棟棟高樓轉為零星的燈火,然後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只有兩邊的路燈帶領著車子不斷向前開,窗外的狗吠聲透過甚好的隔音玻璃傳進車內,更顯暗夜的孤寂。

南東爵瞥了她一眼,見她一隻手下意識地緊緊抓著門把,便把車速緩了下來,在十幾分鐘後停靠在無人的海邊。

駱席安兩手絞著,正想著要開口說些什麼,南東爵卻傾身過來二話不說的吻住了她--那吻,帶著薄薄的怒氣與惱意,絲毫不憐香惜玉,啃著她的唇讓她痛得張嘴,火熱的舌肆意地探入,深深地勾惹著她。

她伸手去槌他、打他,南東爵根本不為所動,反而把吻加深加重,一反過去的溫柔,倒像個蠻子似的,不只咬她的唇,還啃上她纖細敏感的頸項,吻著她的鎖骨,惹得她嬌喘連連「你放開我……」 「別想我放開你!」他惱怒地在她耳畔低吼,順道張口咬上她粉嫩的小耳朵。

「知道我這幾天是怎麼過的嗎?你這個沒心沒肺的臭丫頭……怎麼可以一聲不吭的就消失?」駱席安推拒著他,他的吻讓她心跳加速又頭暈,根本沒法好好說話,可骨子裡的硬氣卻被挑起來--

「你不是要和你的妮妮結婚了嗎?我只不過識相的走開了,不行嗎?難道我要笑著祝福你幸福快樂?啊……你走開……」脖子是她最敏感的部位,他像是比她更加清楚似的,唇舌不斷地流連在上頭,吻得她連腳趾頭都蜷曲了起來……她的雙手想把他推開,卻軟弱無力,嚶嚀幾聲便無助的掉下淚來……

聞聲,南東爵緩下攻勢,抬頭吻去她的淚。

「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就算如此,你也可以問我一聲是不是?怎麼可以不負責任的一走了之?光是這一點,我就想打你一頓屁股。」

「她說懷了你的孩子,還拿出診斷證明書給我看,我還能怎麼樣?你親口說那一夜你住在W飯店的,不是嗎?」說到這個,她淚如雨下,傷心不已,怎麼停都停不住。

「我那夜的確是住在那裡。可是我沒有--」

駱席安不想聽下去,伸手用力搥打他的胸膛,邊打邊哭。「當時你已經答應和我交往,卻還跟她睡了一夜還有了孩子,你要我怎麼想?更別提你答應和我交往的時間那麼巧就選在唐浚送花給我的那幾天,唐黛妮說你是因為怕我被安道格搶走才哄我、說要和我交往的……難道不是?」該死的唐黛妮……南東爵覺得喉嚨像是被掐住般,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沒錯,他是怕她被搶走才說要和她交往的,因為他光想到有人要追求她、觸碰她、利用她,他就絲毫不能忍受……尤其在酒吧時,安道格差點吻了她的那一幕,好幾夜都在夢裡糾纏著他……他不能否認是因為這些人、這些事才讓他發現他其實是愛她的,比他所以為的還要愛著她。

南東爵歎息,長指輕撫上她帶淚的容顏。「我是因為珍惜你,才捨不得愛你;也是因為珍惜你,才決定要和你交往,當你的男人。你要這麼怪罪我也是可以,我的確是怕極了你被搶走才和你交往的。我怕唐浚用感情騙你、利用你;我怕安道格那個花花公子真的跑來追你,怕他們任何一個人搶走你或傷害你,所以才決定要把你綁在身邊……可是,傻丫頭,仔細想一想,那也是因為我愛你,才會如此害怕,不是嗎?

「孩子的事不可能是真的,因為那天我雖然待在飯店裡,可是一夜沒睡,只是守在妮妮身邊,那是我答應她的條件之一,因為我要她盡快解決我和她有婚約的傳言,再說,我和妮妮從以前到現在都是清清白白的,信不信由你。」駱席安望著他的眼睛,那雙眼,澄澈又真誠,讓人很難去懷疑他。

「那診斷證明……」

「你都可以被設計成洩漏機密的犯人了,弄一張診斷證明有什麼難的?只有你這個傻瓜才會著了道。」說著,南東爵瞇起眼。「或者說,是你太不相信你男人的人格了,關於這筆帳,以後我再和你好好算。」駱席安慚愧的微微垂下小臉。

「你真信我?你甚至一句話都沒有問……」

「我認識你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嗎?只有你這個傻瓜才會被人騙……」南東爵的話被打斷了,因為她用她柔軟的唇堵住他的嘴--

「對不起……我愛你……」她在他的唇邊呢喃。

軟言蜜語,再剛硬的鐵也會化成繞指柔,何況他南東爵這肉身之軀呢?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5-28 10:11 PM

第十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

南東爵在一間高級私人俱樂部的游泳池畔找上安道格。安道格看見來人,黑眸閃爍著笑意,像是期待很久的人終於出現在面前。

「你來了。」安道格拿毛巾擦頭髮,順便灌了幾口水,仰躺在池畔的躺椅上瞇著眼睛犧太陽。

「你知道我找你所為何事吧?」南東爵昂首矗立在池畔,只有他一個人西裝筆挺也絲毫不會格格不入。

「嗯。聽說駱席安已經被檢調抓回去,又被你的律師交保了。一個鼎鼎大名的首席設計師突然變成犯人,這世上的事還真是無奇不有,你說是吧?」

南東爵冷冷的目光掃向他。「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我不認為你會花這番精神祇為了弄一個可能變成商業罪犯的人到你的公司裡,這完全不符合生意人的狩獵原則。」

安道格哈哈大笑。「看來你還挺瞭解我。沒錯,我當然不會做這種無聊事,駱席安是顆珍珠,我也捨不得丟棄她,不過有一點你也要明白,雖然我捨不得,可是對我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事物,我也沒必要花力氣去呵護,對吧?」這一點,南東爵自然是看得明白,否則他也不會白花力氣跑這一趟了。

「你要什麼?」

「我要你到我們ADW來。」

南東爵挑挑眉,倒不意外。打從他決定找安道格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有些東西他必須得捨棄。

「你又能給我什麼?」

「我能給你的東西很多,不過你最想要的應該是可以澄清駱席安非洩密者的證據。」安道格微笑的起身,定定的看著南東爵。「只要你簽下那份合約書,我保證駱席安沒事,而你和駱席都可以得到一份更好的工作……」他安道格是商人,是獵人,從不做賠本的事,除了多年前的某件事外……而他,絕不會重蹈覆轍。

「你可以考慮,我不會逼你。」

南東爵淡淡地看著他。「不必考慮了,我答應。」安道格朗朗大笑,心中一塊大石終是落了地,他朝南東爵伸出手。「歡迎加入ADW--」

南東爵沒有伸手去握。「我還得看看合約條件……」

安道格挑挑眉。「你開得了口,我就給得起。」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南東爵輕輕地伸手握住他。「以後就請你多多指教了。」

「好說。」安道格回以一笑。

彼此都心知肚明,這只不過是一場交易,有度量、夠成熟的人都明白,商場上沒有永遠的贏家或輸家……所以,他們的未來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永遠是敵人。

雪菲爾台北亞洲營運中心的辦公室裡,氣氛冷凝得嚇人。

「……你要駱席安,我可以幫你,我可以讓她不得不離開雪菲爾。這裡待不下去,她自然會到你那兒去的……這是雪菲爾下一季的新品企劃書……你自己看著辦……」從MP3里播放出來的是唐黛妮和安道格兩人在某間餐廳裡的對話。短短幾句,就足以證明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唐黛妮聯合安道格設下的局。

從安道格出現在酒會的游泳池邊救了駱席安開始,到那日業務部門的人被支開、工廠端的計算機中毒,一連串事件都是為了設下這個局。

唐浚的臉色鐵青,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一抹狠戾。

「令妹的天真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她以為用這種方式把人趕出去,這人我還會要嗎?」安道格淺淺一笑。

「不過,可以打擊一下貴公司的士氣對我也沒壞處,所以我也接受了那份企劃案,修修改改一番便做了,但從頭到尾,我都沒要駱席安承擔罪責的意思。我畢竟是個愛才的人,所以,我留下我們的對話內容,必要時得替人家澄清一下。」唐浚看看他又轉而望向始終沉默的南東爵。這兩人拿著這份洩密者的證據一起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裡,鐵定已達成某種協議,否則,安道格這隻狐狸豈有這番好心?想著,他的臉色益發難看了幾分。

「現在你打算怎麼樣?身為竊取別人公司機密的人,難不成敢把這證據公開出去?」

安道格哈哈大笑。「此話差矣!這東西是令妹主動奉上的,我哪有竊取的舉動?倒是令妹,完全不顧貴公司利益把企劃書送給我,那才有趣吧?傳出去,鐵定是可以流傳千古。」

南東爵看唐浚的臉色愈來愈青,雙眸不耐的望向安道格。「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安道格倒是乖乖起身,沒對南東爵的無禮發出微詞,他看著唐浚再次笑道:「總之,謝謝你了,唐浚,你讓我這趟台灣之行頗有斬獲啊。」說完,安道格拍拍屁股走了,留下兩個各有所思的男人。

「這事不能傳出去,這簡直是雪菲爾的大笑話。」唐浚冷冷地道。

南東爵看了他一眼,淡道:「我沒意見。但前提是,你必須澄清席安是洩密者的嫌疑,連傳言都不能有,否則我不保證這事不會傳出去。」南東爵在威脅他……一向把他們兄妹當弟弟妹妹愛護的人,竟然為了駱席安而語出威脅?

唐浚輕聲笑了。「為了駱席安,你連妮妮都不顧了?」南東爵沉默不語。

光是唐黛妮故意陷害、設計駱席安的舉動,已經讓他不能原諒,要不是看在多年來如兄妹般的情分,他豈會如此作罷?

「你真那麼愛那個女人?」唐浚扯扯唇。「也是……要不是看出你對駱席安的愛,我又豈會利用你來牽制她?你不知道吧……當初我是故意說要追她來刺激你,就是看出你對她的在意,知道你會自己跳下去,我也算成就一段姻緣。嘖,偏偏這局被妮妮給毀了……我該拿她怎麼辦好呢?她是妹妹,我再怎麼狠也動不得。」南東爵詫異的挑眉,卻依然沉默不語。

他對駱席安的愛,不需要對任何人解釋,尤其是這個陷駱席安於不義而絲毫不顧念情分的男人。

他遞了一份辭呈到唐浚的面前。「我很抱歉,以後不能再幫你了。」唐浚瞪著那份辭呈。「這是安道格願意拿出證據的條件?」 「是的。」南東爵站起身,朝唐浚微微欠了身。「我會親自登門向唐伯伯、唐伯母道歉,我走了。」南東爵走了,唐浚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半晌,氣惱地長手一揮,把桌子上的東西全掃落到地上。

他真想把唐黛妮給掐死如果可以的話。

想著,唐浚拿起手機撥給他的母親,不,應該說是唐黛妮的母親一「阿浚?」唐媽有點嚇一跳,因為這個她老公前妻生的兒子,從來不會主動打電話給她。

「是我。三個月內讓妮妮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嫁了,不然,別怪我到時替她找個殺豬的小販當丈夫……」這件鑽石業界鬧得沸沸揚揚的商業機密竊盜案件,由雪菲爾現任執行長唐浚親自撤銷告訴,並正式發文公告在各大報章媒體上,澄清此乃雪菲爾及ADW財團雙方之間對營銷內容相似度的誤解,也替曾經是首席設計師的駱席安因此事蒙受不白之冤而道歉。

鬧騰了半個月的大事件,很輕巧也很正式的畫下句點,真相卻是個羅生門,沒人知道事實是如何。當這些流言蜚語還未能止息,卻發生了一件更令人震驚的新聞--雪菲爾亞洲營運中心總監南東爵和首席設計師駱席安將正式加入世界數一數二大的鑽石財團ADW.

這樣的消息,比前陣子的商業機密案件更令人津津樂道,一夜之間便把之前那些不利於駱席安的流言給打散了。畢竟雪菲爾頓失兩名大將完全沒有任何預兆,之前還公開在媒體上向駱席安道歉,由此推之,站不住腳的人絕對不是駱席安,而是雪菲爾。

因此,新的流言又開始散播--雪菲爾因為不甘心兩名大將被ADW挖角,所以故意放出風聲陷害駱席安,沒想到卻不小心被抓住了把柄,因此只能道歉了事。

在ADW為這兩人於香港舉辦的六星級歡迎會上,這樣的流言更是不絕於耳,不過,這些都抵擋不了眾人對這一對鑽石界金童玉女的艷羨。除了這兩人在業界的才華及成就,還有光遠遠看著就令人著迷的氛圍。

南東爵牽著駱席安的手,數次為她擋酒,駱席安清麗小臉上的紅雲,也不知是被那酒氣醺的?還是被南東爵公開拉著她的手給羞的?

鎂光燈一直閃,一身淡紫色露肩雪紡紗短洋裝的駱席安,被一身鐵灰色西裝的南東爵緊緊拉住手,一路帶到宴會台前。她不習慣這樣受人矚目,害羞得躲到南東爵身後,他卻把她拉到前面來--

「各位,這女人曾經嫌我這大男人比鑽石還閃亮,卻不知道我眼中最美的鑽石是她,駱席安。有一段時間,我以為自己再也設計不出鑽石,所以我把所有的希望與期待都放在這女人身上,很努力的折磨她,而她,也沒讓我失望,她設計出來的鑽石飾品就如她本人一樣,純真無華卻更加璀璨動人,她才是比鑽石還閃亮的那位。我需要各位替我做見證……」

話未落,在場的所有貴賓皆給予最熱烈的掌聲與歡呼--駱席安整張臉都紅了,羞得根本不敢抬起頭,只是帶點羞惱的瞪著南東爵,整個人都因為他的公開讚美而熱得發燙。

南東爵睨著她帶嬌又害羞的美麗容顏,笑得溫柔又多情,耳邊的掌聲及呼聲根本打擾不了他。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人。

「席安,這樣就害羞可不行,我還有話沒說完呢!」南東爵好笑的伸手抬起她的下顎,對上她那雙水汪汪又美麗的眼睛。

「聽好了,席安,這輩子我不會再幫任何人設計任何一顆鑽石了,我是你專屬的設計師,獨一無二的設計師,因為擁有了你,擁有了你的愛,我才能再畫出美麗的鑽石設計圖。」

南東爵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鑲著碎鑽的小小玻璃盒。打開盒子,他拿出一顆約莫三克拉,戒台呈環節狀交叉相擁成一顆心型、鑽石切割成茉莉花狀的鑽石戒指--他朝她單腳跪了下來,優雅而慎重。

「這是我親手為你設計、為你製作的鑽戒,代表我對你獨一無二的愛情。駱席安,你願意嫁給我嗎?」

駱席安感動不已的望著他,早已淚光盈盈。她又是羞、又是喜、又是驚,看著這個當眾跪在她面前的南東爵,這個早已放棄設計卻為了她再重拾設計,還親自動手製作出美麗鑽戒的男人,眼淚不禁掉了下來。

現場的賓客莫不屏息,靜得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偷偷來到酒會上的唐黛妮,手中緊緊握住酒杯,看著眼前的一情一景,身子顫抖得連杯中的紅酒溢了出來都不自覺。

這本該是屬於她的幸福呵,卻被她親手毀了,她好後悔,後悔得想馬上衝上前去綁走那個男人……「我願意。」駱席安終於開了口,淚眼汪汪的點頭再點頭,乖乖的讓南東爵替她套上那枚美麗的鑽戒,然後一股腦兒的撲進他懷裡--「謝謝你愛我,南東爵。」她在他的耳畔嬌聲細語,抱著他的雙手卻很緊很緊。

他是她的幸福,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他是她的快樂,這輩子最大的快樂。

從第一眼看見他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了……等了這麼久這麼久,幸好還是等到了……「傻瓜……」南東爵微笑的緊擁著她,低頭輕輕地吻上她的額、她的發、她的唇。「我是捨不得愛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現場,歡聲雷動。

開香檳敬酒,灑了一地,樂隊開始演奏,一下子場面更熱鬧了,眾賓客賣力地狂歡熱舞,為這兩人的幸福慶祝著、喜悅著。

唐黛妮神情憂傷的轉身離開,就像來時的悄然。

突然,花店送來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請駱席安簽收,她看了一下南東爵,又要感動得淚流滿面。

「不是我。」南東爵不悅的瞇起眼,目光掃向眾人。連借花獻佛也不願。

「是我送的。」安道格對著兩人高高舉起酒杯,瀟灑一笑。「是祝福,是道歉,也算是賠罪,更多的是歡迎。總之,祝兩位幸福快樂!」說完,安道格將酒一口飲下,南東爵也很給面子的喝了一杯,卻不讓駱席安再沾一滴「今後,你不能再和別的男人喝酒。」南東爵說著,霸道地把她的酒杯搶過來喝下。

駱席安紅了臉,想到之前喝醉時的糗事,乖乖的一句話也不敢吭,柔順地站在南東爵身邊,直是夠恩愛、夠幸福的了。

安道格在心裡輕哼了一聲,微勾著唇轉身和其他貴賓們敬酒去了。

這是屬子那兩人的人生,至於他安道格的那就是未來的事了。

--End--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6-5-28 10:14 PM

後記 宋雨桐

離上本小說《主君的寵兒》。出版己有三個多月,這三個多月裡,桐有一半以上的時間是在閒閒沒事,因為中間有個農曆春節,所以每年都有很多理由讓自己在這段時間放長假,而放長假的結果就是愈來愈不想寫稿。(再講下去,會不會被桐編追殺?哈哈。)去年寫完了一套三本的長篇小說《帝國的新娘》後,又陸續出了兩篇番外《惡少的恩典》和《主君的寵兒》,然後一年就這樣過去了,今年桐的寫作計劃本數,應與去年相同。

(是說這幾年好像都是這樣的龜速,哈哈。)不同的是,桐今年打算走都會愛情風,讓大家看小說時輕鬆愉悅、甜甜蜜蜜,一杯咖啡、一杯花茶、一本桐小說,就得以擁有美麗的午後時光。

當然,以上是計劃,如果中間有任何變量,桐也是不負責的,首先登場的是這本《捨不得愛》,大家看書名就知道這本書走的是溫柔揪心路線,很有十幾年前言情的書名的feel.老實說,桐比較愛這種聽起來就想哭的書名,可是在桐的小說中,這樣的書名其實很少,為什麼呢?!

因為過去十幾年裡不流行啊,各出版社取書名簡直就是在比誰比較敢,這樣文文弱弱的書名恐怕不甚討喜唉呀,可桐愛啊!有書名fell,才有寫稿fell,大家想要常常看到桐寶寶,就得接受桐完全是書名控的作者。(這一點,桐想大家也應該很瞭解了)書中,有出現幾位男士,是桐接下來打算寫的故事,意思就是基本上今年是走系列,可不掛系列名,為何?!因為本本不相關,只是上本書會出現下本書的男或女主角,如此而已,了嗎?就是要大家開開心心、輕輕鬆鬆看桐寶寶。(桐好像一直在強調這一點,這可能和桐最近看太多又長又雜的原創小說有關,突然覺得簡單就是美……)這本書,是為了南東爵這樣個性的男人的存在而寫,因為突然愛上了這樣的男人,不寫出來難解桐那濃濃的愛……嗯,總之,桐對這男人很入戲,希望大家看了這本書也會有愛。

差點忘了,這三個多月來,桐其實有做了一點正經事,那就是在今年二O--四年二月六日成立了宋雨桐的臉書官方粉絲團,這應該算是身為作者的「正經事」吧?

哈哈,為了讓更多的桐寶寶粉絲可以常常接收到桐的相關訊息,掙扎好幾年,一向很懶的桐也順應潮流的開了臉書,歡迎舊雨新知多多捧場喔!到臉書搜尋「宋雨桐」粉絲專頁就可以找到了,在粉絲頁右上角按個「贊」就可以正式加入桐的粉絲團嘍,請大家告訴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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