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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宋雨桐 -【大人的秘密之一】禁忌 [打印本頁]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2 07:40 PM     標題: 宋雨桐 -【大人的秘密之一】禁忌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5-5-22 08:48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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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面對父母早早為她訂下的婚約,童希晚即使內心鬱悶也無從反抗起,
她已習慣當乖女兒的角色,此時只能聽話準備結婚,
婚前唯一的叛逆就是逃到異國暫時喘口氣,不料在雪地邂逅了陌生的他──
他是個極具魅力的魔性男子,像一種危險而迷人的毒,
兩人度過火熱一夜,本是你情我願、互不相欠,
沒想到這一夜貪歡引來無窮的後遺症,她在極保守傳統的日本夫家竟遇到了他!
他表面上客氣有禮,暗地裡凍人的視線令她坐立難安⋯⋯

冷酷剛強的藤原英司,是家族集團極受矚目的接班人選,
為了順利接班,他謹言慎行、不暴露任何一絲弱點,
但百密仍有一疏,童希晚的到來說明他中計了!
以他們的身分不應發生這種禁忌的關係,偏偏這女人像是甜蜜的陷阱,
令他不可自拔,生平頭一次體會到玩火自焚的危機⋯⋯

【出版日期】2013/02/07
【出版社名稱】狗屋
【書系及編號】采花系列(1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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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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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2 08:17 PM

第一章

她一直在雪地裡跌倒。站起又跌,跌了又爬起,直到沒力氣。

英司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紅色雪衣,拿著雪杖,踩著雪板笨手笨腳在雪地裡行走的女人。

她絕不是在這偌大滑雪場裡唯一一個頻頻跌倒的女人,之所以會注意她,是因為當他坐在滑雪場邊休息時,她剛好就在他旁邊,如此而已。時間已是黃昏,她沒戴滑雪鏡,雪白的膚色映著紅撲撲的臉,粉得很是好看的唇色也在她一再的啃咬之下透著一抹嬌艷的紅。

人家是一步一腳印,她是一步一摔跌。可敬可佩的是她屢敗屢戰,咬著牙硬是不畏艱難的模樣,就像只被人不斷用腳踩過,卻在夾縫中死命掙扎著往前走的驕傲螞蟻……明明微小不足道,卻又驕傲得如此可愛。

轉眼間,天就黑了。

滑雪場的照明設備早已亮起,黃昏時的人群都散了大半,放眼望去只剩稀稀落落的人。

好不容易,他看見她終於爬上坡頂,打算掉頭往下滑時,雪板一個踩不穩,整個人不只摔倒,還不住地往下滾--

像球似的……雪杖、雪板全飛了出去,往下的滾勢完全沒有要停止的跡象……

真是!這個女人像是不要命似的,看樣子根本不會滑雪,卻挑了一個陡坡,身邊還沒有教練,就這樣很勇敢的給他滑下來?

英司冷眼看著,沒有上前幫她止住滾勢的意思,直到這個女人像顆球似的滾到了他面前不遠處的雪地上,然後靜靜的一動也不動……

摔昏了嗎?

英司挑眉,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見她當真一動也不動了許久,他終於拍拍屁股,起身走向她--

她的眸子是睜開的,沒有半點昏迷的跡象,不僅沒有,還閃亮亮地,像是倒映在黑夜湖面上的月光,雖美卻充滿孤寂。

她在哭。

不像是哪裡痛,而是悲傷。

這樣的眼神觸動了他,讓他想起兒時躺在閣樓上看星星的自己,那份孤單無助卻又只能靜靜的這樣待著、什麼都做不了的悲傷。

「受傷了嗎?」英司用韓語問她。這裡是韓國的大型戶外滑雪場,來這裡的人可能是本國人,也可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客,他並不確定她來自哪裡,只好先用韓語問她。

童希晚張著明眸大眼,一臉問號地望住他,彷彿還沒有意識到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是怎麼回事。

「我問你是不是受傷了?」英司改用英文問。

這樣簡單的英文她是懂的,童希晚卻不知道是否要用她的破英文跟眼前這個超級大帥哥交談……她動也不敢動,淚還兜在眼眶裡呢,怕這一動被人發現她在哭。

正躊躇著,他卻朝她伸出了手--

「起來吧!這樣躺在雪地裡會生病的。」英司還是用英文說。

他怕她生病?童希晚看著他,卻沒有把手伸過去。

雖然,他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帥最迷人的男人,不只高大腿長,臉部的線條也像雕刻出來的那樣俊美無瑕,說話的聲音又好聽。

神情是有點冷,但舉止又是溫柔的。

可,他是陌生人呵。

對此刻的她而言,在這美麗的異國雪夜裡擁有一番艷遇雖然是不錯的旅遊起點,但她還是有點害怕。

童希晚輕輕扯扯唇,想自己爬起來,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全身都僵了,左腳踝甚至還有點刺痛……她皺起眉輕嘶了一聲,還是笨手笨腳地想自己站起來,一隻手臂卻已橫過來撐起她。

她腳疼,沒能使上力,根本站不直,不小心便往他身上倒--

「小心!」英司穩穩地接住她。

「對不起!」童希晚又是害羞又是抱歉地趕緊從他懷中退開,情急之下,用的是母語中文,發現對方好像愣了一下,忙又補上一句英文。「我很抱歉……因為我的腳……傷了……對不起……」

「啊!」她才退開又差一點跌倒,幸好一隻手很快地過來扶住她。

英司看著她,似笑非笑,不,應該說是啼笑皆非。他好像一直在看她跌倒,從黃昏看到黑夜。

「你在笑我嗎?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英文顯然並不流利,邊說邊比手劃腳的,甚至急得臉紅,說了半天終是忍不住喃喃自語。「天啊,他不知道聽不聽得懂我在說什麼,不會以為我是故意投懷送抱的吧,這樣一直盯著我瞧是怎樣?覺得我這樣亂糟糟又笨手笨腳的很有趣?」

「是很有趣。」一個嗓音突然從她頭頂上飄了下來。

嗄?童希晚驀地抬起頭來望住他。

「你會說中文?你是台灣人還是中國人?」她的臉上滿是驚喜。

他又笑了。「會說中文的一定是台灣人或中國人嗎?那我剛剛說韓語,也有可能是韓國人嘍?」

童希晚看著他,傻傻地笑了。「不管你是哪一國人,總之就是個好人。」

英司挑挑眉。「何以見得?壞人臉上會寫我是壞人嗎?」

她搖頭,又是害羞的笑。「不會,那你是壞人嗎?」

英司聞言朗聲笑了起來,一雙黑眸閃亮亮地看著眼前這個明明很害羞,卻又努力鼓起勇氣跟他說話的小女人。

「如果我說是呢?」他逗她。看她又瞬間紅了臉,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他的目光裡多了一點疼惜。

「你住在這兒吧?」

童希晚愣了一會兒,才慢慢點點頭。

英司一笑,陡地攔腰將她抱起,她驚呼一聲,花容失色地看著他。

「你……做什麼?」心都快跳到喉間了,童希晚聽到自己的心怦怦亂跳得一塌糊塗。

「送你回房。」他理所當然地道,舉步便往度假村住房的方向走。

她的雙手緊緊攢著他胸前的衣服,整張臉都脹紅了。「不用了,你放我下來好嗎?我可以自己走。」

「如果你可以自己走,剛剛就不會跌到我懷裡來了。腳僵了不是嗎?如果你繼續在這雪地待下去,腳可能就廢了……還是你想未來幾個月都拄著枴杖走路?」他挑高著眉,一副她不聽話就會馬上把她摔到地上的冷漠。

有沒有這麼誇張啊?童希晚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還有,這男人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剛剛笑得一臉溫柔,現在卻冷得像塊冰?

「可是……我的滑雪用具都還沒拿回來……」

「我再請人過來幫我們取。」要抱她回去,勢必連他的滑雪用具也帶不回去,只好先擱在這裡了。

「可是……他們不一定找得到……」雪板、雪杖上又沒寫名字。

「那就賠錢了事。」

嗄?「可是……我沒有很多錢。」

「我負責,只要你現在乖乖閉上嘴的話。」

童希晚瞅著他。她一向臉皮薄,被他這麼一說,覺得有點惱又有點羞。

她當真靜默了,此刻,他抱著她,她的耳邊只聽得見雪靴踩在雪地裡的聲音,和兩個人衣物磨擦的輕響。

這樣的氣氛真的很詭異……

兩個人明明是陌生人,卻又如此親密地靠在一起……

童希晚屏住氣,在他懷裡乖乖地動都不敢動一下,她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感覺像是會發生什麼無法預料的事,卻又有點期待……想著,她的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她其實不必害怕的,她甚至應該感謝老天爺,如果,這個男人是老天爺對她的眷顧,因為憐惜她年紀輕輕就要嫁給一個不曾見過面的男人,走進一個歷史悠久的傳統大家族,莫名其妙成為人家的妻子,甚至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那麼,她該感謝。

至少,她還有那麼一次可以自己選擇男人的機會……

天啊!瞧瞧她現在在想什麼?童希晚突然伸手去拍打自己熱熱的小臉!拍一下不夠,還接連拍了兩、三下--

「你在幹什麼?」英司低頭瞅著她那三兩下便被打紅的臉。

「我……」

被他厲眸一掃,她突然覺得這臉好像不是屬於自己的,而是屬於他的,打一下他都有意見似的……很荒謬。雖然如此,她卻還是很孬地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

「我只是想清醒一下……因為我快睡著了,對不起。」

說完,她聽到一陣低笑在頭頂上響起。

童希晚更孬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為的就是不想讓這男人看見她此刻鐵定又紅又燙的臉。

英司唇角的笑意更顯,竟是有些止不住了。

這女人……竟連快睡著了也要跟他說對不起?還有,她也太容易害羞了吧?連正眼看他都不敢,還像個鴕鳥一樣把頭埋起來。

他,莫名的被取悅了。

縱使他來到韓國度假的目的是為了暫時擺脫財團內那些煩人的事,但來到這裡三天,卻到現在才第一次打從心裡笑出來。

「很好笑嗎?」她的頭還是埋著,可那不斷震動的胸膛卻讓她非常清楚,自己已經成了這男人的娛樂品。

「你住在哪一棟?」他不答反問。

「楓葉館,很遠,你放我下來吧,我的腳好像有好一點了。」就算她不重,可是抱著一個人在雪地裡走上一段路也絕對不輕鬆。

「送佛送上天,沒聽過?就快到了,不如你唱首歌給我聽聽?」

唱歌?童希晚把埋起的頭抬起來,呆呆地瞅著他。

「不會唱歌嗎?」他瞇起眸子掃了她一眼,好像如果她真的不會唱歌是多大的罪過似的。

童希晚小嘴兒動了動,本想說不會的,畢竟要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唱歌著實讓她有點害羞,可看他那挑釁的眼,那個不字就硬是含在嘴裡吐不出去,因為她唱起歌來可是公認的好聽。

「你想聽什麼歌?」

「你唱什麼我就聽什麼。」

童希晚歪頭想了一下,唇動了動,哼出了一段優美動人的旋律,伴隨著動人旋律的竟是韓文歌詞,一字一句都是深切的悲傷,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愛上一個不在同一時空的人,那份無奈和辛酸,聲聲歎……

她不會說韓文,卻可以把韓文歌唱得如此完美動聽?

「歌名?」

「一滴淚。」

「打哪兒學的?」

「看韓劇學的……這是一個很動人又悲傷的故事,但結局是好的……我很喜歡這部戲,主角的愛情像是平淡卻又濃烈,看似無謂卻又用盡了心思。」說著,童希晚微微一笑,覺得眼睛都酸痛了起來。

月光下,銀白的雪世界是那樣的美麗奪目,可竟比不上這女子動人淚顏的萬分之一。

英司想別開眼卻定住了,有那麼一剎那間,他有股衝動想要俯身吻上她的淚眼,替她抹去那掩藏在眼底的悲傷--

這間豪華的韓國度假村不但一進房就暖烘烘的,整片地板也都溫溫的,踩起來很是舒服。窗外是一片山林,葉子都已掉落,剩下枯枝,卻別有一番蕭瑟淒涼的美感。

他真的把她送到房裡,甚至還替她脫下雪靴及雪衣,再將她抱上床坐好。

童希晚整張臉熱燙到不行,乖乖地任他擺佈,直到他蹲下身去伸手要拉她的腳--

她一縮,像只受驚的小兔。

「讓我看看你的腳是凍傷了還是拐到了?」英司好笑地挑眉看她。經常滑雪及運動的他對於一些急救傷口的常識是有的。

她搖搖頭。「沒關係的,我可以自己處理。」

「讓我看看。」英司堅定地看著她,唇角勾起一抹淡嘲。「放心,我不會把你吃了,如果我想,你也逃不掉。」

童希晚的臉紅到不能再紅,為什麼她在想什麼他都知道?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讓她很是無地自容。

終是,她怯怯地伸出腳,他微笑握住它,很輕柔地替她褪去襪子,她白白粉嫩的腳丫子此刻就柔柔弱弱地躺在他偌大又溫熱的掌心裡,讓她的心一陣激盪不已,幾乎覺得自己會害羞得昏過去。

若她是古代女子,是不是就可以賴著他要嫁呢?

英司輕輕地轉了轉她的腳踝處。「會疼嗎?」

她搖搖頭。

「再動動腳趾頭……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溫聲地問著,大掌溫柔地在她的腳丫子上輕捏,聽見她嘶了聲,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凍傷了沒錯,幸好是輕微的,不然會腫得像豬腳……你坐著等我一下。」

說著,英司便起身走出房間。

約莫兩分鐘後,他回房時手上多了一瓶藥膏,來到床邊彎下身執起她的腳,替她輕輕抹上。

她敢肯定就算她的腳沒有腫得像豬腳,但她此刻的臉鐵定紅得像煮過的蝦頭……

英司邊替她搽藥邊交代道:「剛凍傷時不能馬上熱敷,兩個小時之後就可以熱敷了,先抹上凍傷膏,一會兒後你就會舒服一點。」

「那個……我可以自己來……」

英司笑笑。「已經差不多了,以後你就照這樣子塗上薄薄一層。」

她點點頭。「這藥是……」

「我隨身行李有,就先給你用,每天都要搽一點。」

「喔……你也住這棟樓?」不然哪能幾分鐘就回來?

「嗯,就在你隔壁房。」

啥?童希晚瞪大眼。有沒有那麼巧的啊?

英司突然抬起頭來笑看著她。「晚上一起吃飯吧。」

童希晚一愣,然後點點頭。「我請你--」

畢竟人家千辛萬苦把她抱回房,說什麼都該請他吃一頓。

「你請我得改天,因為我沒力氣為了讓你請我吃飯再抱你出去了,在房間裡煮吧!這個小廚房不用白不用,我去買點東西回來煮--我本來今天晚上就打算這樣過的,有意見嗎?有意見可以說。」

她哪能有什麼意見?一個大帥哥突然憑空出現,對她照顧有加,還要煮飯給她吃……

只是,這實在一點都不像是真實的事件,是她在作夢嗎?

這個問題在她酒足飯飽之後,更讓她迷惑了。

是啊,今夜,他帶來一瓶超市買來的韓國有名的酒,味道很好,她本來只打算喝幾口,卻不小心多喝了好幾口。

酒氣淡淡,可她卻有些暈了。

見她如此,他替她倒了杯熱茶。

這一晚,她和他聊得很開心,與其說聊,不如說都是她在聽他說。他告訴她怎麼滑雪才不會一直跌倒,還親自示範了正確的滑雪姿勢給她瞧。

她點頭再點頭,一副十分受教的模樣,還像個求知慾旺盛的學生,不住地舉手發問,讓這個很帥很帥的男人沒心機地足足當了她快半個多小時的「模特兒」,當她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他才驚覺方才竟被這看起來清純無比的小女人給耍了……

這樣的情況於英司而言,是多少年都不曾發生過的事?

打從母親去世後,他戰戰兢兢地過了二十來年的日子裡,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何曾如此對人不設防?與其說是這女人的害羞純真迷惑了他,還不如說是他在不知不覺中竟然鬆懈了……是因為身處這個沒有人認識他的陌生之地?還是單單純純因為跟這女人在一起之故?這著實是一個值得讓人深思的問題。

英司的眸沈了,突然伸手摸向她的臉--

她呆住了,斂了笑,心撲通撲通地亂七八糟跳,目光幽幽地盯住他。

他的目光又灼又熱,幾要把她整個人都燙傷了。

「以後別喝酒了,至少,不要在男人面前喝酒。嗯?」他低啞的嗓音輕輕地在她耳畔響起。

嗄?她的眼眨啊眨地。

「為……什麼?」她傻傻地問。

「因為……怕你會被欺負……」

他……什麼意思?

童希晚愣愣地看著他,卻見他傾身過來,後知後覺地想起要退開時已來不及--

他火熱的唇,貼上她微愕的小嘴,像個霸君似的,問都沒問她一句便像野火一般燒了進去,滾向她怯懦的舌尖,放肆地糾纏著……

她被他吻得氣喘吁吁,身子虛軟得只能用手攀住他。

本能地,她想推開這個男人;可是她的身子卻折服於這男人的霸氣張狂……

她承受著他的吻,眷戀著。

他身上的氣息很好聞,他嘴裡的味道是酒香,還有在之前,他的大手握住她腳掌時的溫暖,更之前,在美麗雪夜裡,他望著她時眼底帶笑的嘲弄與溫柔,把她穩穩抱在懷中的穩靠與男人味……

全讓人眷戀。

她不敢奢望擁有,但,或許可以有過曾經?

想著,她放軟了緊繃的身子--

英司過了好久好久才放開她,見她在他懷中柔弱不堪,美目汪汪,又是羞又是慌的模樣,竟難把目光移開。

「這樣看著一個男人,很危險,知道嗎?」

聞言,童希晚慌得低下頭。

身子,還顫著。她用雙手環住自己,卻還是止不住地抖。

見她這模樣,便知她在這方面的經驗淺薄,一個吻就讓她的身心承受不住,被他吻時連呼吸都不敢……

英司的眸更沈了,想放手,卻又不想放。

他想要這女人的慾望很明顯,這女人輕易地便讓他產生渴望--那種想要把她融進體內的渴望。

可,很明顯的,這種經驗淺薄的清純女人不是他該碰的,因為他不會為了這一夜就許諾些什麼。

「你早點睡吧,我先回房了。」英司起身。

「好……謝謝你。」她還是沒抬起頭來,耳朵聽到他的腳步聲往門口走去,開門,再關上。

然後,她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整個趴在溫熱的地板上。

唇上,屬於他的餘溫還滾燙著,而她還柔得似水的身子依稀還可以感受到被那男人吻時的悸動、顫慄,久久不散……

怎麼辦?她發現自己竟如此渴望著它們……

想到,身子都在發疼……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門鈴兀自地響個不停。

直到英司走出浴室才聽見,隨意把大毛巾圍在腰上便去開門--

門外,站著他意想不到的女人--那個害他剛剛去沖冷水澡的女人,那個住在隔壁房間、現在理應好夢正酣的女人。

現在,她卻只穿著一件白色浴袍,連頭髮都沒吹乾,就這樣微微顫抖地站在他面前。

冬日的飯店廊道上不比房內,冷得緊,他卻不是很肯定她之所以不住打顫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

是的,他肯定她在害怕,因為她的眼神太無助。可她明明害怕,卻還是穿著浴袍站在他房門口,這又意謂著什麼?

他是個三十歲的成熟男人,他懂。

可,她真的懂嗎?懂得她這麼做,迎接她的將會是什麼?懂得她真這麼做了,也只是一夜激情,不會有其他?

英司挑挑眉,瞪住她不語,連問都不想多餘地問一句,類似你站在這裡做什麼之類可笑的話。

只是等著。

可鄙地等著這女人主動開口,自投羅網。因為這表示他將不必懷有任何愧疚之心,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抱她--反正他本來就想要她。

「抱我……好嗎?」

終於,她輕輕問出口,說話時顫得牙齒幾乎咬到自己的舌尖。

「如果我要抱你,剛剛在你房裡就會這麼做了。」他的嗓音極冷,神色更冷。這可是他心慈,打算讓她現在馬上打退堂鼓的一種表現。

但這女人顯然不明白他的好心……

一個上前,她伸出手緊緊抱住了他--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2 08:18 PM

第二章

英司沒有推開她,任她抱著。

她的臉有些熱燙,輕輕地依偎在剛剛才用冷水沐浴的冰涼胸膛上,引起他本能的一陣震顫。

「為什麼?」他低低地問。

童希晚整張臉都埋進他的胸膛裡。「什麼為什麼?我想要你,渴望你,就是一個女人想要給一個男人抱,不行嗎?」

「可以。我只是希望讓你清楚明白地知道,就算我答應你,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也不代表愛情--如果你有這樣的想望,那就馬上掉頭走開,回你房裡睡覺,忘了這件事。」

這男人的嗓音當真冷得很。

如果先前不是親身感受過他對她的溫柔體貼及照顧,知道他的心其實是暖的,或許,她當真要打退堂鼓。

可,此刻,她只是把他抱得更緊。

英司的長指勾起她的臉,讓她那汪汪水眸面對著自己。「是你勾引我的,女人……進了房,我就不會放過你。」

童希晚笑了,努力踮起腳尖,將她柔軟的唇給送上--

英司一把抱起她!用腳踢上門,進了房,將她放倒在溫暖的木質地板上,轉眼間便將她壓在身下--

他的唇舌沒去尋她的唇,一落便啃上她纖細美麗又雪白的頸,再來是她好看又敏感的鎖骨,大手使力拉扯開她胸前的浴袍,好看修長的長指陡地罩住她渾圓雪白又滑嫩如脂的酥胸,輕拈起那朵粉紅……

那浴袍之下,空無一物……

她根本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找他的……

他怎能辜負她的好意?

想著,那扯著她胸前粉紅的長指驀地一緊,益發地勾惹出那疼痛之下的快感,讓她疼得皺起眉……

她下意識地要把他推開,英司卻不依,反而將頭俯得更低,就落在他方才用長指拉扯之處,嘴一張,將它含住--

「啊……」她因無助害羞而緊咬的唇發出了一抹呻吟,整個身子因他這個舉動而蜷縮了起來。她的雙手抵在他的肩上,整個人因他這樣的啃咬親吻,下腹部不住地緊縮再緊縮,感覺一股細流輕輕在兩腿之間淌下……

她覺得整個人都要著火了,熱燙得讓她快要受不了,孰料,這男人竟像是可以知道她的反應似的,長指沿著她平坦的肚腹而下,滑進她的兩腿之間--

「啊。」她的雙腿倏地夾緊,不住地搖著頭,羞得不敢看他。

「這樣就不行了?那還敢來勾引我?」英司勾勾唇,一張俊顏湊近她嬌紅瑰麗的小臉,她粉唇緊咬,細細的汗在她的額間滲出,鎖骨和胸前也染上一層薄薄的江。

長指沒有很深入,只是輕輕的挑惹出那道細流,再去折磨她最敏感脆弱的花核,讓她整個人在他的指下嬌喘連連,而他只是俯看著她的嬌美,欣賞著她在他刻意折磨下的魅態……

她就快承受不住了,這男人的手所帶給她的愛撫,讓她幾要到達癲狂忘我的沸騰境界……

「啊……不……」她不住地甩頭再甩頭,雙手緊緊抓住他的大手,希望他放過她,可這男人豈是她能擺弄的?

她哭著求他,他便俯身封了她的嘴,指下對她依然下饒。

終於,她受不住地叫喊出聲,整個身子因為強烈的奔騰而朝他弓起……

他滿意地親吻她的唇畔,唇角勾著一抹淡笑,接著,他起身半跪伸手撥開她的雙腿,讓她那最私密最美麗的部分在他的面前展露無遺……

她羞得要把腿夾緊,他卻硬是撥開它們,甚至將她的身子給往下拉--

剛硬,倏地穿透了柔軟--

突如其來的疼痛劇烈無比,冷汗透骨,她幾乎把唇給咬破了,幸而她還沉浸在方才癲狂的餘韻中,像是擁有自愈能力似的,那抹疼痛在下幾秒鐘之間轉化為一股奇異的存在……

她竟想將它納得更深更緊。

英司沒有妄動。他其實不應該意外她是個處子……但他卻依然是意外的。

這女人腦袋瓜裡究竟在想什麼?竟然把她的初夜就這樣給了一個幾乎可以說是陌生的男人?不是個隨便的女人,卻做了隨便的事,他該怎麼解讀?自己的魅力無邊?還是這女人這次的韓國之行,目的就是讓自己不再是個處子?

想到可能是後者,他竟莫名地惱了,腰桿一挺,終是多了一股狠勁,在她的體內劇烈抽送著--

雪白的身子因他的動作而在他眼前劇烈晃動著,長長的發散落在她的肩上、地上,她嬌吟連連的媚態,落著淚無肋吶喊搖頭的惹人憐模樣,那不住在他面前晃動著的柔波,還有她一聲接著一聲的啜泣與嬌吟……

這女人,當真有把他逼瘋的本事……

他低吼一聲,俯下身壓住她,將她整個人摟入懷裡,也為這個舉動,讓他的剛硬更深入地進入了她的體內--

童希晚哭了出來,雙手緊緊抱住他強健有力的腰身,讓他更激狂地在她的體內抽送著,像是要把她徹底弄壞似的狠……

她想,她快死了……

如果可以這樣死去,應該也是很快樂的吧?

就是一夜情。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沒問過她的名字,兩個陌生人就這樣激情似火地過了一夜。

那晚,男人擁著赤裸裸的她在溫熱的地上睡了一覺,當她隔日醒來,他還在睡,她披起浴袍悄悄離開他的房間,回到自己房裡整理好行李便退了房,搭著叫來的出租車離開了度假村。

不能有絲毫的眷戀。

半點也不許。

因為,她即將成為人妻,即將成為一個日本古老大家族的媳婦,於她而言,那也許不是地獄,但也絕不會是天堂。

對一個二十二歲剛從大學畢業不久的女孩來說,未來應該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但她的未來卻從一出生便掌握在別人手裡。

出世不到足月,她的親事便被人訂下了。兩個小娃被雙方父母抱著,在偉大的神社裡正式舉行訂親儀式,甚至寫下合約,約定在雙方大學畢業之後正式成婚。

這門親事,據說是雙方的爺字輩作主訂下的,為了讓兩家的子子孫孫都可以有交集,見證家族的友情能夠長長久久,竟就讓兩個小娃兒訂了親。而她的父母一直到她大學畢業後半年才告訴她這件事,因為對方已親自打電話來邀請她這新娘到日本見習,學習怎麼當一個日本大家族的媳婦,預計明年六月正式迎娶她過門。

也是到那個時候她才明白,為什麼父母當年堅持要她念日文系、學那些她一點都不感興趣的語言,也是到那個時候她才明白,為何父母從來不曾問過她大學畢業後的夢想,因為,她不能有夢。

當時,她氣哭了,第一次在父母親面前甩門,將自己鎖在房裡,不吃不喝兩天,母親跪在門前一直哭,說她對不起她,如果她想侮婚,她和父親也會同意的,就算要跪在對方的大門口幾天幾夜,他們也願意為她做。

只是,日本的籐原家族是百年前日本最大的黑道家族,雖然經過數十年的演變轉型,目前所有不合法的事業體己全部合法財團化,可那骨子裡的黑道家族血液卻是不假,絕對無法接受童家說毀婚就毀婚。

否則當初就不必刻意讓兩個才剛出生的娃訂親了,更別提童家只不過是一般台灣小家庭,沒有勢力可言,童家的女兒能當日本籐原家的媳婦兒可是大大的高攀,是莫大的恩賜,是不知羨煞多少人的肥缺,他們若要退婚,豈不是叫忘恩負義?

雖然當年是童家爺爺有恩於籐原家,童希晚才有幸被挑選為籐原家的孫媳婦,可外界沒有人知道其中內情,籐原家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童家若真的退婚,擺明了就是要跟他們撕破臉,得有負擔一切後果的心理準備。

因為這層顧忌,童希晚不敢任性退婚,畢竟她不能置父母親的生命安全於不顧。

而那個娃兒時便和她訂了親的未婚夫--籐原悠太--是個百分之百的美男子,網絡上照片裡的他是個唇紅齒白、比女人還美的男人。當初是碰運氣上網查,沒有預期這古老傳統的大家族少爺會那麼高調地出現在媒體版面上,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籐原悠太的消息不僅不少,還次次都是因為緋聞事件而上報。

明明跟她同年,卻因愛玩而必須延畢一年,這也讓她可以晚一年出嫁,算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

在前往日本當見習媳婦前,她先飛了一趟嚮往已久的韓國度假,算是告別單身、告別無憂青春的一場儀式,稍稍可以安慰一下她徬徨紊亂的心。

一夜情……則是意料之外的,是骨子裡對自己既定命運的一場小小叛逆……

要她嫁,可以,可她已非完璧--如果她因此被退婚,趕出未來夫家,或許也可以算是自己變相爭取自由的一種方式--但也有可能,這代表死路一條?

她不敢再想下去……

此刻,童希晚跪坐在位於日本古都鐮倉、佔地不知幾百坪的古老大宅院前廳隉。

籐原家究竟有多大,她實在無法精確估算,因為放眼望去都是籐原家的宅邸範圍,沒有盡頭似的,由於位在半山腰上,她被領進來時還看見了山腳下方點亮的燈火。

僕人替她上了茶,裊裊煙霧飄散在空氣中,逸著淡淡茶香,她捧著杯子喝了好幾口,久跪在榻榻米的姿勢讓她一陣腳麻,疼痛感不時傳來,眉心忍不住皺起。

她是很容易抽筋的體質,之前因為受傷有了神經筋骨之類的小毛病,只要姿勢不對,像現在這般跪坐,對她而言就是一件辛苦難捱的事。

可是放眼望去,這古老的日式建築中最多的就是榻榻米了。日本女人因為跪得多,大都有蘿蔔腿,且小腿和大腿的比例通常不太漂亮……童希晚的冷汗快要淌下,因為她幾乎可以預見未來的日子有多痛苦。

室內開著暖氣,可門卻是敞著的。外頭大院裡的寒梅,就那樣孤傲地在一方開著花,雪地裡一株絕美,看著,很是賞心悅目,卻也覺得淒涼。

她不知道自己還要這樣跪多久,未來的婆婆才打算出來見她?

才正想著,前方便傳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和溫溫的低語,不久,一個身穿日式蘭花和服,約莫四十來歲的女人便出現在她面前,先是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才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優雅地在她桌子對面跪坐下來。整體動作優美流暢,就像是演練過上萬次的精準完美。

童希晚不只淌冷汗了,竟連呼吸都覺得喘。

見習新娘……她幾乎可以預見是怎麼一回事了,約莫就像眼前這個女人般,行住坐臥都要優雅美麗,萬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錯……要不是她知道眼前這女人就是自己未來的婆婆,她當真要誤以為自己是來應徵藝伎的。

「您好,我是童希晚。」她忙彎身低頭朝女人行禮。

「嗯,很高興見到你,一路上辛苦了。」籐原愛子溫溫地道。

「不辛苦……」

「等會兒老爺子和大少爺都會回來,至於你的未婚夫悠太,人還在美國唸書,得到年節才能回來一趟,我想這樣也好,在見到未來丈夫之前你還有時間學習一切禮儀規矩,未婚夫回來之後才會一見你就滿意,你覺得呢?」

「是……」童希晚乖巧地答應。

「對了,雖然不久之後我也將是你的母親,但在未正式進我籐原家之前,你喊我一聲夫人就好,老爺子你可以喊爺爺,大少爺那邊你就跟著悠太喊大哥,家僕們對你的稱呼暫時都叫小姐,明白嗎?」

「是……夫人。」

愛子見眼前這女人還算乖巧,挑了挑眉,沒打算再說什麼,轉頭過去問管家嬤嬤。「飯菜準備得如何了?」

管家嬤嬤躬身回話:「都準備好了,夫人。待老爺子和少爺回來就可以馬上用餐了。」

「老爺子早前吩咐的紅酒也備齊了?」

「是,夫人,已經讓人醒了酒。」

愛子滿意地一笑,看著眼前的童希晚,道:「先讓管家領你到你未來半年要住的客房去,位置離主屋遠了些,可也安靜,你在學習時也不會有外人走動干擾到你,去看看是否滿意,如果不滿意再來跟我說,宅子大得很,我可以再安排。」

「是,謝謝夫人。可是,希晚有一事不明,關於學習……」童希晚一臉納悶地看著籐原愛子。

「喔,是日本傳統禮儀方面的教習,還有一些廚房裡的事,雖然籐原家的少夫人不需要親自動手下廚,但還是要會的,連這點小事都不懂的話,怎麼指導家僕?另外,一些外語也必須再精熟,這是老爺子交代的,我聽你的日文說得不錯,中文也鐵定沒問題,就不知英文方面……」

「尚可。」童希晚謹慎地道。

愛子覷了她一眼。「在自己人面前不必裝懂,免得出去讓人笑話了。」

「希晚明白。」

「嗯,那就去吧。等等要用餐了,會讓人去喚你。」

「是,夫人。」

童希晚終於可以起身了,卻差點摔倒,一時頭昏腳麻,整個人踉艙了一下--

「你這是……」愛子被她起身的粗蠻舉動嚇了一大跳,搗住嘴,眼底滿是不可置信。「連起個身都不會嗎?」

「對不起,夫人,我只是跪太久了,腳有點麻。」

「跪太久?從你剛剛進門到現在,應該還不到一個小時吧?你打算以後每次用完餐都這樣起身?」

「對不起……」

「天啊,真是……看來你的教習得早一點上了。」籐原愛子嘴裡念著,一個優雅的起身,像是直接嘲弄著方才差點摔得四腳朝天的童希晚。

童希晚的房間被安排在主屋後方最右邊的專屬院落,有矮牆、小橋流水,院落裡除了睡覺的臥房,中間還有一個起居室,再右邊是書房。院落進門處的門上題著「梅居」兩個雅字,這裡距離主屋約莫有百公尺遠,中間種植了層層迭迭的樹,但現在只看得見層迭的白雪覆在上頭。

主屋正後方另有一棟跟主屋一樣大的建築「靜思居」,就在她住屋的左邊。如果她要前往主屋,得先經過靜思居前方的小徑,僕人跟她提過了,籐原家的大少爺便居於此處。

梅居、靜思居的後面還有個後山,可以從各院落的後門通往,山上有座獨立的默林,這夜深人靜的,雖然有零星的路燈錯落其中,童希晚也實在沒那勇氣一探後山究竟是何樣貌,反而覺得有點冷意。

沒多久,家僕優花便來傳飯了,領著她快步走到主屋。這一走也要花上五分鐘的時間,而且讓她進門時還在喘,心裡不免嘀咕這籐原家沒事建這麼大做什麼,光是走起路來都累人。

「怎麼來這麼晚?老爺子和少爺都在等你了。」籐原愛子一見到她便輕聲念了一句,轉頭又讓人端了茶盤給她。「先替老爺子和少爺奉杯茶吧,初次見面,這禮可省不得。」

「是。」童希晚的頭一直低低地。

管家領著她到老爺子跟前。「這是籐原老爺。」

童希晚點頭,從茶盤中端起一碗熱茶恭敬地奉上。「爺爺,初次見面,我是希晚。」

老爺子看著她笑呵呵,接過她的茶輕喝了一口,便遞給一旁的家僕,親自把備好的禮送給她。「這是爺爺送給你的見面禮,以後就當這是自己的家,不必太拘束。知道嗎?」

「是,謝謝爺爺。」童希晚抬頭看了一眼老爺子,微笑地接過禮,接著又轉向另一頭,當家僕介紹籐原家大少爺時,她一樣端起一杯熱茶,抬眼便要奉上,卻未料撞進一雙似曾相識的黑眸……

怎麼會這樣?

童希晚瞪大了眼看著眼前這個高大尊貴又冷漠無比的男人,端著熱茶的手不住地抖著,熱茶濺到了她白皙的手背上,迅速染起一抹紅,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瞬也不瞬地瞪著他。

籐原英司也同樣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眸一瞇,唇一抿,一股肅殺之氣幾乎是瞬間朝她籠罩而下。

不過,比起她眼中的驚慌失措及錯愕萬分,英司顯得鎮定太多,看見她的手抖得不像話,他伸手接過她的茶--

「謝弟媳。」英司說著把茶飲下,回身也把備好的見面禮給送上,一雙帶笑的黑眸緊緊兜著她,卻帶著一股陰鷙。「不知道未來弟媳喜歡什麼,隨意選的禮,弟媳可別嫌棄才好。」

童希晚伸手接下,手卻還在抖,到現在她都還沒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她曾經把他當成韓國籍、卻說得一口流利中文的男人,其實是日本人;不只這樣,他甚至還是她未來的大伯?所以,她那一夜其實是跟自己未來的大伯上了床?!

天……

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

「還不說聲謝?」見童希晚呆呆地看著英司,愛子不由得皺眉,半晌才開口提點。

「是……謝謝。」童希晚的頭終是低了下去。

八十歲的老爺子看了呵呵笑。「其實英司是我們籐原家唯一會講中文的人,希晚有空可以多和英司聊聊,有什麼事也可以找英司說,英司的爸已經不在了,這孩子現在算是籐原家的家長,照顧你也是應該的,英司啊?」

「孫兒在。」

「我剛剛的話聽見了吧?」

「孫兒知道,爺爺,孫兒一定會好好照顧弟媳,讓她盡快融入籐原家的生活,請爺爺放心。」英司畢恭畢敬道。

「好好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老爺子笑呵呵地要大家開始用飯。

接下來的晚餐時間,童希晚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飯桌上除了老爺子和英司偶有交談,愛子再穿插了幾句外,可以說是全然安靜的。

她想起來日本前父親對她說的話--

「籐原家的大少爺英司和你未來的丈夫悠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你未來的婆婆才四十一歲,是英司少爺的後母,英司少爺是籐原家唯一會說中文的人,因為他的母親是台灣人,只不過在他約莫七歲的時候便過世了,英司少爺的父親籐原昊也在多年前過世。老爺子有三個兒子,英司少爺的父親是最受寵的小兒子,現在那偌大的家裡除了你未來的婆婆和大少爺英司外,也沒其他主子了,老爺子久久才來一趟,大多住在他大兒子那裡……

「所以,你嫁過去生活應該也還算單純,只要多順著婆婆點,和悠太好好相處,雖然悠太的地位比不上大少爺英司,可能無法成為未來接班人,但只要英司少爺可以順利接班,悠太在家族財團裡也能佔有一席之地,你的日子不會難過的。總之記著點,少說話、乖巧些,日子定是平平順順的,不要讓我跟你母親擔憂……」

童希晚甩甩頭,不再想下去。

本來,她也以為她的未來會如父親所言的那樣平順。

可如今……她竟半點部不敢想像未來會如何……

整頓飯吃下來,她始終沒敢再看那男人一眼,但如果她有瞧那麼一下,就會知道那男人望著她的眼神有多麼陰狠與複雜……

吃完飯,童希晚借口身子不適想回房休息便早早離開主屋,她的腳步很急,小徑上有屋簷遮擋不致鋪滿雪,但路面依然濕滑,好幾次差點滑跤。

可她半點也不敢停歇,像是怕後面有怪獸跟著似的。但沒想到人回到房內,才要拉上門,一隻大手卻從後頭繞過來,直接勒緊她的咽喉--

童希晚被勒到無法呼吸,疼痛得幾乎要窒息,內心湧上一種瀕臨死亡的恐懼,她下意識地揮舞著雙手,想把脖子上的大手給拉開,卻怎麼也徒勞無功……

背後這人究竟是誰?是要殺了她嗎?

她從沒跟人結過什麼仇,難道就要這樣莫名其妙死在異國?甚至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她會死不瞑目的……

真的真的會這樣……

「是誰派你來的?」一道清冷又有點熟悉的嗓音淡漠地在她身後響起。

童希晚覺得脖子上的力道緩了,她可以呼吸了,一陣劇烈的嗆咳隨之而來,幾乎要讓她的頭痛得裂開。

她咳到哭出來,淚不住地在臉上奔流,半晌,她抬起頭來瞪住他--籐原英司。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啞著嗓,眼神是幽怨的。

沒想到這個男人竟能對她這麼狠?像是要把她給殺了……

那個曾經抱著她走了好長好長的路,只怕她一個人無法走回房間的男人,是他嗎?

那個曾經小心翼翼地親自替她凍傷的腳上藥,親自下廚餵飽她,還在她面前比手劃腳教她如何滑雪的男人,是他嗎?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這男人眼底的陰鷙卻是她陌生至極的……

那雙曾經撫摸過她全身的大手,方才卻擱在她的脖子上差點勒死她……

她不害怕,是假的。

她很害怕,是真的。

但更多的卻是心痛……

好痛好痛,心像被絞了一樣,碎成片片。

「我問你,是誰派你來接近我的?不要告訴我,這一切只是巧合!」他的腦海中閃過數個可能陷他於不義的人名,越想越惱。

如若這是個計……

他或許真的會殺了她……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2 08:19 PM

第三章

童希晚突然笑了。「不是巧合?那你以為是什麼?你以為我會故意去勾引我未來的大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要是知道他有一半的日本血統……不,應該說只要知道這男人跟日本有一丁點關係,她當初就不會走到他房門前按他的門鈐。

這男人現在卻來指責她對他別有目的?

「還有,你忘了嗎?是你先過來跟我說話的!要說該被懷疑的人,應該是你吧?我童希晚還沒自戀到以為自己長得有多麼國色天香,穿著胖胖的雪衣還可以在雪地裡勾引男人!

「還有,目的呢?我已經是未來的籐原家少奶奶,需要巴著一個你嗎?如果你看見我感很錯愕,你也該明白我看見你時有多麼的震驚意外和慌亂,半點不下於你--」

英司陡地捏住她小巧美麗的下巴。「倒不知你如此伶牙俐齒!在韓國度假村時,你可是我見猶憐的小女人呢。」

童希晚氣悶地瞪著他,淚水淹了眼眶。「你以為我想嗎?你剛剛差點要了我的命……就算是最微不足道的小兔子,臨死也會奮力一搏的!」

是啊,合該是如此。

如果這女子當真如此脆弱不堪,當初就不會在雪地裡一再爬起,屢敗屢戰了,而他,也不會看她一眼。

而且,她說的沒錯……當初,是他先找她說話,是他主動要抱她、主動留下來替她煮飯、主動吻她……

都是他。

一點也沒錯。

看樣子是天殺的巧合,倒真是他誤會她了?

想到此,英司柔和了眼色,英俊的容顏卻依然冷冽,捏著她下巴的手硬是多使了一分力,讓她疼得掉下淚來。

此刻的她是倔強的,高昂著下巴,任他捏痛也不吭一聲,比起方才臨死前的恐懼感,這樣的疼痛恰好可以讓她清醒一點,一點也不可畏。

「暫時信你,信這一切就只是巧合,但……也就到此為止了,懂嗎?若你膽敢把那一夜的事說出去,我保證會殺了你……你應該相信我可以做得到的,嗯?我親愛的弟媳婦?」

聞言,她下巴昂得更高了。「你當我沒腦子嗎?我躲都來不及了,還把它說出去?」

「最好是這樣。」

「放心,我不會糾纏你,以後也會離你遠遠地,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勾引大伯的罪名我可擔不起!」說完,她推開他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明明,這是她的房間,走出去的人卻是她。因為她根本無法容忍再有一分一秒的時間跟這男人在同一個空間裡獨處。

她想等他自己走出來回到他的院落,卻怎麼也等不到人,害她在外頭站了好久都不敢進屋,家僕美羽剛走出靜思居,見到她,愣了一會兒才走過來--

「小姐,您站在這裡有事嗎?天氣很冷,您穿那麼少會著涼的。」

童希晚朝她笑笑。「我不冷……你是侍候大少爺的?」

「是的,小姐。不過,如果您有事一樣可以吩咐小的。」

童希晚忙不迭地揮手。「我沒什麼事,只是你家大少爺他--」

「大少爺現正在房裡呢,您要找他嗎?」

「他……現在在他房裡?」童希晚一愣。

「對啊,我剛剛出來時才看見他坐在桌前處理公事呢。」

「是嗎?」童希晚朝美羽微微一笑。「其實,我只是有一點小問題要問他,想想,還是明天再問好了,你忙吧,我進屋去了。」

美羽沒多問什麼,朝她躬身之後便離去了。

童希晚看著靜思居,再看看梅居的門,又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才進屋,英司果真已經不在她的屋裡。

真是見鬼了……他是何時回去的?為什麼她守在大門外卻沒看到半個人影?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穩,脖子上隱隱傳來疼痛感,讓她作了一整夜的惡夢,夢到本來笑得一臉溫柔的籐原英司突然化為厲鬼,伸出爪子撲向她……

隔日一早,童希晚在房門口發現一個瓷瓶,上頭用中文寫著去瘀化血,鎮痛消炎。

籐原家會中文的只有英司和他的母親,知道她需要這藥的人也只有那個英司大少爺,因為他昨天差點把她勒死!

這算是他變相的道歉嗎?

童希晚本來想把藥丟到門外去,可想到脖子上的痛和勒痕,終於還是乖乖地回房把藥給抹上。

英司派去調查童希晚的人,七天后給了他一份報告書,幾乎將她從出生到大學畢業的大小事都摘要出來,老實說,她的生活乏善可陳,三兩眼便能掃完她二十二年來的人生。

五歲和六歲時,她拿到幼兒園中班和大班畫畫比賽第一名。

八歲到十二歲,她每年都代表班上參加演講及寫作比賽,也全都拿第一;在繪畫的表現上同樣出色,連續幾年參加兒童繪畫比賽包下前三名的獎牌。

國中和高中的在校成績也很好,所以順利進了知名大學,卻選了日文系。

她的生活單純又平凡,生命中的意外除了那幾日在韓國的出走,還有突然成為一個男人的新娘之外,最多最多就是有個暗戀的學長,或者是在某一年的長夏裡,她跟著某個男生走了一段好長好長的路,只因為想要看著對方的純情心思。

他真是高估了她。

如他在韓國度假村所見的那樣,她只不過是個單單純純的女人,現在想來,她眼底的悲傷應該是來自她和悠太的婚事……據調查報告看來,她的父母應該是在前陣子才告訴她打小訂親的事,因此她才一個人跑到了韓國……

是不願的吧?可她還是來了,而且是一個人來,沒叫任何人陪著。

英司想起那一日,她躺在雪地裡盈著淚望向天空發呆的情景,剛硬的心也再次柔軟了。

桌上,攤放了這七日所拍下的童希晚照片。

把書放在頭上走路的模樣,自言自語練著日語的模樣,皺起眉看一堆數字在她眼前亂舞的模樣,還有學跳日本舞蹈的可憐樣……

嘖。他看著,唇角微微勾起,突然覺得她像只優雅又慵懶的貓咪,讓他想要把她抱在懷中四處走動……想及此,英司陡地斂起笑,為自己這不該有的心思而皺起眉。

「有問題嗎?」身為英司的幕僚兼好友,來自台灣的齊路一直等到現在才開口詢問。他原本就不是多話的人,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口風甚緊,這也是英司之所以非常信任他辦事的原因。

待在籐原財團一段時間的內部人士都知道,籐原英司是下一任會長接班呼聲最高的人選,身為現任會長籐原蒼最寵愛的孫子,雖是接班候選人裡年紀最輕的一位,可沒有人敢忽略他的存在。

原本,籐原財團的接班人應該是蒼老爺的其中一個兒子,卻未料蒼老爺子在幾年前便公開表明未來接班人將在孫輩中擇其一,現在檯面上的接班人選有三位,一是蒼老爺大兒子的獨子,今年三十五歲的籐原加彥;二是蒼老爺二兒子的獨子,今年三十二歲的籐原秋明;三就是蒼老爺死去小兒子的長子籐原英司。端看這三人幾年內在財團裡的表現,就可以預期未來接班人將是誰。

是以,他這位幕僚兼好友這幾年在財團裡工作可謂戰戰兢兢,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的差錯,被人拿來當成攻擊英司的把柄。

此刻,見英司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連齊路都有點摸不著他的心思。

「沒什麼問題。」英司把照片丟在桌上,背過身望向窗外。「把它收好吧,別讓人瞧見了。」

「我知道,那……還需要派人監視她嗎?」

「繼續…一直到我說停為止。通話紀錄都查過了嗎?」

「都查過了,沒有任何異常之處。來到日本之後,她唯一打過的電話是給她在台灣的父母親。」

「嗯……去幫她辦一支新手機吧,在日本專用的,辦好後拿給我,帳單都歸我。」

「知道了。」

「就這樣,你先去忙吧。」

齊路點頭,退出了英司的辦公室。

英司撥了內線,秘書高橋茜的聲音響起--

「部長?」

「幫我訂個蛋糕吧!」

「好的,給哪位呢?幾歲生日?」

「童希晚。不是生日……」英司沉吟了會兒,道:「算是道歉吧,請蛋糕店弄得討喜可愛一點……」

道歉?高橋茜微微一愕,有些呆住了。

他,籐原英司,跟一個女人道歉?為什麼?這女人又是誰?為什麼她沒聽過這個名字?

「高橋茜!」英司皺起眉,對對方此刻極的不專業感到一絲不耐。

「是。」被他這厲聲一喚,高橋茜終於回了神。

她差點忘了英司是多麼的公私分明,就算她和他的關係不比一般,可在公司裡、在公事上,她就是他的秘書、他的下屬。

「你在發呆嗎?」他冷冷地問。

「對不起,部長……請問,蛋糕要送到哪裡?」

「我家。」

這回,高橋茜不只呆住了,連手都在抖。

是個難得的艷陽天。

更難得的是,今天沒排教習,未來婆婆也不在家,聽說是到東京做瞼及SPA了,這一來一回再快也得幾個小時。

雪融了,空氣中難得清爽,淡淡梅香撲鼻而來,童希晚忍不住讓人在院子裡擺了一張小桌,準備了一些小餅乾,泡了一壺花茶,再擺上一張躺椅,過了悠閒的一下午。

小桌上的小蛋糕很可愛卻很礙眼,讓她心思浮動,連擱在腿上自己最愛的小說也看得心不在焉。

那蛋糕,是她的「大伯」英司送的。

他為什麼要送她蛋糕?那蛋糕看起來超可口,上面還畫著可愛的、圓圓胖胖的小熊圖案……可是她忍住不吃,一口都不吃,就算後來肚子咕嚕咕嚕叫,還是沒吃。

優花剛好在掃院子,看到桌上的蛋糕始終一動也沒動,忍不住說了句:「小姐,這家蛋糕店的蛋糕是日本公認最貴卻最好吃的,好多人都搶著買,連預訂都要等好幾天呢,您不吃吃看?」

童希晚看著優花,再看看那個蛋糕,嘀咕了一句:「它好像真的很好吃,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小姐吃一口不就知道了?」優花溫溫地笑。「小姐是捨不得吃,還是不喜歡吃甜的?」

「不是捨不得,也不是不喜歡,就只是……不想吃這個人送的任何東西。」童希晚喃喃自語地說著。

一旁的優花聽見了,好奇地隨口問:「嗄?這蛋糕是誰送的?」

童希晚看了她一眼,優花這才恍然自己剛剛問了什麼,忙不迭地低下頭。「對不起,小姐,小的多嘴了。」

童希晚卻笑了。「沒什麼事,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別吵我。」

不知過了多久,在溫暖的陽光照拂下,她睡著了,腿上的書掉到地上,還被吹來的風翻了數頁。

一陣腳步聲輕輕傳來,不一會兒,一雙擦得發亮的皮鞋安靜地停在她面前,皮鞋的主人先是看了一眼那依然被放在桌子上動也沒動過的蛋糕,接著彎下身,把掉在地上的書撿起來,順勢翻了幾頁,裡面的內容讓他挑挑眉,卻莞爾地繼續看下去。

籐原英司替自己從屋內找來一張椅子,就擱在小桌的另一端,長長的腿很自在地伸展著,手上的書頁一頁翻過一頁,不自覺竟翻了半本。

童希晚一覺醒來看見他,傻傻呆呆的半天沒回過神--

「你……怎麼來了?」她揉揉眼,以為自己眼花。

「我不能來嗎?」

「……你來做什麼?」

「看看你平日都在忙些什麼,有沒有好好跟著老師學習啊,還怕你不習慣呢,沒想到你適應得不錯,日子也過得挺悠閒的,還有空看這種書……」

這種書?哪種書?

童希晚有一剎那間的怔愣,不明白他突然說起什麼書來著,直到發現他此刻正興致盎然在翻閱--她的小說!

天啊!他怎麼可以……

瞬間,她想要把書搶回來,不顧一切地起身衝到他面前伸手去搶。

孰料,突然她的腳一軟,整個人就這樣直接撲跌進他的懷裡--

「啊!」

她的鼻頭撞到他硬挺的胸膛,痛得淚都快掉下來。

英司下意識地伸手環住她的身體,沒讓她摔到地上,但她衝撞過來的力道著實不小,兩人雙雙滾落到地上。

怕她傷到,英司眼捷手快地以自己的背著地,讓她整個人趴跌在他身上,痛得他一陣低咒--

「你這女人真是……怎麼老愛摔跤?自己摔不夠,這次還要我作陪嗎?」

「對不起……」

她忙想從他懷裡爬起來,兩隻大手卻扣住她的腰不放。

英司瞪著她,粗喘著。

童希晚抬頭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不放開她,不只如此,他還狠狠地瞪著她。

「我不是故意的……」她很無辜地低聲道。

「是嗎?」他冷冷地挑眉。

「對……你放開我好嗎?我怕壓傷你……」

「憑你這樣的重量不會壓傷我。」只會壓痛他--讓他的某個部位因為她與他緊貼著的柔軟身軀而狂痛。

英司不想放開她,因為她是自找的,誰叫她投懷送抱來著?

她這麼近,就在眼前,粉粉嫩嫩的唇就在他的正前方,撩撥著他的眼,他竟感到一波情動,想起那夜的激情粉色,下腹部益發緊得厲害……

她終於發現他黑眸中的濃濁與呼吸的轉變,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身下那男人的剛硬似鐵,就緊緊地抵在她的兩腿之間……

她的臉臊紅一片,頓時慌亂得想逃,直覺地扭動身子要從他身上爬起來--

「不要再亂動了!笨女人!」他幾乎是用吼的。

童希晚被他這一吼,果真不動了,幽幽地看著他。

這眼神……英司更惱了,惱自己見不得這女人的脆弱與無助,雖然這同時也更讓他想欺負她……

「快滾!」他再一次吼她。

聞言,童希晚想也不想地爬起來,衝回屋裡去,把門砰一聲給拉上--

他討厭她吧?

應該很難再喜歡了……

本來,她也不曾期待過這男人會喜歡她,沒想到卻會再次相遇……

她撫著胸口直喘,覺得身體最柔軟的地方輕輕地疼痛著。

她無助極了,因為那一夜的一點一滴早像毒一樣滲進她的四肢百骸,怎麼也清除不掉,還似乎上了癮……

她很痛苦,很難受,可她只能忍下,告訴自己離那男人遠些,否則她將萬劫不復……

童希晚終究沒吃到那個據說是日本最好吃的蛋糕。

那天下午,院子裡可以說是一片狼藉,晚上才過來的優花看見了嚇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忙不迭地尋進房裡。她裝睡,連優花叫她起床吃晚餐也沒應一句,難得的一次任性。

幸好沒被罵,因為那天她的未來婆婆愛子很晚才回來。

就這樣,又過了七天,她把那本從台灣帶來的小說看完了。

這是一本知名的情慾小說,美國人寫的,小說裡的情慾刻劃得很露骨,整本小說的內容有十之七八都在做那檔子事,可美國人將它歸類為文學類小說,因為它除了在寫性這件事,還探討了人性的心理、關於性的想望與因由--那其實跟人的成長過程有關。

沒想到卻讓英司給瞧見了,看樣子還瞧了好一會兒……她越想眉頭皺得越緊。

不管怎麼樣,這讓她覺得全身不對勁,像被窺探了很隱私的一部分,幸好,這幾天她沒有再看見過英司,間接聽說英司出國了,不知何時才會回來,倒讓尷尬的她有了一些緩衝的時間。

日子從一開始的緊張不安到如今的漸漸適應,父親說得沒錯,籐原家家大業大,這宅邸的主人籐原英司只有晚上及假日才在家,如果出差,也可能十天半月見不到人;另一個主人--她未來的婆婆愛子,每週一、三、五和假日都有活動,常常下午出門,直到晚上很晚才回來。所以她常常一個人吃飯,有時索性叫人把飯送進房裡,自己自自在在地坐在屋裡吃,除了教習的時間外,偶爾她也會晃出門到附近走一走。

但是屋後的默林,她倒是一次也沒去過。

此刻,童希晚正輕輕地散步到廊道盡頭的角落小院裡,無意間聽見幾個僕人正私下閒聊著--

「……後山的默林內有一個天然溫泉池,雖然距離有點遠,卻是個世外桃源,美得不得了!」

「你親眼看過?」

「當然,以前整座後山都歸我管……」很少人知道,靜思居和梅居的後院有一個門是相通的,而後山默林的打掃及管理工作,就是由她這個負責打掃後院的丫頭和另一名負責維護宅子裡花花草草的園丁一併負責,他們常常因為貪看上頭的美景而發呆,有時還會誤了工作。

只不過,如今那兒已成禁地。

後院依然有專人每天打掃,美麗而乾淨,可後山,這麼多年來都沒去過了,也不知變得如何?

「真想去瞧瞧……」

說話的人橫了一眼過去。「找死嗎?那兒可是禁地!英司少爺說過,敢私闖後山者就先打二十大板!」

「既然是那麼美的地方,那裡為什麼突然變成禁地?」

「我也不清楚……」說話的人頭低了下去。「可能是英司少爺下想讓別人破壞那兒的美與清靜吧,當時少夫人可是常常和英司少爺一起到後山散步的,那裡有他們最美的回憶--」

「少……夫人?大少爺結過婚?」有人搗住嘴巴,要不如此,可能會因此叫出聲來。

「大少爺沒結過婚,但訂過兩次婚,可是……都沒結成。」

「為什麼?」

「這不能說。」說話的人有些煩躁不安了,板起臉站起身。「你們這幾個別碎嘴啊,小心我叫管家嬤嬤開除你們!」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奇了,怎麼說著說著就生氣了?」看著那像是怒氣沖沖離去的身影,有人嘀咕了句。

「你們不知道嗎?有些話是不能說的,犯了主人的忌諱就糟了。」其中一名資歷較久的女僕淡淡地說了句。

童希晚偷瞧著,如果她沒記錯,這女僕是老爺子偶爾過來時專門侍候老爺子的,名叫一歡,平常話很少,性子偏冷,見人沒啥笑容,不討好人,但也不會沒禮貌。

「忌諱?什麼忌諱?」

「沒聽過大少爺的命格傳說嗎?他……生來克妻……」一歡眉眼突然一勾一笑,竟也頗有風情。「跟你們說這些,是要你們安分些,不要妄想爬上大少爺的床,他那張床可不是一般人睡得起的,懂嗎?」

嗄?大家沒聽到後面那句,只聽到前面那句。

幾名女僕突然小小尖叫起來,左右看看,突覺陰風陣陣,可又忍不住要確定一些什麼--

「你是說……他的兩個未婚妻都……」

「死了。」一歡斂了笑,很冷靜,也很平淡地說著。

現場陡地一片死寂與沉默。

偷聽人家說話的童希晚也冷不防哆嗦了下,想也沒想地轉身悄悄離開,悶悶地回到了梅居。

克妻?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就是他直到三十歲還未婚,卻讓他的弟弟悠太先他一步結婚的原因?

這就是他明明有著一顆柔軟和善的心,卻對週遭的一切冷漠又戒備的原因?因為他愛過的女人都一再離他而去?

死了……

兩個未婚妻都死了……

他的心,該有多痛?

童希晚用雙臂緊緊環住自己,竟覺得屋子裡也甚冷。

想到雪地中那雙帶笑又溫柔的眼,再想到來日本的那一晚,他乍見她時的狠戾眼神,其實,她不知道自己是喜歡他多一點?還是害怕他多一點?

或者,與其說怕,更多的似乎是奔流而出的心疼?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2 08:20 PM

第四章

後山的默林是禁地,意思就是除了這個屋子的主人們,不會有任何人敢靠近那個地方。說清楚一點,也就是如果她可以找到那個溫泉池,那兒反倒很適合她獨自泡溫泉欣賞美景--前提是,她得先有膽子在沒有任何熟路人的帶領之下,一個人偷偷跑到後山去,尋找那個據說很美的溫泉美地。

尋了一個籐原愛子不在家的平常日午後,她交代了到晚餐之前不許任何人打擾她後,便打開梅居後方院子通往後山的小門,一個人慢慢地往後山行去。

通往後山的小徑寬度約兩個人同行可以通過,這幾日沒下雨,路不甚滑,沿途某些路段還有護欄扶手,還算好走,越往上走,可以將底下籐原家的宅院一覽無遺,十幾處獨立的院落,每個院落裡有好幾進,像中國古代的皇宮,最遠似乎一直到盡頭處的斷崖邊,這籐原家還當真是大到會讓人迷路。

籐原家倚山勢而建,本來就位在半山腰上,因此所謂的後山也不高,只是比宅院的地勢再高上一些,路也不算陡峭,很適合散步,先不論其他,光是滿山默林,置身其中就宛如仙境。

仰頭,童希晚深呼吸了一大口氣,不自覺微笑起來,信步又往前行,耳邊依稀已聽見潺潺流水聲,正想再加快腳步一探究竟,卻又聽見不遠處一陣窸窣聲響,像是人的喘息聲及嬌弱的低吟……

這裡有人?

是誰?

童希晚皺起眉,心裡陡地跳動不安,想馬上轉身離開,可腳步卻不自主地又往聲音來處靠近些。

默林深處,枝椏交錯,竟有一對男女相擁而吻……

她看見男人的大手隔著衣物近乎粗蠻的愛撫著女人的身體,那女人裸露在外纖細雪白的腰身正不住地貼著男人的身體扭動著,還忘情的呻吟應和,雪白的手撫觸著男人最剛硬的部位,甚至還扯開拉鏈探了進去……

男人低咒一聲,抬起頭,想也沒想地便咬上了女人的頸項……

在此同時,童希晚看見了那男人和那女人的臉,差點沒驚呼出聲--幸好自己伸手搗住了嘴。

她倏地轉過身蹲下去,動都不敢動的待在原地,藉著身旁一塊凸起的大石來暫時掩藏住自己,就怕現在的任何舉動引來那兩人的注意。

「啊……英司……你弄痛我了……」

「不喜歡的話就走開!」

「我喜歡……啊……」

身後,女人陣陣的呻吟聲不斷傳來,每一個呻吟都是那般嬌柔百轉,讓人對此刻這男人可能對這女人做的事興起無限想像……

童希晚的身子顫抖著,感覺到自己體內燒灼的疼和緊繃的躁熱……她恨透了自己讓自己落到這樣窘迫的境地裡,得眼睜睜的看著聽著那曾經跟自己上過床的男人,跟另一個女人做那件事……

心,好痛好痛,像被刀子割了好幾道似的。

不該的……

她為什麼要對他跟任何女人做這事而感痛苦不堪?他是她的未來大伯呵!他可以跟這世上任何女人在一起,就是她不能!不是嗎?

童希晚咬唇再咬唇,咬到痛,咬到出了血、流了淚,卻還是只能一聲不吭地杵在原地……

或許,現在是她偷偷離開的時機?如果這兩人都脫了衣服……

邊想著,她壓低身子探頭去瞧,奇異的是,籐原英司身上的衣服、褲子都還穿得好好的,只有那女人上半身赤裸,身下的裙子被推高到腰際,眼前本應該呈現的活春宮圖像是硬被截了一半……

此時,一個軟軟的東西突然掉到她臉上--

「啊!」童希晚嚇得低叫出聲,忙不迭地伸手把它揮掉,再想到要搗住嘴時卻已不及--

「是誰?」

一聲大喝傳來之後是一連串的腳步聲,她轉身沒命的跑,不想被他發現是她躲在這裡瞧著他。

該死的!如果他知道她全程躲在那裡偷看,會殺了她嗎?還是嘲笑她?

不!她絕不能讓他抓到!

這樣想著,童希晚死命的往前跑,顧不得東西南北了!只要別被發現是她,之後再慢慢找路回去就行了!

「英司!」女人的聲音也跟了上來。「你看見是誰了嗎?」

籐原英司卻頓住了腳步,把邊穿衣服邊跑過來的女人給攔住--

「別追了。」

「你知道是誰了?」

英司皺眉,冷冷地看她一眼。「不知道。」

「那……」

「怎麼?你怕?」英司挑挑眉。

「我怕什麼?」女人朝他懷裡偎了過去,笑了。「只是想揪出是哪個死丫頭敢偷看罷了,我的身子豈是一般人可瞧的?就你得了便宜還賣乖,總不把我放在心上……要說怕……是啊,我怕,怕別人發現了我們的事,你就把我丟在一旁供著,我可不依的,嗯?」

聞言,英司把她抓過來輕輕一吻。「你想太多了,女人……我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女人幽幽地抬起頭。「意思是哪天你不需要我了,就不會再碰我了?」

英司笑著,長指掠過她的唇。「這個……難道你不你早就應該知道,我籐原英司,只會跟女人上床,不會愛女人……」

真的,不會再愛了……

英司沉著眼,抬頭望著方纔那偷窺之人消失的盡頭處,微微蹙了眉。

心,莫名的鬱悶著。

像是暴風雨前空氣中的那種窒悶與晦暗……

不知究竟是哪兒不對勁,方纔那一秒他竟想撇下一切,上前將那人一把抓住,然後……狠狠地再欺負她一回……

身體,緊繃著、壓抑著,卻半點沒有顯現在外。

身旁的女人幽怨地睨著他,突然伸出雙手緊緊把他抱住,就像怕他會馬上飛走一樣。

「英司……就算你一輩子都不會再愛女人也沒關係,只要,我永遠是待在你身邊那個最後的女人。」

這是她最深的企盼,最終的想望,不容任何人破壞……

約莫下午四、五點,天色就暗了,這一日,童希晚一直到晚上七點半才回到梅居。

優花一見她回來,開心得都快哭了。

「小姐,您到底跑去哪兒了?我和幾個下人把宅子都快翻過來了都找不到你,連大少爺都幫忙找呢,幾乎快去報警了……天啊!小姐!您這是……怎麼弄得一身泥濘的?摔著了?可有摔著哪裡?」

童希晚極力表達鎮定,對她微微一笑。「你不要大驚小怪,我只是沒睡午覺,出去走走而已,在路上一個不小心跌了一跤,走得慢才晚些回來,沒事的。」

「怎麼可能沒事?您的褲子都破了,膝蓋都是血,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唉,可是今天司機載夫人出門到現在還沒回來呢,啊,可以找大少爺載你去!我現在就去找他--」

「別!」童希晚忙不迭地拉住她,臉色都白了。「不必麻煩大少爺了!只是一點小傷,搽搽藥就好了。」

「不行,這傷口挺大的,如果感染了就麻煩大了,小姐,您聽我的,我去找大少爺幫忙吧,雖然大少爺看起來冷冰冰的,其實對人挺好的--」說著,優花轉身就要跑出去。

「不准去!」童希晚大喝一聲,叫不住人只好板起臉。「除非我的話你不聽了,否則就不准去!」

優花緩緩轉身看著童希晚,倒是第一次聽見這位未來少夫人吼人,眼底帶著一絲詫異。

「小姐……」優花猶豫的喚了聲。

童希晚的臉色軟了下來。「我不是故意要凶你,只是……總之,你去跟大家說我已經回來了,而且因為很累,所以直接回房休息了,順便幫我拿醫藥箱過來,記住,不要被人家看到了,我不想驚動大家,尤其是大少爺,聽見沒有?」

「是……」

「還有,我想先洗個澡,晚飯我就不吃了,等會兒醫藥箱拿過來放門口就好,然後你就去忙你的吧。」

「好的,小姐。」

優花歎口氣,轉身離開梅居,照著童希晚所說的跟大家交代了一聲,然後再默默地去主屋拿醫藥箱。

未料,拿到醫藥箱之後,人才走到連接靜思居及梅居的廊道上,卻撞見從靜思居走出來的籐原英司。

「大……大少爺。」優花頭低了下去,彎身企圖想把懷中抱著的醫藥箱給遮掩住,可越是想這麼做,就越容易漏洞百出。

英司瞄了她懷中的醫藥箱一眼,挑起眉。「你急匆匆地是要上哪兒去?聽說童小姐回來了,她……受傷了?」

「不是的,大少爺,是、是……小的手不小心被割傷了……」

「是嗎?」英司的眉挑得更高了,一個上前就要執起她的手。「讓我看看,傷得怎麼樣了?要緊嗎?」

嗄?優花大驚失色,差點把懷中的醫藥箱給摔了。

她忙不迭退了好幾步,臉一陣白。「小的沒事,不必煩勞大少爺的金手……」

英司微笑,又朝她走近。「不煩勞,讓我看吧。」

「大少爺……」

「把你的手給我伸出來!不然……」英司神色一冷。「你就給我說實話!」

「是……」優花嚇得跪了下去。「是小姐受傷了,可是她不去醫院,又不讓我跟您說……對不起,大少爺,我不是故意要欺騙您的!」

浴池裡,霧氣蒸騰。

童希晚沖完澡之後便泡在池子裡放鬆身體,因為膝蓋受了傷,她只好把右腳舉高放在浴池邊,免得讓傷口更加嚴重。

她真的累壞了。

從偷窺英司到不住地往前跑,跑到連自己都搞不清楚身在何處,當時已跌跌撞撞好幾次,膝蓋上的傷就是當時跌傷的,直到痛到再也跑不動時才停下,身後只餘風聲。

然後,她才有餘裕靜下來坐在地上歇息,因而發現了那處美得不可思議的溫泉。

是真的很美,一面是山壁,泉水從山壁上流下,蓄成一小池,說小,其實不小,真要擠可以容下十幾人,另一面是默林,可在池子與默林之間還有幾處高低大石,形成一個天然屏障。

最美的,還有泉畔斷崖下的婉蜒燈火,黃昏時分,橘紅色的晚霞籠罩住整座溫泉,閃閃金黃跳躍在水面,不是人間仙境是什麼?

她卻不敢再待下去,因為她的腳受傷了,走不快,又不熟山路,如果不快點找路回去,時間一晚,當真要搞到宅子裡雞飛狗跳丫,而果真,也雞飛狗跳了……

童希晚疲憊的閉上眼,身子沉得就快睡去,此時卻傳來敲門聲,她睜開眼,問了句:「優花嗎?」

可能是因為浴池有點大,門外的人沒聽到她的問話而沒有響應,響應她的依然是敲門聲。

童希晚只好起身,披上浴袍一跛跛的前去開門,未料,門一開,竟看見高大的籐原英司雙手交迭的倚靠在牆邊,眉挑得老高的睇著她--

她這副剛出浴的美人模樣,讓他想起了在韓國度假村的那一晚,她也是穿著浴袍出現在他眼前,而且裡頭什麼也沒穿……

光是想著,下腹部就竄起一把火,燒得他疼痛不已,睇著她的眸光因此變濁變沉。

她嚇得第一個反應是把門關上。

一隻長腳卻很快地抬起抵住門--

「出來。」

英司冷冷地一句,命令似的語氣,沒有讓人妥協的餘地。

她搖頭。「我在洗澡……我還沒洗完……這是你不該來的地方,你出去!」

「你不出來,那就我進去,選一個。」英司不理會她的話,長腿依然抵住門,完全不為所動。

她氣呼呼的瞪著他。「你……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

「最後再問一次,是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童希晚氣極了,可是別無他法,她當然不可能讓他進浴室,她只好走出去,可是門口被他高大的身軀佔去大半,他沒有要讓開的意思,如果她要出去,勢必得從他面前走過,她隱隱覺得不安又困窘,臉微微熱了起來。

雖是如此,她還是硬著頭皮往外走,忍著膝蓋的疼痛,她咬牙試圖讓自己走得平穩如常,卻沒如願,最大的原因不是腳疼,而是這個男人自始至終盯在她身上的灼灼目光--那讓她根本沒辦法正常走路。

也許是因為她走路的樣子看起來很可笑,也許是因為她走得實在太慢了,那個男人終於看不下去,彎身把她攔腰抱起--

「啊!」她驚叫出聲。

濕漉漉的長髮還滴著水,弄濕了他的上衣,微敞的領口內,雪白酥胸因緊張而起伏不休,他不期然的低眸一掠,下腹又是一陣緊,更別提她裸露在浴袍下的那雙修長美腿了,他的大手直接牴觸到那份滑嫩,竟覺燙手非常……

英司皺起眉,為自己輕易的被這女人挑起慾火感不可思議……他一向不是縱慾的男人,但想要女人的時候他也會要,無情無愛,就只是因為需要,對這女人……他卻三番兩次燃起慾火。

一次是在度假村時,另一次是某個她不小心跌到他身上的午後,又一次是現在。第一次他要了她,這一次他卻不能要,即使他對她的渴望是如此強烈。

該死的……他痛恨這樣被慾火擺佈的自己!

想著,抱著她的雙臂不由得緊繃起來,童希晚似乎感應到了他情緒上的轉變,幽幽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剛好對上他著惱的黑眸,幾乎是惡狠狠地瞪著她,她的心撲通一跳,驀地又低下頭。

英司把她放在起居室的椅子上,自己則在她前面蹲下來,沒問她一句便伸手撩開她膝前的睡袍--

「你幹什麼?」她驚呼出聲,雙手按在睡袍的下擺,接著又想起什麼,伸手又把衣領拉得死緊。

英司奸笑的看著她。「你全身上下哪裡我沒見過?」

她抖動著唇。「你……閉嘴!」

「要我閉嘴很簡單,你乖乖聽話就是。」英司嘲弄的看著她,長手拿起之前進來時放下的醫藥箱,邊找東西邊道:「把受傷的地方都給我瞧一遍,不然我會直接脫掉你的衣服,親自檢查你究竟傷到了哪裡!」

這個……壞男人!

霸道、可惡、無恥,又……讓人生氣!

童希晚很想把他踢出去,可是,她知道她根本無法抵抗這個男人,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因此,她乖乖的自己撩開袍子,露出受了傷的膝蓋。

他瞪著她膝上還依稀冒出血水的傷口,感覺一股怒氣衝上了腦門,可是他選擇漠視它,面無表情的開始動手替她處理傷口,消毒止血抹藥再包紮,動作利落,一氣呵成。

童希晚自始至終沒出聲也沒喊痛,等他處理完傷口抬起頭來,才發現她已經把自己的唇給咬出血來。

「你這個女人……」他伸手扣住她的下顎,氣得冒火。「會痛不會叫出來嗎?誰叫你忍成這樣來著?」

她乖乖的讓他罵,安靜的一句話也沒回,淚卻掉了下來。

本來是一滴,然後是兩滴,接著是一串……剛好全落到他的手背上,熱熱燙燙的灼著他的心。

英司瞬也不瞬的睨著她,心裡有某根像是拉了很久而緊繃的弦,因為她的淚而在剎那間崩裂。

胸口悶著,又疼著;惱著,又憐著。

他莫名所以,卻又無法漠視它……

驀地,他一個傾身上前,用他的唇舌攫獲了她的唇--

她像是驚呆了,屏住氣息的任他的唇舌侵入,動也不動,直到意識到他究竟在對她做什麼之後,她終於動手推他--

「你不可以這樣!」她低聲叫著,卻更被他整個人壓躺在椅子上,連逃走的空間都沒有。

英司的吻,纏上她的頸窩、耳後,像是存心要惹她情動不已,在他身體下無助嬌喘否則誓不甘休似的,除了霸道,還帶著一抹邪惡,看著她淚流,他就越想要狠狠欺她一回……

「會被看見的……拜託……不要……」她哭求,身體卻早已被他的吻挑逗得無法自己。她顫抖著,雙手推拒著他,卻是半點也使不上力。

她其實怕的是自己會不顧一切的去承受他此刻想要給她的……

她怕極了!

偏他不放過她,像是故意要她犯戒似的……

吻從霸氣到深濃,猛烈的男性氣息籠罩住她所有的感宮,她抵著他的雙手越來越無力,甚至很想纏繞上去……

「你放手!」她逼迫自己清醒一點,伸手槌打著他。

他卻聽而不聞,低頭去觸那領口之下起伏不已的雪白酥胸……

她像是被電到似的驚喘一聲,覺得自己就快要癱軟成水。

「不行!你不可以這樣!籐原英司你放開我!求你……我求你……」她連連嬌吟,又連連抗拒,知道自己即將要淪陷在他懷裡……

可不行!她將是他的弟媳呵!

這個男人是瘋了嗎?

就算他瘋了,她也不能跟著他一起瘋!

終於--

童希晚張口去咬他的手臂,狠狠地,她咬著不放,咬到自己牙根都發酸、發痛,咬到自己都不忍心再咬下去了,這男人才很不情願的放了她……

他瞪著她,陰狠而惱怒。

她也瞪著他,但見他那手臂上泛著深深一圈血痕的齒痕,一顆心覺得好痛好痛。

他一定很疼吧?她一度以為他可能會打她,可是他沒有。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很好玩嗎?」她睜著淚眼對著他。「你不是恨不得跟我劃清界線嗎?怕我把你抱過我的事說出去,為什麼還要這樣?」

英司瞪住她,不語。

他也想知道為什麼!

剛剛就是不自主地吻了她,想抱她……

出於本能,不想思考。

「不想要嗎?」他突然輕佻地開了口。不管這樣的話是不是出自他的本意,話已從他的舌尖溜了出來。

「什麼?」她驚愕不已的看著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竟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是她聽錯了吧?

「經過那一夜,你的身體應該已經不甘於平淡了吧?會有控制不住的渴望了,不是嗎?不然為什麼要偷看?我只是想安慰你--」

啪一聲,她揚手甩了他一巴掌--

他瞪著她,她卻直發抖,淚如雨下。

他怎麼可以這麼說她?怎麼可以?他剛剛對她所做的,只是為了要懲罰她偷看?天啊……原來他知道了,知道了那個躲在石頭後面偷窺的人是她?

但是這也太過分了……

明知道是她,卻只看著她拚命往前跑,是在後頭嘲笑著她吧?看她像是老鼠撞見貓似的四處逃竄,他卻連追都不追,就守在這裡等著她、嘲笑她、懲罰她?

她的淚不住地狂流。

明明打人的是她,可是哭得很悲慘的人也是她,看著他被她打紅的臉頰,還可笑的想伸手去撫……

她是瘋了才會這樣!

「你走開!走開!走開!我討厭你!」她哭著叫喊,一股腦兒地推開他,然後奔到房裡把門關起來,卻因跌跌撞撞的又弄痛了膝蓋的傷口,痛得她又是淚流不止。

她氣得猛力槌打著榻榻米的地板,氣他對她的羞辱,氣自己對他的眷戀及心疼,氣他故意這樣撩撥她的心,把她的心弄得亂七八糟,更氣現在這樣莫名其妙又無可奈何的情況!

英司清楚地聽見房裡頭傳出砰砰砰的聲響。

明明是對他生氣,可是她傷害的卻是自己……她果然是只容易欺負又溫馴的貓呵,連伸出爪子時都不是用來對付敵人,而是用來抓傷自己。

他失笑,站在門口久久沒有移動,聽她的哭聲,也聽她不住槌打著地板的聲響,幾乎可以想像此刻她淚流滿面可憐兮兮的模樣。

他很想走進去親眼證明自己所想的畫面,可是他只是站在那裡,沒有邁開步子走進去。

她說,討厭他。

是啊,他活該被討厭……

連他都討厭這樣的自己……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2 08:22 PM

第五章

一大早,優花便親自送來早餐,餐盤上不只放著吐司、牛奶及色拉,還有一支很有質感的暗紅色手機。

「因為小姐的膝蓋受了傷,大少爺親自交代這幾天的餐點都直接送進小姐房裡,還有這支手機是大少爺替小姐辦的,是日本境內專用的手機門號,打漫遊也可以,大少爺說帳單都記在他帳上,小姐儘管使用沒關係。」

童希晚安靜地聽著,沒答話,拿起烤得香酥鬆軟的吐司咬了一口,再喝了一口熱呼呼的牛奶。

「小姐,您要不要試用一下手機,看有沒有什麼問題?」優花把手機拿到童希晚手邊。

「不必了,替我謝謝大少爺。」童希晚看也沒有看一眼,繼續吃她的早餐。

優花微笑。「知道了,小姐,小的會為您傳達的。說起來,大少爺對小姐真是照顧,什麼都替小姐想到了,連夫人那頭也去說了,所以小姐您不必擔心。」

童希晚微微皺眉。「夫人那兒沒說什麼嗎?」

「我能說什麼?」一個柔柔的嗓音從門邊傳了過來,正是聽聞兒媳受傷而前來探望的籐原愛子。

「夫人。」童希晚想起身行禮。

籐原愛子擺了擺手。「你傷著呢,就好好坐著吧。」說著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傷著哪兒了?」

「是膝蓋。」

「掀開來我瞧瞧。」

童希晚有點尷尬的把裙擺拉上了些,露出綁好繃帶的膝部。「都上藥了,不礙事的,煩勞夫人擔心了。」

籐原愛子瞄了她的腳一眼。「走路怎麼那麼不小心?不是交代過你行住坐臥都要有名門千金的風範嗎?怕是跑跑跳跳才會弄成這副樣子的吧,聽說你沒去醫院,是誰替你上藥包紮的?」

「是……優花。」童希晚說著,看了優花一眼。

優花一愣,忙道:「是……夫人,小的笨手笨腳的,夫人莫怪。」

「笨手笨腳?」籐原愛子笑了笑。「其實頂好的還不錯,包得很漂亮,不過就怕是中看不中用罷了,若這幾天有什麼狀況,還是去趟醫院的好。」

「好的,希晚知道。」

「嗯,別還勞動了大少爺替你擔心,雖說是老爺子特別交代大少爺要對你上心些,可還是男女有別--」籐原愛子說著停頓了一下,似有若無的看了童希晚一眼。「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童希晚眼皮跳了跳,把頭低下。「希晚知道。」

籐原愛子笑著點點頭,抬眼打量起這間屋子。「怎麼樣,這裡還住得習慣吧?這陣子也都適應了吧?」

「是,希晚覺得這裡很好。」

「嗯,那就這樣了。」籐原愛子笑了笑。「這幾天教習就先停下,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說著,籐原愛子轉身離去,童希晚讓優花去送客,自己則呆坐著望著後院的默林,心裡兜轉著不安。

方纔愛子提到英司的那一瞬,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在這屋裡發生的事……

如果真讓人瞧見他們糾纏的景象,他和她會淪落到何種境地?

身為籐原家族呼聲最高的接班人,會因為這個醜聞而毀了嗎?她呢?一個人隻身在日本,做出了勾引大伯的醜事,老爺子知道了會怎麼對她?把她趕出去?還是直接把她殺了棄之荒野?

父親不是說過嗎?籐原家是百年前日本最大的黑道家族……老爺子看起來雖然慈祥可親,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呵,童希晚越想越不安。

鈐--

從台灣帶來的手機此時突然響了起來。

童希晚被嚇了一跳,這才緩緩地接起--

「希晚,我是媽。」

「媽……」

聽到熟悉的聲音,童希晚輕輕喚了一聲,突然忍不住哭了出來。

「希晚,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受委屈了嗎?快告訴媽,求求你告訴媽好嗎?就算我們童家對家大業大的籐原家來說什麼也不是,可是你是我們唯一的女兒,拚了命媽也會保護你的!你說,快說,是誰欺負你了?嗯?」童媽焦急的聲音不住地從手機另一頭傳了過來。

童希晚搖搖頭,哭著又笑著。「沒事啦,媽,我只是聽到你的聲音,突然好想你和爸……真的沒事啦……」

「真的沒事?」

「沒啊……大家都對我很好。」

「真的?」

「嗯,真的。」

「你嚇死我了……這個傻丫頭,想媽不會打電話給媽嗎?一天打十次,媽也不會嫌你啊。」

「就是怕打了電話就想哭才不打的……」

童母歎了一口氣。「也是,聽到聲音就更想家了,你爸也叫我不要老想打電話給你,就是怕干擾你的心思,讓你更待不住、更想家……」

「媽……為什麼當初跟我訂親的不是籐原家的大少爺,而是二少爺呢?」童希晚突然把疑惑問出口。

「這……」童母也被問倒了。「那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想可能是你和二少爺悠太年齡比較相近吧,大少爺英司當時好像已經八歲,若跟你訂婚,恐怕他適婚年齡時,你還未成年呢。」

「原來是這樣……」

「怎麼了希晚?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童母的眼皮跳了跳,一股不安隱隱地在心中升起。

「沒什麼,只是好奇罷了……因為大少爺到現在還沒結婚……」童希晚連忙解釋,突然覺得冷汗從後背淌下。天,她在問什麼?她究竟想做什麼?她為自己曾經閃過腦海的想法感害怕不已。

而知女莫若母,童母似乎也感應到一些什麼,忙不迭地道:「希晚啊,你該不會是……大少爺可是萬萬不行的!先不論他是你大伯這件事,聽說他還克妻呢!你真的不願意跟悠太結婚的話,我和你爸還可以去人家家裡跪著求情,可你千萬不能愛上籐原英司--」

「媽!你在說什麼?別胡思亂想了,我只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童希晚笑了笑,佯裝輕快地道:「我不在,你和爸要好好過日子,不要太想我了,知道嗎?」

「你這丫頭真是……我怎麼可能不想你?」聽到女兒的溫言軟語,童母又鼻酸了起來。「你才要好好的,既然決定要遵守這個婚約,就一定要幸福。」

「我知道,媽。」童希晚笑著,淚卻暗自落下。「我會幸福的,一定會。」

未來一定要幸福的首要條件是--她不能愛上籐原英司。

又半個月過去了,這半個月裡的前七天,她因膝傷每天待在房裡吃三餐,沒機會見到英司;後八天,據說籐原英司前往中國上海考察海外市場,她一樣沒再看見他。

轉眼,已來到新的一年的一月。

心,是惦念著的,沒看見他的日子,竟覺度日如年。

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能想他、不該想他、不需要想他,可腦海裡全都是他的影像,層層迭迭地,竟想到有點瘋。

除去他是她未來大伯的身份,他也不是她愛得起的男人,他有女人,她只不過是他生活中的一劑調味品,在她不是他弟媳時他不會愛她,在她是他未來弟媳之後,他更不可能愛她,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她想他,好想他,想到胸口的悶氣都快爆開……

這一天,她再次到了後山,她在山裡大叫,她跑到溫泉池畔大哭,她真的覺得自己快瘋了,因為這樣磨人的思念,從不曾有過。

她想見他!好想好想見他!就算只是偷偷看著他也好,一眼都好。

這一天,她還是沒看見籐原英司,可是卻遇見了籐原悠太--

他正走上山,而她正要下山,她認得他的長相,馬上就認出他就是她未來的丈夫,可他呢?識得她嗎?或許識得,因為他應該也看過她的照片,也或許不識得,以他緋聞在外常常上報的狀況來看,他的女人多不勝數,可能無法記住她的長相甚至在一眼之內就認出她來。

可不管是哪一個,她好像都不會太高興。

童希晚屏息看著不斷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和照片中一樣,這人有一張比女人還妖艷逼人的漂亮臉孔,但身材高大,身形也極為好看,雖然很美,卻是百分之百的男人身材,寬肩窄臀、美麗十足的衣架子,白色的風衣穿在他身上很迷人,像走在時尚尖端的男子。

籐原悠太也在同時打量著出現在眼前的這個女人。

皮膚雪白剔透又帶著粉嫩的紅,唇形很美、色澤粉嫩,明眸大眼,卻不是酥媚蠱惑人心的那種,而是澄淨讓人心動又心軟的那種,鬈鬈的長髮下是一件白色及膝針織大毛衣和一件刷白的合身牛仔褲,簡單卻迷人。

終於,籐原悠太站定在她面前--

「你是誰?不知道後山是禁地嗎?竟敢出現在這裡,見了我也不躲不閃,籐原家的下人何時長出這狗膽了?」

「我不是……」她想跟他說她不是籐原家的下人,所以後山對她而言就如他一樣,不算是禁地,可是她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不是什麼?你不知道我是誰吧?」

悠太一個欺身上前便伸手扣住她下顎,甚至把她逼到下山步道靠土牆的那一面,讓她不得不將背抵在上牆上,而他則利用自己的高大身形困住她。

「擅闖後山者,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先打二十大板,再趕出家門。」

童希晚被他迫近的距離嚇得臉色蒼白,不自主地伸出雙手抵住他。「我說了我不是籐原家的下人--」

「不要再狡辯了!難不成你還是個主子?籐原家的主子哪一個我不認得?」籐原悠太笑得很邪氣,頭一低,唇已近在她的唇邊,熱熱的氣息輕輕地送進她鼻尖,讓她一陣驚顫。

「你……要幹什麼?」她瞪著他,不敢喘息,連說話都小心翼翼,因為他的唇真的太靠近了,近到她太用力呼吸就會觸碰到他。

「你說呢?」悠太魅笑。「只要你乖乖的,我會保護你,絕不讓你被打板子,可好?」

他的頭更低了,她嚇得別開臉,卻被他給轉正。

「你先放開我!」她顫抖不已。

「不要!除非你先讓我親一口--」說著,悠太也沒等她思考或反應,熱熱溫溫的唇便觸上她唇邊的驚喘--

「我是你妻子!」童希晚驀地閉眼,大叫出聲。「我是你即將過門的妻子童希晚,不是什麼下人!你孜開我!」

「我的妻子童希晚?」悠太停住動作,微笑地念著她的名字,看她緊閉著的雙眼、在他懷裡抖動的模樣,覺得真是有趣極了。「童希晚啊,名字真好聽,原來你就是我的未婚妻……比我想像中的美好又可口呵。」

什麼?可口?

童希晚愣愣地睜開眼,抬眸,瞬也不瞬的望住他。

悠太的美麗臉龐近在咫尺,正勾著唇對她不懷好意的笑著。「既然你是我的妻子,那更好了,你不必掙扎或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了,既然你遲早是我的,那我現在想要你,也沒關係吧?」

「什麼?」聞言,童希晚嚇得全身發軟,也氣到全身顫抖,這男人才第一次見面就對她說出這般無禮的話,當真是很看輕她,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底!或許,他跟她一樣,其實並不想履行這個婚約?

悠太似乎沒啥耐性,沒等她說好或是不好,俯下身便攫住她軟軟嫩嫩的紅唇--

「唔……」她的唇被一股火熱的柔軟給堵住了,強硬的手臂就把她困在他的胸膛與土牆之間,帶著股輕佻的吻戲弄著她,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

她急了。張口去咬他,他像是火了,吻得更用力。

終於--她不顧一切死命推他,甚至用腳去踹他--絲毫未留情的。

可能悠太並不是真的那麼非要她不可,只是想逗逗她而沒有真的使出蠻力;也可能是童希晚實在受不了這男人碰她,怕極了這男人接下來可能還會做的事……

她拚了命,他卻漫不經心……

因此,兩人想也沒想過的事竟然發生了--

籐原悠太突然之間被童希晚死命一推,往後退了好幾步,沿著這段剛好沒設護欄的步道邊摔了下去……

救護車來了又去,籐原家裡外忙亂成一團。

家裡本來負責照顧老爺子的一歡被派去醫院照顧受傷住院觀察的悠太,籐原愛子則在差點昏過去之後先行讓司機載回籐原家,走到大廳,看見迎面一臉擔憂朝她走來的童希晚,手一揚,一巴掌便狠狠地揮到她瞼上--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震動了在場的所有下人,全部的人都瞪大了眼,驚得說不出話來,紛紛不約而同望住童希晚--這位未來的二少夫人。

童希晚的臉感熱辣的刺痛感,籐原愛子手上的大鑽戒在她臉上劃出一道細細血痕,在她雪白的膚色襯托下更顯驚心。

「說!我兒子為什麼會掉下山去?你對他做了什麼?」籐原愛子失去平日的優雅冷靜,近乎是激動的顫抖著。「悠太是我打小便捧在手心裡疼的孩子,連蚊子都很少讓他叮到,你才一來就害他掉下山,要不是剛好那山坡並不高,否則他就被你害死了!」

童希晚只能低頭猛道歉。「對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是因為他……所以我才……總之,對不起,他……沒事吧?」

「他怎麼可能沒事?只差一點腿就要斷了!」籐原愛子氣呼呼的瞪著她。「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他究竟是怎麼掉下去的,從頭到尾給我說清楚!」

童希晚咬住唇。「夫人……還是去問二少爺吧。」

她實在不知該怎麼告訴愛子,她是因為悠太想要強吻她,才意外把他推下山的……要她當眾說出這件事的始末,把二少爺歸為登徒子之流,這樣的結果可能不會比她什麼都不說來得好。

而且說起來她也理虧,悠太是她的未婚夫,他要吻她、想要她,她好像都不該這樣猛烈拒絕,但她當時真的被嚇壞了。

「你什麼意思?你沒有嘴巴嗎?我問你話,你敢不答?」籐原愛子真的快被眼前這女人氣瘋了。要不是悠太不打算告訴她事情的經過,她有必要回來跟這小妮子大小聲嗎?

悠太是她的兒子,她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平日雖然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可心思比誰都細、比誰都心軟,他若想護著誰,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說實話。

悠太只跟她說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山的,可她不是被騙大的,當時希晚慌慌張張的衝下山求救,嚇得要命、哭成那樣,她都看在眼裡,那明明是做虧心事的模樣,豈會有假?

「你不說是嗎?」

「對不起,夫人……」

「算了,我不想聽了,也不想再看見你!你出去,直到你想到要怎麼跟我說之後才准你進門!」籐原愛子轉頭大叫:「管家嬤嬤,把她給我轟出去!」

管家嬤嬤為難的走上前,看著童希晚。「小姐……」

童希晚對她微微一笑,也不為難她,自己逕自走出大門,靜靜的站在屋外。

一月的鐮倉,即使是沒下雪的日子,氣溫依舊寒冷,位於半山腰的籐原大宅迎著冷冽的海風,就算只是站一會兒也會讓人直發抖。

她卻直挺挺的站在那裡,任寒風吹動她的長髮,打得臉頰生疼,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就被趕出門,單薄的身子只能不住地打顫。

籐原愛子看都不看一眼,逕自轉身回屋,管家嬤嬤看著院子裡的童希晚,眉眼之間溢著一抹擔憂。

優花一臉焦急,拉著管家嬤嬤的手。「嬤嬤,怎麼辦才好?都下雨了!小姐若這樣一直站下去會病倒的!」

「你說能怎麼辦?這家裡現在最大的主子就是夫人了,老爺子很少過來,大少爺人還在國外,能說上話的還有誰?除非有人敢去密告老爺子,或是大少爺現在即刻飛回日本,否則,小姐鐵定是要站到昏過去才能抬進屋裡。」管家嬤嬤語氣淡淡地道。

「求夫人不成嗎?」

「求夫人還不如去求小姐,把事情真相給夫人說明白來得快些。」

優花聽了直跳腳。「小姐若願意說,還需要站在那裡吹冷風淋雨嗎?真是的!怎麼二少爺一回來,就什麼都亂了套呢?」

管家嬤嬤揚手便打上優花的頭。「少胡說八道!找死嗎?」

在與中國高層的會晤進行中,隨著英司前來中國參與海外考察行程的幕僚兼好友齊路,已是第二次不著痕跡的望向他。

一次是兩個小時前,一次是現在,齊路一向沉默寡言,但該說的話一句也不會少,只是眼前這場會議很重要,他們沒有私下交談的機會--英司只是挑眉,依然將心思放在這場會議上。

會議終於在傍晚五點三十分結束,中國幾位高層相約用餐,英司也不好拒絕,在步出大樓要進停車場前,齊路才朝他靠過來。

「什麼事?」英司冷冷地看他一眼。

「是關於童小姐,派去盯著的人剛剛回報了關於她的消息。」齊路看著英司,英司也看著他,英司的眼神告訴他,他正等著他繼續說下去,因此他接著道:「童小姐不小心把悠太少爺推下山坡,悠太少爺入院觀察,童小姐被夫人趕出去了,一個人在院子裡站了好幾個鐘頭。」

英司挑挑眉。「悠太回到日本了?」

「是的,今天剛到。」齊路說著看了英司一眼。「現在鐮倉那邊正在下雨,據說童小姐身上沒有穿外套,全身都濕透了。」

英司不動聲色,繃著臉繼續往前走。「她在哪裡把悠太推下去的?」

「是後山。」

「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悠太少爺說他是自己不小心踩空摔下去的,童小姐則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所以才會被夫人趕出門。」

英司微微皺起眉。「悠太究竟是為什麼會摔下山?」

「派去的人說,是因為……」齊路頓了一下,有些遲疑,不知該不該說。

「因為什麼?」英司不耐的目光掃向他。

「是因為悠太少爺強吻童小姐,童小姐不肯就範,才在掙扎之中不小心把他推下山……」

英司微微一愣,腳步半歇,而後繼續往前走。

齊路在身後跟著他,沒有再多話。

良久,英司才問--

「悠太沒事吧?」

「輕微腦震盪,住院觀察中,腿部只是皮外傷,應無大礙。」

英司點點頭。「那就好。」

「關於童小姐--」

「不用理她!」

「是……」齊路摸摸鼻子,心裡有數,通常英司大少爺說出非理性的話時,行動卻會剛好是相反的。

果然--

當司機把車開過來,親自開車門請他們上車入座時,英司驀地止步,彎身向中國高層人員道歉:「不好意思,各位,因為剛剛接到急電,日本那邊有重要的事等著我回去處理,可能得提前兩天離開中國,現在就必須前往機場,請各位見諒……」

英司跟與會高官一一道歉告別之後,便另行和齊路驅車前往上海浦東機場。

車內,英司一臉陰鬱的望著窗外。

一月的上海,飄著雪花,沒有日本的雪景來得迷人,卻讓人感一股熟悉的親切感。

但此時此刻,他企盼日本鐮倉不只沒有下雪,連雨都稍停,否則……那丫頭鐵定會病上一場。

英司的心緊繃不已,從沒有一刻像此時一樣如此迫切的想回到日本,差點沒希望自己突然生出一對翅膀來,可以馬上飛回去。

這個笨女人……

真的不知道她在堅持什麼……

他不在,她就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嗎?他這個「大伯」又是在替她緊張什麼?為什麼一聽到她像傻子一樣的被趕到外頭淋雨,就一整個心疼到冒火?

「聯絡好了,回日本最快的班機將在五十分鐘後起飛。」齊路按掉手機,向英司報上口。

英司皺眉。「沒有更早一點的?」

齊路失笑。「就算有,我們也趕不上,親愛的部長。」

這帶點戲謔之意的稱呼讓英司有點不悅,冷冷的轉頭掃了齊路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什麼都沒想!」齊路舉高雙手一臉無辜狀。

伴君如伴虎,還是裝死為上。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2 08:23 PM

第六章

英司在五個半小時後,也就是日本晚間十二點多,回到了日本鐮倉籐原宅第。

雨,像是未曾停歇過,院子裡都是泥濘,錯落的幾盞燈光映照著細細的雨絲,也將站在大樹底下不住顫抖著的女人蒼白不已的臉色,映得更顯蒼白。

籐原英司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她半晌,緊握的雙拳因使力而泛白,抿緊的唇、微挑的眉,洩漏出一股惱意,他終於大踏步走上前,長手一伸要將她拉進屋去--

「你幹什麼?放開我!」

童希晚被這股力道扯得手腕發痛,她想甩開他的手,卻發現自己根本使不上力,一陣暈眩襲來,她的身子晃了晃,整個人不支的往前摔--

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頓時接住了她--

英司低咒一聲,彎身將她一把抱起,纖細脆弱的她被高大的他抱在懷中,就像個荏弱的娃娃,可憐兮兮。

「你放開我!」童希晚依然用她無力的手槌打著他硬邦邦的胸膛,整張臉不知是因為淚還是雨,總之全濕了,她邊打邊瞪著他,淚水莫名的一直流,一直流,像是比天際的雨還要洶湧。

明明全身濕透,她的身子卻在發燙!

英司覺得自己像是在抱一個火爐,這讓他更是惱得想揍人。

「你是笨蛋嗎?以為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被趕出來不會找個可以躲雨的地方站嗎?不會穿件外套嗎?不會走嗎?誰綁著你了?就這麼想嫁進來?既然這麼想嫁進來,幹什麼拒絕悠太的吻,還把他推下山?」

槌打他的手頓住了,童希晚幽幽地望住他。「你……」

他怎麼知道?她什麼都沒說啊,連未來的婆婆問她都沒說一句,他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我什麼?你還想說什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你根本沒有跟我說話的資格!」當真是氣死他了!

「開門!」英司抱著她來到大門口,使力的踢了一下門,吼道:「見鬼的聽見沒有?家裡沒人了嗎?」

管家嬤嬤衝來開門,英司看了她一眼,抱著童希晚便往梅居走。「叫人快過來侍候!冰袋備著!打電話給田中醫生,請他馬上過來一趟!」

「是,少爺。」管家應著,連忙忙著交代的事。

優花第一個跑了過來,看著大少爺懷中的小姐猛掉淚,也不多說話,只是跟著少爺往梅居跑,率先替他開門,然後衝進浴室放熱水,並立即準備好童希晚要換穿的乾衣服。

英司把童希晚直接抱到浴池邊,吩咐優花:「把小姐的衣服都脫掉,先讓她泡個澡暖暖身子。」

「是,少爺。」優花應著,伸手便要去脫童希晚的衣服。

「我自己來。」童希晚抓住優花的手。

「小姐,您病著呢……」

「我說我自己來!你出去!」

正走向門邊的英司回過頭來冷冷道:「你不讓優花做,那就我親自幫你脫,選一個。」

聞言,優花倒吸了一口冷氣。「少、少爺……這不可以的……」

英司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直勾勾地瞪住因他的話而氣得胸前起伏不定的童希晚。「怎麼樣?選誰?」

童希晚咬住唇,望向優花。「你留下。」

英司唇一抿,目光轉向傻愣愣的優花。「好好服侍小姐。」

「是,少爺。」

「如果小姐不聽話,就出來告訴我,我在外面。」說完,英司走出浴室,並帶上浴室的門。

外頭,籐原愛子不知何時過來了,正端坐在梅居的小廳裡,看見英司從浴室走出來,臉色微變,卻依然保持笑容。

「聽說你回來了,正詫異著呢,不是預計後天才回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籐原愛子笑看著他,美眸眨啊眨地。「這方才一陣驚天動地的,還真嚇到我了,以為家裡來了壞人……」

「母親。」英司突然打斷她,一張俊臉繃著冷寒。

籐原愛子斂了笑,柔柔的看著他。「是,你說。」

「童小姐來者是客,籐原家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籐原愛子也冷了臉。「你剛回來,並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悠太被這女人推下山去--」

「悠太這麼說的?她把他推下山?」

籐原愛子一愣,有點支吾。「是……沒有這麼說,可是--」

「既然悠太沒這麼說,母親何以判斷是童小姐把悠太推下山的?」

「我--」

「英司知道母親不喜歡童小姐的出身,可是當初既然同意爺爺履行這門親事,就應該做好了她將成為籐原家少夫人的準備,不是嗎?」

「你什麼意思?」愛子愣愣地看著他。「你現在是在指責我,因為我不喜歡她,所以想藉此把她趕走?」

英司未置可否,靜默不語。

愛子氣極,身子抖得厲害。「你這是在誣蠛我!」

「兒子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你總是這麼小瞧我,在你眼底,我就這麼讓你不屑一顧嗎?你明知道我--」

叩叩叩!是外頭大門傳來的聲響。

「少爺、夫人,田中醫生來了。」是管家嬤嬤的聲音。

英司打開小廳的門往外走去,不久就聽見他與田中醫生的交談聲。

籐原愛子起身,眼神落寞的離開,恰巧在走廊上與田中擦身而過,田中看見她在這裡有點意外,忙不迭地躬身道:「夫人。」

「麻煩你了,田中醫生,這麼晚還把你叫來,真是不好意思。」籐原愛子也微笑回禮。

「哪兒的話,反正也住不遠,一會兒就到了。」田中笑著響應一番,然後才跟著英司進屋。

屋外,依然下著雨。

跟著籐原愛子前來的下人阿靜趕緊替夫人撐傘,就怕她被淋濕了。

走了兩步,籐原愛子才淡道:「阿靜,去幫我查查是誰那麼碎嘴,讓事情傳到大少爺那兒去。」

「是的,夫人。」阿靜乖巧的應著。

童希晚在床上躺了兩天,一直都昏昏沉沉的,直到今夜睜眼醒來,終於覺得體力略有恢復,耳清目明,起身想喝水,卻發現房裡竟然有人。

那個徹夜未眠,始終藉著月光注視著她的男人,正是籐原英司。

「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他靠近她,窗外的月光薄薄的照上他的瞼,溫柔而朦朧。

她搖搖頭。「你怎麼會在我房裡?」

「因為你一直不退燒。」英司的一隻手伸了過來,撫上她光滑的額頭,好一會兒才放開。「終於,燒退了。」

他在擔心她嗎?黑夜裡,直勾勾的目光瞅著她,半點沒有避諱。

童希晚別開眼。「你應該叫優花照顧我就好。」

他不該大半夜地還在她房裡,傳出去的話,對誰都不好,他應該比她還清楚這一點。

「白天都是她在照顧你的。」

「那晚上你也可以叫其他人照顧我。」

聞言,英司一笑。「其實,是有人在照顧你沒錯,只是她人在外頭睡著了。」

童希晚聽見大吃一驚,忙伸手推他。「有人在外頭?那你怎麼還敢留在這裡?如果被看見了怎麼辦?你快出去!」

英司抓住她的手,好笑道:「是我專屬的下人美羽在外頭,沒有我的允許,她不敢多嘴的。」

「那也不行!」只要想到在籐原家還有第三個人知道她跟英司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就全身不自在。

「渴了吧?」英司壓根兒不理會她的抗議,微笑的起身替她倒了一杯水,又回到她身邊。「喝下去,你的嘴唇都干了。」

闔言,她下意識地舔舔唇,這才緩緩地伸手接過杯子,把溫溫的水咕嚕咕嚕灌下肚。

「慢著點喝,這樣會嗆到。」英司溫柔的提醒中帶著淡淡的笑意,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發覺的寵溺。

童希晚不理他,喝完水把杯子往他手裡一放便背過身去,把棉被拉得高高的。「我燒也退了,病也好了,你可以不必再待在這裡。我想要睡了,你回去吧。」

她怕極了他待在身邊,更怕極了他的溫柔,他的溫柔其實是惡魔的毒藥,真喜歡上了就只有死路一條。

她是單純,但不笨,除非她心甘情願被他騙。

但英司卻不聽她的,伸手輕撫著她的長髮,一下又一下的順著,像在撫摸一隻愛困的小貓咪般的溫柔。

童希晚的身子緊繃著,動也不敢動一下。

這是她來到這個家後,他第一次對她這麼溫柔。他究竟在想什麼?這樣照顧著她,又這樣溫柔的撫著她,目的究竟是什麼?

「你走。」她再一次出言抗議。

「不,今晚我要留在這兒。」

童希晚一愕,驀地起身瞪著他。「你究竟想做什麼?」

「在這裡能做什麼?」英司笑了,魔魅般的笑容奪人心魄。「當然是陪你,睡了兩天了,現在你應該睡不著了吧?」

瞧她現在氣極跳起來的模樣,真是生氣勃勃呵。這樣的她,比前兩目病懨懨的她看起來讓他舒服多了。

「我睡得著。」只要他馬上離開她房裡。

「我辦給你的手機為什麼都沒用?」他轉開話題。

童希晚愣了一下,才道:「這裡我沒有朋友,不需要手機。」

「這個家裡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要找你,包括我,所以你必須隨身帶著它,我已經把我的手機號碼輸進去了,想我的時候就打給我,知道嗎?」

童希晚又是一愣,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我為什麼要打給你?又為什麼要想你?你忘了你是我未來的大伯嗎?你忘了我將是你弟弟的妻子?」一連串的話就這麼迸出口,她其實是生氣的,關於這個不能改變的事實,但這些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溫溫軟軟地,讓人聽不清楚她真實的情緒。

英司瞇起眼。

真是……夠了。她需要一再提醒她是他的誰嗎?從她嘴裡聽到大伯兩個字,實在是讓他打從心坎裡覺得不舒坦!

他倏地扣住她的下巴。「你很想嫁給他?」

她不想!可是她沒有選擇!童希晚盈著淚的眼幽幽地看著他。「不然呢?你娶我?」

英司瞪住她,不語。

她笑了。「你不會娶我吧?那就放開我,我對當人家的情婦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且還是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那種情婦,我更是意興闌珊!」

情婦?英司為她這種比喻撇撇唇。

「相信我,你不是當情婦的料。」他冷冷地提醒。

「我知道,所以請你不要再來招惹我。我玩不起,也不想玩,如果你沒打算娶我,就離我遠一點,不要妨礙我成為二少夫人的美夢!」她說出口的一字一句,都像拿刀刻在心裡,讓她痛苦不已。

她不能說,她好像愛上他了。

她不能說,她其實真的真的好想他。

這個男人對她好,也許只是因為一時的憐惜或心動,像他這樣的男人,不可能為了她這麼一個平凡的女人放棄眼前江山的,更別提她此時此刻是他未來弟媳的身份了,誰愛上誰都是禁忌。

她連或許他也可能愛上她的夢都不能作……

心,揪著、扯著,悶疼不已。

英司始終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她卻始終低著頭,看都不看他一眼。

直到,他硬是抬起她的臉,看見她臉龐悄然掛上的淚痕,觸著她臉的大手像是被燙著了,那汪汪水眸揉著濃郁的情意,閃躲著他的眼,就怕被他給看清。

她伸手推開他的手--

頭一低,用手背去抹淚。

她哭了,淚怎麼也止不住……

英司一歎,想也沒想地低下頭便去尋她的唇,將她的淚和唇一併含進他的專屬氣息裡……

他的吻來得那麼突然,惹得她心悸不已,她輕喘著,閃躲著,他卻牢牢攬住她的腰,把她緊緊壓進懷裡--

這吻,猛烈而霸道,她不住地想退,他卻不住地向前,直到兩個人倒在床上,她被他高大的身體壓在身下,兩隻手都被他的大手牢牢固定在兩側,再也動彈不得……

她嬌弱又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感受到壓在她兩腿之間的那股剛硬與灼熱,她又羞又氣。

他呼吸急喘,瞪著她蒼白中帶著一股羞紅的容顏,知道自己對這女人的渴望根本就掩藏不住,他也不急著掩藏。

他想要她。這一點根本無庸置疑了。

打從他在大雨中抱她進屋,守了她一夜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想要這個女人,不,或者說打從聽到她站在冬雨中的屋外好幾個小時的當下,他不顧一切趕回日本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個事實了。

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如此在意一個女人,甚至放下了還未談妥的投資案就這樣趕回來,只為了守護她……

守護。

這兩個字很耐人尋味。

他知道她的身體很讓他留戀,甚至,她也很容易讓他動情,但,守護?這個字眼對他而言卻是極陌生的。

「你想讓我死嗎?籐原英司?」她噙著淚的眸兜在他瞬間皺起的眉峰上,再幽幽地轉向他英俊冷硬的臉龐。「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去告訴爺爺,你可以想像得到後果,你不只得不到我,還可能失去你本來可以輕易得到的接班人位置,聰明如你,應該知道碰我是一件極不明智的事。」

英司冷笑。「你在威脅我?」

「對。」

「你以為我籐原英司會被威脅?」他挑眉,氣悶的瞪著她。

童希晚不語,只是靜靜地瞅著他。

關於這個,她不敢肯定。但此時此刻,她除了可笑的撂狠話,還能拿什麼阻止這個男人?

而事實證明她的威脅還是起了作用,因為籐原英司放開了她,轉身離去,只不過他走的不是大門,而是後院那道梅居和靜思居相通的門。

也就是在這一天,她終於知道他為何總是可以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而不被任何人發現……

昨晚,童希晚睡不著,一直翻來覆去折騰到天快亮了才又睡去,沒想到一大早優花就來喚她起床。

「小姐,二少爺在外頭的小廳等您,他說想跟您一起用早餐,所以叫人把餐點都送過來了,您要起來嗎?」優花的聲音低低的。「如果您還是很不舒服,我去跟二少爺說一聲--」

「二少爺?」童希晚從床上爬起來。「他…一回來了?」

「是啊,醫院觀察了兩天,腦部沒問題,其他的都是些皮外傷,所以二少爺便出院了。」優花仔細地說明,看了童希晚一眼。「倒是小姐您,這病了一場,又瘦了許多呢,真是……」

「先幫我找身合適簡單的衣服換上吧。」童希晚邊說邊用手順了順發。「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醜?能見人嗎?」

「怎麼就不能見人了?」悠太好笑的倚在門邊,不理她和優花驚詫微張的小嘴,走過來對童希晚伸出手。「這樣穿就行了,套件外套就好,我們去吃飯吧,我等你醒都等到餓壞了。」

童希晚上下打量了他全身一遍,沒缺手斷腿的,臉上的笑容很真誠,真是萬幸呵。她以為他會氣到直接丟一封退婚書給她,沒想到再見面竟是如此這般的和藹可親,跟初相見時的感覺截然不同。

她本應該有點怕他的,可是因為優花就在身邊,而此刻這男人看起來又相當無害親切,再加上她知道他並沒有跟夫人告她的狀,因此此刻她面對他時不只沒有害怕,反而還有些愧疚與擔憂。

「喂,我的手很酸耶。」悠太鬼叫。難得想當一下紳士,這女人卻呆呆的看著他,把他的手晾在一邊?

聞言,童希晚趕緊把手伸出去,他一把握住她,小心的把她拉起來,優花趕緊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微笑的看著二少爺拉著未來的二少奶奶走到外頭的小廳。

滿滿的餐點擺在面前,琳琅滿目多不勝數,童希晚有點錯愕的看著,沒錯過桌上的花瓶裡插上的一枝梅。

「怎麼這麼多?二少爺……很餓嗎?」

悠太睨了她一眼。「是很餓,叫我悠太,跟人家喊什麼二少爺?我們即將成為夫妻,有妻子喊老公少爺的嗎?」

優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童希晚轉頭瞪她,優花忙搗住嘴。

悠太看見童希晚一臉尷尬的紅,忙對優花開炮。「你這丫頭,出去吧,別在這裡礙事。」

「是,二少爺。」

優花領命離開,才剛走出梅居,卻見到美羽端著一個大托盤朝她這頭走來。

「這是什麼?」

「是大少爺交代要給小姐送來的早餐。」美羽微笑的答。

「可是……二少爺已經幫小姐準備了一桌子的餐點……你沒告訴大少爺嗎?」這大小兩位少爺現在究竟是在幹什麼?爭寵嗎?

「說了,可大少爺說小姐大病初癒,不可以亂吃東西,這些是營養師設計、交代廚子做的早餐,大少爺堅持要小姐吃這個。」

嗄?優花臉上三條線。「那怎麼辦?桌子根本擺不下了!」

「可東西我是一定要送進屋去的,不然大少爺會生氣的。」美羽一臉的無奈。

「那就送進去吧,小姐要吃不吃我可不保證。」

美羽笑著點點頭,把餐點送進屋,門一開,就見屋內坐在落地窗旁的兩人正靠得很近,童希晚紅著臉,二少爺聞聲轉過來瞪人,表情則帶著一絲惱意。

悠太是當真惱的,正想藉著伸手體貼的替人家擦掉嘴邊碎屑時再幹點親密事呢,就讓下人給打擾了。

「你見鬼的是進來幹什麼?」悠太低叱,見到美羽端了一盤東西進來,眸子大睜。「你手裡端著的又是見鬼的什麼東西?」

「是……大少爺要我端給小姐的早餐……大少爺說,小姐大病初癒不可以亂吃東西……所以……」美羽被悠太的眼瞪到說不下去了,趕忙低頭認錯。「對不起,二少爺,小的職責所在……」

悠太黑眸微閃,眉微挑,唇邊隱約帶著一點笑意,只可惜現場根本沒人發現。

這個總是泰山崩於前也不改其色的大哥呵,何時那麼沉不住氣了?前兩天他雖然住在醫院裡,可口沒啞耳沒聾的,怕母親真去刁難童希晚,便難免關心了一下家中事,自然也從幾個丫頭嘴中知道,她們的「大少爺」是如何的從中國飛回日本「英雄救美」……

再加上現在眼前這盤東西……

只要不是笨蛋,有眼睛的人相信都看得出來,大哥對待他的未婚妻是多麼的關心與特別了。

而他的未婚妻呢?從她如此「激烈」的拒絕他的吻看來,想必也並不是心甘情願想嫁給他。

「東西放下出去吧。」

悠太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直接把人趕走,看著美羽迅速退了出去,他還親自上前把門鎖上,把托盤端到桌上。

「要吃什麼自己決定!」

這樣的態度,擺明了是要看童希晚究竟選擇站哪一邊。

就算她想喝的是那冒著熱氣的鮮奶,也該懂得聰明的忽視它們。

因此,童希晚只看了托盤上依然冒著熱氣的鮮奶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吃香噴噴的可頌、喝了一口熱可可,可能是這兩天都在昏睡沒吃什麼東西,竟覺得口中的食物超級香又可口。

悠太滿意的看著她。「好吃吧?」

童希晚點點頭,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你不吃嗎?」

他衝著她一笑。「我吃飽了。」

嗄?吃飽了?「你不是說等我等得很餓?」

「騙你的,只是想早點把你叫起床,看你一眼。我中午就要去機場了,下午的飛機回美國。」這次的假期本來就只有幾天,他還有課程未完成,要不是想親自會會這個未婚妻,他也不會跑這一趟。

「這麼快?可是你的傷--」

「沒斷手又沒斷腿的,不必擔心。」悠太笑了笑,睨著她。「倒是你,被我害慘了,我沒想到我母親會把你趕出去淋雨……這一桌子菜就算是我代替母親來向你道歉的賠禮,你別氣我媽,她只是太愛她的寶貝兒子。」

童希晚看著他,突然覺得籐原家的男人似乎都有雙重性格。

籐原英司,她本來以為他很溫柔,可是來到這個家的第一天他卻差一點掐死她……

籐原悠太,她本來以為他很壞很色,可是此刻的他卻表現出一副沉穩可親的模樣,尤其,她把他害到住院,他卻沒在他母親面前說她一句不是,這一點真的真的很讓人不解。

「我沒生夫人的氣,這一切本來就是我的錯。」

悠太點點頭,雙手環胸的看著她。「是啊,是你的錯,身為妻子的你,說什麼都不該把要吻你的丈夫給推開。」

童希晚低頭,咬唇不語。

悠太把她的臉給抬起來,若有深意的瞇眼看著她。「童希晚,你不願意當我的妻子吧?」

童希晚看著他,眼皮不安的跳動著。

「你……喜歡上我大哥了?」悠太突然說道。

匡噹一聲--

她在慌亂中下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熱可可,咖啡色的液體流了滿桌,還淌到她的褲子上和地上--

悠太沒有急著要幫她處理眼前的狀況,也似乎不擔心她因此而燙傷,盯著她的眼連眨都沒有眨一下。

童希晚不可置信的瞪著他。

他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見到她這副飽受驚嚇的神情,悠太的眸一黯,薄薄的唇嘲弄地往上一提。「還真的是……被我猜對了。」

說著,他倏地起身,轉身便要走,一隻手卻緊緊扯住他--

「為什麼?這種事可以胡亂猜的嗎?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嚇到了而已……你不要亂想,也不必亂猜,這輩子我只會嫁給你,除非你親口對我說你不要我……」

她說得很堅定,可那只扯住他的小手卻顫抖得厲害。

悠太冷冷一笑,回眸看著她。「這可是你說的……既然如此,那你就等著當我的新娘吧。」

或許,真正等著她的,其實是一場好戲……

他萬分朗待。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2 08:29 PM

第七章

老爺子今日來到了家中,眾人皆跪坐在大廳的榻楊米上,一歡在裡頭幫忙奉茶,低眉斂眼的,很低調的存在著。

籐原愛子比平日略顯拘謹的跪坐在一旁,雙手優雅的擱在大腿上。籐原英司正靜靜的喝茶,未發一語。

「悠太那小子回美國了?」籐原蒼喝了一口茶後,淡淡地開了口。

「是的,父親大人。」籐原愛子輕輕地道。「學校還有課業未完成,悠太又受了傷,所以沒去跟父親大人請安,請您見諒。」

老爺子哼了一聲。「那小子就算身上沒傷,以前也不會專程來跟我這個老頭子請安。」

籐原愛子一愣,忙低下頭。「父親大人,悠太不懂事,都是我的錯。」

「的確是你的錯,養出一個書念不好、只會調戲女人的公子哥兒!」籐原蒼這回話可說得重了。因為心疼小兒子早逝,所以他平日對這小兒子家的事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沒想卻鬧出這樣的事來。

「父親大人?」籐原愛子詫異的望向籐原蒼,因為打從她嫁過來,老爺子從來不曾這樣嚴厲的斥責過她,現在這是?

「你以為你不說,這事就可以這樣瞞過去了?你為了悠太身上那一點傷,把自己的媳婦趕出門淋了一整天的雨,這話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說我們籐原家仗勢欺人了?幸好希晚是個懂事的,沒四處嚷嚷,否則你叫我拿什麼臉跟童家交代?」

「父親大人……」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媳婦,希望悠太娶進門的是你認識的名門千金,可你別忘了自己是怎麼進籐原家大門的,我籐原家家大業大,根本不需要靠裙帶關係來壯大自己,何況籐原家一向重信義,當初既與童家定下了婚事,不管你喜不喜歡,希晚都會是籐原家的媳婦,這一點,你給我牢牢記著,別再惹出這種事來,否則,我不會再顧死去老三的瞼面……懂了嗎?」

籐原愛子著著實實愣住了,千想萬想都想不到,自己在籐原家的身份竟連一個童家小輩都不如。老爺子因為童希晚淋雨生病而氣到親自過來責罵她,怪罪她便罷了,竟還出言警告?

她當真氣極,全身不住地顫抖著,可她能說什麼?她在籐原家表面光鮮亮麗,其實說到底只是一個卑微的存在,若不是她至少還替籐原家生了個兒子,恐怕老爺子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媳婦知道了,父親大人。」咬著牙,籐原愛子吞下眼淚,低下頭,眼角餘光中只見籐原英司好看的唇角正微微上揚著,一陣氣苦攻心,胸口驀地乍疼起來,手不自主地搗住胸口,臉上一陣蒼白。

籐原蒼看她這模樣,終於緩了臉色,續道:「不過說到悠太,這回你倒想錯了,回美國前,他已經親自來探望過我這個爺爺。」

嗄?籐原愛子抬起頭來,臉上有些驚疑不定。

英司拿著茶杯的手也微微一頓,抬眉望向祖父。

對悠太有點認識的人都知道,他絕不是那種會沒事獻慇勤的人,他跟老爺子的關係也一向不太對盤,這回怎麼會突然去跟老爺子請安?

籐原蒼看看愛子又看看英司,突然微微笑了。「悠太請我將婚禮提前,他說他迫不及待想娶希晚進門了……」

籐原株式會社總部,位在日本最熱鬧的東京。

此刻窗外正飄著細雪,從位於高樓層的海外事業部部長辦公室往外看,城市被一片白雪所覆蓋,少了幾許顏色。

齊路正嚴肅地向籐原英司報告著近日來與中國高層的投資交涉進度,可是今日的籐原英司看起來十分心不在焉,望著窗外不時地皺眉,緊抿的雙唇顯現出他此刻內心的糾結與鬱悶。

齊路有些無奈,如果不是他還算有點瞭解這個男人,他可能會以為籐原英司對他的報告十分不滿意。

想著,齊路索性合上了報告書,好整以暇的喝著秘書送上的茶,半晌,整間辦公室裡無聲無息。

終於,籐原英司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齊路。

齊路拿起茶杯朝他舉了舉。「今天的茶特別好喝,茜可能知道你心情不好,把壓箱寶拿出來了,誰知道你根本食之無味,對吧?」

英司挑挑眉,不語。

「打從你家弟媳病了以來,你總是心事重重,為何?」齊路唇角帶著笑意,但一雙黑眸卻是十分認真而嚴肅的。「若說是身為大伯的關心,這樣的關心會不會太過了?再說,算算日子,你弟媳的病也應該好了,你還是那副冰塊臉,我可以問一下原因嗎?」

「如果茶喝完了,你可以先去忙。」

咦,現在這男人是在下逐客令嗎?

「不會是像我猜的那樣吧?英司?」齊路忍不住又問。

不是他過於神經兮兮,而是英司最近的改變太明顯,先是派人查探童希晚的底細不說,一聽到童希晚在外頭淋了幾個小時的雨,就放下要事馬上飛回日本;童希晚生病的那幾日,他更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怎麼瞧都不是什麼好預兆。

英司再次轉身望向窗外。

見狀,齊略真要撫眉歎氣了。

「加彥那邊動作頻頻,一直跟董事會成員接觸,老爺子是你接班最大的依憑,如果他不挺你而改挺加彥,你就接班無望了。」齊路不得不提醒他。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嗎?」英司冷冷地開了口,腦海中再次閃過老爺子那日說要提前舉行婚禮的話,而且還是悠太主動提的,這當真很不尋常,就算童希晚生得雪白美麗,但悠太什麼美女沒見過?更不是那種會想要早早定下來的性子,竟會開口要求提早舉行婚禮?這個訊息不僅讓他錯愕不解,更讓他鬱悶難當。

「既然如此,你就該快刀斬亂麻,她不是你可以要的女人。」他不得不說,雖然這麼說很殘忍,畢竟英司的兩任未婚妻都死了,這麼多年來,除了有床伴,愛情根本不存在於這個男人的生活裡,難得遇上一個上心的女人……卻根本不能屬於他。

英司不禁笑了,嗓音低柔,神色卻帶絲冷意。「如果捨得下,我還需要心煩嗎?」

想到那個女人即將在三個月後成為他的弟媳,體內就有一股無名火在竄燒,悶得他都快要窒息。

「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我不止一次告訴自己,就算再難忘我都會忘掉,否則我第一任未婚妻死後我是怎麼活過來的?我一樣可以再跟另一個女人訂婚,雖然第二任未婚妻也死了--」

「英司,別說了。」齊路不忍的打斷他。就算英司從不輕易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他的痛與苦,可是身為他的好友,又怎會忘了當年他失去第一任未婚妻時的痛不欲生?

沒想到老天爺卻跟他開了第二次玩笑,在他決定接受老爺子的安排娶另一個女人之後,那女人竟也在婚禮前意外身亡,自此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女人或是結婚的事,背地裡都說英司是受到了詛咒,這輩子與婚姻無緣。

過了這麼多年,現在英司好不容易揮去陰霾,有了在意的女人,那人卻是弟弟的未婚妻,當真叫他情何以堪?

「我只是要說,我也想過要放棄,比起即將迎接我的大好江山,一個女人不該成為我的絆腳石,可是,日日夜夜,那個女人的身影卻一直出現在我的腦海……齊路,你知道嗎?在她來到籐原家前,她早就已經成為我的女人……我是她第一個男人,在她還不知道我是誰的時候。」

本來正在喝茶的齊路,嘴裡的茶差點一口噴出來--

「你說什麼?她已經是……你早就跟她……上過床了?而且不是在日本?」這個消息未免也太勁爆了吧!

「嗯。」

「那是在哪裡?」

英司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我不會還要跟你報告這個吧?」

齊路放下茶杯,定定的看著他。「當然不用。既然如此,你想怎麼樣?把她搶過來?哥哥搶弟弟的妻子,傳出去可是會遺臭萬年的,你想清楚了嗎?而且,如果你想這麼做,至少也得等到你順利接班以後吧?」

英司當然懂齊路的意思,只要他先接了班,就算之後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老爺子為了財團的面子也會選擇壓下這樁醜聞……

英司的心一凜,瞇起眸。「婚禮將在三個月後舉行。」

連他這個准接班人都不確定老爺子何時要正式把財團交接給他,旁人更不可能確定接班的正確時間。如果老爺子剛好選在婚禮當天宣佈接班人……想到此,英司更是不安與煩躁。

「那就想辦法在三個月內接班,如果不行,就讓他們三個月後無法如期舉行婚禮,但不管哪一個,你注定要因為這個女人背負罵名,那女人若願意選擇跟著你,也將是無名無分……你自己想清楚。」

齊路話落,辦公室內頓時無聲無息,沒人發現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好,一抹纖細的身影悄然的來又去,只留下一抹淡香。

籐原英司的確沒有深思過這個問題--童希晚是否願意無名無分的跟著他?

這陣子她躲他躲得像躲鬼似的……

就算最後他真的成功將她搶到自己身邊,但在這種公然搶弟媳的狀況下,他也不可能被允許娶她……

她愛他嗎?或許是的。他籐原英司還不至於連一個女人喜不喜歡他都看不清楚。但,她對他的愛是以讓她勇敢不顧一切,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只要跟他廝守在一起,她就會覺得幸福嗎?

可笑,他竟一點把握也沒有。

因為除了第一次相遇時那女人主動獻身給他之外,之後的每一次交集她都避他如蛇蠍,甚至還用接班人的位置來威脅他,要他不准碰她……如果她不愛他,如果她愛的是悠太或是名利、權勢,那麼,她早該可以反咬他一口,把他直接推進谷底翻不了身,但比起自己,她卻好像更顧忌著他的未來……

說她笨,她還真笨。

想著,山林之間一陣異聲傳來,籐原英司驀地眸一瞇,長腿停下,靜佇在冬日的陽光裡。

潺潺細流的水聲在耳邊拂過,這一點都不讓人意外,因為他信步走到這裡已經逐漸接近後山的溫泉,可是,他卻彷彿聽見有人在哼歌,輕輕慢慢地,帶點悲傷的味道,這曲這調這嗓音……

是她?童希晚?

他記得她第一次唱歌給他聽,唱的就是這個曲……

唇一抿,英司一邊聽著一邊往溫泉處走去,果見大石背後,一身雪白胴體就站在沿著山壁往下流的天然溫泉水下,那飽滿挺立的酥胸、纖細的腰身、平坦的小腹,和那雙他不必再親眼看見便知道的美腿……

這一幕,著實讓他喉間一緊,瞬間感應到體內的疼痛慾火。

他就靜靜的站在原地好半晌,動也不動地看著她,直到童希晚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他灼燙不已且毫不避諱的目光--

「啊!」童希晚嚇一跳,忙不迭地蹲下身,把整個身子藏在溫泉水下,只露出一張慌亂羞紅的臉。「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英司的嗓音低啞不已。「我聽優花說你出門了,怎麼又出現在後山?」

他用了個「又」字。

童希晚的臉更紅了。想到第一次來到後山時自己親眼撞見他的「好事」,心不由得越跳越快,眼睛下意識地往他身後瞧去--

「今天只有我一個人,抱歉不能讓你一飽眼福了。」英司嘲弄的看著她,慢慢地朝她走近,蹲在溫泉邊。「這樣看來我們應該算是扯平了吧,今天倒是讓我一飽眼福了。」

他一靠近,童希晚就聞到了淡淡的酒氣,下意識地往後退,直退到了溫泉池的另一頭邊緣,高高綰起的長髮垂落在頰畔,她戒懼的眼神望住他,像防賊,但微蹙的眉卻帶著一抹擔憂。

這男人大白天的為什麼一個人在家喝酒?為什麼?

「我上哪兒去不必跟你報告吧?」離他遠些,她才能鼓起勇氣頂撞他。這男人的殺傷力太強大,每次靠近對她而言都是風暴。

「是不用,不過,你到底想這樣躲著我到什麼時候?」

「我沒有躲你。」

「那為什麼說謊?明明來後山,卻叫優花跟我說你出門了?」

「那不是針對你……我並不知道你會找我,不是嗎?」她只是防備著他可能會來找她--但她當然不能這麼跟他說。

英司冷笑。「如果知道呢?就會乖乖的等我來找嗎?」

當然不會!她無言的看著他。

「童希晚……」他突然極溫柔的喚著她的名。

那溫柔的嗓音,讓童希晚的身子顫了顫,本是戒備的眸子也柔和了許多。

英司在池邊隨便找了塊石頭坐下,寬大的背就靠在壁面上,不變的是落在她臉上的目光。

「聽說過關於我的傳說嗎?」他突然懶洋洋的開口。

他指的是……克妻的命格?童希晚的眸子閃了閃。雖然沒答話,可是望著他的眼神益發地溫柔了。

「看樣子應該是聽說了……怎樣?怕嗎?」他扯扯唇,瞬也不瞬地望住她。

童希晚幽幽地迎視著他的目光。「你問錯人了……我又不是你的未婚妻,為何要怕?」

「如果是呢?怕嗎?」

她別開眼,避開他灼熱的注視。「沒有如果。」

「你問過我是否可以娶你吧?只有這樣,才能讓你到我的身邊來,是嗎?如果我娶你的結果是死亡,你也願意嗎?」

童希晚再次望住他,唇動了動,卻沒吐出一個字。

英司卻笑了。「怕了吧?這樣你還要我娶你嗎?這世上大概沒有一個女人敢再嫁我了,就算有,我也不敢娶,這麼多年來,我要的只有床伴,除去暖床的功用,我甚至不想也不會再愛任何人……」

他說著,竟緩緩合上眼,像是睡著了。

童希晚看著他,不自覺地起身慢慢朝他移動過去,越靠越近,直到這個男人在她伸手可及的距離,他在池邊,她在池中,她想看清他的眉眼,想看他睡著的模樣,可是卻怕他是醒著的。

她試著輕輕搖搖他垂在池畔的手。「籐原英司?你還醒著嗎?這樣睡著會著涼的……英司?」

回應她的是輕淺的鼻息。

童希晚終於鼓起勇氣爬上岸,隨手把帶來的大浴巾披在身上,想找個大石後穿衣服,才走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著籐原英司。

他是真的睡著了,還是醉了?像是沉睡著,兩道俊眉卻輕蹙著,她不自主地走上前,在他身旁蹲下來,手顫著,去撫他的眉,想把他的眉頭給撫平,眉被她撫平了,她又覺得不夠,一隻手貪戀著他那挺立的鼻和好看又性感的唇……

他生得真是英俊呵,不只英俊,還溫柔;不只溫柔,還霸道;不只霸道,還很壞……

可是他看起來好孤單,剛剛聽他說話時,更令人覺得他好寂寞。

他說他不想也不會再愛女人,那麼,那天她撞見的那個女人就只是他的床伴?

那她呢?她連他的床伴都稱不上吧?可是他卻一再逼她,又是為了什麼?他究竟是希望她愛他,還是不愛他呢?

如果他希望她愛他……那麼,她會很愛很愛他。

如果他不希望她愛他……那麼,她也會偷偷愛著他。

只要他不知道就行了……

反正不管答案是什麼,他跟她根本就無緣在一起,這是注定的宿命。

童希晚眷戀的看著他,撫摸著他俊顏的手依依不捨的抽回,起身要走,一隻手突然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給拉住--

她驚呼出聲,整個人跌進他懷中,本來醉倒了的英司,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大手輕撫著她微濕的長髮。

修長的指,將她夾起來的頭髮給鬆開,然後順著髮絲撫觸她敏感小巧的耳,懷中的女人不安的動了動,他扣在她腰間的手卻牢牢地不肯鬆開,執意讓兩人保持著現在這種極親密的姿勢。

大毛巾下的她一絲不掛……

童希晚柔軟的胸脯抵著他穿著衣服的寬大胸膛,有一種粗糙的搔癢感,他擱在她腰間的大手不安分的隔著如今已經半濕的毛巾,撫上她微翹的臀,再往下撫摸上她的大腿……

她顫抖得不像話,因為身上未著寸縷而不敢妄動。

「英司……」她連喚著他的名都在抖。

「嗯?你剛剛把我都摸遍了,就不允我摸你嗎?這不公平。」

她哪有把他摸遍?她只是摸他的臉而已!

不,不對,難道他剛剛從頭到尾都醒著?否則他怎麼會知道她偷摸他?

「你在裝醉?」她恍然,又氣又羞。

「我沒有裝醉,我只是瞇著眼在休息。」

「那你為何不叫我住手?」

「因為我喜歡你摸我。」

嗄?童希晚愣住了,美麗的容顏被一片紅霞給浸染,美得醉人萬分。

「你……說什麼?」她呆呆的又問了一次。

「我說我喜歡你摸我。」英司好笑的把話又重複了一次,黑眸閃爍著極亮又奪人心魄的光采。「童希晚,你這麼喜歡我,讓我很開心,開心到我覺得自己應該回報你一下……」

「回報?什麼……」她更呆了。被他這樣抱著,她的腦袋根本就忘了該怎麼運轉。

「當我的女人吧,童希晚。」他說,低下頭,看著她驀地在他懷中抬起的瞼,親吻了上去。

唇,纏著她的,像蜜蜂見到花蜜,深深的吸吮。

她被他吻得頭暈目眩,可是還是喘吁吁地把他給推開--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見的,這個男人是瘋了嗎?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叫你當我的女人。」英司很聽話的又說了一次。「你願意嗎?當我籐原英司的女人?」

童希晚幽幽地看著他,淚光在她的眼中閃動。「不可以這樣的,英司……你明知道不行的……」

「你只要回答我,願不願意當我的女人?」英司挑起她的下顎,認真無比的看著她。「告訴我,你願意嗎?願意不顧一切、不怕罵名,當或許一輩子見不得光的我的女人?願意嗎?」

她願意!一千一百個願意!

可是,她怎麼可以答應他?如果今天她的未婚夫是別人也就罷了,頂多她毀婚跟他在一起就行,可是她的未婚夫是他弟弟!就算是同父異母的弟弟,在這個古老的大家族中,他跟她怎麼可能在一起?再者,他將永遠背負著搶弟弟未婚妻的罵名,又該怎麼在籐原家生活下去?更別提是接班了!

連她這種笨笨沒見過世面的女人都知道這個道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是因為醉了嗎?所以才這麼亂說話?但也因為醉了,所以這男人此刻說的是真心話嗎?

「為什麼不說話?」英司等得不耐煩了,回答他「我願意」三個字有沒有那麼難啊?

童希晚的反應是有點笨拙的親吻他。

一次又一次。

就算他的反應很冰冷,像是根本不願響應她的吻,可是他也沒有推開她,扣在她腰間的手也始終沒有鬆開過,她自動把它解讀成他也喜歡她的吻。

既然如此……

童希晚的膽子又更大了些,整個人再往上,幾乎要趴在他身上,大毛巾也掩藏不住的胸前春光幾要讓他一覽無遺。

她雖然不能答應他,說她願意當他的女人,但,至少此時此刻,她可以再一次成為他的女人……

就當是最後一次吧。

酒醒後,一切只會是一場夢--不管是對她還是對他。

英司的眸光一沉,伸手扯去她身上礙眼的毛巾,讓她整個人赤裸裸的半趴在他胸前,這樣的畫面任何一個人見了都要血脈賁張,何況是碰得著摸得著的他?光是呼吸,都可以聞到一股屬於她的女人香氣。

天氣有點冷,懷中的女人因此打了個哆嗦。

英司見狀輕輕把她推開,拉起她的手起身,寒冬中,她胸前的蓓蕾宛若枝頭上一朵粉色的梅,雪白的胴體映襯著這一方絕美的山靈水秀,是他看過這世間最美的畫。

英司不自禁的俯下身去親吻她渾圓飽滿的酥胸,火熱的舌滑溜的在她胸前打轉、漸入紅心,在她輕吟嬌喘聲中,他張口含住那勾引得他幾要失控的蓓蕾,一次又一次的吸吮……

她的雙手緊緊攀住他的肩,身子根本分不清是因冰涼的空氣而顫抖,還是因為那陣陣從胸前竄燒而出的慾火而顫……

「天冷,先下去等我。」他暫時先放了她。在她腳步不穩地走進池子的同時,他迅速把身上的衣物給脫下,追隨著她的身影而進入溫泉池中。

他從身後抱住她,舌尖纏繞上她的耳後、頸後,再沿著她的背脊一路向下,吻上她雪白俏挺的臀辦……

童希晚嬌羞的輕吟出聲,身體下意識地想躲,纖腰卻被他的大掌緊握,她站立在泉水中央,氤氳的熱氣驅逐了寒冬的冷意,身後那男人火熱的唇舌在她的臀心點燃一把火,瞬間讓她整個人幾要燃燒起來……

「啊……」她呻吟著,因他這極親密露骨的舉止而腳軟,但當她身子不住往前傾的同時也意識到這麼做有多麼的不智,因為這只會讓他的唇舌更加深入,讓她最私密之處更加可恥的在這男人眼前敞開……

「啊……」她叫喊得更大聲了,因為這前所未有的羞恥感與快感,雙手往後探扯住他的黑髮,她覺得自己虛弱又無力。

彷彿感應到了她的無助,英司的唇舌對她身體的膜拜終於到此為止,他站直身子,一邊親吻著她耳畔,一邊用手將她的身子輕輕地推靠到池邊。「抓住池邊的大石,乖,我想要你了……」

他在她耳邊的輕喃,似蠱惑的魅語,童希晚乖乖照做了。

下一刻,他的剛硬隨即抵住她臀辦間的柔軟,它沒有進入,只是在外頭流連忘返,她可以感覺到它益發的剛硬了,而她的臀心幾乎是不自主地主動尋找它,渴望著它……

可是他卻好像故意折磨她似的,任她扭動著臀,因渴望而發出不滿的呻吟抗議聲,他卻還是在外頭不願進來……

雙手由身後繞到她胸前捧住她早已汗濕的嬌乳,他的大掌揉捏著它們,逗弄著它們,直到她頻頻嬌喘……

「英司……」她終於受不了的喚著他的名。「求你……拜託……」

他咬住她的耳垂,啃上她側邊的頸窩,大手從她的胸前滑落而下至她的雙腿之間,轉而揉捏她最脆弱敏感的花核--

「啊……英司……」她死命搖著頭,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吶喊,雪白俏臀受不住地直往後退,雖然那磨人的快感讓她幾要癲狂,但她身體內的絕大部分卻極度的空虛難受……

她需要被填滿!

她渴望被佔有!

終於,她伸出乎往後探去,渴望著抓住那如鐵般的剛硬--

觸及它的同時,身後的男子同時發出一聲悶哼與低咒,倏地挪出大掌抓住那只不安分又大膽至極的小手--

「你幹什麼?」現在的它不是可以輕易碰觸的,它蓄勢待發太久了,隨便一點刺激都要爆開……

「我要你……」她發出可憐兮兮又脆弱的哭嗓。

英司提唇笑了。「你終於說出口了,童希晚,是你說要我的,要了我,可是要對我負責的……所以,你確定?」

「我確定!」她想也不想地便道。

「很好……」他也等夠久了,久到他都不知自己是在折磨她還是折磨自己。

終於,英司腰部一沉,挺身進入了她--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2 08:31 PM

第八章

溫泉池裡男女交歡的景象,鮮明而激情,女人停不住的嬌吟吶喊聲、男人猛力的衝撞與低吼聲,伴隨著水波的激盪,甚有節奏的迴盪在山谷之間。

不期然撞見眼前這景象的一主一僕,全都驚詫的搗住了嘴,就怕不小心叫出聲來被在池中歡愛的男女所發現。

大石夠大,可以掩藏住她們兩個人嬌小的身影,卻也可以讓她們兩人將池中的一幕看得一清二楚,那活色生香的畫面激怒了籐原愛子,她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因為氣憤,也因為眼前的這一切太過於刺激……

是,她在嫉護,嫉護得快要發狂,比起這男人跟她兒子的未婚妻做愛這個事實,更讓她氣憤的是這男人抱的為何不是自己……

「夫人……」阿靜壓低著嗓音,伸手搖搖籐原愛子。「我們快走吧,被發現的話就糟了。」

籐原愛子冷眼瞪過來。「被發現是他們丟臉,我有什麼好怕的?」

要不是先前叫阿靜去查是誰碎嘴通知老爺子有關她處罰希晚的事,連帶著阿靜注意起英司近日的舉動,眼尖地發現英司一個人前往後山,現在她和阿靜也不會發現這私會的一幕了。

誰料得到,這鮮少有人來的後山禁地,竟會有對男女在行苟合之事?

「可是……」阿靜猶疑著,畢竟對象是籐原家大少爺,也是這個家真正當家作主的人……

「用手機給我拍下來!多拍幾張!」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畫面,不拍下來怎麼對得起籐原英司?

「夫人……」

「動作快點!」籐原愛子面目近乎猙獰。

阿靜被夫人的臉色嚇了好大一跳,趕緊從衣袋裡拿出自己的手機,顫抖著手把眼前的畫面拍攝下來……

夜很深,一抹優雅的身影進了靜思居。

籐原英司坐在大大的實木桌前翻閱著公司的報表,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傳來,輕輕地挑眉,道:「美羽,我不是讓你先去休息了嗎?晚上不必過來了。」

「我不是美羽。」籐原愛子穿著粉紅和服的身影緩緩地出現在書房門口,微笑的不請自入。

「母親?」英司站起身,黑眉輕蹙,似乎對她這麼晚還出現在他屋裡很是不悅。」有事叫丫頭們傳喚一聲就是,怎麼親自過來了?」

有多少年了,這個女人沒有再踏進過他屋裡,今夜的來訪,鐵定也不是出自偶然的心血來潮,就不知所為何事?

籐原愛子依然微笑的看著他。「沒事就不能過來看看你嗎?虧你還喊我一聲母親,難道我當人家母親的就不能來關心一下我的兒子?」

當真……可笑呵。

籐原英司冷笑一聲,也不想再佯裝什麼母慈子孝的戲碼了,這戲平日在別人面前唱就已經很讓他作嘔了,沒必要在自家屋裡還要跟她唱吧?

「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吧,我很忙。」英司冷漠的睇著她。

「是啊,你很忙,忙到勾引自己的弟媳到自家後山做那些丟人的事,還真忙呵。」籐原愛子突然陰狠地一笑,整個人近了他的身,見他眉頭緊蹙,一副驚詫模樣,忍不住笑得更大聲了,一隻白嫩嫩的手輕撫上他的胸。「怎麼?嚇壞了?要不要母親我安慰一下你啊?」

英司揮去她的手,一道濃眉不屑的輕佻。「你想幹什麼?」

「你說呢?」籐原愛子冷冷一笑。「你覺得我可以拿這些照片威脅你什麼呢?英司大少爺?」

「這點我還真不明白。」英司笑笑的坐回椅子上。「拿給老爺子,讓我坐不上接班人的位置嗎?但是如果我坐不上,你和悠太的日子也不會好過,老爺子更不會因為我坐不上那位置而選你的兒子悠太來接班,你犯不著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至於其他……我想不出你可以威脅我什麼。」

「你!」籐原愛子氣瞇了眼。「就算你坐不上那位置,我和悠太的日子也不會差到哪裡!這二十幾年來,我還不是這樣過來了,你以為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發我嗎?我得不到你不打緊,我可不要我兒子永遠屈居於你之下。」

「所以,你以為用那些照片就可以讓你兒子爬到我之上?」英司冷哼一聲。「那不如試試拿這些照片去給老爺子看怎麼樣?」

說罷,英司從書桌抽屜裡拿出一迭照片丟向她--

那些照片有新有舊,甚至有些還泛了黃,可見歷史有多悠久了。

籐原愛子瞪著那些散了一地的照片,只是隨意一瞧,就發現照片中的主角竟是自己,而且這些照片已經歷經了好幾年,這表示她在外頭跟男人私會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他卻從來不曾在她面前提一句。

多麼陰沉可怕的男人啊!

「你……你在監視我?」籐原愛子整個身子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對,我在監視你。」打從多年前他的兩任未婚妻接連去世之後,他就派人監視著籐原家的所有人,希望找到一些關於那些意外死亡的蛛絲馬跡,當然也包括她,沒想到卻因此發現了她的醜事。

不過這點,他沒打算跟她提。

「籐原英司……你這個該死的傢伙!好歹我也像個母親似的照顧了你好幾年,你憑什麼找人監視我?」

籐原英司冷哼了兩聲。「用籐原家的錢照顧我,還試圖引誘我這個兒子跟你上床……世上有像你這樣令人作嘔的母親?嘖,我之所以到現在沒有揭發你的事,讓你留在籐原家過著太平日子,完全是因為悠太……我不希望破壞他心中最愛的母親形象,懂嗎?」

想到這個女人曾經對他做過的事,籐原英司只有滿心的不屑與氣悶。

過往無法如雲煙,歷歷在目,雖然什麼錯也沒鑄下,但這個被稱為母親的人竟然曾經想用他的身體來滿足她空閨獨守的寂寞,還是讓他每每想起便滿心鬱結,要不是看在當時小悠太的分上,更不想讓籐原家傳出這樣的醜事,他怎麼能這樣相安無事的繼續當她兒子?

籐原愛子死命咬住唇,瞪著他久久不語,終於蹲下身子把那些照片撿起一一看過,當她發現拍照的最早時間點是在多年以前那個極其巧合的年分時,她的心驀地一凜--

抬眸望向他的同時,眼神裡閃過一抹驚懼。

那驚恐萬分的神情很令人疑惑,籐原英司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她現在手上拿著的照片,有點不明白是什麼東西讓她如此害怕?剛剛她看到散落一地的照片時表情也只不過是驚詫及憤怒罷了,可現在……

她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在他的目光再次移向她時,她趕緊低下頭,有點慌亂的收拾著一地的照片。

籐原英司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過了甚久才淡道:「忘記你今天所看見的一切,如果還有第二個人知道,你就自己想辦法處理掉。」

籐原愛子的手一頓。「你打算怎麼辦?娶她?你覺得這可能嗎?」

「可不可能不必你操心,你只要讓悠太放棄娶她就行,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后我要聽見老爺子親口取消這門親事……這樣,你跟外頭這些男人的事,我自然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回去吧,以後不要再進我屋裡了,我不想再看見你出現在我房裡。」

童希晚睡了很沉的一覺,優花喚了好幾次才把她喚醒,起床後,頭還是覺得很沉,換好衣服前往主屋餐廳的路上,更覺腰酸腳疼全身都在痛……想起昨日在溫泉中的激情,她整張臉都紅燙了起來,不由得邊走邊拍著臉,腳程也越來越慢。

到餐廳時,看見愛子和英司都已跪坐在飯桌前等她,她忙不迭地小碎步跑了進去,跪坐下來向兩位鞠躬道歉。「對不起,我睡晚了,真的很對不起!」

英司好笑的睨了她一眼,可一張俊顏依然冷冷板著,至於愛子看她的眼神可就耐人尋味極了,又是妒又是恨又是氣又是惱地,可偏偏她現在根本不能拿她如何,還得佯裝無事,氣得她胸口發痛。

「你學了這麼久的教習,連走個路也還這樣莽撞嗎?」忍不住,還是開口數落了她一句。

「對不起,夫人,我是怕您久等了。」才跑沒幾步,她竟覺得有點喘,童希晚微皺起眉,覺得今天自己的身體狀況好像不太好。

「怕我久等,以後就早一點起來。」

「是,夫人。」童希晚乖巧的答應著。

「快點用飯吧。」籐原愛子淡淡地一句,拿起桌上的飯碗率先吃了起來。

英司沒說話,第二個端起碗,童希晚見了,這才捧起碗安靜的吃飯。

餐桌上的氣氛很是詭譎,三個人各吃各的,沒人找話說,一旁的下人們更是大氣不敢吭一下,就連管家嬤嬤也聞到一絲不尋常的氣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笑的大少爺英司。

大少爺今兒個的心情似乎很好,可夫人的臉就白得嚇人了。而童小姐的臉則始終紅著……這究竟是什麼狀況?

童希晚是第一個吃完飯的。事實上她只挾了幾口菜,便很努力的把碗裡的飯給扒完,她吃得很撐,因為消化不良,這都要怪坐在她身邊的某人總是不時地拿他那雙迷死人的黑眸冷冷瞧著她。

「我吃完了,兩位慢用。」童希晚輕輕地說完便起身。

「我也吃完了,母親您慢用。」英司說著也起身。

童希晚聞言,很淑女的走出餐廳後便拔腿用跑的,顧不得什麼優雅和風範了,她只想快快離開那男人的視線。

一隻手卻在小徑上抓住了她--

她回頭,見到籐原英司,嚇到臉都白了。

「跑什麼?剛剛才被母親數落了,馬上就忘了?」英司嘲弄著她,對她見到他還是想逃的舉止非常不滿。

「大……大伯!」童希晚這聲大伯,叫得有點大聲,叫完還看看四周,怕一旁經過的下人們沒聽見。「大伯您攔住我有事嗎?是不是有事要交代啊?」

她喊他什麼?大伯?英司皺起眉。

在這之前她明明就喊他大少爺的,怎麼今兒個一早就改了稱謂?是故意想氣死他嗎?還是……她想藉此劃清界線?

想著,英司瞇了眼。「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沒有啊……大伯……」

又是一聲大伯!當真是很欠打呵!

「你跟我來!」英司怒氣沖沖的抓著她就往靜思居走。

路上的僕人見狀紛紛閃避,誰都知道大少爺生氣起來是很恐怖的,不是一般的恐怖,能閃多遠就閃多遠。

可別人可閃,美羽則閃不了,看著他怒沖沖的走來,她還得戰戰兢兢迎上去。「大少爺……」

「出去外頭守著,沒我的允許,誰都不可以進來!」英司說著已把童希晚扯進屋,把大門給一腳踢上。

童希晚嚇壞了,安靜的一句話也不敢說。

英司一個轉身便將她摟入懷中,低頭便攫奪她的唇--

「唔……」唇被一股蠻力給堵住,他甚至啃咬著她,不只是她的唇,還去咬她的耳垂和頸項、鎖骨……

接著還扯開她的領口,吻上她的酥胸……

童希晚乖乖的沒反抗,可是淚卻忍不住掉了下來,沿著頰畔滑落到胸前,英司在吻她的同時嘗到了一絲鹹味,驀地抬起頭來,見她一臉是淚,這才住了手。

「你哭什麼?」她的淚,像是在無言的控訴他的惡行。

童希晚搖搖頭,咬著唇,一個字也不說,只是淚越掉越凶。

英司一歎,伸手撫上她的臉,把她頰上的淚輕輕拭去。「你不喜歡我吻你嗎?你真的討厭我?」

她把唇咬得更緊,幽幽的望住他。

她怎麼會討厭他?她是那麼那麼的喜歡他,喜歡到只要想起他就想哭……

可她不能喜歡他!他卻一再來考驗她對他的抵抗力……除了哭,她什麼也做不得,在他對她用強使壞時,她也無力阻止,因為她明明愛著他,又要抗拒他,這對她是怎番的折磨?

經過昨天在溫泉裡的親密事兒,她知道自己再也抗拒不了了,雖然她還是很可笑的想逃離他,逃離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一切,可她知道,她真的真的快要抗拒不了了……

怎麼辦呢?如今的她怎麼再嫁給悠太?就算眼前這男人不娶她、不愛她,她也不能再嫁給悠太了。

未來的一切都讓她害怕不已……

「我答應過悠太,只要他沒說不娶我,我就一定會嫁給他。」童希晚輕輕地開了口,面對英司驟然變色的臉,她的心好痛。

「你什麼意思?」

「放過我吧。」他再不放手,她就要死纏著他了。

英司氣得瞇眼,伸手捏住她的下顎,逼迫她看著他。「在經過昨天那件事之後,你竟還想著要嫁給悠太嗎?你這個女人,就不懂什麼叫羞恥?既然把自己給我了,你就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你,你也不可以嫁別的男人,你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嗎?你以為我會讓我的女人嫁洽別人?」

英司想都沒想過,經過了昨日,她竟然還是不打算接受他,一時氣極,口不擇言起來。

童希晚被他的話刺得心一痛,卻沒有表現出悲傷,反問:「早在我來日本前,我就是你碰過的女人了,那時你都可以讓我嫁給悠太,為何現在不行?」

聞言,英司氣得幾乎要捏碎她。「這兩者有什麼不同,你分不出來嗎?在韓國那一回是意外!是在彼此都不知道對方身份下所發生的事!就算我當時就碰了你,你也算不上是我英司的女人!你以為要當我英司的女人那麼容易?我籐原英司承認過的女人,從出生到現在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我第一任未婚妻,一個就是你!你卻該死的如此不知好歹!」

童希晚的下顎快痛死了……不只如此,她還有點呼吸困難,頭暈目眩……

她甚至覺得她隨時可能會暈厥過去……

該死的……她究竟把自己置於什麼樣的境地裡?

這男人剛剛說的話,是代表著他愛她嗎?

他愛她?

他真的愛她?

她以為,他只是單純渴望著她的身體,或者再帶著一點點的喜歡和佔有,如此而已,沒想到,他竟會愛她……她沒會錯意吧?他愛她……

童希晚笑了--在她痛得幾乎要昏死過去的前一刻。

知道這男人愛她,竟是如此令人快樂幸福的事呵,就算現在馬上死了,也無憾了吧?

想著想著,她真的在他懷中昏了過去……

梅居裡,安靜得只聽得見某人帶點混濁的呼吸聲。

躺在床上的童希晚臉還是很紅,可那紅不是害羞的紅,而是生病的紅,站在旁邊的除了籐原英司和優花,還有聽聞童希晚昏迷而隨醫生一塊兒過來表示關心的籐原愛子。

「童小姐應該是因為感冒再加上貧血,又一時呼吸不順暢,所以才會突然昏倒。」再次前來的田中醫生看完診後微笑地對籐原英司道:「應該無大礙,大少爺不用擔心,只要記得讓小姐近日少出門吹風,按時服藥即可。」

「真是的,怎麼老是生病呢?這麼弱不禁風的怎麼行?」籐原愛子歎口氣,念了一句。「醫生,可有什麼方子可以替這丫頭補補身子?年紀輕輕的,身體倒比我這副老骨頭還不如呢。」

田中醫生笑笑的看著籐原愛子。「夫人您還年輕貌美著,哪裡是老骨頭了?其實童小姐身體也不差,只是這兩回生病都是受了涼、淋了雨,所以病才會這麼來勢洶洶,以後自個兒小心注意點就可以了。」

籐原愛子聞言,看了籐原英司一眼,冷笑道:「這幾日可都沒下雨,就不知這丫頭是跑到山裡還是海裡去玩了,衣服也不多穿一點,才會受了涼。我說優花啊,你是怎麼照顧小姐的?」

優花一聽,差點沒跪下,頭低得快到地板上去了。「回夫人話,優花下次會更小心注意的……」

田中醫生收好醫事包後站起身,把藥方拿給籐原英司。「就照這個方子拿藥按時服用就好,我先走了。」

「麻煩您了,田中醫生。」英司有禮的送他到梅居門口,看著優花領著田中醫生離開,英司這才轉身回到屋內。

籐原愛子的目光從床上的童希晚轉向他。「就不知道你看上她哪一點,沒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也不夠聰明睿智……我這兩天就會跟老爺子說讓她跟悠太退婚的事。」

「你打算怎麼說?」

「我還沒想好。」籐原愛子也為此心煩不已。「想好我會告訴你的,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籐原愛子轉身離開,走沒幾步又回了頭。

「對了,不管怎麼樣,你現在還是人家的「大伯」,在這大宅門裡,也得防著人多口雜,我勸你最好注意一點,別讓人給抓住了把柄。」

英司挑挑眉,不語,看見她款步生姿的離去。

站在童希晚床前,他雙手環胸,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眉峰的皺折越來越深。

想到她昏倒前所說的話,他的胸口就覺鬱悶不已。

他當然該死的不可能再讓她嫁給悠太……在他決定要她的同時,這個事實就已注定。

可偏偏她卻半點也不懂他的心,該死的女人!

氣悶的同時,腦海中又閃過她昏倒前那最後的笑容……

那笑,究竟是什麼意思?

是在笑他自作多情?

還是在笑他像個笨蛋似的失去平日的從容理智?

不管是哪一個,現在的他都很想直接把這個昏迷的女人搖醒,親自拷問她……

籐原英司近日來異常的陰沉易怒,平日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近來卻像是一座火山,隨時會被引爆,尤其是今天。

秘書高橋茜端著一杯剛煮好的咖啡走進辦公室,順手不經意的便把辦公室的門給鎖上,走到他面前,把咖啡放在桌上,雙手往他脖子上一勾便主動獻上紅唇--

她一如往日熱情如火,蛇般的細腰在他跟前扭動著。

英司卻把她從身上推開--

「你幹什麼?這裡是辦公室!」她明知道他不喜歡人家公私不分。

被推開的高橋茜也不惱,再次攀住他,依舊給他深深的一個吻,直到他再次把她給狠狠推開--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他惡狠狠地瞪著她,手不自主地抹掉唇上可能沾上的口紅。

高橋茜好笑的看著他。「你是因為這裡是辦公室,所以才推開我的嗎?如果是這樣,我們換個地方吧。」

「現在是上班時間。」英司的臉冷凝著。

「我們在上班時間也做過吧?只要地點不在辦公室就行,為何現在卻不行?」

「因為我沒興趣!」

「因為你有其他女人了?因為有其他女人,所以對我沒興趣了,是嗎?」高橋茜微微變了臉,臉上的笑容虛偽不已。

英司終於板起一張臉,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她知道了什麼?高橋茜雖然是他的秘書,可同時也是董事會其中一名董事的女兒,他可不希望在接班人確認前有什麼風吹草動壞了他的計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沒有其他女人嗎?」她緊緊地盯著他的眼,唇邊的笑不及眼。那一日,無意中聽到他和齊路的談話,她始終不敢相信,甚至害怕再面對他,他會像現在一樣把她給推開。

可,她不能什麼都不做,總要親口問他,確定一點什麼,才能知道該如何鋪下面的路吧?她不能這樣莫名其妙失去他!

「沒有。」英司很肯定的回答。末了,還看她一眼。「如果真有了,我會告訴你的,茜。」

高橋茜笑了。「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吧?就算你一輩子都不會再愛女人也沒關係,只要,我永遠是待在你身邊那個最後的女人。記得嗎?你該知道,我有多愛你。」

可愛得深,恨就會更深。她怎能容忍他的眼中有其他女人?

不該的,像他這樣一個大男人,這世上不該有任何一個女人比他的事業版圖更重要……她深信此點。

而且,她也會證明它。

「我先出去忙了,你也不要太累了,近日來你的行為不太尋常,大家私底下都在議論紛紛……對了,老爺子最近就會宣告接班人選了,我從我爸那兒聽來的,先告訴你一聲,我走了。」說著,高橋茜轉身走出辦公室。

籐原英司沉著眼看著她離去的那扇門,陷入了沉思。

半晌過後,他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電話那頭很快被接起--

「是我,英司。叫你的人最近把人給我盯緊一點,聽著,我絕不允許她出任何差錯……」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2 08:40 PM

第九章

今日的籐原家,像是刮起了暴風雪。

老爺子籐原蒼一臉怒氣的端坐在上位,身邊跟著的是待在他身邊三十幾年的特別助理。

不知道是刻意還是巧合,剛好此時籐原家家裡沒大人,唯一可以稱得上是未來主子的童希晚卻跪在地上,身子才剛剛好些的她,在經過約莫半個小時的跪地審問之後,體力已有些不支,腳麻頭暈,好幾次差點往旁歪倒。

擺在她面前的,則是一堆抓奸的照片,她赤裸著身子抱住英司、她吻著英司、她偎在英司懷裡……不管哪一張,都是以她為正面角度拍下的,光從這些照片看來,就知道拍照的對象主要是她,不是英司。

所以,當老爺子把她叫到跟前來問話,說有人舉報她屢屢勾引自己未來大伯,不守婦道一事,她幾乎想也不想便開口認了。

她不能連累英司,她不能讓他的事業根基因為她而動搖,她更不能讓他因為她而一世英名全毀……事到如今,她已經顧不得自己了,她只想顧好他、保全他,不管接下來她將面對的是什麼,她已經想不了那麼多。

管家嬤嬤和幾名僕人都站立在一旁垂頭不語,老爺子那雙厲眸一一掃了過來,大家的腳全打著顫。

「希晚,你有任何委屈就說出來,我老爺子可以為你主持公道,我再問你一次,是不是英司強迫你?」籐原蒼淡淡地道:「雖然密告者是說你勾引英司,可是英司是男人,你是女人,如果他不願意,你也強不了他--」

「是我主動勾引他的!」童希晚顫著身打斷老爺子的話。「這些照片拍下的都是瞬間,他沒有對我做什麼,是我主動親他、主動抱他、主動靠近他,他只是來不及推開我而已!」

籐原蒼冷著臉瞧她。「希晚,你說的可都屬實?要知道,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籐原家家規甚嚴,就算你還沒正式過門,可也已算是我籐原家的人,做出這等禁忌亂倫之事,得受杖刑二十再逐出家門……你可考慮清楚了?」

童希晚咬牙點頭。「我說的都是真的。」

「為什麼?」

嗄?童希晚聞言拾起頭來看著籐原蒼。

「我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於情於理,籐原蒼都不希望冤枉或是委屈了人家。畢竟當年是因為童家對他有恩才促成這段姻緣,若真發生這種事,這門婚事肯定要退了,他怎能不多問幾句?

「因為……」童希晚深吸了一口氣,勇敢的直視著籐原蒼。「我愛他。」

聞言,眾人的抽氣聲紛紛響起,本來頭低低的僕人都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看向童希晚,此刻的她、說愛大少爺的她,竟是如此美麗又勇敢,散發出與平日不同的亮麗光采。

童希晚選擇勇敢的說出實話,因為這也許是她唯一一次可以光明正大說愛他的機會,她不想再隱藏了,而把話說出口的同時,她的心彷彿也得到了救贖與解脫。

得到消息匆匆趕回家的籐原英司不知在外頭站了多久,此刻,他不發一語的站在大廳外,內心因此話而震顫不已。

跟著他一塊兒回來的齊路靜靜地看著他,他雖然表情漠然,但離得最近的他卻能深切感受到籐原英司在聽見這話時有多麼的激動,因為他緊握的兩個拳頭都泛白了,剛剛在路上開車時的橫衝直撞、心急如焚,都被隱藏在冷漠的外表下,除了他,沒人可以窺視得見。

齊路再一次確定,這男人是真的愛著那女人,否則不會屢次做出失常的舉動,更不會為了趕回來而親自開車,還好幾次差點出車禍,剛剛那個像瘋了似的男人,他還真不敢再搭一次他的車!

為了這女人,他真的懷疑他會做出什麼笨男人才會做的蠢事,譬如不要江山要美人之類的……

「籐原愛子現在人究竟在哪兒?」英司壓抑著火氣,低啞著嗓道。

「他們回報說就快到了。」

「快到了是要多久?」那個該死的女人!要是這事她沒法子來得及搞定,他鐵定不會放過她!

「十分鐘內會到。」

「給我查清楚是誰搞的鬼!」

「我知道,已經去查了,很快會有消息的。」齊路低聲說著。

籐原英司正惱著,大廳內的老爺子似乎發現他人回來了,派人把他們喚進大廳。

「回來了不進屋,站在外頭幹什麼?」籐原蒼瞪著籐原英司,不悅地罵著。

籐原英司畢恭畢敬,不疾不緩地道:「是因為看爺爺在訓話,不好這樣就走進來,所以在外頭候著。」

籐原蒼冷哼了一聲。「是嗎?那你在外頭可都聽見她剛剛說了什麼?我又在訓她什麼?」

「回爺爺的話,孫兒大概都清楚了。」

「那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英司看了跪在地上的童希晚一眼,淡道:「孫兒無話可說。」

「所以,事實真如她所招供的,是她不守婦道,三番兩次勾引你?」

童希晚聞言死命咬著唇,頭低低的不曾抬起,她可以感覺到有很多道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包括他的,所以她更不能抬起頭來面對他,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想聽的是什麼答案,如果他說是,她會不會恨他?如果他說不是,之後他又會不會恨她?好像不管答案是哪一種,都不是她要的結果。

過了好久,英司才淡淡地抬眸望向籐原蒼。「爺爺,孫兒……還是無話可說。」

籐原蒼眸光一閃,冷道:「既然如此,那也只好用家規處置了,來人--」

「是,老爺子。」老爺子身邊的人躬身上前。

「把希晚這丫頭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是,老爺子。」說著,那高壯的男人彎身一把拉起童希晚。

童希晚因這驟來的力道而被扯得頭暈目眩,整個人差點又跌落在地,籐原英司的拳頭握得更緊了,緊到他的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作響,眉頭卻沒有動一下。

他親眼看見童希晚被拉出去,趴在園子裡的長板凳上,板子重重落在她臀上的聲響,一下又一下的像是擊在他的胸口上,讓他痛不可抑,他強忍著衝出去把她護在懷中的衝動,咬緊的牙根幾乎滲出了血……

就在她被打了第七大板時,童希晚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叫喊出聲,伴隨著哭泣聲,陣陣傳了進來……

不行!

他不能再等了!

再打下去,希晚可能會被打去半條命……

想著,籐原英司轉眼問便要衝出大廳,此時,卻聽見由外傳來的一聲大喝--

「住手!」

籐原愛子衝進門便朝老爺子重重跪了下去--

「打不得啊老爺子!」她哭了出來。「事情不是老爺子所以為的那樣,請老爺子明察!」

籐原蒼皺起眉,對這一向表現優雅得體的媳婦哭成這樣很不以為然。「你知道些什麼?」

「媳婦兒什麼都知道!因為這都是媳婦兒的錯!老爺子,其實這事怪不得希晚,也怪不得英司,是因為悠太他……他是同性戀,根本不能娶妻……我怕這事傳出去會壞了我們籐原家的名聲,所以才……才央求英司幫忙……讓他偷偷跟希晚在一起,幫悠太留個後……」籐原愛子越說頭垂得越低,根本不敢看籐原蒼的瞼色。

「老爺子,這都是我的錯,為了顧全大局,悠太不能,英司又克妻,我籐原老三家不知何時才能有後,我不得已才要求英司做出這樣禁忌的事……可偏偏英司不願,我只能去求媳婦,想不到這事竟傳了出去……老爺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籐原家!這事,你要怪要打,就怪我打我好了,希晚是個好媳婦,連我這種要求她都答應了,寧可背著勾引大伯的罵名也不願把悠太是同性戀的事說出來,還願意幫我家傳宗接代……說什麼我都不能讓老爺子打她!」

聽籐原愛子一席話,籐原蒼簡直一整個無言。

這樣的荒唐事,竟也會發生在他籐原家嗎?

聞言,老爺子掃向英司,英司依然直挺挺的杵在那兒靜默不語,彷彿這一切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既然這樣,你為何不說?」

「是孫兒的錯。」他低眉斂眼,置身事外。「事關悠太的車福,這不是孫兒可以輕言置喙的事。」

老爺子一歎,讓人把希晚扶進來,又憐又氣道:「你這丫頭也是!受了這麼多委屈又為何不說?想被打死嗎?」

希晚流著淚,一樣無語。剛剛在外頭,她什麼都聽見了,雖然不知道籐原愛子為何會為她扯出這種天大的謊言,可是不管如何,她和英司的確是因為這個謊言而得救了。

「既然這樣就娶了吧。當初我們老一輩的要聯姻,要她當籐原家的媳婦,之所以指給悠太,只是因為他們兩人年齡相近些,話說回來,你是老大,理應先娶妻生子,雖然克妻之事謠言滿天飛,可我籐原蒼始終不信這種謠言,英司啊--我這麼決定,你可有異議?」

說起來,這同時也解決了他心底的一件憾事。

如果可以藉機讓英司放下過往的陰霾,再迎娶一門真正的親事,那麼哪一天他兩腳一伸去了,也就無憾了。

「是,爺爺。」籐原英司乖乖應下,掃了跪在地上滿臉淚水蒼白的希晚一眼。「孫兒會盡快讓她懷上孩子,成全母親對籐原家的一片孝心,請爺爺放心。」

一聽到孩子二字,籐原蒼板了一整天的臉終於鬆了開來,開心的笑呵呵。「好好好,你有這份孝心,當真是再好不過了……希晚,你呢?可願意嫁給英司?」

童希晚從剛才聽見老爺子要英司娶她時就愣呆了,一直愣到現在還沒回神,更沒想過老爺子會這樣直接問她願不願意嫁給英司……

天啊……

這樣的轉變會不會太神奇了?

她該說好還是不好呢?馬上說好,好像她本來就期待嫁給他似的;說不好,那老爺子反悔又不讓她嫁怎麼辦?

她望向英司,英司正對著她皺眉,似乎對她遲遲不回答很不滿意。

她的頭很暈、胸很悶,望著他時想著的,還有他剛剛見死不救冷眼旁觀的冷漠……

她真的願意嫁給他嗎?

童希晚陡地眼一閉,整個身子往旁倒去……

一個高大的身影像是預期她隨時會昏倒似的,飛快地上前接住了她--

籐原英司把優花趕出去,親自替童希晚被打傷的屁股上藥。

他下手已經很輕,可是她淚一直流。因為她不想讓他碰她,他卻不管的把她按在床上,直接把她的褲子給脫了……像蠻子一樣。

「你真的很可惡!」她咬牙罵人。

趴在床上讓他這樣盯著她的屁股瞧,光想就讓她臉紅紅,更別提他那隻大手還輕撫上她那裡……明明是幫她上藥,卻讓她又羞又痛又是情動,幾乎快瘋了,只能把臉埋進被子裡不敢出來見人。

「你剛剛是故意暈倒的吧?」他突然說。

童希晚一愣,身子僵住了,卻沒答話。

是啊,她是故意的,因為她不想回答老爺子的話。

她是怨他的。怨他眼中完全沒有對她的擔憂和心疼。如果愛子不衝出來說話,也許她就被打死了,她愛的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但她卻不能怪他。因為她知道他不能失去這一切,失去這一切,他可能會崩潰……

可是,就算是如此,她心裡又如何沒有疙瘩?

「你怪我吧?」他自嘲地一笑。

「……」

「可你就算再怨,也得謝我,因為我讓你美夢成真,如願嫁給了你愛的男人。」雖然計劃趕不上變化,這突如其來的事件並沒有照著他原訂計劃走,但畢竟結果是好的,他還是可以如願把她娶進門--雖然他讓籐原愛子替他編造了一個悠太是同性戀的謊言。

她不語,惱著他,卻依然紅了臉。「誰愛你!」

「不愛?那你在老爺子面前怎麼不老實說我強了你?為我忍氣吞聲挨板子又為哪樁?」一字一句,英司說得雲淡風輕,甚至唇角還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她跪在老爺子面前護著他、說她愛他,甚至被拉出去打板子的那陣陣哭聲,將會在他心裡烙上一輩子的印記。

她愛他呵。

早就知道她愛他了,卻不知道原來是這麼愛……愛到可以犧牲自己去為他護江山。

被他笑,童希晚突然委屈的哭了,越哭越難過,埋在被子裡的臉悶得透紅,肩膀因為哭泣而一聳一聳地。

英司一歎,在她身邊躺下,長手一伸便將她摟進懷中--

「你這個傻瓜,哭什麼?現在才覺得委屈也太遲了吧,還是後悔了?替我挨板子痛成這樣,恨我了?現在弄不清楚是愛我多還是恨我多嗎?所以不想答應老爺子嫁給我,因為惱了氣了恨了?」

對對對!對極了!

他什麼都知道!她在想什麼他都明白!

童希晚邊哭邊用手槌他的胸。「我以為我會被打死在這裡……」

他把她擁得更緊,心也一整個揪在一塊兒,他抿緊了唇,輕蹙起眉。「我不會讓你死的。」

「騙子!你看我被打,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她看見了?那她知道他都快把自己的牙根給咬斷了嗎?知道他滿嘴的血腥味,卻只能全吞下肚?

「對,我無情無義,一向冷血寡情,誰要你愛我了?」

她委屈的咬住唇,又是淚流。「我說過不愛你!是你來招惹我的,讓我陷入這樣莫名其妙的境地裡……」

「別忘了,是你先勾引我的,在韓國……」

她伸手搗住他的壞嘴。「不要說了!」

他藉機抓住,又是亂親一通。

童希晚羞得終於把自己的小手給抽回來。「我還沒問你呢,夫人為何這麼說?她為什麼要扯謊幫我們?」

英司眸光一閃,淡道:「就依她說的就是了,其他莫管。在這個家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懂嗎?」

她點頭再點頭,漂亮的眸子幽幽地注視著他。「你……真要娶我?」

「你不要?」

她瞅著他。「我可以不要嗎?」

他黯了眸。

「怕嗎?」他突然問。「關於我克妻的傳言?」

聽他這麼說,童希晚趕緊搖頭再搖頭,這樣還不夠,她主動伸手捧住他的臉,堅定的一字一句對他說:「就算是這樣,我也要嫁你,下了地獄也會日日夜夜想著你念著你。」

她說得如此急切又真心,淚都快飆出來了。

她是怕他因此而把她推開嗎?他很想,可是已經遲了。他的心已經在她那兒,收不回,也不想收了。

英司低頭親吻她的發。「為什麼是下地獄?」

「我做了這麼多的錯事,難不成還能上天堂嗎?」她愛上了一個本不該愛上的人,遠在台灣的父母親如果知道了這邊的狀況,不知會不會被她氣死?

他扯唇,撫她的發。「嘖,當真是傻瓜笨蛋一枚……那我陪你一起下地獄吧,永遠。你上哪兒去,我就跟到哪兒去……」

某日的大早,籐原財團日本東京總公司的每個辦公室裡都在傳播著公告欄上的最新消息--

「看見了嗎?會長老三的大孫子籐原英司要結婚了!時間就訂在一個月後,公司將宴請全公司成員一起到現場為新人祝賀!」

「當然看見了!我們財團裡最高最帥最有魅力的海外事業部部長要結婚了,就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從哪兒蹦出來的,不怕那該死的克妻傳言,竟敢嫁給他?」

「噓--小聲點!找死啊?看會長這次那麼高調要幫部長舉行婚禮,就知道人家不信邪啊!」

「是啊,反正死的又不是他們家的人……」

「又胡說!」有人呸了那人幾句,又道:「其實我聽到的內幕是這樣,那個童希晚,原本是老爺子幫悠太少爺找的媳婦人選,沒想到她一到日本卻跟英司少爺一見鍾情,老爺子知道後也開心允了,因為英司少爺這麼多年來都孤單一人,難得有心儀的女人出現,英司少爺又比悠太少爺年長了好幾歲,老爺子便說了,這哥哥本來就應該比弟弟早一步娶妻生子,因此皆大歡喜嘍。」

「原來是這樣啊……」

「沒想到會長是這麼愛情至上又浪漫的人,不像一些老古董墨守成規,要是會長堅持要把這女人配給悠太少爺,不就成了棒打鴛鴦的壞人了?」

「就是如此,會長真是深明大義啊!」

眾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得忘我時,剛進門的高橋茜卻因聽到這樣的消息而氣得全身發抖。

怎麼會變成這樣?不該是這樣的……

老爺子應該把那賤人打死趕出家門的,不是嗎?這世上有弟媳勾引大伯,還能順順利利嫁給大伯這樣可笑的事嗎?

高橋茜的腦袋都快被這個消息炸掉了!她想也不想衝進籐原英司的辦公室,見他正好整以暇的在喝咖啡看報紙,氣得甩上門大步走向他。

「為什麼會這樣?童希晚明明就是悠太的未婚妻,為什麼現在變成是你要娶童希晚?」高橋茜近乎失控地對他吼。

英司看了她一眼,優雅的擱下手上的咖啡,挑了挑眉。「整間公司裡,除了你和齊路及老爺子外,沒有人知道童希晚是悠太未婚妻的身份,童希晚來到日本住在我家的事也是秘密,我們都還未對外宣告婚事,你說,我跟童希晚在一起又有何不可?」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說過你不會再愛任何女人了!」高橋茜不敢相信的瞪著他。「結果呢?你竟然要跟自己弟弟的未婚妻結婚?」

英司站起身,走近她,居高臨下的望住她。「是你吧,茜?是你去向老爺子告密的吧?」

「不是的……」高橋茜下意識地否認。

「不是你是誰?我剛剛說了,這公司裡沒有第五個人知道童希晚這個人和她的身份,除了你去告密,不會有其他人!」英司冷冷的看著她。「還有,夫人身邊的丫頭阿靜都招認照片是她給你的了,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阿靜跟在籐原愛子身邊七、八年了,對籐原愛子有如母親般的情感,這一次卻為了幫愛子出氣而受到高橋茜的利用,將偷拍的照片交給高橋茜,才引來了這些事。

什麼?

阿靜那個死丫頭,竟然敢出賣她!

因他的逼近,高橋茜的身子更加抖得不像話,可是事到如今,她有什麼好怕的呢?他已經不要她了!

「是,是我又如何?」她高高仰起她美麗的脖子,眼睛瞇了起來。「我為了保護你,甚至把不利於你的照片挑了起來,只說那女人勾引你,而不是說你們通姦!早知道結果會變成這樣,我就不會放過你!」

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問題!她跟老爺子告發童希晚勾引英司,目的是為了讓老爺子把這女人趕走,她很瞭解英司,他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而放棄接班人的地位,因此,只要那女人和他的事曝了光,他也一定會選擇保住自己在老爺子心中的地位而犧牲那女人,所以結果絕對會是那女人離開日本,而他則回到屬於他的正軌上。

但結果卻莫名其妙變成這樣,讓她像是挨了一記悶棍似的!怪不得這幾天她都找不到阿靜來問話,不知道事情曝光後的發展如何,原來阿靜竟然出賣了她,難怪阿靜這兩天都不接電話,下落不明,像是人間蒸發似的……

沒想到,才兩天,公告欄卻公佈了他和童希晚的喜訊……

英司淡淡的睨著她。

相對於她的激動萬分,此刻的他看起來分外的悠然及從容。

這個女人跟了他好多年,雖然他對她沒有愛,但總是有點情分在,他知道她愛他,可他不曾愛過她,如她所言,他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愛上誰,卻遇上了童希晚……這會兒,倒變成他錯待她了。

「我對你很抱歉,茜。」這是他欠她的。不管怎麼樣,這女人真的深深愛過他,而她,也曾帶給他快樂--不管那是不是僅僅只有生理上的滿足。

所以,儘管這一次她告了密,有可能因此害慘他和童希晚,他也不想再怪她。

高橋茜愣愣地看著他。

他第一次那麼溫柔的看著她,卻是要離開她的這一天?叫她情何以堪?

她衝上前去緊緊抱住他,哭了,哭得傷心欲絕。

「英司,請你不要趕我走……」她哭著說。

英司任她賴在他懷中哭著,半晌,才伸手把她推離--

「我不能再把你留在身邊了,茜。」當初兩人在一起便說好了是床伴關係,你情我願,不談愛也不談情,如今他已有所愛,又怎能把她再留在身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高橋茜歇斯底里的又狂吼了起來,衝上前去再一次緊抱住他。

她不要離開他!她不能沒有他啊!

「因為我已經有了想愛的女人!因為我已經要結婚了,高橋茜,你可不可以清醒一點!」說著,英司使力把纏在腰間的手給拉開,轉身大步走出辦公室。

他沒瞧見,高橋茜因他的使力而摔跌在地,額頭狠狠撞上桌角,滲出血來……

她伸手去摸頭,紅色的血沾在她的指間。

她,更加恨透了童希晚。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2 08:47 PM

第十章

童希晚依約前往住家附近約莫十五分鐘車程的海岸咖啡館,這間咖啡館就建在海岸邊,白天可以看得見海景,晚上卻只聽得見海浪聲,放眼望去黑抹抹一片,所以晚上來此的客人也比較少。

她下了出租車後便要往店內走去,一個身影卻突然出現,攔住了她的去路--

「童希晚?」

「我是,你是--」童希晚看著眼前高挑美艷的短髮女子,聽那聲音覺得耳熟,但她沒印象有在哪裡見過她。

「剛剛在電話裡不是說了嗎?我是英司的女人!」高橋茜對她微微一笑。「冒昧找你出來,不好意思,但我希望你有遵守諾言,沒把我找你的事告訴任何人。」

童希晚點點頭。「我沒告訴任何人,你放心吧。不過……你找我出來,不知是為了什麼?」

高橋茜看看她再看看四周,伸手往一處黑暗的角落一指。「我們到那兒說話吧,清靜些。」

童希晚看了那偏僻的角落一眼,神情有點兒侷促下安,那裡很暗,只看得見一堆草,單後頭是什麼也看不清,直覺讓她不想過去。

「你有話就在這兒說吧。」

高橋茜挑挑眉。「怎麼?你連跟我到邊邊說句話的勇氣都沒有,那你能受得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嗎?關於你未來丈夫克妻的傳言……想聽嗎?」

童希晚皺起了眉。「你知道什麼?」

「你跟我過去,我就告訴你我知道什麼。」高橋茜冷笑一聲,率先往前走,走了好一會兒,終於聽見身後有腳步聲跟來。

她不急,連回頭也沒有,一直走到幾乎快到盡頭處才停下。

腳下隔沒多遠便是萬丈深淵,風大得讓人都快站不住,童希晚不由自主地拉緊了外套領口。

「你究竟叫我來這裡做什麼?」她越想越覺得不安,本來以為對方是約在咖啡館裡談話,沒想到不是,可是她又很好奇眼前這自稱是英司女人的人想跟她說什麼,這才跟了上來。

可眼前這景象……她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聽說過英司會克妻的傳言吧?知道她們都是怎麼死的嗎?」高橋茜甜甜一笑,朝她走近。

童希晚搖搖頭。

高橋茜一笑,越過她擋在她身後,用自己的正面對著她,童希晚不得不轉過身來聽她說話,此刻,她們兩人換了位置,只是童希晚並不自覺。

「是意外。」高橋茜清清冷冷地笑了。「一個在後山墜崖而死,一個在外面被車撞死,墜崖的那個據說是自己不小心踩空摔下去的,被撞死的那個最後查出來是被籐原家的司機撞死的,那名司機聲稱是因為怕將進門的少夫人搶了夫人籐原愛子的地位,所以才行兇殺人,因為他愛慕著夫人,不希望看見夫人不快樂。」

童希晚聞言,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這些事她聽都沒聽過。

「你知道英司的第三任未婚妻是怎麼死的嗎?」高橋茜突然笑咪咪的問,人已逼近到童希晚跟前。

童希晚不由自主地又退了幾步,只覺得今晚的風好冷好冷,冷到她頻打哆嗦。「英司……還有第三任未婚妻?」

她冷得連聲音都在抖。或者,更多的是震驚和意外?

「不就是你嗎?」

「什麼?」童希晚愣住了,完全不知道這個女人在說什麼……如果她說的是她,又為何問她是怎麼……死的?難道……

「我告訴你她是怎麼死的好了,她也是墜崖死的--」說著,高橋茜冷笑一聲,用盡全身的氣力將童希晚往前一推--

「啊!」

童希晚的驚叫聲,瞬間響徹山谷……

夜晚的醫院裡,安靜得可以聽見極細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然後在一間獨立病房前駐足,來人輕輕推開了門,走進病房裡。

病床上,有個女人靜靜地躺著,一動也不動,那張臉異常的蒼白,頭上還纏著一層又一層的白紗布,聽醫生說她跌進海裡時撞到了海邊的礁石,嚴重傷了腦袋,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醒過來。

「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一個女子歎息聲在寂靜的房內迴盪,聲音清楚得甚至在外頭的走廊上都能聽得見。

「我不殺你,你還是成了活死人,只要是籐原英司的女人都沒好下場。」女人優雅的笑了笑。「原來,克妻的傳言不是我創造的,而是天意如此……雖然你甚至沒資格成為他的妻子,可也曾是他的女人,現在,還得替我背黑鍋了,連同前面兩位的死,都會算在你頭上……

「你別怨,不是我害你的,是你把自己害成這模樣的,當了英司這麼多年的女人,竟然不知道他有監視人的習慣?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被監視了,童希晚是他最愛的女人,在經過那些事之後,他能不找人嚴密地保護她嗎?你真笨,在這個時候動了她……

「不過也幸好你笨,這克妻的傳言終歸是找到了罪魁禍首,還英司的命格一個清白,你也算是為他做了一件好事……說起來你也真可憐,這麼愛他,但他卻不曾來看過你一眼……也許,你終將這樣沉睡下去,永遠都不會醒來,這樣也好,對你對我都好,阿靜就是傻了點,才會被你利用,想為我出一口氣,卻害得自己被英司那傢伙趕走了,現在我在家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可我還是好心的來瞧你了,就這一次,以後不會來了,說來說去你都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來看你一眼也是應該的,我走了,你好好睡吧。我會交代醫生把你的臉整得像以前一樣美,就算是你替我背黑鍋的一點補償。」

籐原愛子一口氣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唇角帶著一絲清冷的笑意,款款轉身走出病房。

為了避免在半夜裡造成太大的聲響,進來時她的病房門沒完全關上,她伸手輕輕一拉便開了門,走出去轉身要把房門關好時,卻意外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靠著牆站在走廊上,雙手環胸的冷眼睨著她--

「啊!」籐原愛子驚叫出聲,嚇得皮包都掉落在地上。「你……你三更半夜的……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嗓音破破碎碎地,看見他,她心虛得腳軟了,幾乎跪跌在他面前。

他都聽見了吧?

是的,他一定都聽見了。

籐原英司的黑眸深沉不已,怒濤隱隱,像席捲了千百年來的怨與怒,瞬也不瞬地瞪著她。

已要入夏。

鐮倉的月光,看起來比半年前的冬月要柔和及美麗許多,童希晚靜靜的偎在籐原英司的懷裡,感受他有力沉穩的心跳聲,和他暖暖的呼息。

這樣平靜的幸福,讓她的唇角不自主地勾起一抹極淡的笑。

這半年來的日子,比她過去二十幾年的人生還要驚險刺激萬分,她痛過恨過怨過也愛過,最後還結了婚……本來以為永遠不可能觸及的幸福,如今就在她眼前,令人每當午夜夢迴而起,都怕只是作了一場夢。

是的,她常常在作夢,夢到半年前的那一個晚上……

如果,不是這男人一直暗中派人守護著她,時時刻刻回報她的行蹤,那一夜在海邊咖啡館掉下山崖的人便會是她童希晚。

當時,就在高橋茜伸出手要把她推落山崖的千鈞一髮間,剛好趕來的籐原英司長手一伸死命的抓住她的手,再把她拉扯入懷,高橋茜卻因這使力一推撲了空,自己一個站立不穩摔了下去。

原來這個男人早就在懷疑前兩任未婚妻的死事有蹊蹺,多年來一直暗中追查,不放過任何一絲絲可疑的線索,在高橋茜使計想謀害她的事件發生之後,他的焦點並沒有被轉移,始終注意著籐原愛子的動靜,所以才會在那一夜尾隨籐原愛子去醫院,親耳聽見籐原愛子在高橋茜病床前的那席話,得知原來害死他前兩任未婚妻的幕後兇手竟是對他因愛生恨的後母,連那個把他第二任未婚妻撞死的司機,也是受到了他後母的指使。

真相大白了,但除了爺爺和她,英司沒有把這事告訴其他人,只是把籐原愛子送到美國,讓悠太和籐原愛子母子倆在那兒定居。

她知道,他是為了悠太這個弟弟,雖然他們倆的關係稱不上什麼兄友弟恭,但這樣的默契彷彿是天生的,在籐原老三的這個家裡,從來沒有發生過兄弟閱牆的戲碼,或許是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父親,雖然父親從來不曾是他們的依靠。

想著,童希晚不自覺地伸手抱住眼前這個男人,將臉埋得更深。

如果那一夜,她真的就這樣摔下山崖,他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吧?也許,他將一輩子孤單,真的真的不敢再愛任何一個女人。

幸好她沒死……

而且是他親手救了她。

「你再這樣熱情的抱著我,我可是會變成狼的……還是……你很想要?」

一個極淡的嗓音,突然在黑夜裡輕輕響起。

轟一聲--

童希晚的臉被他這句超級曖昧又色色的話給徹底炸得粉紅……

她羞得伸出小拳頭狠狠地槌了他胸膛一下。「我才不要!你不要隨便誣陷我!」

「是嗎?」英司低眸瞧她,唇角勾起薄薄的笑意,長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撫摸著她的長髮,又去輕撫她小巧可愛的耳朵。

她的身子明顯抖動了一下,整張臉跟身子都因為他這幾個簡單撩撥的動作而發熱,卻動也不敢動的死撐著。

「希晚……」他用柔柔的嗓音低喚著她。

她趕緊伸手把耳朵搗起來。

因為每次他用這種很魔魅的嗓音叫她的名字時,接下來她都會被他給吃了……沒有一次例外。

英司好笑的瞧著她。

這樣也行?

她該不會以為她的老公是那麼好敷衍的男人吧?

想著,英司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不用聲音來騷擾她,改用他的嘴來騷擾她……

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春暖花開,又是一年。

籐原英司順利成為日本籐原家族財團的接班人,也在這一年,他成為一個小肉球女兒的爸爸。

小肉球的名字叫雪兒,因為她的皮膚像雪一樣白,笑起來像雪花一樣美,兩頰肉肉的,還有點像雪球。

又一年,小女兒在院子裡跌跌撞撞正試著學走路,一會兒站起,走沒兩步又摔在地上,卻是屢敗屢戰,一副不認輸的模樣,小小身體充滿著令人驚奇的戰鬥力。

籐原英司在一旁笑看著,這一幕,讓他想起了好多年前,他在韓國度假村的滑雪場上看見的童希晚,當時的她也是跌倒了又爬起來,好不容易爬起來了又再跌倒,還像個球似的滾下山坡……

「你在偷笑什麼?」童希晚捧著一個蛋糕走到他身邊,再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剛好看到一個小肉球摔在草地上的模樣。

「雪兒!」她緊張的叫出聲,把蛋糕塞進英司手中便要衝出去,身為母親的她看見女兒跌倒,總是會神經兮兮的怕她摔傷了哪裡。

英司卻伸出沒拿東西的那隻手一把拉住了她--

「別過去了,她正一個人玩得開心呢。」

「都一身草了,還開心呢。」

英司瞇起眼,湊近她耳邊道:「你不知道嗎?她跟她媽咪一樣,都喜歡把自己搞得很狼狽,然後吸引我的注意。」

童希晚一聽,也想起了那一次的初相遇,又是羞又是氣。「誰要吸引你注意了?你臭美!」

她手一揚要打他,英司大笑,轉身跑給她追,一手還把蛋糕舉得高高的。

「你打我,就吃不到這全日本最好吃的蛋糕了……」

此刻,小肉球坐在草地上,累得不想起來,看著她的一對父母像小孩似的在院子裡跑來跑去,然後一個不小心跌成一團,兩個人迭在一塊兒,嘴對著嘴兒……

小肉球趕緊伸出小手手搗住眼--

媽咪說,非禮勿視。

雖然,她真的聽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但大人的話,小孩子乖乖聽就對了……

--End--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22 08:48 PM

後記 宋雨桐

某一天,桐告訴編編,說桐想寫一本書名叫《禁忌》的書,編編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好啊好啊,可是既然叫禁忌就要很禁忌喔,不要書名是禁忌,結果寫得一點都不禁忌……」

咦?這句話是否變相鼓勵桐可以大膽寫呢?不管怎麼樣,這句話桐可是徹底收到了!哈哈。

這本書裡的愛情,是禁忌,這才是主軸,可是這本書裡還包含了一些其他--關於大人的秘密。至於是什麼,大家看書就知道了,桐在寫這本書的時候手感不太一樣,相信大家看起這本書的感覺也會不太一樣,而那正是桐要帶給大家的,一個瀰漫著古老味的曖昧及激情……

身為作者一個很大的樂趣,就是可以要怎樣就寫怎樣的愛情,有時候想要寫超浪漫夢幻風的,如《一夜香》。有時候想寫一些古老的味,隱晦的激情,像《禁忌》。有時候想寫輕鬆一點的現代小品,有時候想寫一些純純的校園風,就是這麼善變,才能讓自己寫出不一樣的東西。

又某天,編編突然向桐提出一個問題--你的小說好像比較沒有那種男女主角共同經歷某事種種才慢慢發現愛上對方的,而是一眼就愛上了,還愛得很深刻,為什麼?

嗯,問得好。

這個問題,讓桐想了很久,嗯嗯,好像是這樣的,仔細想想,對某些女人而言,會因為男人做了某件事讓自己很感動而慢慢注意喜歡對方,一點一滴愛上對方,而桐不會--這樣的愛情過程可能就是直接反應在桐的小說中了。

因為,桐對男人的喜歡與不喜歡大多數建立在第一眼,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的那種愛情才是桐比較愛的,因為喜歡一個人桐比較信任直覺,而不是對方為桐做了什麼事,若是因為後者才喜歡上,桐會覺得那不是真的喜歡對方,而是因為喜歡對方為自己做的事。

這可能就是每個作者會寫出不同風格愛情的最大因素了。因為想要的、期待的、渴望的、自以為的愛情是怎樣,依照這種思考模式下的筆,編織起來的愛情故事自然會因人而異了,就像有人喜歡親情戲、家庭倫理劇,桐卻很不愛一樣。

總之,想要什麼杯就去找什麼壺來配,大家高興就好。

看小說其實就像在看電視、電影一樣,青菜蘿蔔各有所好,每個人最愛的都不一樣,每個人接觸到同一個故事所接收到的感覺也不一樣,同一本書,桐看到欲罷不能,有人卻說看不下去;同一部電視劇,桐覺得整個人都被牽過去,卻有人說很無聊……

所以,越來越覺得身為一個創作者,真是難啊。可不管再怎麼難,桐都會努力的,寫出自己很愛大家也愛的作品,這總是桐每年的心願。

這次的新年主題兩人小套書「大人的秘密」,是桐與沈韋作者的第二次合作,上次是二0一0年國際書展首賣主題小套書《真假夫君》和《真假娘子》,真的算是很有緣,總之,希望大家看書看得開心愉快嘍。

桐在此就先跟大家拜年--新年快樂,萬事如意,諸事大吉!

想跟桐拜年的,請上宋雨桐部落格之雨中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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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書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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